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就怕被上司抓到自己偷懶,更怕自己在努力卻被上司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做。


    “殯儀館你是開的?”老陳突然問了這個問題,我連忙搖頭。


    “那殯儀館是盈利還是虧損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一愣,隨即說,“當然有關係,我在這裏工作,殯儀館的虧損直接跟我的工資掛鉤。我出來工作就是掙錢的,至於能不能學到東西都是其次,學習這種事情在哪裏都能進行,但是掙錢這種事隻能在工作中產生。”


    老陳冷冷的看著我說,“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年紀輕輕不指望在工作中多多學習,一心一意鑽到錢眼裏了!”


    工作、學習有屁用!


    我欠的債誰替我還?我拚了老命的工作,被逼債的時候咋就沒見著工資漲呢?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要能力沒有能力,張嘴就是錢。你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了,錢自然就來了。”老陳不斷的搖著頭,痛心疾首的說,“你們這些舍本逐末的年輕人可怎麽辦!”


    對於老陳的擔憂我表示無能為力,畢竟我這樣的人也不屬於沒有能力的那一撥。


    殯葬這個行業賺的本來就是死人的錢,有些是憑著真本事在賺錢,有的是憑借著嘴皮子在賺錢。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汗錢,不哄不騙,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我也知道在這個行業隻要嘴皮子利索,推銷出幾個高價的骨灰盒,再推銷一個燒錢的項目,提成自然會高。但是這些錢我拿著不安心,即便是裝進了口袋,我也日夜難安。


    “再去將角角落落檢查一下,以後偷懶再狡辯,我可沒有今天這麽好說話了!”老陳沉著臉說,我是有口難辯。


    讓我覺得慶幸的是今天老陳沒有跟著我去檢查遺體,自然也就不用在滿是冷氣的房間裏站著聽故事。


    已經到了十二月中上旬,天氣漸漸地冷了,長時間待在太冷的地方我的身體也受不了。


    將所有的地方都檢查過後我才迴到值班室,老陳準備了幾個小菜已經喝起了小酒。


    見我來,瞥了我一眼說,“坐下來陪大爺喝一杯。”


    我也不含糊,直接坐在老陳的對麵,他從懷中摸出一個酒杯放在桌子上,給我斟上了酒。小小的抿了一口,隻覺得酒太烈,烈的燒嗓子。


    “你去檢查遺體的時候有沒有注意二號櫃的遺體?”


    “看過資料。死者男性,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二十九歲,溺水而亡。”剛才整理資料的時候順便將屍體的資料都看了一遍,二號櫃的資料恰巧是看的最後一份。


    “記得不錯,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跳水自殺?”


    我搖了搖頭,資料上根本就沒有寫他為什麽跳水自殺,而且做殯葬行業的也不需要知道遺體具體的死因。我們隻需要為死者整理儀容,讓其有尊嚴的離開這個世界,安撫家屬就可以了。其他的跟我們並沒有任何關係,我們也不需要去了解。


    直到跟著顧小沫做了第三類入殮師,我才主動的去了解在我手裏複活的一具具靈魂有著怎樣的過去,又會有著怎樣的結局。


    除此之外,我對殯儀館的遺體有過怎樣的遭遇,死因是什麽並不關心。


    老陳喝了一杯酒,歎了一口氣,我覺得今天晚上又偷不了懶,準得被他抓著聽故事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很多種,親情、友情、愛情。


    男女之間有愛情,女人與女人之間有愛情,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有愛情。


    今天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對男人,眉清目秀的叫袁洛,而長相粗獷,身材高大的叫做魯韋秦。


    袁洛從小就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當別的男孩子沉迷在作弄女孩子的樂趣中的時候,他隻想跟男孩子一起玩。


    真正確定自己性取向那是在高中的時候,住校的袁洛喜歡上了對床的同學。那位同學斯斯文文,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就連看書的樣子都讓袁洛著迷。


    那個時候袁洛迷迷瞪瞪的覺得自己確實是和別的男孩子有差別的。


    網絡發達有好有壞,袁洛就是在網絡上接觸到了和同性之間的感情,也在網絡上看到了一些十八禁的視頻與畫麵。


    正因為開始了解自己,他才越來越確定自己對學霸同學的感情。


    得不到的感情就像是罌粟,一個勁的想要將它抓在手心裏,所以兄弟感情已經滿足不了袁洛。


    袁洛記得跟學霸表白的那天月朗星稀,甚至還有陣陣微風猶如一雙雙柔軟的手拂過臉龐。教學樓的頂樓很少有人上來,他對著學霸吐露出自己的心聲,表達出愛意,訴說著自己的相思之苦。


    原本以為學霸會滿懷欣喜的答應,卻哪裏知道學霸驚呆了,真的是驚呆了。


    畢竟是學霸,除了學習就是打打籃球,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除了異性戀還有同性戀的存在。


    學霸覺得袁洛腦子有問題,可能是神經病。


    學霸心裏這麽想著,自然也就說了出來,“你是變態吧,我們都是男生怎麽可能會相互喜歡?”


