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初嫁,卻不是嫁,而是娶。


    作為一個女子,迎娶另一個女子,仔細想來,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腳步停在門前,顯出影影綽綽皆。


    他似在遲疑,許久未有敲上房門,似在思量著緣由,連城心有所疑……小心的,走到了門邊,盡量不發出聲音,緊接穩穩地,一把打開.房門父。


    “星諾?!”


    下一刻,當看到門外,所站之人時。


    連城不得不,發出了一道驚疑不定。


    相比之下,星諾淡定不慌,仿佛料到連城,突然打開.房門……一反往常,星諾打量著連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異樣。


    耐何,同著正常無誤。


    “星諾,你迴來了!怎麽不敲門,嚇我一跳……”


    連城撫了撫胸口,故作惱意,道上一句。


    星諾時常不在府上,連城已是習慣,加上之前一月,有意避過了眾人……星諾來尋過,她隻道不想見人,便是除了練劍,他不常出現。


    如今想來,倒是有著幾分,忽視了他。


    “你要成親?”


    星諾蹙了蹙好看的眉,望著連城的目光,飽含了深意……不由得,連城心下一跳,還是點了頭:“不錯,正是明日。怎麽,你才聽說?”


    不是才聽說,而是一早清楚。


    但,他從未想過,連城當真迎娶,她的身份再怎麽言,可是女子……從著初遇,她陰差陽錯,害了他也救了他,她靠近他時,已是清楚。


    他修煉的功法,需得女子相助,自是對著女子,有著極盡的熟悉。


    後來,逐漸的,便是擔憂,擔憂她,怎麽渡過這一關,比如娶親……縱然,君綺羅癡傻,能夠糊弄過一段時日,可長此以往,總歸不是法子。


    君綺羅是公主,迎娶日後,除非連城,能保證一生,以著男子身份……否則,有朝一日,身份揭穿,帝王與朝堂,可是以此為把柄。


    欺瞞帝王,糊弄朝堂,罪名不容小覷。


    或許,在她看來,並非什麽大罪,卻是不明,這一點,帝王最是忌諱……縱然,到時君墨白當了帝王,不計較此事,但記恨相府的,不免大做文章。


    反之,若是推辭婚事,帝王縱是氣怒,倒也還能撫平下來。


    亦或者,迎娶別的女子,到時事發,與著皇室扯不上,確切關係……保住性命,應是無虞的,還有便是,她願意迎娶,可是心裏已下決定。


    這一生,不再恢複女子身份。


    如此一想,哪怕她,迎娶的是女子,而不是嫁與他人,心裏還是感到異樣……星諾清楚,對於連城,已是不是最初的感興趣,也不是如今感覺得喜歡。


    他根本就是喜歡,喜歡上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或許,命運從著第一眼,已是注定。


    “你考慮好了?”


    罔顧連城的打趣,星諾緊追問上一言。


    連城瞥了星諾一眼,心有所思,不過確定點頭:“自然!明日,可別缺席,這可算是我人生裏麵,不可多得的喜事!”


    笑著感歎了下,同時察覺到,星諾的眸光,有些深沉。


    她不由得想,星諾到底什麽來曆,尋常並不覺得,但是剛才,他散發出的一種氣勢……隱隱的,怎麽與著顏千塵,有著一定相似,讓她感到些許不適。


    “那,恭喜你,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來迴,思考了個遍,看著連城確定了心思。


    歎了口氣,隻道是走一步看一步,起碼在著目前,遠遠還有大把時間……用來應對,以後的事情,而他,興許該是想個法子,讓她不那麽厭惡顏千塵。


    畢竟,星諾是顏千塵,顏千塵是星諾。


    他不想,以著這幅身軀,獲得與她的感情,她怕是不會,對這樣的自己,產生什麽感情……想來,也真是的,顏千塵麵對連城時,怎就那麽不靠譜。


    是以,惹來了連城的厭惡。


    星諾一邊想著,一邊同著連城,道了


    tang別,冥思苦想……隻道,有時間,得好好想想,怎麽能讓連城,喜歡星諾那樣,喜歡顏千塵。


    當然,這份喜歡,不僅僅是弟弟的喜歡。


    更多的,還是感情上的喜歡。


    君墨白已是同著連城,因著納蘭婉兮,產生了真正的決裂,他雖是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趁虛而入,有些卑鄙,不過能夠得到她的感情。


