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辰辰姥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漸漸開始哭不出來的楊辰辰母親又開始嚎哭,哭了兩聲眼睛一翻暈厥了過去。楊辰辰撲上去接住母親,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急的滿頭大汗。


    就在楊辰辰忙著母親的時候,我看到楊辰辰的姥爺冷冷的盯著自己的女兒,那眼神中的怨毒讓人膽顫心驚。


    這一鬧楊辰辰的二舅和二舅媽被吵醒了,連忙趕了過來,二舅媽以為是楊辰辰母親悲傷過度暈厥了過去,連忙去給楊辰辰母親灌水。


    就在這個時候,楊辰辰的姥爺顫顫巍巍的說,“都是你這個小二子害死了你媽。”


    二舅媽手裏一頓,忙轉過身來看著姥爺問,“你講這個話是什麽意思?怎麽是老二害死媽媽/的?”


    “要不是你們把我們老兩口的兩萬塊錢借走了,我怎麽可能沒有錢給你媽看病。都是你們害死你媽/的,作孽喲……”姥爺顫顫巍巍的說,“你媽還沒有老透,就這麽死了……”


    二舅聽到這句話,臉色突然大變,立即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二舅媽也顧不得小姑子了,連忙去拽自己的丈夫。


    “都是我害死了我媽,我也不想活了。”二舅在地上打著滾,邊哭便嚎,那幾個守夜的也過來湊熱鬧,誰都沒有上前去拉扯正在嚎哭的二舅。


    看到有人來湊熱鬧,姥爺嘴巴一癟,裝出幾分委屈,撲在棺材上嚎哭著,“老婆子,你這麽一走讓我怎麽活喲。作孽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屋裏的人被吵醒了,不明狀況的圍觀群眾立即上來勸慰,姥爺終於被拉走了,二舅也被勸了起來,依舊哭哭啼啼的由二舅媽陪著去了廚房。


    待到楊辰辰母親稍微緩過來之後楊辰辰將我拉到一旁道,“景溪,我不能就這麽讓我姥姥走了,一句話都沒有留就走了。姥爺嘴裏的話更讓我在意,我不能讓我二舅跟我媽背上這個鍋!”


    我心中一緊,難道我的副業被楊辰辰發現了?


    楊辰辰沒有看我,直接從衣服的口袋裏摸出一張黑色的名片遞過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著這張名片有些陰森森的。


    “這是我在包包裏發現的,我不知道什麽人放進去的,可是這上麵的信息我……我相信。”楊辰辰說的認真,我連忙將她手中的名片接過來,黑色的名片上言簡意賅,那一行聯係人的電話號碼讓我覺得異常的熟悉。


    顧小沫的電話號碼!


    “景溪,我想試試,如果姥姥能暫時活過來,我們都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囁嚅著道,“或許是騙子……”


    “即便是騙子,我也要試一試。我接受不了,所有人都接受不了姥姥就這麽走了,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姥姥說,還沒有跟姥姥道歉……”楊辰辰帶著哭腔,似乎是心意已決。


    我捏著名片愣了好久才說,“那你就照著你心裏想的來吧。”


    楊辰辰沒有猶豫,立即給顧小沫打了電話。


    前後不過一個小時,顧小沫已經帶著化妝工具到了楊辰辰的家,天還沒有亮。楊辰辰甚至沒有問顧小沫是怎麽來的,緊忙抓著她說,“你能讓我姥姥複活嗎,不論多少錢都行。”


    顧小沫看著我,朝著楊辰辰伸出了三根手指,“隻能活三天,一萬塊。若是能承受就成交,若是不能承受,我就當出來遛個彎。”


    誰會在下半夜出來遛彎,而且是跨市!


    楊辰辰連連點頭,“隻要我姥姥能活過來,多少錢都可以。”


    顧小沫把工具往我懷中一塞,冷冷的道,“開工了。”


    楊辰辰茫然的看著我,我卻低著頭跟著顧小沫進了靈堂。守夜的幾個人正在打麻將,先前二舅媽還給幾個守夜的人送了幾碗麵。見有陌生人來,麻將也不打了,忙出聲問,“你是誰啊!”


    顧小沫並沒有說話,甚至沒有來得及看到她做什麽,四個守夜的人立即暈倒在地。


    棺材被顧小沫打開,她將楊辰辰的姥姥從棺材裏扶了出來,我連忙將工具往地上一放去幫忙。


    “你……你們這是幹什麽,要對我姥姥做什麽?”這個時候楊辰辰慌了,顧小沫冷冷的道,“難道你想讓你姥姥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棺材裏?”


    楊辰辰搖了搖頭,我和顧小沫好不容易將已經僵硬的屍體從棺材裏挪了出來,放在棺材蓋上。


    來不及想楊辰辰解釋,立即開始工作。


    大概因為死者是楊辰辰的至親,所以這個儀式我做的十分認真,就連妝容都極為慎重。有顧小沫在場,我並不心虛,所有的儀式完成之後隻能靜靜的等著楊辰辰的姥姥醒過來。


    外麵的雞開始叫的時候,楊辰辰的姥姥終於醒過來了。她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盯著房頂,楊辰辰先是有些害怕,緊張的叫了一聲:“姥姥?”