    袁洛有些發懵,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他不知道如何收場。愣了半分鍾,袁洛佯裝輕鬆的笑著說,“我是開玩笑的,我們是同性,怎麽可能相愛!”


    學霸一副在看智障的表情從頂樓離開了,隻剩下袁洛一個人站在頂樓上吹風。


    年少的袁洛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付出的感情得不到迴應,為什麽自己表白會被拒絕。


    多年之後他才明白表白不是發起衝鋒的號角,而是勝利的凱歌。當年的袁洛不懂,所以栽了個大跟頭。


    沒有多久關於袁洛是變態的消息在校園裏傳遍了,沒有人願意跟一個喜歡同性的他一起玩,就算袁洛帶著籃球去了球場,那些同學隻要一看到袁洛就一哄而散。沒有人願意接近他,所有人都跟他撇清了關係,在同學的眼中他儼然成了一個變態。


    在那所中學同性戀肯定不止袁洛一個,隻是別人都是悄悄的找同類,而他卻大張旗鼓的去跟直男表白。


    結局顯而易見,袁洛是個異類,就這樣被排斥了三年。


    直到大學他才喘過氣來,隻是將自己隱藏的更深了,從不將真實的自己表露出來。


    大學期間有女生向他表白,他曾為了讓自己不另類而跟那些女孩子交往過,隻是嚐試了之後他才明白自己沒有辦法接受那些女孩子。


    即便嘴上說著愛,可是身體卻在排斥。


    袁洛的身體隻能對男人起反應,對異性根本就沒有感覺。


    女孩子的心思很細膩,愛不愛不光看嘴上,也看行動,更能感覺出來。袁洛的敷衍傷害了一個又一個女生,而他自己也在這一段段感情裏消磨自己的熱情。


    學校的生活很無趣,袁洛開始在外麵做兼職。


    魯韋秦是袁洛大三實習的時候認識的,魯韋秦和他在一個公司,算是同事。


    袁洛的外形很好,好到魯韋秦主動開始追求袁洛。


    第一次遇到同類,袁洛悲喜交加。


    那天晚上實在昏暗的酒吧裏,魯韋秦湊上來摟著有些微醉的袁洛,在他耳邊說,“不如我們在一起試試。”


    老實說當時的袁洛更多的是感動,想起這麽多年來遭受的種種,他滿腹的委屈。看清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這人跟自己一樣是男性,迫切的愛撫之後袁洛發現自己有了生理反應。


    在魯韋秦伸出橄欖枝的那天袁洛就跟魯韋秦發生了關係,他沒有想到親膚相親是這麽的美好,躺在魯韋秦懷裏的時候他哭的像個孩子,似乎是想將這麽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袁洛戀愛了,愛人也是男人。


    或許愛情真的有著不為人知的魔力,以前躲躲閃閃,生怕別人知道自己是同性戀的袁洛在公共場合大大方方的牽著魯韋秦,現在的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找到了幸福。


    魯韋秦比袁洛稍長幾歲,社會閱曆也比袁洛多,袁洛在他身上學到了很多。


    畢業後袁洛就帶著魯韋秦迴家跟父母出櫃,後果可想而知。袁洛的父親將魯韋秦轟了出去,將兒子關在家裏打了一頓,袁洛的母親大罵他是變態,敗壞家風。


    袁洛的父母將他關在家裏囚禁了起來,禁止他和魯韋秦見麵。袁洛的父親甚至還在聯係宣稱可以治療同性戀的機構,打算將兒子送進去治病。


    在他們看來自己的兒子是得了病,得了一種叫做同性戀的病。他們相信那些騙子的話,認為同性戀這種病可以被治愈。


    功夫不負有心人,袁洛的父親終於聯係上這家宣稱通過電擊治療可以治愈同性戀的機構。


    這個機構就是紅極一時的梁永新電擊治療學校。


    袁洛被送進去一段時間,一開始進去經常被拉去做電擊。後來袁洛摸到了規律,懂得了在那所魔鬼學校如何生存,盡可能的少進電擊室的方法。


    前前後後在點擊學校待了六個月,好不容易騙過了父母,讓父母將其帶出來。


    袁洛假裝順從,事事都順了父母,找到了機會就逃走了。


    當他找到魯韋秦,魯韋秦迅速的辭了職,和袁洛一起來到了魯韋秦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安頓下來。


    兩人都找到了不錯的工作,租住了一套一室一廳的大房子,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已經慢慢的好起來。


    就在袁洛以為可以這樣和魯韋秦度過下半輩子的時候,他接到了勒索短信。


    那是一張沒有穿衣服的照片,照片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準備攜手度過一生的魯韋秦。(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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