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架就算了,沒有必要動手。


    大爺大媽們是這樣想的,也都是這樣做的,畢竟沒有必要跟瘋狗咬來咬去。


    見沒有便宜可以占,那些人三三兩兩都散了,隻留下杜陽依舊擺著隨時撲上去的姿勢,而杜陽的母親唾沫星子直飛,至少在氣勢上已經壓倒了所有的人。


    大爺大媽們重新選擇了地點,放開了音響,準備投身廣場舞的事業。而杜陽的母親也如願以償,得到最佳地理位置。她興衝衝的招唿同伴過來,將音響放的更大聲,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扭著腰肢開始跳起了舞。


    在廣場上,杜陽的母親婀娜風情,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十足十的風情萬種,時時引人注目。


    見母親心滿意足,杜陽也功成身退。他虎著臉,轉身離去,絲毫不擔心母親再次掀起爭鬥。


    我跟顧小沫抱著手看了很久,顧小沫突然說,“走吧,去別處看看。”


    我也沒有吭聲,直接跟在顧小沫身後。顧小沫帶著我去了附近的小區,進入小區後,顧小沫目不斜視的走向了一戶人家。


    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個邋遢的男人,胡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剃過,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看到我們之後,他皺著眉問,“你們找誰?”


    顧小沫麵帶微笑說,“請問是杜少壯,杜先生嗎?”


    那個男人狐疑的看著我們,冷冷的說,“我是杜少壯,你們是誰?”


    “杜先生您好,我是之前跟您約好的保險公司業務員。”


    “哦,進來吧。”他一邊伸手撓著身上,一邊往屋子裏走,我看了看顧小沫,顧小沫依舊麵帶微笑的跟了進去。


    這個房子的采光不好,房間裏很昏暗,進去之後,杜少壯說,“你們隨便坐。”


    看著顧小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忙在她身旁也坐了起來,將公文包裏的文件掏了出來。這是來的時候我自己做的合同,在網上找了無數個範本,修改了無數次的合同。


    “杜先生,因為您的妻子給您投保的金額比較大,所以我們公司本著負責的態度,來跟您本人確認一下。”顧小沫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也就是說,我意外死亡之後,她能拿到六百萬?”


    “是,我們保險公司也是要做風險評估的,希望杜先生您不要介意。”


    杜少壯的臉色很難看,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杜先生,之前在電話裏也跟您說了,您的妻子在我們公司給您投了人身意外險,著重在綜合意外險這一塊。您的妻子一下就買了三份,保額在六百萬。是不是表示您工作、出行都比較危險?”我將文件拿到桌子上,佯裝翻了翻,還不忘問出之前就準備好的問題。


    “我工作的地方就在前麵,走路不過十分鍾,出行怎麽危險了?”杜少壯有些不耐煩的迴答。


    “那杜先生,您的工作是……”


    “在4s店做店長!”


    “那就奇怪了……”我大驚小怪的說,“我們還以為您的工作和出行都很不安全。之前您的妻子去我們公司進行投保的時候,我們也介紹過其他種類的保險,但是您妻子指明要綜合意外險。想必您也知道,綜合意外險包括各種意外造成的身故、全殘,以及意外事故導致的醫療費用支出等。”


    杜少壯不耐煩的揮揮手說,“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我就想知道她背著我投保想幹什麽!”


    “杜先生,您別著急。”顧小沫微笑著說,“請您諒解,這是我們的工作。之前我們也做過調查,您家裏的大女兒意外死亡,您的妻子就從我們公司得到了五十萬的賠償金。而這一次您妻子給您投保的金額很大,六百萬的巨額讓我們不得不慎重。一旦您出了意外,我們公司就得賠付六百萬,六百萬不是小數目。”


    “你的意思是大女兒不是自殺?”


    “自殺?”我故作驚訝,“這個保單是我跟的,給到我們的驗屍報告是意外死亡,手續也是我辦理的,怎麽可能是自殺?”


    杜少壯的臉色可謂是畫家的調色盤,五顏六色,十分精彩。


    “杜先生如果不相信,可以約個時間,我將之前的文件帶出來給您看一下。雖然這個不符合公司的規定,但是鑒於您情況特殊,還是可以跟老板商量商量。”


    杜少壯沉默著,一直沒有說話,顧小沫給我遞了個眼色。我連忙又說,“如果杜先生看新聞的話,肯定也知道最近有騙保的新聞,丈夫為妻子買了人身意外險,之後夥同朋友殺了妻子,騙取巨額保險。這個單子就是我們公司的,所幸在進入索賠的時候就發現是謀殺,錢還沒有出去。我們公司做風險評估,自然也會為您考慮。畢竟我們做保險這一行的,都希望投保客戶能夠健健康康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老婆很可能在給我投保之後謀殺我?”杜少壯的視線落到了我的身上,我連忙擺手,急的臉上都熱了起來,“杜先生,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一下我們的顧慮,畢竟我們處處都要考慮到,也算是風險評估的一部分。”


    “杜先生,如果您這裏沒有異議,我們風險評估做完,也就可以進入下一步程序了。”顧小沫給我們的談話做了一個總結。


    杜少壯沒有說話,我和顧小沫從杜少壯家出來之後,我低聲問,“顧老板,這個男人會上當嗎?”


