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倩看向我的眼神有點奇怪,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們都知道景老師晚上抓著我們上自習是為了我們好,所以我們都商量好了,誰也不許偷偷的跑走。就算被其他老師叫過去,也要先跟景老師說。我們很多人也發現在上其他老師課的時候景老師會一直在窗戶外麵,心裏也踏實很多。”


    “那些老師還會像之前一樣欺負你們嗎?”


    吳倩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會讓我們去黑板上做題,女同學會被他拉到講桌後麵把手伸進我們的內褲裏……”


    我看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感覺到無力,縱然我那麽明顯的保護這些孩子,但是我卻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一旦被這些人渣找到機會,這些孩子我仍舊是保護不了。


    上課鈴聲響起來,吳倩戀戀不舍的說,“景老師,我要去上課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去教室啊……”


    一句話差一點讓我落下眼淚來,而我能說什麽呢?


    如果讓這些孩子逃課,那些人渣的電話就會打到孩子的家裏,迴到家又會被家長責備、打罵。就連我也要被投訴到教導處,說不定還會被他們攆出這個學校。


    一旦我離開這裏,這些孩子最後的庇護都沒有了。


    吳倩離開之後,我給顧小沫打了個電話,顧小沫讓我再等等。


    “等等,就算我能等得了,那些孩子能等得了嗎?顧老板,你沒有來這裏,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孩子過的是什麽鬼日子!”


    “我知道,但是這件事急不來。”


    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來,為這些孩子感到悲哀。就算我去家訪,明裏暗裏的提示孩子在學校遭受了虐待,可那些家長卻篤定的認為老師教訓孩子教訓的好。孩子不打不成器,放任不管成績會不好。


    很多家長覺得將孩子生出來就是最大的恩惠,不會管孩子遭遇到什麽,也不會管孩子怎麽想,在他們的心裏隻要將孩子拉扯大就成了。不會管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心理受到怎樣的創傷,隻一心一意的盯著孩子的成績,仿佛除了一個好成績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改變不了任何事,甚至是救不了任何一個人,我不知道在這個學校裏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難道就是為了看這些孩子受到的苦難?


    “景老師對我們學校的孩子真是盡心盡力啊!”魏索突然來到了頂樓的天台上,嘴角掛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


    “我記得這節課魏老師是三年級的語文課,怎麽會來這裏?”看到他心裏雖然直犯惡心,可是我卻不能表現出其他的情緒。


    “我來這個學校好幾年了也沒有見過像景老師這麽敬業的教師,你這可是在打我們所有人的臉啊。”


    我一聲冷笑,“難道你們瞧不出來我為什麽這麽做?我倒是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的人渣都能為人師表,究竟是你們隱藏的太好還是學校包庇的太厲害?”


    魏索搓著手笑的更加的惡心,“當時我就跟張主任說不能招一個女人過來,女人都是麻煩的東西。我們也知道遲早會被你發現,那又怎麽樣呢?這個學校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團結的多,你想從這個學校裏撕開一條口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說,你能不能平安離開這裏都是未知數。”


    “怎麽著?你們現在想將我鏟除了?”我冷冷的看著一點一點朝著我這裏逼近的魏索,心裏卻一點都不害怕。


    我恨這些人渣,恨不能拿著刀將這些人渣的肉一點一點的削下來。可是我知道不能這樣做,我不是畜生,更不能雙手沾染血腥。我還要保護這些孩子,還要留在這個學校。


    縱然知道此時此刻將事情捅破對於我來說沒有一丁點的好處,但是我也要讓他們明白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他們的惡心我都心裏有數。


    “這個學校死一兩個人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你要是從這樓頂跳下去,我們隻會對外麵說你壓力太大,一時想不開輕生了。”魏索雲淡風輕的說著,我卻氣的快要透不過來氣,“所以你們才這麽肆無忌憚的傷害那些孩子,難道你就不怕被你們逼死的孩子半夜來找你們嗎?”


    “找我們?”魏索笑的猖狂,“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鬼,哪裏有因果報應?不過都是你們這些無能的小人自欺欺人而已!如果要是有鬼,你讓那些鬼出來給我瞧瞧,或許我能害怕也說不定呢?


    “因為沒有信仰,你們就能做出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你們就沒有兒女,就不怕也遇到你們這樣的人渣?”


    “這怎麽能怪我們呢?明明就是那些做家長的不負責任,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魏索摸著下巴瞅著我猥/瑣的笑著說,“我瞧你長得還算湊合,要不你替代替代那些倒黴的孩子讓我們玩一玩?”


