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沫的電話又再一次的打過來,催促我快點。


    想了想我欠景年的錢,隻能硬著頭皮,咬著牙朝著瞎子街裏頭衝去。


    突然間整條街刮起了一陣風,陰森森的,帶著幾分寒氣。我心裏默默念著阿彌陀佛,我景溪這輩子可沒有做過什麽大惡事,你們這些妖魔鬼怪可千萬不要纏著我!


    我還沒有念叨兩句就到了顧小沫的店裏,她的店門敞開著,燈光照射下,店裏的地板更顯得濕漉漉的。


    “顧小沫?顧老板?”我將小電驢停在店門口伸著頭朝裏頭喊,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我。


    我試探著走進去,腳下一滑,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抓住了櫃台,說不定就要摔個屁股開花了。要說摔個屁股開花也沒有什麽,關鍵是地上的水漬是楊辰辰堂姑留下來的,我嫌棄不幹淨。


    “顧小沫,我來了!”我邊小心翼翼的朝著裏頭那個房間走去,一邊出聲叫著,然而依舊沒有人搭理我。


    推開小房間的門,裏頭並沒有開燈,黑的可怕。看到這個情況,我頭皮一陣發麻,立即掏出手機要給顧小沫打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腳脖子被什麽黏膩的東西給纏上了,現在正值初夏,穿的又少,我能感覺到纏在我腳脖子上的東西冰冰涼的。我哆嗦著低著頭去看,腳脖子上似乎什麽都沒有,可是黏膩的感覺依舊清晰。


    連忙給顧小沫打電話,正準備撥出去,手裏的電話突然被黑暗中看不見的手搶走了,手機瞬間消失在小黑屋裏。


    “顧小沫,你可別嚇唬我啊!”我帶著哭腔說,“我膽小,你是知道的。你快點出來,別玩了。”


    就在我話剛落,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我連忙轉頭看向店裏,店裏依舊空蕩蕩的,但是有濕噠噠的腳印在地板上出現。我腦子嗡的一聲炸了,完全想不起要做什麽。


    陰濕的寒氣襲來,凍得我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想要跑可是腳怎麽都挪不動。


    大量的液體從牆上、天花板上滲了出來,滴滴答答的像是漏雨似的。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顧小沫的聲音,那種濕冷的感覺立即就消失了。我看到顧小沫身體起起伏伏,似乎在與人打架,而我卻看不到和她打架的人。


    腳脖子上黏膩的感覺漸漸的消失了,我的身體也能動了,就在我去瞅顧小沫的時候,顧小沫一聲冷嗬,“快去畫陣,送鬼魂!”


    我哪裏還敢閑著,立即衝到小黑屋,在固定的地方找到了墨鬥和雞血,畫好陣之後朝著外麵大聲喊道,“快點進來!”


    隻看到外麵燈光閃了一下,一條黑影子躥了進來,我連忙繼續後麵的手續,不多時躁動的感覺消失了。屋子裏亮起了燈,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嚇得跳起來,顧小沫冷淡的說,“是我。”


    “你怎麽才來啊!”我整個人像是虛脫了,直接往地上一坐,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


    “我倒想問問你,這麽晚你來瞎子街做什麽?”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詫異的仰著頭問她,顧小沫眉頭卻皺了起來,“我根本就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那真是奇怪了,大晚上誰會冒充顧小沫給我打電話?


    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我連忙去摸手機,摸了半天才想起來剛在手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搶走了。我連忙在房間裏找了起來,終於在牆角發現了我的手機,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牆上、地上以及天花板上的液體已經消失了,一點水漬都沒有留下。


    將手機通話記錄翻出來給顧小沫看,顧小沫冷冷的笑道,“你確定那是我的號碼?”


    我連忙點頭,還將手機上的號碼念了一遍,顧小沫這才嚴肅起來,在我雙眼上點上了朱砂,讓我再看看手機。原本是顧小沫來電的號碼變成了六個零,沒有區號,也絕對不是顧小沫的手機號碼。


    “這……”我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顧小沫,顧小沫歎道,“鬼遮眼,是那隻水鬼做的。”


    “她為什麽要害我?我跟她遠日無仇近日無冤的,算起來我還是她的恩人呢!”


    “有些鬼就是這樣,他們根本不會關心你做了什麽,關心的是他們要做什麽。”顧小沫歎了一口氣說,“如今今天我們布將她送走,她就要迴到那個淹死她的河裏,等待著找替身的機會。”


    “難道傳說淹死的人要找到替身以後才能去投胎的說法是真的?”我詫異的問道,本就當做流言聽聽罷了,哪裏知道會是真相?


