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其實不算什麽事兒,可是,說到底也必須解決。


    韓青其實知道吳起心思想著什麽,他們離開的時候,韓青就問道,“吳營長,你心裏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去做,我想,團長也不會怪你,隻要中和縣老百姓安定,沒有禍端,那就是最好的!”


    但是吳起搖著頭,“韓青,這事兒看起來不大,可是我要做的,那是給他們寬鬆的罪名,這一點,我不知道團長的意思,所以,我也不敢妄自下決定,再說了,旅長也在,政委也在,讓我一個營長做這個決定,我怕自己還沒有這個資格呢!”


    “可是,我擔心團長根本就沒有時間來處理這事兒。”韓青知道,楊飛現在比較忙,畢竟現在最大的苦難擺在眼前,中和縣的事兒,頂多算是縣長的事兒。


    但是吳起不這樣認為,他覺得,這事兒要是去做,就必須做好,否則的話,很難讓人信服。


    迴到中和縣城的吳起,睡了一小會兒,然後就和韓青一道前往夾河鎮。


    到了夾河鎮的時候,楊飛正在看地圖,試圖從某一個口子突破一下,然後找到最好的解決方案。


    聽王誌飛說吳起來了。


    楊飛放下手上的地圖,然後站起來,“嘿嘿,來了?讓他們進來!”


    剿滅這部分鬼子之後,楊飛提前就知道了,吳起這次來,一方麵是述職,一方麵就是要解決他的事兒。


    楊飛心裏頭清楚的很。


    等到進來之後,楊飛就讓他們坐下。


    “吳起,恭喜你了,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所有的鬼子,並且把他們給我剿滅了。”楊飛說道。


    “團長,剿滅鬼子不難,我現在和您匯報,關於這次行動的方案,和具體的流程吧!”說完,吳起就準備說話。


    “沒有必要了,這東西弄好之後,備案就好了,這些東西我不感興趣。”楊飛說道。


    “這……好吧!”說完,吳起就把文件給整理好,放在了一邊。


    “還說說說,中和縣現在的情況,主要是民生,主要是縣長的事兒!”楊飛說道。


    “團長,我們中和縣現在已經找好了一個縣長,名字叫做陳世傑,這個人在當地很有名望,鬼子占領中和縣一度想讓陳世傑當縣長,可是陳世傑一度推脫,可見,這個人心裏頭有著一定的民族氣節,這樣的人當縣長,也才能夠組建起來新的領導班子,中和縣才有最好的未來!”吳起說道。


    “嘿嘿,不錯嘛,這麽短的時間內,縣長就已經找好了,那麽,今年中和縣麵臨的最大的問題你覺得是什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團裏麵會給予你一定的扶持!”楊飛點了一支煙說道。


    “團長,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麽,這不快到了播種的時節,縣城糧種還算是比較充裕的,不過,有件事兒,我倒是想要和您說說,我也想得到您的指導!”吳起說道。


    一聽吳起有事兒求他,楊飛笑了笑,“在沒有縣長的中和縣,你吳起就是縣長,有什麽事兒,你自己解決不了的嗎?”


    “團長,您就別拿我說笑了,打仗的話,我行,可是,遇到的這個事兒,我覺得是解決中和縣困難首當其中的一個,所以,隻要解決了他,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吳起說道。


    “好,那你就說說看,到底是什麽事兒,能夠難住你這個營長,在我的思想中,你是比其他的營長都要成熟,都要穩重的,所以,能夠難倒你的,必然是一些重大的,說說看吧!”楊飛說道。


    吳起點著頭,把南韓村的事兒和楊飛說了出來,麵麵俱到,還包括他自己的想法。


    楊飛皺起眉頭,“你說,這南韓村的所有人都是漢奸,這可不常見啊!”


    “團長,正是這樣的,我們以往對於漢奸都是零容忍,因為漢奸做了太多損害百姓利益的事兒,甚至殺人放火的勾當都和鬼子做過,可是,這個南韓村,確實一個例外!”吳起說道。


    “例外?”楊飛又點了一支煙,處理這樣的事兒,楊飛一度是重罰,甚至槍斃。奈何聽了吳起的話,楊飛的那樣的重罰似乎不可行了。


    “南韓村的漢奸,隻是欺負其他村的村民,甚至,這個村的人都團結,講義氣,至於傷害最大的,那就是逼迫其他村的女子嫁入他們村!團長,這事兒,可該怎麽解決呢?”吳起看著楊飛。


    楊飛抽了一口煙,吐出一絲的眼圈。


    “這事兒你自己心裏有譜,但是,如果南韓村的事兒不處理好,難以讓其他村的老百姓滿意,這事兒,不好辦!”楊飛從吳起的口中明白,吳起想要輕罰一下南韓村,可是,這輕罰卻會讓其他村的老百姓不滿意,畢竟,仗著鬼子的後台欺負過他們啊。


    “這樣吧,你去找旅長,我這邊的事兒也比較多,也給不了你什麽好的建議,但是,我心裏頭是支持你的看法的,所謂的法不責眾,那是其他的小事兒,但是,他們是漢奸行為啊,找找旅長吧!”楊飛說道。


    吳起點著頭,“好的,團長,那您忙,這個忙,我想隻有旅長能幫了!”


