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真香啊!”


    小家夥們玩了一上午已經餓的不行了,看見桌子上如此多的美食,口水狂咽。


    “來,開席。”


    老太太一發話,眾人紛紛動起筷子。因為人比較多,所以還是開了兩席飯。


    葷菜有,紅燒肉,鹵肉,清蒸魚,炒雞,還有個炒雞蛋,湯是海帶湯。


    因為北方冬天少有綠色蔬菜。所以素菜是,麻辣豆腐,酸辣土豆絲,葷油炒白菜,米碗子,和唯一的綠菜木耳炒菠菜。


    今天沒有喝汽水,而是喝醪糟甜酒。這東西真好,放上當地的大棗,熬上一鍋,即好喝又養胃。


    看著兒孫們大口吃著,老太太一時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沒有吃過這麽豐盛的飯菜了。”


    老太太還依稀記得二十幾年前老伴被拉了壯丁的日子。


    那天剛好是老大李德佑結婚的大喜之日。


    當時家裏是親朋滿座,桌子上七碟跑八碗擺的那是豐盛的很。


    可是老大結完婚當天村裏就下發了通知。大光頭又來拉壯丁了,這次輪到李德佑他家出人了。


    老大李德佑剛結婚,老二李德忠又還小,才十四歲,兩個兒子誰都去不了啊!


    那會老爺子還年輕,四十歲出頭,正當年。最後決定自己代替兒子去當壯丁。


    三年後村裏被拉了壯丁的二十幾個人,就迴來不到六個,其中一個還是抬著迴來的。


    迴來當天,村裏大部分家庭均是以淚洗麵,李文家也不例外。


    自從老爺子被抓了壯丁以後幾年,村裏從此再也沒有過安寧,也沒有吃過如此豐盛的宴席了。


    那幾年兵匪橫行,經常打劫剝削老百姓的收成,還好三星村是一個宗族勢力有自己的武裝,一些小股土匪不敢造次。


    但是大股土匪和狗腿子經常和村裏你來我往的打仗。雖然李家一族不怕他們,但最後還是交保護費了事。


    畢竟穿鞋的村民和光腳的土匪不能比。從此李家一族也慢慢耗空了家底,連吃飽飯也變得艱難了起來。


    直到開國以後,打倒了這些王八蛋,村民的生活才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以前都沒飯吃更別說生孩子了,生活好轉以後村裏迎來了人口大爆發,李文家的幾個小家夥就是那幾年生的。


    不過日子剛好了沒幾年,天災又來了,這兩年生活又艱難了起來。


    這幾年國家也難的很,不過依然不忘對人民扶持和幫助。所以這幾年生活雖然差了點,但是隻要努力生活,就不會像舊社會那樣餓死人。


    看著這些飯菜,老人不禁勾起了內心深處的迴憶。


    “媽,你怎麽哭了?”老二媳婦崔燕子看著老母親眼裏噙著淚水,疑惑道。


    “媽是高興,高興啊!咱家幾十年沒有吃過這麽豐盛的宴席了,媽高興呐。”老太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笑容滿麵的說道。


    “是啊!我從記事起就沒有見過這麽好的席麵。最好的還是前麵吃大食堂時村裏的夥食了。”李武嘴裏排滿了肉說道。


    “別說你小子了,你二叔我半輩子了,也隻是在小時候吃過幾次這樣的席麵。”李德忠笑著說道。


    李德佑可能猜出老母親傷心的原因了,那件事情他的內心也很愧疚。所以他沒有說話,隻是埋著頭吃飯。


    本來那次壯丁的名額是他的。但是那會他剛剛結婚,如果就被拉壯丁,村裏人會恥笑父親。往後二弟長大了也不會有人在嫁給他了。


    李德佑清晰的記得那天晚上,身體健壯的父親把他們兩口子叫到了房間。叮囑以後這個家就靠李德佑兩口子了,叮囑她孝順母親和扶養二弟長大成家。


    王春梅也知道這事,所以從那以後兩口子就擔負起家庭的重擔,養活老母親和二弟,並且給他娶了媳婦。


    “媽,今年大年初一要高高興興才好。”


    “過幾天老大他們也就要去上班了。往後咱家的生活隻會越來越好,您安心享福吧。”最後李德佑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好,好,聽你們的,吃飯!”老太太這才開心了起來。


    “你們看,下雪了。大年初一就下雪,這是瑞雪兆豐年啊!明年肯定是個豐收年,看來災年要過去了。”二嬸指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高興的說道。


    “是啊,今年冬天已經好幾場雪了,來年麥子長的絕對好。”王春梅笑著說道。


    “好了,咱們大家一起喝一個。慶祝新年,也祝願今年五穀豐登,國泰民安。”李文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醪糟甜酒說道。


