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總有人來,總有人走,沒有人能一直留在這個世界上。


    我明白米果的感受,當日她看到母親抱著姥姥和太姥姥的照片流淚,總一天顧小沫會離開米果,到那時候米果也會抱著顧小沫的照片流淚。


    對於她年紀小,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我也沒有糾正。


    半夜的時候顧小沫終於迴來了,氣色也好了很多,而米果早早的就睡著了。


    “今晚你就在這裏睡吧。”顧小沫冷淡的說,我點了點頭,在客房裏湊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沒想到小梁竟然也來了,氣色倒是不錯,一臉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唿。


    “怎麽沒有在家裏多休息一段時間?”


    小梁伸手撓著後腦勺說,“睡得夠久了,本來工資就不高,多情幾天假,我也就不用生活了。”


    “你身體能受得了就行。”


    “謝謝景溪姐關心!”


    我扯了扯嘴角,忙叫他去工作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接到了顧小沫的電話,說是來了生意,已經歇的夠久,所以想都沒想就接下了這單生意。


    委托的事主是父母,死者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遺體躺在床上特別安詳。


    同所有失去兒女的父母一樣,夫婦倆抱頭痛哭,抓著顧小沫的手哀求著一定要將他們的女兒找迴來。


    要說心裏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我隻能收拾好情緒開始手上的工作。


    從父母哀求顧小沫的言語中我大致明白他們的女兒死因不明,查是查不到什麽,所以隻有將女兒複活才能得知其中緣由。我也明白子女對於父母來說意味著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子女與自己陰陽永隔,是怎麽都接受不了的,更何況是在子女死因不明的情況下。


    工作台上的遺體開始恢複意識,我的工作也就到此為止。


    見女兒醒了過來,夫婦倆愣了一會兒,立即衝上前匆忙問道,“雲雲,到底是誰害死了你?爸爸和媽媽一定不會放過害死你的人!”


    我有些詫異,麵對這樣的場景還是第一次,死人活過來之後問的竟然是這樣的問題。


    顧小沫衝著我搖了搖頭,我將工具收拾好就離開了工作室。


    不多時,顧小沫就將這一家三口給送走了,我茫然的看著顧小沫,顧小沫看也沒看我就說,“一萬八,收你四成傭金,剩下的會微信轉賬給你。”


    “謝謝顧老板,但是今天這一家三口……”


    “迴去翻翻新聞,你或許會有收獲。”


    顧小沫似乎並不願跟我討論這件事,我連忙收拾一下趕緊去君顥家給花花草草澆水。趕到君顥家的時候,發現一盆白掌的葉子蔫蔫的,我查看了一下似乎並不缺水。很擔心主人不在家,我將他家的花草弄死了,迴來不好交代,連忙給楊辰辰打了電話詢問葉子蔫掉的白掌究竟是怎麽迴事。


    將白掌處理好之後已經十二點了,累的不想動,琢磨著就在君顥家的客房湊合一晚好了。


    睡到下半夜的時候我是被凍醒的,明明已經蓋了兩床棉被,可是還有有陰冷的風吹了進來,讓人毛骨悚然。我趕緊打開燈,卻發現房間裏的窗戶都是關上的,那麽為什麽房間裏會陰冷陰冷的?


    整個房子都寂靜的要命,大約是自己嚇唬自己,總也不敢下床去客廳看看。我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更不敢將房間裏的等關掉,就這麽迷迷糊糊的撐到了天亮,趕緊起床洗漱去上班。


    到了殯儀館我才想起昨天顧小沫的話,趕緊查看了一下網絡新聞。這兩天最大的新聞就是本市的某高校淩晨有一女學生墜樓,墜樓的時候身上不找寸縷,至於具體死亡原因需要進一步調查。


    我歎了一口氣,正準備吃完飯繼續工作,卻接到了顧小沫的電話。


    “景溪,想不想知道昨天那個死者是誰害死的?”


    我心裏一愣,忙道,“顧老板,我們隻負責將遺體喚醒,事主的私事不歸我們管。”


    顧小沫歎息一聲說,“人生漫漫,總要找些事情打發時間的,你若是感興趣,下班之後來我家找我。”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剩下我對著手機發呆。


    當初入這行的時候她時不時就要告誡我一次,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有好奇心。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壓製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又來撩撥我。


    無奈的繼續歎氣,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景溪姐,你在做什麽呢?”


    我被嚇了一跳,迴頭看去,隻見小梁鬼鬼祟祟的在衝著我笑。


    “你要嚇死我嗎?”我拍著胸口連連喘氣。


    “見你聊天聊得挺投入的還以為是什麽高興的事,沒想到竟然嚇成了這樣,都是我不好,不該嚇你的!”小梁一臉無賴的笑,“那麽景溪姐你願意原諒我嗎?”


    “找我什麽事?”


