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闌心這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君無邪一張俊顏微微一凝:剛才她說什麽?


    她是認真的?


    那意思就是她真的打算跟夜家脫離一切關係了麽?


    在這個男權至上的年代,她一個少女有這份氣魄,這般氣魄恐怕是一個男人也不敢小覷的。


    君無邪沉沉的目光閃過一抹亮色,他微微轉身,看向了觀景台邊上已經混亂不堪的人群,眼中似乎有什麽璀璨耀目的東西一閃而過。


    片刻之後,他嘴角微微一揚,像是對夜闌心說,又像是對自己說,“離開了也好,這樣我也不必束手束腳了。”


    許是那邊太過於吵鬧了,夜闌心似乎有些沒有聽清楚,她微微側身,扭頭看向君無邪,“你方才說什麽?”


    君無邪將落在遠處的目光收了迴來,再看向夜闌心的時候,又是一泓柔和到幾乎能溺死人的溫柔寵溺,“我說的是,你要的東西已經給你了,接下來就看你表演了。”


    夜闌心低頭看了看手中三包顏色各異的粉末,心中有些狐疑:今日的君無邪是怎麽了,總是用那種詭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平時他那一張嘴可是能夠氣死人的,今天居然……


    甭說夜闌心此刻有點搞不懂,就連君無邪自己也有些迷惑了:平素看到夜闌心被自己氣的跳腳的模樣,他總是覺得心中充盈。


    可今日,就在剛才,看到她麵對夜重華說出那句“恩斷義絕”的時候,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撥動了,或許是兩人相似的經曆,又或許是兩人相同的認知。


    就今日,不管她夜闌心要做什麽,即便是將這晉王府拆了,他君無邪也一力奉陪!


    以芙夫人和夜傾心手忙腳亂的將夜重華扶到座位之上,他狠狠的灌了幾口茶水之後,整個人才算是緩迴了一口氣。


    不過,即使以芙夫人雙手替他在胸口順著氣,夜重華還是覺得整個胸口憋悶十分,隻悔恨當初為何會讓夜闌心這個災星出生。


    想到今日在慶功宴上麵所受的恥辱,想到明日整個東陵上下都將會將自己當做一個笑話看,想到每次都被奚落到氣急敗壞的左相這次肯定會伺機報複……


    想到這一切的一切,夜重華隻恨不得自己兩眼一翻,就這麽暈過去。


    這樣才能把那些嘲諷和看笑話的眼神忽略不計!


    倒是夜闌心,在剛才鬧出那麽大一場驚世駭俗的舉動之後,卻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似得,心中莫名輕鬆了一些。


    她伸手將那三個顏色各異的紙包一一打開,目光落在那一包黃色的粉末上。


    心中微微一動,她低頭輕輕嗅了嗅那粉末,隨即白皙纖細的指尖撚起一丁點,細細的揉捏著。


    不一會兒,指尖便傳來了一陣微燙的感覺。


    一雙凝重的眸子突然一亮,夜闌心連忙將那黃色的粉末給收起來。


    再將另外一包紙包打開,裏麵赫然出現一堆白色的細碎顆粒。


    夜闌心一雙漂亮的水眸微微一眯,略微收斂的眉眼中卻還是泄露出了一些飛揚的自信來。如果自己的猜測沒錯的話,那第三個紙包裏麵裝著的,應該就是那個東西了吧?


    緩緩的將第三個紙包打開,夜闌心滿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君無邪立在夜闌心的身側,看著她認真研究那些粉末的樣子。那半露出來的側臉,弧度線條都是絕美。纖長且濃密微翹的如蝶翼的睫毛忽閃,那眸子裏麵也充斥著智慧的光芒。


    君無邪頭一次發現,一個女人在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周身充斥著的氣質竟然是那般迷人,那般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夜闌心慢條斯理的將那幾包粉末收起來放在懷中,再抬頭的時候,那清亮的目光朝著斐爾那邊看了過去。


    此刻斐爾兩兄妹的目光都沉沉的落在夜闌心身上,那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這太過於外露的張狂,讓夜闌心不喜:在天穹大陸,他們居然會使用哪種東西,看來,胡國的文化或許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先進。


    隻是,今天算他們倒黴,碰到自己了!


