女鬼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剛要從地上爬起來的我又趴了迴去。伸手捂住耳朵,可是那尖細的聲音不斷的往耳朵裏鑽,震的我耳朵跟著疼。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甚至出現一些我沒有見過的畫麵。


    很顯然不止我一個人有這樣的反應,楊苟一家全都滾在地上,抱著耳朵在哀嚎。


    顧小沫眉頭一皺,立即蹲在我身邊,拽著我耳朵往裏頭滴入了什麽冰涼的液體。隨著液體的滲入,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我才能集中精神從地上爬起來。


    “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耳朵,“它一說話,我就覺得受不了。不光是耳朵疼,腦子也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麵。”


    “什麽畫麵?”


    “血腥而又恐怖的場景……”我閉上眼睛努力迴想,“仿佛是分屍的場景……”


    “分什麽屍?”


    我使勁的搖頭,“不知道,到處都是紅色,地上都是血,一個男人揮舞著斧頭在砍屍體。”


    顧小沫突然停止了問話,直接抓著我就去拉那隻女鬼。在顧小沫的手碰上那隻女鬼的時候,突然間天旋地轉,迴過神來的時候隻覺得鼻尖都是血腥味,耳朵邊想起鈍器敲打在骨頭上的聲音。


    我睜開眼看過去,隻見一個男人正在奮力的舉起斧頭,一斧頭、一斧頭的砍了下去。地上到處蔓延著鮮紅的血水,斧頭下麵是一個人!


    我嚇得差一點摔在地上,還是身後的顧小沫扶住了我。


    “是這個場景嗎?”顧小沫低聲問,我點了點頭,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翻騰著,胃裏更是難受的很。幹嘔了幾聲,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顧小沫抓著我說,“你看在分屍的人是誰?”


    我強壓住身體的不適感,哆哆嗦嗦的抬頭看過去,正在剁屍體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男人五官平庸,甚至扔在人群中就不容易被發現,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你仔細看看,這個男人眼不眼熟?”


    我又看了兩眼,終究沒有忍住,彎著腰就開始幹嘔起來,可是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顧小沫抓著我的肩膀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眼前突然一花,再迴過神來的時候,周圍依舊是一片狼藉。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老爺子手裏握著一把菜刀正要朝著我砍過來,大概是因為恐懼,我的雙腿怎麽都動不了。


    我隻覺得腰間一陣疼痛,整個身體朝著左邊摔過去。我在地上滾了兩圈,定神一看,顧小沫空手奪白刃,將老爺子手裏的菜刀奪了下來。


    “怎麽著?殺人殺上癮了?”顧小沫拿著菜刀冷冷的問,就連定神不能動的紅夾襖女鬼也冷冷的掃視過來。


    老爺子被顧小沫推了一把,腳步有些踉蹌,要不是楊苟上前扶著,指不定就要摔在地上。


    如果老爺子被推倒在地上,按照這家人的品行,我可不敢想接下來的事情。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老爺子紅著眼惡狠狠的盯著我,我被盯得莫名其妙。仔細瞅著老爺子的樣貌,心裏一動,那個分屍的莫不是……


    一想到這裏,我就能明白為啥迴過神的時候老爺子舉著菜刀朝著我衝過來,這是想殺人滅口!


    手腳並用的躲到了顧小沫的身後,連忙大聲的說,“顧老板,殺人分屍的就是這個老爺子,是他年輕的時候!”


    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紅衣女鬼突然陰惻惻的笑了,笑聲十分的尖銳、可怕。見紅衣女鬼笑起來,老爺子也跟著笑起來,唯有老太太和女兒、女婿抱著腦袋不停的大叫著,仿佛正在經曆什麽巨大的痛苦。


    令我覺得奇怪的是,我隻覺得紅衣女鬼的聲音難聽,並沒有覺得痛苦,就連之前出現在眼前的畫麵也都不見了!但被它抓傷的後背卻疼的不得了,鑽心蝕骨的疼,疼的我冷汗直冒。


    顧小沫瞅著我歎息一聲說,“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疼得腦子都快不清醒了,哪裏還顧得上小心不小心?


    顧小沫晃著手腕上的鎮魂鈴,嘴裏還念念有詞。我強撐著疼痛,去工具箱裏找出了銅錢鏢,染上了公雞血,全數朝著女鬼身上擲去。


    女鬼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它因恐懼而扭曲的臉變得更加可怕了,身上還有定身符,所以它動不了,隻是不住的嚎叫著。


    “乾坤卦!”顧小沫衝著我喊著,我哪裏敢停下手裏的動作!


    朱砂筆圍繞著女鬼迅速的畫下了乾坤卦,在乾坤卦完成的那一刹那,耳邊傳來了無數的嬰兒嚎哭聲。


    不多時整個屋子裏聚集了很多嬰靈,它們或哭、或叫,不住的朝著老爺子身上爬去。


    每個嬰靈都已經長出了鋒利的牙齒,它們爬上了老爺子的身上開始啃噬老爺子的血肉,老爺子發了瘋似的不住從身上拽下那些嬰靈。老太太和女兒、女婿看到了這個景象,早就雙眼一翻暈了過去了!