    “放心好,我調查過,杜少壯是個疑心很重的人,不會那麽大大方方去質問那個女人。就算質問那個女人,女人也不會承認。無論是怎樣發展,這對夫婦都沒有什麽好結局。”顧小沫坐進駕駛室後才語氣平淡的說。


    “那……他們的孩子怎麽辦?”


    “一旦他們夫妻有什麽意外,他們的孩子會被往附近的福利院。不過……”


    顧小沫的話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我綁上安全帶後側著頭看她問,“不過什麽?”


    “不過杜陽年歲大了些,不好的習性都已經養成,想要改過來,隻怕很不容易。”顧小沫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那個孩子隻怕是廢了。”


    我看向窗外,杜陽的母親依舊在跳廣場舞,而杜陽早已不知道去哪裏了。


    之前看到新聞上有男子閃婚,為妻子買了巨額保險,又聯合朋友謀殺妻子,騙取保金。我心念一動,就跟顧小沫商量了一下,我和顧小沫一拍即合,隨即就是準備工作。


    在來之前我曾裝作保險公司的負責人給杜少壯打過電話,簡要的說明了一下情況,約到了今天見麵,詳細的將情況告訴他。我和顧小沫的行為無疑在杜少壯心裏播下了一粒懷疑的種子,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隻需要慢慢等待,等待那一粒種子生根發芽。


    杜少壯這裏網已經布好了,隻等著收網。而康瑤家的情況跟杜鵑家的情況完全不同,所以同樣的方法不適用於康瑤家。


    康瑤的父親還需要重新想方法,顧小沫說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找幾個gay去輪幾次康瑤的父親,讓他經曆經曆絕望。我不讚同這種方法,就算輪了又怎樣,不說是身體上的創傷,康瑤再也迴不來了。


    至於具體用什麽辦法,我們還在琢磨,企圖琢磨出一種讓他意識到自己錯誤,一輩子都活在愧疚與恐懼中,而我們又不觸犯法律的方法。


    康瑤父親解決之後,我們還要找一找網上那群猥瑣男,看看能不能用一勞永逸的方法治一治那些畜生。可研究來研究去,都覺得網上的那些畜生身份暫時不能確定,而且那些畜生分布在全國各地,所以實施起來很困難,可以說基本上是不可能成功的。


    一方麵憂心忡忡,另一方麵卻期待著杜鵑家裏盡快解決。


    在其他事情還沒有眉目的時候,杜鵑家裏終於傳來了消息。我和顧小沫風風火火趕到杜少壯家裏的時候,杜少壯正在對著妻子痛下殺手。女主人吳小林大聲的嚎叫著,胡亂的叫著、罵著。門口已經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拉開正在施暴的杜少壯。


    “顧老板,我們要不要阻止?”


    顧小沫冷漠的說,“阻止什麽?阻止殺人犯殺人?”


    聽了顧小沫的話,我竟無言以對。


    誠然杜少壯夫婦都是逼死杜鵑的兇手,我為什麽要對兇手仁慈?可是麵對暴行,難道我們就不該站出來阻止?


    如果今天杜少壯是關著門在家裏打老婆,不勸阻當然是沒有關係,可是現在算得上是家暴了,難道我們也要袖手旁觀?


    “顧老板……”


    顧小沫歎了一口氣說,“他已經打紅了眼,你要是上去,免不了一頓打。景溪,麵對家暴,我們當然義不容辭,但是也要衡量你自身的能力。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是報警,等著警察來。”


    “顧老板,我們……”


    “我已經報過警了,等著警察來吧。”顧小沫冷淡的說。


    屋子裏殺豬般的嚎叫,因為門口和窗戶上都趴著看熱鬧的人,我和顧小沫根本就沒有辦法擠進去。


    警察姍姍來遲,裏麵殺豬般的嚎叫已經弱了下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警察來的時候,看戲的人都散開了,杜少壯滿身是血的坐在地上,一臉狠厲的神色。地上躺著的人不斷的抽搐著,不知是死還是活。


    不多時救護車就來了,地上的人被抬上擔架,拉走了,而警察將杜少壯帶走了。


    顧小沫一臉冷漠,我忙問,“顧老板,杜鵑的母親不會有事吧?”


    她看著我冷冷的笑道,“你希望她有事還是沒事?”(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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