    縱然卑鄙些,又有何妨。


    不過,說起來納蘭婉兮,出現的真是詭異,根本是有人有意為之……那個人的目的,看來不是別的,隻是想離間連城與君墨白的感情。


    這麽說起來,那個人似乎,對於連城同樣有意。


    如此一想,星諾的心裏,已是有了一定的答案。


    看著星諾離開,想到,剛才仔細打量星諾時,那雙泛著淡色的眸,隱是心有思量……或許,她一直以來,過於忽略了什麽,星諾同著顏千塵。


    究竟,有無關係?!


    翌日,整個南涼,充滿著喜氣洋洋。


    街道上,反是與著相府,距離相近的,皆是鋪上了長長的紅毯,不少人備了炮竹……隻等,花轎臨門之際,點燃以示慶祝,相府一心為民。


    加上,還有上官將軍,駐守著交界,守護著和平。


    是以,百姓們對於相府,還是印象極好的,連帶著對於聞名在外的嫡子喜事……不少人,出來看著熱鬧,送上了祝福,而相府同樣的,在這一日。


    布施不少飯菜,還有碎銀,給予貧窮的百姓。


    鑼鼓喧天,炮聲陣陣。


    連城便是早早,穿上了喜袍,沒有讓誰人著手,當著整裝完畢,緩緩的拉開了房門……外麵,已是不少人在等待,需得從相府,到皇宮迎接君綺羅。


    是以,連城在著所有人注目之下,一襲火紅色,揚長而過。


    出了相府,騎上了馬匹,身後十八人抬著轎子,穿過鋪滿紅毯,撒著花瓣的道路……一路上,直奔皇宮所在之地,眉眼明媚,墨發玉冠,連著清秀的容顏。


    讓著在場的百姓心裏,皆是誇讚著連城,不少女子眼裏,則是羨慕。


    羨慕能夠嫁與上官公子為妻的君綺羅,聽言是上官公子,不畏朝堂所有人,執意迎娶九公主為妻……這一傳聞,不知從誰人嘴裏,傳了出來,簡直是廣為人知。


    男子對於此,不加以評斷,唯有女子,更加的愛慕向往。


    已是冬季,寒冷的風,不時地襲過,隱隱泛著寒氣,連城在著喜袍外,披了大氅……遠遠地,倒是迷倒了不少女子,在著眾人不一議論裏,到了皇宮。


    待,迎接君綺羅時,君龍澤並不在。


    聽著邊上人言,原本聖上是在的,雖是龍體欠缺,但還是盡了職責……本是早早,等在這裏,想將君綺羅交與連城手裏,耐何中途出了什麽事。


    想來,有著大事,匆匆離去。


    連城雖是惑,不出意外的話,聖上在這一日,應是到相府,一觀婚禮的……不過,終是不曾多想,在著喜婆將君綺羅牽出來之時,扯下身上大氅。


    披在君綺羅身上,嬌小的身軀,登時被覆蓋。


    “駙馬爺,對待公主殿下,可真是細致!”


    喜婆是個明眼的,抹了蜜一樣誇讚著。


    連城一個示意,隨著連城來的小廝,朝著她手上,塞了銀子,以示過場讚賞……登時,喜婆更是合不攏嘴,一行人攙扶著君綺羅,朝著宮外緩緩離去。


    君綺羅大婚,所來到的皇子公主,原本隻是因著君龍澤緣故,到來這裏……當,君龍澤離去,待連城到來,一一點頭示意,也是一個散了。


    迎接過君綺羅,讓著宮人前去,稟告了君龍澤。


    不耽誤吉時,便是直接出了宮裏,朝著相府裏麵趕迴,如同來時熱鬧……鑼鼓喧天,熱鬧陣陣,連城不時迴眸,看向轎子裏的君綺羅。


    心頭在這一刻,有著什麽悵然若失。


    還在期待什麽?