    楊飛笑笑。


    看到他走了,楊飛笑著,“這吳起心裏頭有了想法,竟然還來找我,不過,這事兒我雖然同意,但是,旅長那邊怕是過不了關,何不讓現在清閑的旅長去管管這事兒呢?再說了,現在不要看他們占領了諸多縣城,但是,依然麵臨著重重考驗的。”


    吳起出了門兒,對著韓青說道,“韓青,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找旅長?讓旅長給咱們斷斷這該怎麽做?”


    韓青點著頭,“這事兒對於中和縣來說,確實意義重大,必須拿捏很準,否則的話,難以服眾。既然吳營長想讓我去,那我就和您一起去看看!”


    說著,他們就往白芒山寨去了。


    白芒山寨此時正歡騰呢,不說別的,是大棚蔬菜有了收貨,這個時節,竟然能夠吃到綠油油的蔬菜。


    另一方麵,沈城大學堂的部分學生到了坦克工廠,先是模擬,在幾個鬼子專家的教導下,讓很多搞機械的學生竟然開竅,畢竟有了實地學習的地方,也讓機械專業的學生很是開心。


    吳起和韓青的來到,讓還在笑嗬嗬的李繼光有些摸不清頭腦,因為,這是特地來找他的。


    當麵對著旅長和政委,一股腦的把他的問題說完,李繼光和王偉兩個人也難了,李繼光還好,是指揮打仗的帥才,王偉是處理百姓與軍隊的專家,可是,王偉也一時半會兒拿不準主意。


    就在這時候,李繼光說了,“吳營長,你不要著急,楊飛找你來,不過是給我找事兒來了,我知道他的意思,這事兒也好辦,走,咱們去找韓中傑韓校長,他一定能夠給你把這個案子給斷了!”


    “既然如此,咱們走!”


    幾個人找到了韓中傑,韓中傑挺清楚了來意之後,點著頭,“對於法律,我也頗清楚國內的,和國外的法律,若是能夠幫助你們,我也很高興,那就說說看吧!”


    吳起又把他的苦惱說了出來,包括點點滴滴的小事兒,就是為了能夠讓韓中傑用最小的懲罰讓所有的百姓都滿意,要是能夠拿捏的住,這就好辦了。


    說到底,法律都是刻板的,很大程度,都在人為,韓中傑清楚吳起的訴求,他看向李繼光,“旅長,我先問問你,你同意吳營長的看法嗎?他的目的單純,就是想要為南韓村的漢奸降低懲罰。”韓中傑說的直白,不過,也正是吳起的訴求。


    李繼光點著頭,“什麽事兒都不能夠一棍子打死,南韓村的百姓當了漢奸,自然是一件醜事,不光彩,但是,咱們也不能夠讓他們一輩子抬不起頭,光天化日之下,我們必須讓他們清楚,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法律的意義在於公平公正,而教化百姓,確實用很多方法。而吳營長正是用教化的手段想要讓南韓村的百姓感受到我們八路軍的好,這一點,我是比較讚成的,可是,不懲罰,也是不行的,畢竟,他們傷害過很多人,還有很多女子被強行加入他們村子!”


    韓中傑點著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清楚怎麽做了!”


    “那就有勞韓校長了!”李繼光說道。


    “哈哈,不用謝我,這事兒,我得找幾個學生和我一起去,他們都是學習法律的,或許能夠用得上!”韓中傑說道。


    等到找了幾個學生,韓中傑找到李繼光,“旅長,這事兒啊,你得去!”


    “我也得去?”李繼光有些驚訝,“可是我什麽也不懂啊!”