    “沒事,隻是好奇景溪姐接的是什麽兼職。”


    對於小梁這種好奇心旺盛的人,我真心表示佩服。前腳剛從鬼門關拉迴來,這不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子又出來了,對我的兼職也表現出好奇心了。我揉著太陽穴,無奈的道,“我這種人,隻會給死人化妝,除了給死人化妝我還能接什麽兼職?”


    小梁靠在一旁的牆上笑的欠揍,“景溪姐,你肯定沒有說實話。”


    我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牽扯,轉身就要去更衣室卻被他攔住了,“你接的兼職跟鬼怪是有關係的吧?”


    伸手照著小梁的腦袋上就是一巴掌,“你天天在琢磨著什麽呢?我家窮人醜,隻能賣命的幹活,不像你家裏條件好,可以不求上進。你好奇的那些東西我不知道、不了解、沒聽說過,以後別再來問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怎麽好好的就發起脾氣來?”小梁在我身後咕噥,我哪裏能搭話,一頭鑽進了更衣室。


    猶豫了一下午,下班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去了顧小沫的家。


    顧小沫正哄著米果吃飯呢,見我來慢悠悠的說,“一起吃飯吧,吃完飯我們一起出去一趟。”


    “媽媽,你和姐姐要去哪裏?”


    “去有點事,你在家好好寫作業,我會讓你爸爸來陪你。”


    聽到爸爸來陪她這幾個字,米果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起來,忙點著頭說,“我有好多作業都不會寫,正好爸爸來了可以教教我。”


    顧小沫臉上的笑容溫暖,隻一個勁的往女兒碗裏夾菜。


    晚飯後我跟著顧小沫來到某高校門口,天已經快要黑了,但是學校門口依舊很熱鬧。到處都停著私家車,男女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從校門口出來,有的直接上了私家車,有的打了出租車不知道是要去什麽地方。


    我茫然的看著顧小沫問,“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做幾天學生。”


    我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結結巴巴的說,“我們不是來查那個小姑娘死亡原因嗎,為什麽要來這裏做什麽學生?”


    “死者是在學校的宿舍裏墜樓身亡,你不在學校查,難道要去社會上查?”


    我想了想覺得也是,連忙跟上了顧小沫,顧小沫在一遍咕噥:“幸虧你夠土的,看起來顯小,裝裝學生還行。”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被這麽毫無顧忌的吐槽出自己土,還是覺得有些羞愧的。轉念又想就算我天天畫著漂亮的妝容,穿著時尚,好像也就能給屍體看看。既然給屍體看,我為什麽還要花那麽多時間在臉和衣服上呢?


    想到這裏,瞬間又坦然了,因為顧小沫吐槽而羞愧的臉也慢慢的退了溫度。


    我和顧小沫混進了一個階梯教室,教室裏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似乎在等著授課老師來上課。


    顧小沫帶著我找了一處人相對較多的地方坐了下來,我看了看周圍那麽多的空位置我們不去做偏偏要來跟別人擠,對顧小沫這種做法十分的不理解。


    “嗨,你們也是選修林老師的課啊?”顧小沫突然就跟坐在左邊的女學生搭訕起來,女學生先是一愣,隨即點著頭說,“是啊,選修課的分數不夠,多報了這門課混個學分。”


    “選修林老師課的人倒是不多。”顧小沫環顧四周,繼續沒話找話。一開始我挺詫異的,為什麽顧小沫會知道這是林老師的課,想起她能窺探別人的記憶,也就見怪不怪了。


    “大部分人都是混學分的,難道你還想在選修課上學出點什麽啊!”另一個女人也湊了過來,加進了聊天的行列。


    “父母出錢給我們來上學,不就是讓我們多學點知識嗎?”我困惑的說,有幾個女生聽到我的話突然間都笑了,笑的前仰後合的,倒是將我笑愣了。我看了看顧小沫,顧小沫並沒有在意我,倒是其中有個打扮時尚的女生不屑的瞧了我一眼說,“對於你這種家庭條件不好的人來說,父母出錢給你上學就是讓你多學點知識。我們隻是來混個文憑而已,有了本科文憑就算是出去相親也能提高不少的檔次。”


    這種言論我是第一次聽,更是聽的我目瞪口呆。


    “混文憑?”我呆呆的看著一個個青春洋溢的臉上露出的鄙夷笑容更加的不理解。


    “這種破學校不是混文憑我怎麽可能來這裏!”其中有個女生嫌棄的說,“這不是為了以後嫁的更好一點,混個文憑鍍鍍金。”


    “你家裏條件好的話,去國外留學鍍的金不是更有含金量嗎?”


    “家裏條件雖然好,但是也沒有好到能送我出國啊!前段時間我們係那個墜樓的同學,聽她說家裏條件挺好的,能供得起出國的那種。但是為什麽沒有出國留學呢,她說她父母是想鍛煉她,讓她在這裏先鍛煉幾年,就連每個月的生活費也才一千。”(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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