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妍看著村長跑的歪歪扭扭的背影,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彎了腰,“笑死我了,時景哥哥,你剛剛瞧見村長的表情沒,可逗死我了,哈哈哈……”


    “你啊。”薑時景有些無奈的看著她笑的不斷顫動的身子,輕輕的刮了刮她秀氣的鼻子。


    “嘿嘿,時景哥哥我們迴去吧。”陸佳妍摸了摸鼻子,笑了會兒後就拉著薑時景的手臂往知青點走。


    陸佳妍心情很好,覺得今天真不錯,現在才三點左右,賣了一天小龍蝦,不僅滿工分,還提早三小時下班了。


    今天第一天,都還不認識小龍蝦,她得擱那介紹,等過兩天她就可以直接坐著收錢了。


    走著走著陸佳妍就看到前麵一個窈窕的背影,弱柳扶風的,像是個行走的骷髏架子,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兩人走近了陸佳妍才發現這居然是個孕婦,前麵挺著的肚子大的有些嚇人,而身上卻沒有一點肉。


    露出來的手臂細的驚人,就像是一張皮包在了骨頭上,手臂上還有幾道或深或淺的傷痕,脖子上的經脈都有些凸起,手裏還拿著兩把鋤具,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在路上。


    陸佳妍看得有些愣神,她還沒見過瘦成這樣的孕婦,把頭發放下來,再來一束光,一點不用修飾,整個人就像那些鬼片裏演的女鬼一樣,這也太瘦了吧!


    “我幫你拿吧,你去哪?”陸佳妍主動伸手過去幫她拿著兩把鋤具,語氣都放柔了幾分,生怕嚇到她似的。


    孕婦被她的突然出現像是嚇到了,怔了怔身子,側著頭朝著對著陸佳妍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才鬆開了鋤具。


    陸佳妍看到女人的臉,握著鋤具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有片刻的失神,眼神一瞬間失去了焦距,神情有些恍惚。


    她像是迴到了幼時,那段她不願意忘記也不願意記起的過往。


    是她嗎?


    為什麽。


    為什麽會和母親長得麽相似。


    不,不是她。


    她早就死了,死在了她的記憶裏。


    “謝謝,你是陸知青嗎?我好像見過你。”陳秀秀看著陸佳妍這突然看著自己發呆的樣子,笑著出聲。


    “是,是的,我是知青點的陸佳妍,你怎麽稱唿,家住在哪裏,我們送你過去吧。”


    陸佳妍聽到她的聲音才反應過來了自己的失態,忍住眼眶處傳來的酸澀感,有些僵硬的點點頭。


    “我叫陳秀秀,家裏不遠,就住在前麵。”陳秀秀一手扶著腰微微往後仰,一手指著前麵不遠處的房子。


    陸佳妍聽著她的名字怎麽感覺有些耳熟,又看了看她指的那戶人家,這不就是以前王大牛家隔壁的那戶人家嗎?


    她好幾次都人聽說過那戶人家,眸光微動,難道她是那個生了三個女兒的那個女知青嗎?


    又看了看她肚子裏的孩子,這是又快生了?


    陸佳妍看著她的肚子,緊了緊手中的鋤具,一時間心緒有些複雜。


    算算年齡,陳秀秀撐死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可她現在這張臉上哪裏還有一個年輕姑娘的樣貌,眼窩深陷,麵色蠟黃,看起來比李嬸都老不少,眼下都快生第四個孩子了。


    “你這是快要生了吧,怎麽還去上工?”陸佳妍不自覺的就問出了聲。


    “是啊,算算日子,再過兩個禮拜應該就快生了。”陳秀秀仍舊是溫柔的笑笑,卻沒有解釋為什麽還去上工。


    陸佳妍突然間有些懊悔,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問,想到村裏頭的那些流言。


    如果不是處境不好,不得不去上工,誰懷著這麽大的肚子還願意往田地裏偷跑?


    “陸知青,今天謝謝你,我快要到家了,我自己可以過去了。”陳秀秀看出了她臉色的變化,笑著轉移話題,示意她自己到家了。


    “好。”


    陸佳妍把鋤具歸還給她,看到不遠處的門口,有兩個女孩兒眼巴巴的望著她,兩個女孩同樣是瘦的有些脫相,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還短了一大節。


    陸佳妍看的有些難受,從懷裏掏出了一大把大白兔塞到陳秀秀手裏。


    自從來了這邊,她其實每天都會帶著幾顆糖,有時候是水果硬糖,有時候是大白兔。


    她以前的時候,牙齒不太好,容易蛀牙,可能是越得不到的,心裏就覺會掛念著,所以她每次看到糖,都會忍不住留意幾眼。


    來了這兒之後,雖然身體變好了,也沒有蛀牙了,但她也不太會去吃糖,也就是偶爾嚐一顆,但她喜歡帶在身上。


    在這邊糖果就算是個不可多得的零嘴了,所以她時不時有事的時候就會塞給人家幾顆。


    “秀秀姐,這個拿去給兩個孩子吃吧,我今天第一次見她們,也算是見麵禮了,那我就先走了。”


    陸佳妍說完之後,立刻就退到了薑時景身邊,轉身就準備離開。


    “陸知青,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陸知青……”陳秀秀抓著手裏一隻手快要握不住的大白兔奶糖,神情有些著急,挺著大肚子往前走了兩步。


    “秀秀姐,我們迴去了,你給兩個孩子嚐嚐吧,你懷孕了也該多吃點甜的補充能量。”


    陸佳妍朝著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追上來了,又拍了拍薑時景的腰,告訴他已經坐穩了,可以騎車了。


    “謝謝。”陳秀秀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握著大白兔的手攥的愈發緊了,眼眶中泛起了點點水意。


    “媽媽。”


    “媽媽。”


    等兩人走後,原來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女孩立刻就小跑著過來,一邊一個圍在陳秀秀邊上,眼巴巴的盯著她手裏的糖。


    “媽媽,這是大白兔奶糖嗎?”大丫看著陳秀秀手裏的糖,忍不住開口問,她還沒有吃過糖,但是她見過大白兔奶糖。23sk.


    二叔家的兒子每次從奶奶房間裏出來都會拿著糖,她遠遠的瞧見過好幾次,他們還跟她炫耀過,這叫大白兔奶糖。


    “媽媽我可以吃一個嗎?我隻吃一顆。”二丫年紀比大丫小一點,忍不住朝著陳秀秀伸出了一根手指,她似乎都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的甜味,聽說糖是甜的,果然聞起來就很好吃。


    “可以,大丫二丫都可以吃,媽媽迴去就給你們分一分。”陳秀秀緊緊的摟著兩個女兒往裏走。


    “媽媽,我隻吃一個,不用給我們分,媽媽要生小弟弟了,媽媽吃,大丫吃一個就可以了……”


    “對,媽媽吃,二丫也吃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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