    “旅長,法律是莊嚴的,法律也是肅穆的,任何人在法律的跟前都要做到誠實,公平,公正,現在,咱們的條件有限,不過,也要做到這一點,我看,法院的這個位置咱們就坐落到南韓村,我來當法官,你和政委來當左右法官,我找的幾個學生,當文案,當法庭的司員,隻有這樣,才能夠讓老百姓明白,我們的法律是莊嚴而不可侵犯的。”韓中傑說的非常好。


    “既然如此,我就聽您的了!”李繼光說道。


    “另外,吳營長,你就當李劍鋒的律師!”韓中傑又說道。


    “律師?什麽是律師?”吳起問道。


    “就是古時候的訟師,這個您應該有個了解吧?”韓中傑問道。


    “可是,我也不懂啊!”吳起為難起來了。


    “按照法庭的環節,一步步地,就要輪到你說話了!讓您說什麽,你就要說什麽,辯護他們,才是你應該做的!”韓中傑說道。


    “是啊,為了法庭的肅穆,公平公正,也隻能如此了!”李繼光說道。


    “但是,作為其他百姓的辯護,也得有人啊,你們看,誰最合適?”韓中傑問道。


    “這個……”李繼光看著韓青,“要不,韓青,你來當這個訟師吧!”


    “如果可以,我願意!”韓青說道。


    “好,既然都有人選了,那麽,我等一會兒,會和大家先說一下關於法庭進行的步驟,出錯了不可怕,我會當庭指導,但是,最終的判決,會根據各方的這個證據,來論證!”韓中傑說道。


    一聽這樣,吳起皺起眉頭,他似乎覺得哪裏有些不妥,“韓校長……“


    “哦?”韓中傑看著他。


    “您說的這些都對,可是,我覺得如此太繁瑣了,老百姓不一定能夠接受,倒不如是古代的衙門!”吳起說道,“法庭的事兒,我建議由您和旅長政委他們組成,幾個學生就是司員或者文案,至於我們律師,這些可以不要!把所有的取證環節直接放在你那裏,或許可以很快的解決這事兒!”


    韓中傑聽了之後看著李繼光,“也是,韓校長,這樣一來,法庭的肅穆有了,也不至於讓老百姓覺得壓抑,您覺得呢?”


    “也行!”說完,韓中傑點著頭,“所以,你們認為這個結果應該如何呢?”


    “這個……”李繼光有些臉紅,如果這個結果這樣一說,豈不是就乜有法庭的公平公正了?


    韓中傑看出來了,笑著說道,“哈哈哈,旅長,你是不是被嚇著了,我們成立的這個法庭,隻不過是臨時的,我們要的結果是什麽?就是讓老百姓都理解的一個法庭,一個結果,讓大家都滿意,但是,我們也要自己的這個結果呢!”


    李繼光點著頭,“行,既然這樣,吳營長,那您來說說,你心中到底有什麽想法吧!”


    吳起點著頭,“好,拿我就說說,南韓村作為一個遠近皆知的漢奸村,不懲罰一兩個人,誰也不願意,但是,李劍鋒作為漢奸頭子,在最後時刻竟然帶著人砍殺鬼子,似乎有一點可以從輕判決,我們現在這裏也沒有監獄,莫不如讓他去部隊,接受改造!”


    此話一出,李繼光倒是非常的滿意,“如此一來,可就兩全其美了!”


    接下來的事兒,就成了韓中傑的事兒了,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開庭,也是讓老百姓記住的事兒,幾個學生深入群眾,從各個方麵了解了大部分的事實,也讓韓中傑從各個方麵了解到這次案件的事實了。


    關於開庭,吳起決定,開庭的時間就在四月二十號,上午九點。


    在開庭的前一天,天上下了一陣小雨,第二天的時候,還有些涼爽。


    南韓村要開庭,如此一來,周邊很多村子都知道了,聽說是要懲罰漢奸村,也就全部都來了看看,來到南韓村的,竟然人數多大七八百人,大家都想看看,這南韓村的漢奸將會受到如何的懲罰。


    提前一天,吳起就讓人搭起來一個台子,台子中間放了三張桌子,三張桌子左前方和右前方也都放了一張桌子,一張桌子是法庭司員,另一張桌子是文案,需要記錄開庭經過的。


    為了這個簡陋的法庭的肅穆,吳起讓人把台子後麵放了一麵黨旗,在台下下麵,擺放了一個椅子。


    在南韓村的村民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他們緊張的要死,紛紛找到李劍鋒的姑姑李香杏,“杏兒啊,這事兒你看我們該怎麽辦?我看八路軍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也沒有想到八路軍會搞這麽大,我看見那個台子也嚇得要死,劍鋒不知道能不能躲得過去這一劫!”李香杏問道。


    “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吧?前天大家還想的不會有事兒,然後打擊都去田裏播種,昨天下雨還挺高興,想的今年會有一個好的收成,可是你看看,昨天晚上就有人陸續來到了咱們村子,想要看看審判的結果。”一個人擔心的說道。