    顧小沫點了點頭,說是橫死的人都需要找到替身才能進入地府。淹死過人的河裏經常會有人淹死,出過車禍的地方也長長會再次出現車禍,這都是鬼在找替身。


    我砸吧著嘴,感覺這個行業的水是越來越深了,深的都快能淹死我這個什麽都不懂的菜鳥。


    “那這個水鬼真的是楊辰辰的堂姑?”


    “嗯。”


    我琢磨了半天依舊是問出了口,“楊辰辰的堂姑是被淹死的吧?”


    顧小沫愣了很久才說是這樣,被拋屍河裏的時候堂姑並沒有死,也不知道那兩個兇手知不知道堂姑還有氣,總之是將人拋了下去淹死了。堂姑的怨氣很大,當時我喚上來的就是一個厲鬼,要不是顧小沫當時在旁邊,我可能就迴不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開始後怕,要是下一次沒有顧小沫跟著,我叫上來一個厲鬼,我是不是就得把小命給交代在那裏?


    “那兩個兇手還沒有被抓起來。”我想了想還是將楊辰辰告訴我的那些事說出來比較好。


    “即便沒有抓起來,那兩個人也活不長。”


    “是堂姑動的手?”


    “對,厲鬼索命,不慘烈的死就不是厲鬼索命了。”


    聽得我都要哭了,“顧老板,我可沒有害堂姑,堂姑為啥來找我啊?”


    “她記得你我身上的味道,所以索命後就來找我們了。本以為會很快解決,沒想到最後還是將你拉了進來。”


    “我謝謝你啊顧老板。”我哆嗦著站起來,兩隻腿還不停的在打顫,“我迴家了,您繼續忙。”


    “瞎子的夜晚還沒有生人能走出去,也沒有生人能走進來,看來你的運氣確實不錯。”顧小沫在我背後說道,說的我額頭上的冷汗直往下流。


    “瞎子街晚上會有什麽?”我盯著顧小沫問,顧小沫莞爾一笑,“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知道個屁!外麵黑燈瞎火的,我什麽都看不到!


    當我再一次把呆滯的目光看向顧小沫的時候,顧小沫無奈的歎氣,“沒有天賦卻偏要走這條路,也不知道你膽大還是沒腦子。”


    “我缺錢。”我兩手一攤特別坦蕩,要是不缺錢我能幹這麽提心吊膽的事情?


    “你倒是坦蕩,想看看外麵是什麽嗎?”


    “恐怖的?”我連忙擺手,“還是不看了,看完了我晚上睡不著覺。無知所以無畏,我特別推崇這句話。”


    顧小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將店裏收拾好才說,“你在這裏迷瞪到天亮,天亮後再走,我先迴家了。”


    我結結巴巴的問,“你……你不留在這裏嗎,大半夜的你能出去?”


    顧小沫突然湊上來笑眯眯的說,“景溪,如果我告訴你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人了,你信嗎?”


    我幹笑著,心卻撲通撲通亂跳,“顧老板你別說笑了,你怎麽可能不是人!”


    顧小沫見我不信,朝著我擺了擺手,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


    見她真的走了,我連忙關上店門,在櫃台後麵眯了一會兒。我是被凍醒的,醒的時候已經天亮了,看了看手機已經八點了,嚇得我趕緊爬起來衝到了外麵。


    到外麵我就傻眼了,原本昨晚停在店門口的小電驢不知道被誰推到了,車身上還有髒髒的小手印。從小手印看起來,惡作劇的孩子年紀不大,但心眼兒賊壞!


    心疼的將小電驢扶了起來,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查看了一下見沒有壞這才心有餘悸的騎著小電驢往殯儀館趕。


    楊辰辰堂姑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我依舊在殯儀館被師父奴役著。


    楊辰辰姑姑事情過去三個月,楊辰辰突然來說殺害她堂姑的兩個兇手突然暴斃了,據說死狀相當慘烈。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顧小沫所說的厲鬼索命是什麽意思,欠債還錢,欠命償命!


    楊辰辰坐在大排檔裏繪聲繪色的跟我說著兩個兇手的慘狀,無非就是當初身上的膿瘡越來越多,又疼又癢,根本無法醫治。發展到最後癢的鑽心,兩個人都伸手撓,撓的整個人麵目全非。


    撓的麵目全非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沒過多久兩個人身上就發出了惡臭,那種惡臭像極了屍臭。


    人還沒有死,身上已經散發出了屍臭,到底是不吉利的。家裏人嫌晦氣,將兩個人送了出去。說得好聽是送了出去,說的不好聽是遺棄。


    “景溪,你都不好奇嗎?”楊辰辰大概見我沒有反應,邊啃著羊肉串,邊用手肘戳了戳我。


    我搖了搖頭,“就算是應有的報應,這個報應也太重了。”


    楊辰辰歎了一口氣說,“惡有惡報,誰讓他們做了惡事?我想堂姑肯定也求過他們,隻是他們沒有放過我堂姑,這樣的報應是活該!”(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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