    “剛才斐爾太子說要火龍神來檢驗闌心,是麽?”夜闌心站在斐爾的對麵,緩緩的開口道。


    這卻是斐爾微微一愣,自己這邊還沒提呢,她夜闌心倒是先惦記上了?


    難不成這個愣頭青是打算早死早超生?


    既然如此,他斐爾身為胡國太子,又豈能不如了她的願?


    斐爾赤果著的上半身剛才在火龍的炙烤之下,已經細細密密的冒出了汗水。偏是那小麥色的肌膚上,那被宮燈照的盈盈欲滴的汗水,給他壯實雄渾的身子更添了幾分性感惑人。


    既然沁月喜歡,那麽夜闌心和君無邪就必須是那日山洞裏麵的一男一女。


    而沁月,也理所當然的會成為東陵的長樂王妃。


    至於麵前這個夜闌心……


    斐爾上上下下的將麵前的少女打量了一番,身姿被那寬大的披風遮住了,麵上也遮著麵紗,雖然看不清容貌,但那雙眼睛無疑是最為出彩的。


    隻可惜,他斐爾要的太子妃不是光潑辣大膽就夠的。


    未來的胡國的太子妃,不但要有出眾的容貌,更要有千雅阿姨那樣的睿智,這樣才有資格當自己的妃子。


    在看看麵前這夜闌心,是無論如何也跟英明睿智扯不上半點關係的。


    想到這裏,斐爾便將之前要娶山洞裏麵那位女英雄的想法拋諸腦後了。


    “好,既然夜大小姐……”斐爾點頭,隻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夜闌心皺眉將自己的話給打斷了。


    “從先開始,請叫我夜小姐,或者夜姑娘。”夜闌心麵上淡定,卻帶著幾分毋庸置疑的肯定。


    這話又妥妥的在夜重華的胸口上補了一刀,若現在沒有皇帝在場,他一定會衝上去將夜闌心這個不孝女給活活打死!


    斐爾一愣,隨即也是笑著道,“好,既然夜姑娘同意了,那我就將火龍神請出來。夜姑娘還是後退幾步,免得被火龍神灼傷了。”


    夜闌心嘴角一勾,麵上波瀾不驚,眼底卻是劃過一抹極其清淡的嘲諷。


    在眾人炯炯的目光之中,斐爾故技重施,整個人縱身一躍,便上了案台。


    身形亦是如同行雲流水,仿佛在進行一種什麽十分古老的儀式一眼。


    也如同左相說的那般,斐爾左手輕輕拂過麵前的三個鼎爐,左右手一合,一條火龍便像是有生命似得從他的掌心鑽了出來。


    借著他雄渾的內力,那火龍仰頭吐著黑色的煙霧,一飛衝天,大有直破九霄的勢頭。


    即便是剛才已經見識過這神奇的場景,這宏大的場麵還是將在場的人都瞪圓了雙眸。要知道,這種千年難得一見的奇妙場景,過了今日,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看到了。


    那火龍吐著火舌,被斐爾牢牢的掌控在掌心。


    此刻那十幾米長的火龍,正扭動著身子,朝著夜闌心那邊緩慢的挪動了過去。


    夜闌心即便身量在普通少女裏麵略顯高挑,但是在這可怖的火龍麵前,卻是那樣的渺小和不堪一擊。


    眾人膽戰心驚的望著那個單薄的身影:就算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這個夜闌心會是什麽女英雄。


    這一次,恐怕夜闌心會被燒的麵目全非才是吧?


    看來在這東陵果真是不能得罪左相的呀,記得前兩日夜闌心再長樂王府的門口不給左相顏麵,當天就被投入浮幽塔。


    第二天更是攤上了這個要陪上性命的差事,還真是……


    此刻夜傾心亦是緊張的盯著夜闌心,生怕她待會兒膽怯要跑。


    虧得自己之前還費了那麽多心思想要至她於死地,如今,看來壓根就不用自己那個重磅炸彈出麵。竟然有這麽多人想要她的命呢!


    這一次,夜闌心,我看你還怎麽逃!


    而觀景台的另一側,江牧已經替晉王處理好了傷口,他手上那些被燒壞的肉必須去除之後,才能上燙傷藥。


    江牧拍了拍手,起身便朝著君無邪走了過去,對於方才故意下重手讓晉王慘叫的事情好不愧疚。


    在他江牧心中,隻有君無邪才是重中之重,既然爺有想法,自己必然要助爺一臂之力。


    江牧立在座攆邊上,看見君無邪優雅的半倚著,一雙惑人的媚眼帶著絲絲誘惑,正眼波流轉的看著夜闌心。


    那一泓通天的火焰映照著她那張俏臉泛著紅色,比起往日的清冷,還是這般好看一些。


    江牧傾身,無趣的撇嘴,“爺,你就不擔心那個目中無人的女人?”