    期待君墨白,前來告訴自己,他不許她迎娶,哪怕她是女子……笑了笑,這個想法,多少有些滑稽,縱馬一躍,加


    快了行進速度。


    她的親事落定,隻剩下君墨白的婚事。


    兩人之間,距離從此,正是天涯海角!


    到了相府的時候,已是不少官員,到了這裏,還有熟悉相知的,一如南宮耀……在人群裏跳動,引起存在感,連城淡淡一笑,下了馬。


    走到花轎處,牽出了君綺羅。


    兩人在著眾人注目下,朝著相府邁進,不覺得眾人,讓開一條道路……漫天的花瓣,從著半空當中,緩緩地飄散下來,隨著冬日的寒風,吹拂了滿地都是。


    而,從著門前,到堂前,一條紅毯鋪就。


    牽著君綺羅,緩緩走過這條紅毯,一如走進了此生,無法脫離的命運……到了前堂,君龍澤並未到來,想來已是不曾到來,連城朝著上方看去一眼。


    不明怎麽,從著父親與爺爺眼裏,看到了凝重。


    連城不覺,便是想到,昨晚用膳時,父親與爺爺,紛紛被宣入了宮裏……後來,何時歸來,倒是並不清楚,但是隱隱的,氣氛有些肅穆。


    “吉時到――”


    喜婆一臉笑眯眯,上前扯著嗓子,喊上了一句。


    與此同時,連城牽著紅綢,另一端被著君綺羅牽著,兩人齊齊站定……邊上的人,也皆是站在這裏,連城一一掃視過眾人,看到了見過的與未見過的。


    “一拜天地――”


    緩緩地,轉過身來,跪拜天地。


    心,有點冷,一如與著此刻,天氣一樣,不過既是迎娶了君綺羅,自是好生照料……相信,以後的日子,不管怎樣,她都願護她安好。


    “二拜高堂――”


    起身,迴過身,接著跪下。


    爹,爺爺,對不起,城兒騙了你們,整整十五年,騙了你們……若是,娘親生下的當真是弟弟,她會公開身份,哪怕遭到任何責罰,心甘情願。


    若是,是個妹妹,也沒關係。


    她願意舍棄一生,用在相府。


    隻是,終是對不起爺爺,爺爺是那麽的,想要一個孫子,她偏是女子……而現在,還娶了女子,根本無法讓他抱上重孫子。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夫妻對拜――”


    隨著喜婆,三拜裏麵,最終的一拜。


    連城與君綺羅,緩緩地起身,麵對著麵,林詩涵緊張的,不由握住了上官明……上官鷹雖是不滿意,在這一刻,也算是開懷,涔出了真正的喜悅。


    “聖旨到――”


    正待,連城與君綺羅,彎身最後一拜。


    一道聲音,從著外麵,朗朗的傳了過來,遙遙而來,首先走進的薛尚書……進到府門,並不急著進來,而是側身,恭候在一側。


    緊接著,先是淡金色的白色衣擺,上方繡著龍形圖案,頗是一番壯觀……緊接,那人的整個身子,呈現在了麵前,連帶著如蓮一樣的容顏。


    他的手掌,緩緩擱在太監手上,天生的貴氣逼人,讓他所到之處,皆是茶靡花開。


    一步一步,他在眾人注目下,走上了前。


    身後,跟著一個總管太監,連城認得出,那是君龍澤身邊伺候的公公,手裏端著一封聖旨……待,這些人走定,仿佛周圍像是定格了一樣。


    他,停在麵前,剛進了前廳的麵前。


    麵無表情,甚至眸子裏,無有一點亮彩,手掌一伸,聖旨落在了他的手上……連城眼睜睜看著他,展開了聖旨,優雅的動作,令人心神蕩漾。


    迴過神來時,已是整個人跪下。


    耳邊,聽著周圍滿是寂靜,隻留有他的聲音,冰冰冷冷的,一如初遇的時候……沒有任何的感情,也沒有任何的情緒,仿佛他的世界,到處充斥著冰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上官明,長久泄露國事,欲與賊人勾結,人證物證俱在,朕深感痛心。是以,相府通奸叛國,意圖謀反,任何人不得出入相府。直至,事情查清!欽此――”