    “大家不要怕,如果審判的結果不符合我們的心願,大不了,我們和他們拚了!反正,如果劍鋒的罪名太大,我們也會被牽連,坐牢是免不了的!”李香杏說道。


    “快要到開庭了,大家準備好,一旦結果是要判決李劍鋒死刑,或者很重的刑罰,我們就要反抗!“李香杏說道。


    “好,那我去通知一下,讓大家做好準備!”說完,二狗子和三柱子就走了。


    作為李劍鋒的死忠,他們能夠做的就是這樣了。


    上山當土匪不是他們想要的,他們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的家庭,可是,一旦觸碰了他們的利益,肯定就要反抗的。


    而李劍鋒這幾天在房間內想了很多,大部分都是腦袋掉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但是,也有其他的想法,如果他真的被判刑,那麽……希望其他人能夠好好的活下去!越想越悲傷,甚至為此都流了幾滴淚。


    雖然如此,李劍鋒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什麽,為了村裏人過上好生活,他們不得不這樣做了,如果有錯,那麽懲罰他一個人,應該足夠了。


    很快的到了審判的時間,法庭台子上,從左到右依次坐著李繼光、韓中傑、王偉。


    在他們的左前方,和右前方都坐了兩個人,分別是法庭司員,和文案。


    如此肅穆的地方,讓人都不敢開口說話了。


    下麵人滿為患,吳起還專門派出了一個連隊負責治安情況。


    “當……”


    一聲。


    韓中傑用木槌敲了一下桌子。


    全場都肅然起敬。


    “各位鄉親們,大家好,受八路軍委托,今日開庭審判南韓村李劍鋒漢奸一案,由於案件撲朔迷離,我們做了最清晰的調查,得到了最有利的證據,本著法庭公平,公正的原則,今天開庭,在場的所有父老鄉親,當庭作證。”


    由於一切從簡,法庭司員直接說道,“下麵,帶李劍鋒進來!”


    一聽到要帶李劍鋒,所有南韓村的老百姓都緊張到了極致,他們就是要聽聽,八路軍到底怎麽審判李劍鋒,若是罪責深大,那麽他們都避免不了連帶。


    西邊讓開一條通道,兩個八路軍戰士帶著李劍鋒進來,然後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後把他綁住。


    “台下,可是李劍鋒?南韓村人?”韓中傑問道。


    “是,我是南韓村李劍鋒!”李劍鋒也被外頭的這樣的宏達的場景給整的有些害怕了。


    “我們受八路軍委托,審判你漢奸罪名一條,有證據若幹!若是哪條證據不對,你可以當場指認!”韓中傑說道。


    還可以當場指認?這讓李劍鋒有些不可思議。


    “好,既然如此,法庭司員,你可以宣讀對他漢奸行為的證據。”韓中傑說道。


    法庭司員站起來,對著韓中傑等人鞠躬,然後對著老百姓鞠躬,“我是法庭司員褚菲菲,受法官委派當做法庭司員,對李劍鋒漢奸罪罪名審判證據在我的手上,下麵,我要對指向他的證據宣讀!”


    說完,褚菲菲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公元1940年11月25日,李劍鋒帶著其村二狗子、三柱子等人到了郭碧村,強行搶了糧食,大約有五百斤。證人,李樹傳、郭老四等人。”


    這時候,韓中傑問道,“李樹傳、郭老四作為人證,可到了現場!”


    從人群中鑽過來幾個人,“我們都是郭碧村的,這事兒千真萬確!”


    “好,司員,繼續!”韓中傑說道。


    “公元1940年10月1日,李劍鋒派人在小戈台村強行搶走了一女子李瀟瀟,將其強行嫁給了其村李鐵柱。證人,李瀟瀟父親,李大勝!”


    “李大勝可到了現場?”韓中傑又問道。


    一個男子慢慢走了進來,“確實如此,去年,李劍鋒帶著人把我姑娘搶走了!”


    “好,司員……繼續!”韓中傑說道。


    ……


    褚菲菲一連說了很多罪名,這些罪名讓李劍鋒都不可思議,很多事兒他自己都忘記了,沒想到這麽多人記著,嗬嗬,看來,這些罪名羅列起來,足以讓他去死。


    這就是要壓死他的那根稻草,李劍鋒深情有些恍惚,他竟然做了那麽多的壞事兒?可是當初為什麽感覺不到是壞事兒呢?


    他閉著眼睛,依然認真的聽著褚菲菲對與他自己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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