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直接氣笑了,“難怪事情會鬧得這麽大,這女人臉皮還真厚,還在微博上陰陽怪氣呢。”


    連墨染晴空是誰都不知道,竟然有臉說墨染晴空是她最喜歡的女畫家。


    警察過來,驅散了聚集在展館門口的腦殘粉,趙姐扶著溫一心一行人上車,迴了清雅苑。


    溫一心在倉庫裏翻找著慕晚晴生平的隨筆和手劄以及信手塗鴉的畫作,想要拍了發到工作室的官博上,還慕晚晴一個清白。


    阮晴的腦殘粉無論怎麽罵她都無所謂,但連她已經過世的母親都不放過,肆意辱罵,她也絕不原諒那群無知的人。


    溫一心一件件的整理好慕晚晴的遺物,拍了照片,迴到書房打開電腦,通過工作室的官方微博簡單明了的發了一段文字:


    我是溫一心,希望阮晴小姐做到以下幾點:


    第一,承認自己的四幅成名作是抄襲我十五歲時的半成品畫作;


    第二,停止利用偶像身份煽動粉絲攻擊辱罵我和我的母親;


    第三,兩個小時內,我要阮晴小姐在官方微博的視頻道歉,否則,我們法庭上見!


    ps:墨染晴空是阮晴小姐最喜歡的女畫家,也是我的親生母親,她叫慕晚晴,我兩歲半會握筆時開始學國畫,師承外祖母墨雪。


    距今二十一年半,在創作中從不敢有過半點懈怠和荒廢,期望能傳承外祖母和母親的衣缽,讓更多人知道國畫的精粹和博大精深!


    最下麵附上慕晚晴生前筆名的私人印章以及半成品和成品的畫作。


    做完這一切,溫一心關了電腦,讓趙姐聯係律師,在網絡上收集證據,告詆毀辱罵造謠人身攻擊性質極其惡劣的腦殘粉。


    誰也沒料到看似柔柔弱弱嬌嬌軟軟的溫一心遇到事情竟然並未選擇息事寧人,而是直接一剛到底。


    傍晚時分,吃完晚飯,溫一心在清雅苑散了一會步。


    從後花園迴到大廳的時候,溫一心看到趙姐和管家正小聲說著話,兩人看到溫一心過來了,眼神躲閃著又不作聲了。


    溫一心麵色平靜,淡聲問:“發生什麽事了?”


    管家看了趙姐一眼,忙搖頭:“沒事,大小姐,您累了一天,早點歇著吧。”


    趙姐臉上擠出僵硬的笑,附和道:“是呀,溫小姐,您去休息吧,網絡上的熱度今晚就降下來了,證據已經收集好,發到律師的郵箱裏了。


    至於其它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


    溫一心的視線落在兩人身後的包裝箱上,“那是什麽?”


    管家迴頭看了一眼:“是您的快遞,剛才一直在忙,忘記拆開了。”


    溫一心快步走過去:“可能是我買的材料和畫紙到了。”


    她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剪刀,剪開包裝袋,裏麵是一個一米左右長的小木箱子。


    溫一心抬手,毫無防備的掀開箱蓋,入目是刺目的紅,箱子裏麵是棺材的形狀,躺著一個渾身鮮血淋淋的女人偶,女人偶頭骨破裂,腦漿迸出......


    溫一心尖叫一聲,想要退後,可雙腿發軟,站不起來,她身子往後仰倒,尖利的剪刀劃破了手腕,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趙姐和管家看到木箱子裏麵的東西,也嚇得不輕,等到反應過來去拉溫一心時,卻見她的手臂被剪刀劃破了長長一道傷口......


    “一心,別怕,這是假的,這隻是個人偶而已......”趙姐語無倫次的安慰她。


    溫一心被趙姐攙扶起來,扶著牆壁,鼻息裏滿滿都是難聞的鹹腥味道,隻覺得胃裏一陣陣的翻湧,想要嘔吐。


    大廳裏仿佛缺少賴以唿吸的氧氣,胸腔裏窒悶的厲害,她捂著唇,打開門,想要讓屋裏的空氣流通一些,卻看到門口擺著一排排的花圈,地上散著紙錢,被熱風卷起,在半空中飛揚......