    一字一字,從著他的口中,一一道出。


    仿佛是


    大珠小珠落玉盤,明明是清脆的好聽,可是內容,字字致命……許久的,沒有任何的動靜,連帶周圍那些,恭賀的官員,一個個抽氣。


    卻是,明顯對於君墨白,懷著忌憚,並未出聲。


    連城隻覺,整顆心被冰封,渾身上下滿是僵硬,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起來……十指在著地上,狠狠地蜷縮在一起,用力的摩擦著,甚至留下血印。


    可是,疼痛穿過身子,提醒著這根本不是夢境。


    麵前,不遠處的一雙,精致的黑靴,上方繡著金邊,用以修飾……她跪在他的麵前,以著卑微的方式,聽著他的宣讀,聲音冷的如同外麵寒風。


    賊人勾結?通奸叛國?意圖謀反?


    這些個字眼,迴蕩在耳邊,一遍一遍,仿佛生根發芽,讓她深深地感到可笑……而,與此同時,上官明先是動了,對於此,仿佛早有清楚。


    “罪臣,領旨。”


    話落,已是上前,將著聖旨領在了手裏。


    連城不明,該是想笑可是想哭,扯了扯唇角,隻換來僵硬之感……抬眸,一點一點站了起來,站在君墨白麵前,朝著上官明望了一眼。


    在他身側,上官鷹出奇的沉默下來。


    為什麽?


    天旋地轉,不由感到,他們似乎清楚此事,想來昨晚進宮,已是有了緣由……可是既是這樣,昨晚怎麽不出事,轉眼在此刻,才出了事。


    連城想不通,可在此刻,無人給他答案。


    “爹,為什麽領旨?這根本是誣陷……”


    出聲,驚覺聲音,如此的蒼白無力。


    “城兒,別鬧!要相信太子殿下,定能徹查此事,還我相府清白……”


    上官明聲音不卑不亢,道上這麽一言。


    連城瞪大了雙眼,轉過頭,望著麵前的君墨白,卻是映入他無有神情的眸子……他並未當即開口,同樣抬起頭,似是感到她,在凝望著他。


    城,我知,你在傷心。


    但,這不得不,一場做戲,不得不做的戲,隻要一點時間……隻需要一點時間,處理過這些事情,相府便是完好如初,不會有任何損害。


    “丞相所言極是,盡可相信本宮。本宮傾盡所有,不讓相府遭到任何冤枉,將事實真相,呈現麵前。”


    君墨白淡淡的,落下一語語,目光從著在場之人,身上一一掃視而過。


    城,相信我,傾盡所有,護你周全。


    那些在場官員,登時縮了縮身子,恨不得不存在這裏。


    殺雞儆猴?


    連著相府,如此大的基業,太子殿下便是隨意,將著生殺大權,掌握在了手裏……何況是他們這些,與著相府無法抗衡的,根本就是手到擒來。


    愚蠢的官員,隻道是相府,當真是心懷不軌。


    聰明的官員,已是猜到這一舉,藏著的深意。


    “是啊是啊,我也相信,上官丞相定是冤枉的!不過可是人證物證俱在,做不了假的!三小姐與表小姐,可都是身在相府,同著相府親近,她們兩個婦道人家,背後若是無人牽引,怎能傳出叛國的書信……”


    薛尚書走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虛偽應上。


    連城一驚,上官雅與顧思雨?這麽一想,環視府上一周,倒是真的不曾,尋到她們的蹤跡!


    隱隱間,這幕後,仿佛有著一雙黑手,在操縱著,可是黑手是誰?不可置信的,凝望上麵前的君墨白,他臉上無有任何表情。


    對於相府,對於自身,連著個解釋都無有。


    難道……難道,他登上了太子之位,用著別的手段,讓著一些人,臣服於他!可是相府,這麽大的權勢,他無法掌控,便是下了陷阱。


    用以,一是囚禁相府,二是震懾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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