    君無邪淡淡的掃了江牧一眼,歆長的指尖緩緩的將腿上的長衫理了理,“擔心?我覺得要擔心的是那位胡國的太子。”


    江牧挑眉,強忍著想要潑冷水的心情:真不知道爺對那個狂妄自大的女人的信心是從哪裏來的。


    君無邪目光挪迴到夜闌心的身上,原本清冷的眸子裏麵閃過一抹暖意,“一個連轟天雷都能做出來的女人,你覺得還有什麽是她不能做的?”


    江牧有些無奈的扶額:完了完了,自己的主子算是完了,他算是栽在夜闌心手裏了!


    而此刻倍受眾人矚目的夜闌心卻是一臉淡然的望著麵前撲之欲來的火龍,臉上是沒有絲毫驚恐和不安,反複早就料到這一幕似得,淡定的讓眾人震驚。


    倒是斐爾在片刻的詫異之後,臉上露出輕蔑:這個夜闌心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否則一個正常人在看到這個場景之後,怎麽可能一點表情都沒有?


    “夜姑娘,隻要你將手放到火舌之中,如果你沒有被灼傷,那就代表……”斐爾揚起下頜,麵上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


    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群中就傳來一陣到抽氣的聲音,那些膽小的,甚至已經尖叫出聲,“啊――”


    此刻,不光是那些圍觀的人,就連君逸天也是猛的站了起來。


    原本還悠然倚在榻子之上的君無邪亦是瞳孔猛的一縮,原本柔媚的臉上瞬間風起雲湧,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那斐爾低頭一看,更是雙手一顫:這個夜闌心是不是瘋了?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原本隻用將雙手放進火舌的夜闌心,竟然邁開了步子,整個人都邁進了那火舌之中。


    片刻之後,那火龍鋪天蓋地而來,竟然是將夜闌心瞬間就給吞噬了。


    前一秒還亭亭玉立的夜闌心在下一秒,就隻剩下一道模糊黑色的身影。透過那搖擺不定的火龍,還有夜闌心一走進去,便驟然而起的大火,眾人再也尋不到那一抹倩影。


    夜傾心看到這一幕,也覺得心中恐怖。雖然她巴不得夜闌心馬上去死,可這種生生燒死的場景,她看著還是有些發怵。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夜傾心望著那依舊還在斐爾手中翻騰的火龍,心中暗道:夜闌心,誰叫你處處跟我作對。早知今日,你當初就該老老實實的聽話,乖乖地做我這顆景陽明珠的陪襯。


    今天落到活生生被燒死的場景,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想到從今往後,長樂王眼中再也不會有夜闌心的身影出現,原本還藏在心中的那一抹恐怖也飛快的消失了,夜傾心的嘴角抑製不住的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就連斐爾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著了,他剛才分明說了,隻是讓她將雙手放進去的呀?


    這滔天的火龍,就連他也沒辦法控製。


    夜闌心這個女人就這麽闖了進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必死無疑!


    站在一旁的沁月更是急的兩眼發紅,她心虛的扭過頭去,果不其然的看見君無邪一張無雙的俊顏此刻已經黑到了極致。


    心中猛地一沉,沁月伸手就去拉自己的阿哥,“阿哥,你還不趕緊收手!這樣會要了夜闌心的命的!”


    斐爾望著那火龍裏麵已經微弱到幾乎要看不見的黑影,額頭上也細細密密的冒出汗珠來:不是他不收手,而是……


    而是這火舌裏麵吞進去了東西,他也沒辦法將火龍收迴來呀!


    “阿妹,千雅阿姨並沒有教我這個……”斐爾右手輕顫了起來,在這個慶功宴上,他並沒有打算鬧出人命來。


    夜闌心怎麽也是右相的女兒,若是被自己弄死在這裏,還當著東陵皇帝的麵……


    這筆賬,東陵皇帝就算今個兒不算,恐怕往後也會找茬跟胡國把這帳一並的算了。


    就在斐爾和沁月急的滿頭大汗的時候,人群中又有人驚恐的叫了起來,“天哪,火舌、火舌裏麵有人在動!”


