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款憑什麽不要啊?”米果皺著眉問,“你既然付出了勞動,那麽尾款也要拿迴來。”


    看著正氣爆棚的米果,我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米果詢問事情的經過,我簡要的說了一下。聽後米果摸著下巴思忖半天才說,“現在很多女人都是這樣,我們家周圍遇到老公出軌的,十個有九個都忍氣吞聲,還有一個很果決的離了婚。那個姐姐為了離婚,什麽都不要,直接淨身出戶了。問起那些忍氣吞聲的人,都會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說還能怎麽辦呢,孩子還小,總不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那個……你才多大啊,天天聽這些負麵的事情總歸不大好的,顧老板都沒有管過你?”


    米果衝著我搖了搖頭,用手指著她自己道,“你可別看我小就把我當成小孩子,我媽很愛我,但是很多事情她不會阻止我知道。”


    “什麽意思?”


    “很多家長對婚內出軌的事情在孩子麵前諱莫如深,但是你是知道的,我們這個年紀雖然看著小,但是什麽不懂啊。就媽媽爸爸那點小把戲,誰還看不透呢?既然爸爸媽媽都藏著、掖著,我們何必說出來。”米果依舊笑眯眯的,“但是你看我的爸爸媽媽也不住在一起,我不是照樣活得很好?”


    “顧老板把你教的真好。”我由衷的感慨,像米果這樣心思透亮的孩子,心裏深處沒有陰暗的地方。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看透,我也不知道這樣對她是好是壞。


    顧小沫很快就迴來了,看到我在這裏似乎並不驚訝。米果急著將我剛才跟她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顧小沫,顧小沫冷漠的看著我道,“你現在來找我是想讓我把剩下的尾款給追迴來?”


    我連忙搖頭,“我沒這個意思,就是單純的來跟你吐槽吐槽,沒有別的意思。”


    顧小沫愣了很久才道,“景溪,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就靠不了這門手藝吃飯?你在這條路上很可能走不下去。”


    我知道啊,自從姥爺想將我拉入這行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老鼠膽子吃不了這口飯。但現在不是走投無路了嗎,一百萬,我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會掙到那麽多錢。


    要不是景年跳出來,我很可能一輩子就做著一份普通入殮師的工作,勤勤懇懇的做到退休,再找個喜歡的城市住下來安度晚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景年而起,更是因那一百萬而起。


    我沒有別的選擇,更沒有別的辦法。


    雖然怕死,但是隻能硬著頭皮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你太在乎事主的事情,我怕你有一天會陷進去出不來。”顧小沫憂心忡忡,我連忙舉著手道,“不會的,做什麽事情我心裏都有數,我不會陷進去的。”


    顧小沫歎了一口氣才告訴我來得正好,正巧接下了一單生意。


    這單生意有些複雜,也有些心理上的衝擊。


    當顧小沫帶著我來到事主家的時候,我被現場的景象嚇呆了。茫然的看著顧小沫,半天沒有迴過神。


    “被虐殺,在舉行儀式前你需要做的就是修複遺體。”顧小沫冷冷的說,“事主的要求很簡單,隻要讓遺體活過三天就可以了。”


    我看了一旁哭成淚人的女事主,再看看躺在床上遺體浮腫的男人,摸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既然顧小沫吩咐,我隻要聽話行事。


    遺體很快就修複好了,我看了看顧小沫問,“舉行儀式嗎?”


    顧小沫衝著我點了點頭,將死者喚醒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職責。


    所有的程序結束後,我才知道女事主是死者的妻子,叫做趙荔。死者是林宏岩,四十歲,被自己的兒子虐殺。


    “出了人命不報警,找我們複活你丈夫是為了什麽?”我皺著眉問,趙荔一邊哭一邊說,“報了警,我們家凡凡以後的人生怎麽過?我不能毀了我家凡凡。”


    一旁的顧小沫補充,趙荔和林宏岩的兒子林浩凡今年十七歲。林浩凡在虐殺父親之後就帶著錢逃走了,距離案發已經有五個小時了,然而家裏人根本就找不到林浩凡。


    說起林浩凡虐殺父親的事情,趙荔一臉的不相信,“我們家凡凡心地善良,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顧小沫麵無表情,而我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根本就無法開口。


    我知道顧小沫能看到別人的記憶,她沒有說話就證明已經看到了趙荔口中不同的答案。


    “顧老板,你要幫幫我,幫我找到小凡,不能讓警察抓到他!”趙荔抓著顧小沫的手,聲淚俱下。


    我看向了顧小沫,很期待她的迴答。


    顧小沫愣了很久才說,“盡力試試,既然你有想保護的人,那就在這三天之內安排好一切。三天一過,你的丈夫就是個死人。”


    趙荔不斷的點頭,帶著哭腔說,“謝謝顧老板。”


    離開趙荔家之後,我追著顧小沫問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錢,怎麽還答應給人找兒子了。


    顧小沫看了我一眼,隨即淡漠的道,“我隻是想看看什麽樣的孩子能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什麽樣的怨恨讓他做出這樣的抉擇,僅此而已。”


    “是因為你想到了你的女兒,所以才答應下來的?”