    老爺子雖然拽下了一隻嬰靈,很快會有無數的嬰靈爬了上來。它們張著血盆大口,不住的朝著老爺子身上招唿。


    嬰靈一波接著一波的朝著老爺子身上爬去,很快老爺子就被淹沒在嬰靈堆裏,隻傳出淒厲的哭叫聲……


    我看了看顧小沫,顧小沫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不知道什麽時候紅衣女鬼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明明身上還貼著定身符,方才還被銅錢鏢打中,怎麽可能逃脫呢?


    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那些嬰靈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了。當所有嬰靈消失的時候,地上直剩下一堆森森白骨,地上連一滴血都沒有。


    “顧……顧老板,這可怎麽辦啊!”我有些慌了,眼睜睜的看著活人從眼前消失,隻剩下一堆白骨。


    等這一家三口醒了,報了警,將責任往我們身上一推,要怎麽解釋一個活生生的人最後隻剩下一堆白骨?難道告訴警察,是鬼將人吃了?


    正要這麽迴答,我跟顧小沫可能就要被送進精神病院了。


    腿肚子還在打哆嗦,那邊老太太就醒了,看到地上森森白骨的時候立馬就開始嚎了,“我老伴呢?我老伴呢?”


    我伸手指了指地上,“喏,你老伴在那裏!”


    “我的媽呀,你們怎麽這麽狠心啊,殺了我的老伴啊!救命啊,殺人啦!殺人啦!”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顧小沫,就知道事情一定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概是在老太太高分貝的嗓音下,女兒、女婿也幽幽醒來。見老母親在嚎哭,女兒立馬爬到母親身邊問,“媽,你哭什麽啊?”


    老太太邊嚎哭邊朝著白骨爬過去,指著我和顧小沫說,“這兩個婊子養的東西殺了你爸啊!你趕緊報警,讓警察來抓她們,讓這兩個婊子養的東西償命啊!”


    仿佛這一家三口都選擇性遺忘他們家鬧鬼的事情,更忘了在暈過去之前親眼看到無數的嬰靈去撕扯老爺子的事情。


    “你們盡管報警,到時候我也可以說是你們殺了老爺子。”我腿也不抖了,後背也不疼了,挺直了腰杆看著這一家三口,笑眯眯的說,“老爺子身上可沒有我們的指紋,但是他的身上可有你們一家三口的指紋。到時候我和顧老板全都推在你們身上,在讓鬼怪找點證據,到時候看警察是相信你們,還是相信我們!”


    “你……你這個婊子養的爛騷/貨,你殺了我老伴,我要你償命!”


    “喲,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不服老呢?”我都快被這個滿嘴髒話的老太太給氣死了,前有她女兒罵,現在就連一個老太太都跟著罵起我來了。


    “如果你們嫌命太長,我不介意多找點鬼來,將你們都收拾掉。畢竟是垃圾,活著浪費空氣,不如給惡鬼填肚子!”


    楊苟的臉色慘白,立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姑奶奶,都是那兩個女人罵你的,跟我可沒有關係。她們姓張,我姓楊,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你要收拾,就收拾她們,求求你繞過我!”


    “楊苟,你幹什麽!”楊苟的老婆張瑤的臉都扭曲了,“你他x不是我丈夫嗎?你推的一幹二淨是什麽意思?》”


    “你們娘倆都是害人精,張嘴閉嘴婊子養的,誰不知道你們都是婊子養的?你們要死就死遠點,不要拉著我墊背!也不看看你們家都是什麽鬼玩意兒,當年壞事做多了,連全屍都沒有留下!”


    “楊苟,你他x不是人!”


    楊苟一陣冷笑,“我不是人,你就是人了?要不是看在兒子的麵上,我能容你這麽多年?也不看看你爹媽那喪心病狂的樣,也就你爹媽這樣的才能養出你這麽個潑婦!”


    老太太的嚎哭聲更大了,一口一個婊子養的,一口一個殺人啦,救命啊!還有什麽狼心狗肺的女婿要謀財害命!


    連哭帶嚎的,越嚎越精彩,到了後來就是罵,一個字都不重複的罵,怎麽惡心怎麽罵。


    而老太太的女兒已經撲上去跟老公幹了起來,邊幹邊罵,罵的那些話真是讓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罵人還能這麽罵,還能如此惡毒……


    我瞅了瞅顧小沫,顧小沫冷冷的說,“還不走,等著警察來呢?”


    我哪裏還敢耽擱,立即收拾了工具箱,趁著老太太還在哭罵著,楊苟和老婆還在廝打著,我跟顧小沫悄悄的撤了。


    顧小沫的車開的飛快,仿佛在這裏多留一分鍾都覺得難以忍受。


    我後背的傷口火燒火燎的疼,腦子也暈暈乎乎的,伸手摸了摸,滿手都是血。


    我側著頭去看顧小沫,顧小沫整個人都在晃,晃的我有些看不清。


    “顧老板,我腦子有點疼,眼睛有點花……”我低頭看著我滿手的血,那些血正在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變黑,顧小沫似乎說了什麽,我卻沒有聽明白。(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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