    眾人詫異的目光循著那聲音看了過去,果真瞧見那火龍裏麵,原本已經漸漸消失的黑影居然動了起來。


    一股莫名的恐懼突然爬上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背脊,被火活活燒死的感覺,光是想象就足夠讓人毛骨悚然了。


    這個夜闌心估摸著還沒被燒死,如今正在掙紮呢!


    不過,眾人這邊正猜測著,竟然發現一個黑色的身影竟然越來越清晰,一道清麗且帶著三分嘲諷的聲音,也是在一秒跟著響了起來,“斐爾太子剛才說的檢驗,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裏麵驟然炸開一道道驚歎聲,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他們聽到什麽了,那道聲音不是別人,分明就是夜闌心!


    這個夜闌心剛才不是差點就要被火燒死了嗎?


    她……整個人都陷入火海,如今居然還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在火舌中跟別人對話?


    這個夜闌心是妖怪嗎?


    原本正在偷偷竊喜的夜傾心同樣也是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夜闌心――在這火龍裏麵打了一個滾,居然沒死?怎麽可能?


    就連剛才還在質問君無邪的江牧,此刻看到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他伸出小手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竟然看見披著黑色披風的夜闌心緩緩地從火舌裏麵走了出來。


    耀目的火焰在她身後炸開,絢爛奪目。


    一襲黑衣的她邁著穩健的步子,亭亭而立,那傲視萬物的火龍正在她身後舞動,將她身後映照的如天白日一般。


    而夜闌心整個人竟然完好無損,那火舌竟然是連一根頭發絲也傷到她!


    此刻,君無邪的心情,就與觀景台南麵的鳳惜朝一樣。


    兩雙興奮的眸子裏麵閃爍著從來就未曾有過的驚豔之色,他們就知道,這個夜闌心不會讓他們失望。


    此刻的斐爾也是看呆了,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夜闌心,臉上露出一種極其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驚訝,還是因為難堪。


    沁月扭頭,低聲問道,“阿哥,你剛才是不是用了那個了?”


    斐爾愣愣的望著毫發無損的夜闌心,直到沁月推了推他,他才迴過神。他幾乎是有些木訥的搖頭,“沒有,她剛才闖進去的時候太突然了,我根本就來不及準備!”


    “什麽?”沁月震驚的扭過頭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麽說,夜闌心竟然是真的……”


    沁月自從見過君無邪真容之後,一顆心更是撲到了他身上。


    如今一聽說夜闌心居然真的可以讓火龍神分毫都傷不到她,沁月原本還滿是震驚的心猛地一跳:這麽說來,夜闌心極其有可能就真的是那日山洞中出現的那個女人。


    那麽……


    那個紅衣男人就一定是長樂王了!


    沒想到自己竟然錯有錯招,一定是真神阿拉聽到了自己的祈禱,所以才會實現自己的願望!


    想到這裏,沁月公主一張俏臉上麵更是湧滿了紅暈,眸子裏麵也是閃爍著興奮光芒。


    “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充滿內力的雄厚喝聲從觀景台主位上的傳了出來。


    眾人紛紛扭過頭去,卻發現一道明黃色赫然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是君逸天,是東陵皇帝君逸天!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知道了:君逸天對這個夜闌心另眼相看了!


    一時間眾位大臣和他們的家眷也跟著喝了起來,“夜姑娘好樣的!”


    隻是那驟然爆發出來的歡唿聲壓根兒就沒有影響到觀景台正中央那一抹嬌麗的身影,夜闌心專注的望著斐爾,麵上是寵辱不驚的淡定。


    耳邊那些鼓噪的聲音被她忽略了,她淡淡的看著斐爾,將潛伏在體內的狂傲不羈的本性暴露了出來,“如果這就是斐爾太子所謂的火龍神的話,未免太小兒科了一些。”


    如今的夜闌心再也不似剛才那般吊兒郎當,那沉著的臉上少了一絲輕佻,卻多了幾分沉穩。


    特別是那一雙如同深潭一般的幽深雙眸,裏麵沉澱了太多的榮辱,所以才能讓她身處百變,而波瀾不驚。


    原本還對夜闌心有些佩服的斐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股被羞辱的怒意瞬間爆棚,“你竟然敢詆毀火龍神?夜闌心,你好大的膽子!”