    溫一心看著這一切,整個人神情恍惚,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什麽仇什麽怨,這些素不相識的人不分青紅皂白,任憑阮晴紅口白牙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她們就可以枉顧事實和法禮,用這麽惡毒的手段對待她!


    趙姐隻是迴過頭示意管家將木箱子趕緊扔掉,一不留神就被溫一心打開了門,她嚇得連拖帶拽,將溫一心拉進屋內,關了門,強迫她迴房休息。


    “溫小姐,管家看到那些花圈的時候就已經報警了,您不要害怕,很快就會將那些人繩之以法的,您先迴房間內休息休息,不要管這些事了......”


    趙姐也被嚇得不輕,她安頓好溫一心後,急急忙忙走到書房給夏總助打電話......


    溫一心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肩膀,瑟瑟發抖。


    腦海裏全部都是打開箱蓋的那一幕,跟母親從樓上落下時的慘狀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她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牙齒拚命咬著下唇,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將下唇咬出一圈帶血的牙印......


    裴瑾接到夏總助的電話時,正在包間談一筆很重要的生意,聽說溫一心出事了,站起身打了招唿後就急急的往外走......


    掛斷夏總助的電話後,裴瑾又開始撥溫一心的電話。


    一遍又一遍,無人接聽,他心急如焚!


    從隔壁包間跑出來一道熟悉的身影,仿佛偶遇一般,洛娟笑著同裴瑾打招唿:“裴先生,這麽巧,您也在這裏。”


    裴瑾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腳步不停,匆匆從她麵前走過。


    裴瑾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會所,坐著蘭博基尼風馳電掣的往機場趕,電話終於被接通,溫一心透著哭腔的聲音仿佛隔著山水叢林穿透過來。


    她說:“裴瑾,我怕!”


    第87章


    溫一心整個人都是撕裂的,她隻覺得頭痛欲裂,指尖在口袋裏摸索著,握住冷冰冰的手機,在屏幕上機械般的按了一串刻在腦海裏的號碼。


    一直處於占線之中,裴瑾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溫一心扔了手機,抬手捂著臉,心髒處仿佛被人用力攥住,疼的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扔在被褥上的手機鈴聲大作,溫一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指尖哆嗦著,劃開了接聽鍵。


    她顫巍巍的嗓音裏透著一絲哭腔:“裴瑾,我怕!”


    她的語氣裏滿是驚懼過後的惶然和無措,卻哽咽著再也說不出別的言語。


    裴瑾聽到她的聲音,一顆心仿佛被揉碎了,卻不得不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溫聲安撫她:“別怕,我很快就過去陪你。”


    飛機快要起飛,他不得不掛斷電話:“乖乖的,你先睡一覺,醒來就能看到我了。”


    溫一心聽到他的聲音,六神無主的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她聽他的話,放了香片在香鼎裏,翻出兩粒安眠藥,喝了溫水吞進了藥片後躺到了床上。


    隻能用這種辦法,逼著自己不去想剛才開棺的血腥畫麵。


    裴瑾是乘坐私人飛機,獨自過來的,身邊一個助理和保鏢都沒有帶,他的賓利車停在清雅苑的門口,推開車門,就看到滿地還未來得及打掃幹淨的紙錢以及正在被保潔清理的花圈。


    他鋥亮的皮鞋踏在那一地的紙錢和花圈上,敲響了清雅苑的大門。


    管家和趙姐在監控屏幕上看到來是裴瑾,立即打開了門。


    裴瑾抬腳徑直往樓上走,問:“一心怎麽樣?”