    “我瞧誰敢動我的未婚妻。”那人的聲音中隱隱含著威脅,我連忙看過去,原來是君顥倚在頂樓入口的地方。


    君顥不怒則威,我卻心裏一喜。


    “你是什麽人,怎麽能進我們學校?”魏索大聲的質問,君顥不慌不忙的朝著我走過來,魏索卻嚇得往身後退了幾步。


    君顥走到我身邊低聲問,“換了工作,怎麽也不給我打電話?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這樣很讓我傷心。”


    “工作太忙一時忘記了,你最近過的怎麽樣?”


    君顥摸了摸我的頭,帶著笑意說,“沒有你的音訊,我過的非常不好。”


    他說的認真,我臉上一熱。


    “你們這對狗男女在這裏要勾勾搭搭到什麽時候?”魏索惡狠狠的說。


    君顥滿臉的笑意突然收斂,看向魏索的眼神帶著濃重的殺氣。魏索瑟縮了一下,隨即又梗著脖子說,“景老師,你是視校規校紀為無物了是吧,我這就去找張主任來評評理。”


    “要不要順便將你侵犯學生的事情也一起拿出來給張主任評評理?”我冷冷的盯著他問,“哦,不僅僅是你,還有秦壽,你們這群畜生要不要借此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你血口噴人,做事情要講求證據,你這樣我會告你誹謗!”


    “你們自己心裏做過什麽事情自己清楚!”


    魏索冷哼一聲直接跑了,君顥也沒有阻攔,待他走了之後君顥才問,“找到證據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監視器之類的東西,想要通過法律的手段來維權,希望渺茫。王靜靜就是一個例子,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看好這裏的孩子們,但是你也知道我一個人到底是力量有限。”


    君顥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認識一些朋友,我幫你好不好?”


    “君顥,我怕了,也不敢再賭。我為這裏的孩子報過警,可是警察說證據不足,一切都要靠證據說話。”我垂著眼說,“君顥,你以為我不想找人幫忙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還想找人幫忙,可是誰又會幫這些孩子討迴公道?”


    “所以你就相信顧老板?”


    “對,我相信顧老板一定會幫這些孩子,也相信顧老板一定會讓這些人渣得到應有的報應。也許這些人渣說得對,世界上哪裏有因果報應,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所有的因果報應不過都是自欺欺人,阿q似的自我欺騙。”


    說到這裏我停頓了一下,“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隻要善用那些東西,惡人自然會得到惡人們應得的報應。”


    “景溪,縱然氣憤難忍,但我們是法治國家,講求的還是法律。”君顥顯然很不讚同我的說法,“我們想想辦法拿到證據,去控告才是正道。”


    我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君顥隻好歎了一口氣說,“要不我找人再安排一位老師進來,跟你也有個照應。”


    “真的?那你能不能找人多安排幾位老師過來?這裏的老師肯定是要大換血,但是你也知道這裏的條件,還有學生們家庭的狀況。工資低,很少會有老師願意來到這個學校,一旦這些人渣被清理了之後,這些學生就找不到老師來教,到時候又要怎麽辦呢?”


    “你放心,後續的事情我來處理,但是你跟顧老板不能觸及法律。”


    “我保證不會觸犯法律,畢竟我是要跟你生活一生的人。我才不希望看到以後有人睡我的床,花你的錢,打我們的孩子。”


    君顥被我的話逗笑了,抱了抱我說,“走吧,我去見見校長楚盛。”


    “你跟啟正小學的校長認識?”


    君顥搖了搖頭,“朋友的朋友,去跟他說說讓他關照關照你,畢竟是我未婚妻,在這裏被人欺負、占便宜,我心裏也不舒服。要不然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誰想欺負你,我擼袖子就去揍的他滿地找牙怎麽樣?”


    “我是來上班的,不是來做黑社會的!”


    “好了,下樓吧。”


    我繼續在窗戶外麵亂轉悠,君顥去校長的辦公室找楚盛談話,當然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


    如果說電影《熔爐》就已經夠絕望了,那麽啟正小學更加的絕望。


    沒有監控、沒有證據、甚至得不到家長的理解。很多家長認為將孩子送到這個學校來是學知識的,卻沒有想到這裏會是一個地獄,一個能在他們的孩子的心理埋下一個永不愈合的傷口的地獄。


    君顥走的時候說是已經跟校長打好招唿了,那些人渣不會為難我。


    我心裏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那幾個人渣不會因為有校長的叮囑就不會為難我,更何況,我算是跟那些人渣撕破臉了。接下來的日子我要防範的不僅僅是人渣欺負那些孩子,還要防範那些人渣傷害我自己。(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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