    斐爾的右手一揚,托在他掌心的火龍跟著他的內力,張牙舞爪的就朝著夜闌心撲了過來。


    隻是悠然矗立在那的夜闌心竟然是紋絲不動,反而是在看到那火龍就要撲上麵門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眼看著那火龍再次要將她吞噬,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夜闌心黑色披風下的右手突然伸了出來,竟然是迎著那火龍就揚了出去。


    斐爾冷笑著,眼底帶著輕蔑:以一隻手就想要接住火神龍嗎?


    這個夜闌心未必太異想天開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讓斐爾目瞪口呆!


    原本那氣勢洶洶的火神龍朝著夜闌心鋪天蓋地而去,眼看著就要將她吞噬,卻在接觸到她右手的時候,那火龍像是被霜打了一般,竟然焉了下去。


    天呐,怎麽會這樣?


    就在眾人還沒有迴神的時候,夜闌心卻是雙足輕盈的一點,整個身子順著腳下的力道迎著火龍而去。


    她身姿輕盈,看上去就如同一隻展翅高飛的鳥兒。


    更讓人驚奇的是,她右手所到之處,原本張牙舞爪的火龍像是觸到水一樣,瞬間就焉了下去,隻留下滿目的黑煙。


    “怎、怎麽可能?”


    斐爾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幕,這個夜闌心到底是什麽怪物啊?


    一個優雅的翻身之後,夜闌心穩穩的落在地上,那黑色的披風迎風飛舞,如同她那紛飛的發絲,看著別有一番仙風道骨的風範。


    夜闌心冷笑著看著斐爾,右手已經緩緩地舉了起來,“既然斐爾太子想玩,闌心今日便陪您玩一場大的如何?”


    斐爾不知道夜闌心是什麽意思,隻是飛快的將還剩下小半截的火龍請了迴去。他帶著幾分防備的看著夜闌心,“你什麽意思?”


    夜闌心輕笑著,也不言語,隻是她也學著斐爾方才的樣子,左手輕輕拂過右手掌心。


    一聲輕喝,她順勢便將右手推了出去。


    刹那間,幾道明亮的火焰順著她的力道朝著四麵八方直直的射了出去。


    五條絢爛奪目的火龍就這麽順從著夜闌心的意願,從她手中騰飛了出去。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帶著無與倫比的逼人氣息,瞬間攝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不、不可能!”這個時候,不光是斐爾,就連沁月也是驚的整張臉都褪去了顏色。


    一次請五條火龍神出來,就連他都辦不到,夜闌心怎麽可能辦得到!


    夜闌心嘴角勾起輕笑,望著斐爾目瞪口呆的樣子,心中便想著這次決計要給這個胡國的猖狂太子殿顏色瞧瞧。讓他明白,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目光流轉之間,那清麗的目光遠遠的落在主位上一道明黃之上。


    腦海裏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夜闌心腦袋轉的飛快:既然自己已經開了口,那等這件事完了,她自然也會從右相府搬出來。


    雖說明日左相送過來的金子足夠她高枕無憂的過上好日子了,但是想要自立門戶,金子是不可少的東西,卻不是必需品。


    銀子沒了還可以賺,但是名聲沒了,她夜闌心可就不一定能在景陽待下去了。


    想要一個好名聲,那唯一的辦法就是……


    一雙璀璨的眸子忽閃,夜闌心微微向前傾身,笑著對斐爾道,“這火龍神到底有什麽用處,斐爾太子可要看清楚了!”


    夜闌心右手將那五條火龍高高托起,轉身便朝著觀景台主位那邊走了過去。


    眼看著走到距離君逸天還有兩丈的距離時,她的步子便停了下來。


    目光沉沉的落在君逸天那張詫異的臉上,夜闌心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心中自我催眠道:既然自己來到了天穹大陸,也占了夜闌心的身體,那就應該順應這裏的民情。


    如果不能改變環境,那就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環境。


    夜闌心緩緩朝著君逸天跪了下去,那清麗的聲音如同幽深山穀裏麵動聽的黃鸝歌唱一般,“東陵國體繁榮,國家昌盛,數十年來,都是天穹大陸第一大國。”


    夜闌心的聲音清亮,且極其具有穿透力,再加上她故意有些抑揚頓挫的聲調,將那一句話說的帶著極其豐富的感情,更是讓人聽了隻覺得胸口中充斥滿了萬丈豪情。


    君逸天一雙犀利的眸子裏麵帶著探究,但更多的卻是激動和興奮:他是的確沒有料到,當年皇後還真真個兒的是錯有錯著,竟然將一個如此厲害,如此有本事的女子,配給了長樂。


    若真正說起來,有著如此風骨,絲毫不遜於男人的夜闌心匹配,長樂的確是有幾分高攀了。


    不過那又如何,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即便是一個女人有著這通天的本事,那也隻能是默默站在男人身後支持他們!