    姥姥突然清醒過來,忙坐起來看著楊辰辰說,“辰辰啊,你迴來了?吃飯沒有啊,姥姥去給你做飯吃。”


    楊辰辰這才一下子撲上去抱著姥姥哭了起來,姥姥眉目慈祥,拍著楊辰辰的背說,“哭什麽啊,姥姥這不是好好的嗎?”


    撲在姥姥懷裏嚎啕大哭的楊辰辰絲毫沒有顧忌,顧小沫卻沉著臉低聲說,“都已經進了棺材,很多人都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突然複活隻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那……那怎麽辦?”我連忙問,楊辰辰姥姥的死訊已經傳了出去,死人突然複活可不是什麽吉祥的事情,特別是在鄉下。


    傷心欲絕的楊辰辰甚至都沒有想過複活姥姥之後的事情該怎麽辦。


    顧小沫沉默很久才雙手一攤說沒有辦法,我們隻負責將要複活的人複活,其他的事情已經不在我們的管轄範圍。


    天亮了,有人陸陸續續起床,當看到複活的姥姥,無一例外都被嚇得魂飛魄散,嚇得最厲害的大概屬楊辰辰的姥爺了。唯有楊辰辰的母親撲過來抱著姥姥哭的撕心裂肺,一個勁的嚷著,“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姥姥拍著女兒的背不住的歎息著,“傻丫頭,哭什麽啊,快別哭了。”


    雞飛狗跳是避免不了的,自始至終顧小沫隻是冷冷的看著。直到所有人都確認了姥姥是真的複活了,而不是詐屍。


    一家人迅速的將姥姥帶到醫院全麵檢查,身體機能全部正常,醫生都說正常,怎麽還會有人懷疑。


    楊辰辰和母親寸步不離的跟著姥姥,而姥爺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溜走了。


    “媽,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什麽了嗎?”楊辰辰的母親匆忙的問道,昨天之事與她來說是天大的打擊。


    姥姥搖了搖頭,表示不記得了。


    沒有人再去追問昨天發生了什麽,畢竟醫生已經給出了答案,人沒事,可以出院了。


    楊辰辰緊緊的拉著顧小沫的手,一個勁的說著感謝的話,倒是看著我的眼神多了幾分忌憚和恐懼。我揉著太陽穴,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大學的時候我跟楊辰辰就玩的挺好的,從來沒有想過要騙她,可是……


    有些事我說不出口,比如我的身世,再比如我現在用以斂財的職業。


    說到底我內心深處還是自卑的,怕楊辰辰嫌棄我,所以對於第三類化妝師的身份極力的隱藏。


    “你該感謝的是景溪。”顧小沫低聲道,楊辰辰愣了愣,隨即向我表示感謝。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迴應,最後也隻是尷尬的笑笑。


    姥姥被一群兒女接迴家了,楊辰辰的母親和二舅媽一直在旁服侍著,楊辰辰跟前跟後。當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盡的散去的時候,二舅媽終於得到了機會問姥姥大腿上的淤青是怎麽來的。


    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的姥姥愣了很久才哽咽著說,“是你爸打的。”


    二舅媽瞬間就怒容滿麵,楊辰辰的母親忙問,“我爸為什麽打你啊?”


    姥姥頗為委屈的說,“我都病成這樣了,那個死老頭子還想跟我同房,我不願意,他就用皮帶抽我……”


    所有的人都開始尷尬起來,我也明白為什麽姥姥複活後,姥爺就先撤了。


    “媽,我爸都那麽大年紀了,不可能吧?”楊辰辰的母親臉色有些不自然,二舅媽冷笑一聲說,“那個老畜生有什麽事幹不出來,你看看咱媽/的大腿。”說著就伸手去扯姥姥的褲子,姥姥沒力氣反抗,隻能配合。


    當姥姥大腿上的淤青再次呈現在我們麵前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震驚的。骨瘦嶙峋的老人,大腿和小腿上都是交錯的淤青,那一條條的都是來自皮帶。


    “真是老畜生!”二舅媽氣急敗壞,“我去問問那個老畜生,媽都病成這樣了,他怎麽下得去手!”


    姥姥連忙抓住了二舅媽,囁嚅著說,“算了吧,你找了他,他晚上還是要打我的。”


    楊辰辰和母親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母親又小聲問了句,“媽,昨天我爸又打你,所以你才喝藥的?你不要我們了嗎?”


    姥姥眼中的淚光閃閃,拉著楊辰辰母親的手說,“怎麽舍得不要你們!”


    “那你為啥要喝藥啊?”楊辰辰的母親哭的不能自已,二舅媽連忙拍著她的背說,“阿如,媽都迴來了,你還說這個有什麽意思?”


    “姥爺呢?”楊辰辰抹著眼淚說,“我一定要姥爺給我們一個說法,昨天到底對姥姥幹了什麽事!”(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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