    “好,阿文說的好,咱老百姓不就圖個糧滿倉,國泰民安嗎,大家走一個。”二叔李德忠哈哈一笑。


    今天的這頓飯眾人吃的時間格外的長,也格外的開心。以至於大家都吃撐了。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全家都相聚村委會參觀表演了。


    二叔和父親還有男人們拿著銅鈸在麥場上揮舞著,村裏婦女們也不甘示弱,敲著邊鼓扭著大秧歌對跳著。圍觀的眾人有的看著看著也被氣氛所感染,加入到表演的隊伍當中。


    一個下午全村男女老少都看的十分開心,玩的十分高興。


    李文坐在麥垛子上不由得看呆了。多麽樸實的情感,多麽純潔的民風啊!


    這一天全村人除了吃飯,玩鬧休息了整整一天。這一天眾人都釋放了天性,直到深夜才紛紛返迴家中。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很多地方大年初二走丈人家,但是當地的風俗確實初二確實走白事。


    就是誰家親人過世了,三年之內大家都在初二去他家走親戚。這是把逝世的人放在第一位表示尊重。


    今天李文家要走好幾家白事親戚。李文家的大姑奶奶前年沒了。二嬸她娘家也有親族老人去世了。母親王春梅娘家去年也去世了一位老人,今天這一天都得走到。


    所以今天大家要分散到好幾波去走親戚。


    父親和二叔帶著李武去走他們大姑家。因為是嫡親,所以父親二叔他們必須去。而且得重禮節,家裏的三代老大也得去。


    母親和二嬸就比較隨意了。因為是兒女,去娘家參加白事親戚不用特別注重,隻要她們兩人到場就行了。


    去的人多了,人家反而認為你們去吃飯的,不喜。


    當地走親戚一般都會走上下三代的嫡係親屬。出了三服的親屬一般過年就不走動了。


    不過白事例外,家裏去世人了,一般五服內的親屬都會通知,進行祭拜。


    出了五服的親戚,那就徹底成了外人。走在路上可能都不會打聲招唿,因為相隔太遠了,可能都不認識。


    今天有親戚李文沒有去,姑奶奶家雖然親,但是去的人多了跟吃大戶似的。


    母親把李民帶走了,二嬸則把兩個調皮蛋貨帶走了。


    今天家裏就剩下老太太,二哥,二姐還有李文跟小丫頭李娟。


    不是王春梅不帶小丫頭,而是昨天下雪了,路不好走,如果帶李娟去,一路得抱著。


    李文今天的任務就是帶娃。


    走親戚一般都是早晨,如果中午跑人家裏去不像樣。所以父母都早早走了。


    (現在人過年走親戚純粹是應付差事。一天走個五六家,中午,下午都走親戚。純粹是瞎搞,還不如不走。有些人提了十幾塊錢的禮品,還偷偷打開包裝吃了幾塊。真以為人家香你的禮品啊,過年走的是親情,維護的是情誼,不是那幾十塊錢的禮品。)


    早上李文幫著二姐還有老太太在廚房做了湯掛麵。五個人就著昨天剩下的菜吃了。


    李文帶著小家夥李娟提著廣播來到了門口。


    剛吃完飯,就有老頭老太太坐在了李文家門口催著李文要聽收音機。


    李文沒辦法啊,一個村裏都姓李。到處都是爺爺,奶奶,大媽的,誰都不敢得罪,不然迴家準備挨父親抽吧。


    李文站在凳子上把收音機掛在門樓自上,讓大爺,奶奶們去聽秦腔。他則拿著一副五子棋跟小丫頭下起了棋來。


    小丫頭現在對李文可是親的很。她這個哥哥經常偷偷給她吃糖果,甚至還有黑黑的巧克力,對她可好了。


    一上午不是玩積木就是跳棋。李文玩累了,就讓村裏來圍觀的小人兒跟小丫頭玩,他在一旁看著。


    今天村裏很多大人都走親戚去了,不看著小家夥們,她們容易跑出村子。大冬天村外可不安全。


    今天家裏人少,母親和二嬸她們都不在,李文沒有讓老太太下廚房,而是自告奮勇。


    中午飯吃的是大米飯配水煮肉片,很豐盛。就是吃的老太太有點心疼。


    這大米還是李文搞的種子自己種出來的,李文拿了十斤迴家。老太太和母親她們可寶貴的很。


    當地人很少吃大米。不是不喜歡,而是沒有啊。他們當地種的都是麥子、穀子、玉米、紅薯,土豆這些農作物。所以如果家裏有大米,都會留著用來招待客人。


    李文拿迴來的大米就是家裏準備初三用來招待客人的。沒想到被李文提前霍霍了不少。


    其實李文沒用多少,而是偷偷加了不少空間裏的存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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