    嘴角勾起笑意,君逸天豪情萬丈的道,“接著說!”


    夜闌心聽著頭頂君逸天那滿是愉悅氣息的話語,便接著說,“相信皇上的龍氣亦是通天,闌心手中五條火龍,隻要一見感受到皇上的龍氣,定當會俯首稱臣!”


    此話一出,端坐在主位上的後宮女眷們臉色亦是陡然一變。


    夜闌心話裏麵的意思,是讓皇上用龍氣將那些火龍壓製下去嗎?雖然這樣的確是能夠打擊胡國的囂張氣焰,也可以將方才東陵所失的顏麵都給找迴來,可是……


    長公主擔憂的看向君逸天,見他原本豪邁的臉上也是微微暗了一些。


    思及此處,長公主亦是覺得不妥,“那怎麽能行,皇上是萬金之軀。不管你是不是能控製那五條火龍,就算是有一絲一毫受傷的機會,皇上也不能嚐試。”


    封貴妃這個時候也出來幫襯道,“就是,你當皇上跟平常人一樣嗎?若是你不慎傷了皇上,那這個後果要誰來承擔?”


    就連平日裏都向著夜闌心的皇後也覺得她此番舉動有些不妥,她抬頭看向夜闌心,輕輕搖頭。


    左相也是扯開嗓子嚎道,“皇上您可要小心了,她可極有可能是當初去麒麟山的人,聽說那女子還會製造轟天雷。如果那個少女真的是夜闌心,隻要她存了什麽壞心,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見左相這個老頭子越說越沒譜,夜闌心一雙眸子裏麵閃爍著不悅的情緒。


    她心中暗自思忖著,如果君逸天真的是一位勇敢的、且將東陵國體放在第一位的皇帝,他便知道自己提出的這一舉動就是拯救東陵顏麵最好的選擇。


    她夜闌心有本事收了那所謂的火龍神,要耍些手段收拾了皇帝也不是什麽難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去傷害皇帝?


    但凡是左相有點腦子,就不應該開這個口。武夫果然武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夜闌心抬起眸子,望向君逸天,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眼中竟然帶著幾分期盼。


    那清澈的眼神仿佛在說,如果君逸天真的是個頭腦清醒的明君,說不定自己當真會為了這東陵的一席之地,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夜闌心也沒有發現,此時此刻,她壓根就沒有將自己當做一個女人,反而是將這個偌大的東陵,當成了上輩子的軍營。


    想要自己的頭腦和行動力,那就必須要有一個值得自己付出,或者是舍棄性命的領導。


    隻可惜,君逸天與夜闌心對視了好幾秒鍾之後,卻還是將那沉沉的目光從她身上挪開了:他佩服夜闌心有這般才能,可是她卻不該有這種單子,竟然讓自己去涉險。


    或許自己的行動力,因為那一次心絞痛而遲緩了不少,但是那敏銳的辨識力卻從未減弱過。


    光是方才君逸天那一眼,夜闌心就知道:這個人還不夠資格讓自己為他出力。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夜闌心腦海裏麵轉的飛快。就因為君逸天的退縮,她剛才定下來的計劃差不多都要泡湯,她還得重新琢磨一番,如何能讓自己幹幹淨淨的從這件事裏麵抹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大紅色的身影緩緩的從觀景台的側邊走了出來,一步一步,沉穩而靜謐,最後停在了夜闌心的身邊。


    夜闌心抬起頭來,便瞧見那專屬於君無邪的歆長有度的白皙手掌。


    君無邪鳳目裏麵蕩漾著幾分妖嬈,右手輕輕一攙扶,順勢便將夜闌心從地上帶的站了起來。


    他毫不避諱的當著眾人的麵,伸手輕輕撫平夜闌心的微蹙的眉心,調笑道,“我不是說過,萬事有我麽?若這點事都擺不平,又有三名資格說要娶你?”


