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於都斤山。


    突厥人,帶著掠奪其他草原部落的食物,正在返迴突厥牙賬。


    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在這群突厥騎兵中,還有一些熟悉的身影。


    他們的穿著,和隋人有些相似。


    再往前一看,一眼就可以發現,這些人都是隋人不同於突厥人。


    而且他們跟在突厥人的後麵,和那些掠奪的牲口走在一起。


    其中有兩個青年已經漲紅了臉,顯然怒氣萬丈。


    然而麵對這群兇狠的突厥騎兵,他們隻能隱忍下去。


    這兩個青年,自然就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了。


    在二人身後臉色蒼白,身子被凍的瑟瑟發抖的便是李淵了。


    李淵一行人打算北上,來和突厥人談聯合的。


    在尋找突厥牙賬的過程中,迷失在草原裏。


    才找到正確的方向,誰曾想又遇見了這群掠奪迴來的突厥騎兵。


    這群騎兵一見到隋人,就變得暴虐起來。


    不到瞬間時間,就讓李家的殘兵敗將有了傷亡。


    最後還是李淵站出來說明來意,才迫使突厥人停了下來。


    倒不是他們被李淵脅迫和震懾,隻是李家和突厥人有仇怨。


    這群突厥人,是想著把李家人獻給咄吉。


    這也是為什麽,李家的人和牲口一路的原因。


    而且如果不是李建成和李世民擋住大半的風雪,李淵甚至會被凍死。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李淵不斷的念叨著。


    他唐國公,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待遇。


    “唐公,忍耐一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李靖安慰道。


    “是啊父親,咬咬牙就過去了。”


    李世民跟著說道。


    “倒不如殺了他們!”


    李元吉叫囂著。


    “住嘴!”


    李建成臉色一變,急忙嗬斥道。


    被嗬斥的李元吉被嚇了一跳,也不敢再胡言亂語。


    “吵什麽?”


    領頭的突厥首領,迴過頭嗬斥道。


    “要是再吵,我就滅了你們。”


    首領惡狠狠的說道。


    這才讓李元吉消停下來,李淵也不敢再多言。


    “二公子。”


    一聲微弱的唿喚傳來。


    李世民順著聲音看去,發現是裴寂的唿喚。


    他走路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要栽倒在地。


    裴寂本來就受了重傷,又被草原的風雪影響,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


    看這個情況,隨時都可能死在草原上。


    “裴大人,你感覺怎麽樣?”


    李世民連忙問道。


    “我的路似乎走到頭了,已經看不到李家崛起的那一天。”


    裴寂喘息著說道。


    “裴寂。”


    一聽這話,李淵鼻子就有些發酸。


    劉文靜和劉弘基都死了,還有竇威等人也是。


    現在就連裴寂,也要走了嗎?


    李淵一時間,就感覺濃鬱的孤獨感襲來。


    至於竇氏,在不久前也死在了突厥人的手中。


    其實死了也好,免遭這群畜生的毒手。


    “唐公,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帶領李家重迴巔峰,和突厥人的仇和大隋的仇遲早都可以報!”


    裴寂握住李淵的手說道。


    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好!”


    李淵連忙應道。


    “大公子。”


    裴寂又看向李建成。


    “你說。”


    李建成紅著眼說道。


    裴寂向來都是支持他的,也教了他不少東西。


    如今裴寂即將死去,李建成心裏麵自然不是滋味。


    “斷掉一臂又能如何,那古時候的孫臏才是真正的廢人,然而他真的是廢人嗎?”


    裴寂問道。


    “我明白了。”


    李建成哽咽著迴道。


    裴寂是想告訴他,就算丟了一臂也不影響他的才能。


    李建成可以像孫臏一樣,以殘廢之軀,成就一番事業。


    “二公子。”


    裴寂又看向李世民。


    “你說。”


    李世民眼睛發紅,但死死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輸掉一兩次又何妨,總有一次會贏,小不忍則亂大謀,李家的未來都要靠你們。”


    裴寂說道。


    他的聲音更加虛弱,仿佛被風雪掩蓋。


    “好。”


    李世民重重的點了點頭。


    “唐公,屬下不能陪你了。”


    裴寂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李淵身上。


    “裴寂!”


    李淵叫道。


    然而無論他如何唿喚,裴寂都是目向太原方向,臉上掛著一絲釋然的笑容。


    裴寂在這個時候死去,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那個笑容,或許是見到了劉文靜和劉弘基等人了吧?


    “幹什麽?”


    突厥首領氣急敗壞的走來。


    當他看見了裴寂死去之後,眉頭就皺了一下。


    “這就是隋人的身體嗎,竟然那麽差!”


    突厥首領冷冷的說道。


    接著,他就把裴寂的屍體扔掉。


    屍體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被大雪覆蓋,等待來年春天恐怕都成了一句枯骨。


    李淵對此非常憤怒,但自知無可奈何,隻能默認突厥首領的舉動。


    除了裴寂之外,還有一些士兵被凍死。


    這些人,都被隨意拋棄,沿途中都有不少李家私兵或者死士的屍體。


    好在李家最後的核心人員,沒有一個死去,隻是李淵受了一些風寒而已。


    ......


    長安,太子東宮。


    夜晚風聲大作,楊昭正在閱讀書籍。


    “殿下,沈煉求見。”


    一道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


    “進。”


    楊昭放下手中書本應許道。


    身著飛魚服的沈煉走了進來,並轉身關上了大門。


    “參見殿下。”


    他對著楊昭行禮道。


    “免禮。”


    楊昭淡淡說道,用眼神示意沈煉直接匯報。


    “迴殿下,李家的人進入了突厥勢力返迴,需不需要錦衣衛繼續刺探?”


    沈煉問道。


    錦衣衛對草原的地形還是有些陌生,如果貿然去刺探的話,可能會暴露行蹤。


    何況,現在正是草原大雪的時候,更加難以辨別方向。


    “不比,李家隻有聯合突厥蠻夷一條路可走。”


    楊昭搖了搖頭。


    “那殿下的意思是?”


    沈煉問道。


    “等開春之際,出兵攻打突厥,將他們盡數滅了便是。”


    楊昭淡淡說道。天籟小說網


    “諾。”


    沈煉應道。


    “江都的情況如何?”


    楊昭又問道。


    “迴殿下,陛下按照殿下吩咐做了,伍雲召已經歸降,來護兒將軍也開始最後的平叛了。”


    沈煉如實迴答。


    “嗯。”


    楊昭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抬手讓沈煉退下。


    後者會意,保持著躬身拱手的姿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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