    趙姐看著裴瑾冷峻的神色,膽戰心驚:“我剛才去看她,已經睡著了。”


    “這件事盡快處理好,裴氏的法務團隊和公關部門全部歸你調遣安排。”裴瑾腳步不停,片刻後身影便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協助警方揪出所有送這些東西的人。”


    推開主臥的門,裴瑾大步走到床沿邊,一抬眸,便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小藥瓶,他眯起眼,視線掃過上麵的字跡,眸底寒光乍現。


    他撫著溫一心的臉頰,輕聲喚她:“一心,醒一醒,快醒一醒。”


    也不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片安眠藥。


    裴瑾心急如焚,索性將她扶起來,正要連人帶被褥抱起去醫院,好在溫一心睜開了眼。


    她困倦的眉眼裏滿是茫然,澄澈的眸底仿佛蘊著一汪清泉,怔怔的盯著他。


    裴瑾緊繃的神經總算鬆懈下來,忙問:“你吃了多少安眠藥?”


    溫一心腦子似乎有些遲鈍,她含糊著迴答:“兩片。”


    手指用力揪扯著他的袖口,將臉埋在他的懷裏:“裴瑾......”


    裴瑾抱著她,溫熱的掌心隔著薄薄的綢麵睡裙,撫著她後背的脊椎骨,嗓音低啞暗沉,卻透著一股令人安心的沉穩:“別怕,沒事了。”


    溫一心被他摟抱在懷裏,男人身體的餘熱透過衣衫源源不斷的傳到她的身體裏,驅散了她骨子裏浸透的寒涼。


    似乎每一次絕望之時,裴瑾都陪伴在她的身邊。


    裴瑾抱著她仿佛抱著整個世界,“跟我迴宣城好不好?”


    似乎生怕她拒絕,沒等溫一心迴答,忙補充一句:“薑恆也在宣城。”


    溫一心輕聲:“嗯”。


    裴瑾冷白的長指從她烏黑濃密的發縫裏穿過,拿起風衣外套將她包裹住,俯身抱起她,帶著她往外走。


    溫一心閉著眼,安眠藥的藥效還沒有過去,她整個人昏昏沉沉,任由裴瑾抱著她驅車離開,上了私人飛機,一路到了桐景苑。


    她睡得很熟,夢境裏的畫麵斷斷續續的浮現在腦海,久遠被封存的記憶如碎片般被一點點的拚湊起來。


    本以為迴了桐景苑後,溫一心睡一覺待安眠藥的藥效散了便會醒過來,哪知她卻生病了。


    溫一心渾身發冷,卻又熱的難受,連唿吸裏都仿佛夾雜著流火,灼燒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沉浸在過去的時光裏,無聲的煎熬著,掙紮著,仿佛將從前的痛苦又活生生的經曆了一遍。


    袁謙合上醫藥箱,“燒的太厲害了,暫時醒不過來,送她去醫院住著吧。”


    裴瑾看著躺在床上,眉心緊蹙著,臉頰浮出不正常紅暈,雙眸緊閉著的溫一心,無計可施,隻能依照袁謙的要求,送她去了私人醫院。


    薑恆和裴瑾輪流去醫院看她,溫一心偶爾睜開眼,卻仿佛看不清身邊坐著的人,又閉上眼沉沉昏睡過去。


    裴瑾問醫生:“怎麽迴事,都一個禮拜了,她為什麽還未退燒?”


    醫生皺著眉頭:“病人的高燒應該不是身體導致的,很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導致......”


    裴瑾指腹撫過溫一心燒的起皮的唇:“心理原因?”


    溫一心似乎又陷入了夢魘裏,她秀氣的眉心緊擰著,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溢出來,口中胡亂叫著薑恆的名字:“我不嫁,薑恆,我不要嫁人!”


    裴瑾愣住,抬眸看向病床另一邊坐在輪椅上的人。


    薑恆臉色大變,握住溫一心緊緊揪著床單的手指,低聲開口:“好,不嫁就不嫁......”


    在他低低沉沉溫柔嗓音的安撫中,溫一心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一點點的安靜下來,重新陷入昏睡之中。


    她的手指依然死死抓著薑恆的手指,猶如抓著自己的命運,不肯鬆開。


    裴瑾看了眼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站起身往外走:“你守著她,我出去一趟......”


    “裴先生。”薑恆喊住裴瑾:“這件事,我們第一次在碧落園見麵時,我就同你說起過,她可能已經想起來了。”


    裴瑾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指把玩著一根煙,抬手扯了下領帶,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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