    這個時候,若是換做平常的少女,或許都會為君無邪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說辭感動的眼淚鼻涕一把了。


    隻可惜,站在他麵前的不是別人。而是上輩子活了二十多歲,卻從未沾過情愛的夜闌心。


    她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些,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君無邪的觸碰。


    若非她手中還燃著五條火龍,她隻怕真的會一掌朝著君無邪麵門上劈過去:因為這個長樂王似乎記憶不太好啊,每次觸碰自己都會逼得自己動手,可下一次他還是樂此不疲。


    看到夜闌心的抵觸情緒,君無邪也不惱,隻是笑意吟吟的轉過身去,“父皇乃是千金之軀,但東陵國體也十分重要。長樂願意代替父皇,讓這所謂的火龍神俯首稱臣!”


    長樂王突然出頭,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


    傳聞中這個長樂王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嗎?


    如今,他竟然為了一個夜闌心而出頭?


    皇後聽見君無邪這話,心中十分忐忑,正要出言阻止,卻見封貴妃在一旁冷嘲熱諷道,“姐姐,如今長樂願意替皇上出麵,那是長樂的福分。若姐姐阻止的話,難不成姐姐是想讓皇上去冒這個險?”


    封貴妃一席話生生將皇後給堵的了個結實,她她俏臉微微漲紅,目光淩厲的掃了封貴妃一眼:這個封凝,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隻是,偏偏封凝說的話卻又沒錯。


    剛才皇上都沒有出聲阻止,顯然就是默許了。自己若是再出言阻撓,要是皇上聽信了封貴妃的挑撥,那整個事情隻怕會更加麻煩了。


    正當皇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恰好接到了君無邪寬慰的眼神。


    那柔和的目光如同春日裏微暖的風,光是一眼,就足夠撫平人心。


    一時間,皇後要阻止的話語也哽在了喉嚨,怎麽也說不出來。她隻能輕輕抿唇,朝著君無邪輕點頭,示意他自己小心。


    眼看著主位上那些皇室貴族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夜闌心也不再多言,轉身便朝著觀景台正中央而去。


    君無邪一個旋身,那一襲大紅色的長袍卷起了一股紅色的浪海,張揚著他的絕世風華。


    夜闌心頭也不迴,道,“你當真就這麽信我?連你父皇都怕我出紕漏呢!”


    這話裏麵帶著幾分不是滋味,聽在君無邪的耳朵裏卻是別有一番風味:沒想到自己這個冷性子的小媳婦兒除了冷和生氣兩種情緒之外,竟然還會吃味?


    看來自己那位父皇這次的行為,隻怕要被自己的小媳婦記到小本上,隻待秋後算賬了。


    雖然兩人相識不過月餘,可君無邪就是那般篤定:這個夜闌心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若是得罪了她,管他天皇老子,隻要有機會她就一定會報複迴去的!


    “你可是我的小媳婦兒,不信你信誰?”君無邪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媚態,在觀景台的中央站定。


    而夜闌心卻是冷著一張臉,右手配合的動了動,盤踞在半空的那五條的火龍亦是蠢蠢欲動,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就好像一張口就可以用火舌將君無邪給生吞了下去。


    “平時我們嬌滴滴的王爺,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還有幾分用處!”夜闌心淡淡掃了一圈眾人,發現那些又是震驚又是期待的目光統統都落在她的身上。隻見她麵上一鬆,原本的清冷斂去,那副無所謂態度瞬間浮了上來。


    看到夜闌心這副模樣,君無邪明媚的眸子裏麵也閃爍著愉悅的氣息,“爺還是那句話,像你這般脾氣暴躁易怒,無法無天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恐怕真的沒人敢要。如果你想年紀輕輕就當望門寡的話,悉聽尊便!”


    見君無邪一副完全就不受自己威脅的樣子,夜闌心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態度,掂量了一把手心,麵上掛著不羈,“王爺平日最是喜歡得罪我,今日我可要有仇報仇,有冤報怨!”


    清麗的聲線才剛剛落下,一道脆生生的低斥便破口而出。


    原本乖巧地盤踞在半空的五條火龍應聲飛攢而出,朝著觀景台正中央那個風華絕代,豔壓天下的美人兒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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