    這一次顧小沫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遠方,聲音悠遠而綿長,“你沒有做過父母,也體會不了做父母的心情,但是我能體會。做母親我還不熟練,我也很怕有一天會做成趙荔那樣的母親,將孩子上了絕路。所以在此之前,我想與那個孩子談一談。”


    “明白了。”迴答這句話後我就一直跟在顧小沫身後,她帶著我直接去了一家酒吧。我茫然的站在酒吧跟前問,“林浩凡會在這裏?”


    “不在,但是這裏有能找到林浩凡的人。”


    白天的酒吧很冷清,顧小沫徑直走到了正在收拾台麵的帥哥跟前,“你就是周煜吧?”


    正在擦拭高腳杯的男人顯然一愣,隨即道,“對,是我,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林浩凡出事了,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嗎?”顧小沫單刀直入,周煜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否認。


    “林浩凡虐殺了他的父親,你如果真的是他的朋友,就該加更林浩凡在哪裏告訴我們。”顧小沫再次開口,很顯然周煜被說動了,他防備的看著我們問,“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找林浩凡?”


    “保護他的人,而且我知道你是林浩凡的戀人。”


    一句話石破天驚,驚的我下巴都要掉了。我看了看顧小沫,又看了看周煜,怎麽也看不出來麵前這個長相清秀的男人會跟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少年有戀愛關係。


    周煜皺著眉問,“是林浩凡說我們是戀人關係?”


    顧小沫搖了搖頭,“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看出來的。如果你對他還有感情,就該告訴我們他在什麽地方。”


    周煜愣了好久才說,“他給我打過電話,情緒不穩定。我以為他又跟家裏吵架了,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難道他真的……”


    顧小沫點了點頭,再次說明林浩凡虐殺了父親。


    聽到林浩凡出了事,周煜明顯慌了,立即給林浩凡打電話。


    電話中的林浩凡疲憊不堪,當周煜問他現在在什麽地方的時候,他卻答非所問,“我好累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能告訴我嗎?”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無論周煜如何的問,那頭都沒有消息,愣了好久才說,“我殺了我爸爸,但是我不後悔。”


    “你現在到底在哪裏?”


    “我站在你家對麵商務樓的樓頂,我在思考著到底要不要跳下去。跳下去就解脫了,不跳下去我就要進監獄,進了監獄還不如死。”


    “浩凡你冷靜下來,千萬不要做啥事。你還沒有到十八周歲,很有可能會艱辛,在監獄裏待上兩年就會出來。你相信我,我陪你去自首,你站在那裏別動,我去找你。”


    “不,你不用來了。臨死前能跟你說說話真好,我真的挺累的。”


    周煜明顯焦躁起來,一遍勸著一遍就要往對麵趕。顧小沫臉色一沉,任由周煜穿過我們身旁朝著外麵跑去。我看著顧小沫問,“我們再不去,人就要跳樓死了,到時候你什麽都了解不了了。”


    顧小沫默不作聲,抓著我的手就朝著外麵走,打開酒吧大門衝出去的時候我卻發現我和顧小沫已經突然出現在頂樓上。而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衣褲的男孩子站在樓頂的邊緣,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要是想死就跳下去,何必在這裏等著。”顧小沫高聲說,林浩凡突然扭過頭來看著顧小沫,皺著眉說,“你是什麽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麽人,你要是想跳就快點跳,不要磨磨蹭蹭的。隻不過在你跳之前我有必要告訴你,這層樓有三十三層,墜落下去身上的骨頭都會折斷,也許會穿透你的心肝脾胃費。當然那種劇痛是常人忍受不了的,同時在你墜落的過程中七竅也很有可能會出血,到時候下墜中的你是沒有辦法將那些血漬擦幹淨的。”


    就在顧小沫說這些的時候,我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少年要是經不住顧小沫的調侃縱身一躍,到時候可怎麽收場。


    聽到顧小沫這番話,林宏岩的臉上很顯然有些恐懼。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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