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早已經被燒成灰燼,再迴去也隻是個孤魂野鬼。


    但架不住她敬重的祖父祖母,別別扭扭但的確對她疼愛頗多的父母,還有那些個寧死也不背叛她的隊友,她心裏總是存了那麽一個念頭。


    想著即便無法久留,哪怕迴去看一眼也好。


    之前沒有任何門路,也隻是想想作罷,如今竟從敵人處得了一線希望,還沒落實呢,就先對鳳息梧心虛起來了。


    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陸卿菀還是吩咐寒辰,“順便再打聽打聽,最近三十年內,有沒有像我和謝時雨這般短時間內性情大變,判若兩人之人。


    我不限時間,你也別著急,動靜別打大,悄悄打聽。”


    寒辰不明所以的應了,莫名覺得自家主子麵色有些奇怪,怎麽跟做賊心虛似的?


    她家主子是趁他們不注意,偷了西涼的什麽寶貝嗎?


    陸卿菀不知寒辰心裏的嘀咕,默默溜進馬車裏一個勁兒的歎氣。


    先太後和景佑帝的遺言讓她殺不得鳳青恆,大白的提醒讓她殺不得謝時雨。


    仇人就在眼前,她竟然還得想發設法為他們安排繼承人,保他們性命,屬實太憋屈了。


    思來想去,猛敲車壁,“讓霧影抓緊時間摸清楚程九霄的行動路線和規律,著蓮禦他們配合,務必幫我拿到程九霄的首級去祭奠王爺和我父親!


    否則我父親和王爺出殯當天,我就一頭創死在他們的棺槨上!”


    明顯是被憋屈瘋了的胡言亂語,寒辰幾個卻嚇得夠嗆。


    忙不迭應道:“王妃可千萬別衝動,屬下這就讓霧影籌劃做周密的刺殺計劃,一定能砍下程九霄的腦袋,以告慰王爺和陸侯的在天之靈。


    至於謝時雨,若是暫時不能殺的話,屬下請軍師跟謝將軍聯係一下,用蕭靖安的腦袋替代一下也可以的吧……”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端月在腦海裏將所有能讓陸卿菀泄憤的人都過了一遍。


    隻是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提了一遍,也沒得來陸卿菀的迴應.


    隻聽到了一陣撓牆的聲音,牙酸的讓人直流口水,卻連反抗都不敢,隻能默默捂著下巴麵麵相覷。


    心裏同時閃過一個念頭,“完了,王爺和陸侯齊齊被埋雪山,主子該不會失心瘋了吧?”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幾個人頓時一陣驚悚,暗自決定一定要拿下程九霄的首級,撫慰自家主子受傷的心靈。


    於是,在不久的將來,北魏真定王程九霄遭遇了一次空前絕後的大規模刺殺。


    刺客人數之多,刺殺次數之頻繁遠超曆史上數百位君王遇刺的規模。


    讓天下人足足納悶了幾十年,程九霄是做了多麽罪無可赦的事情,值得被那般刺殺?


    自然,他們就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程九霄這倒黴鬼隻是湊熱鬧跟著鳳青恆和謝時雨坑了一把鳳息梧和陸震霆而已,從他個人的身份立場來說,算不得多麽的罪無可赦。


    隻是礙於種種原因,陸卿菀殺不得鳳青恆,又不能殺謝時雨,一時氣到發瘋。


    她麾下這些體貼入微的小夥伴兒們唯恐自家主子受委屈,所以把所有人的憤怒和委屈、不敢,憋悶全都發泄在了程九霄身上而已。


    於是,程九霄就從一平平無奇的北魏真定王變成了集齊陸卿菀身邊所有人火力的禿頭大冤種。


    陸卿菀還不知道自己一時憋悶的胡言亂語給素不相識的程九霄惹了那麽多的麻煩,躺在馬車裏晃晃悠悠歇了幾天,才改策馬,一路疾馳向北魏大營而去。


    因兩國一部聯合攻擊玄甲軍,各方大營其實離的不不遠。


    陸卿菀一行人到西北後,並未第一時間去殺程九霄,而是找了一處客棧暫作休整。


    西北的客棧,遠不比上京城的精致,甚至比不上西涼城那古古怪怪的客棧。


    然一路走來,眾人已經累成狗,能吃能睡,就什麽都不講究了。


    陸卿菀雖說自己不講究,可身邊人都照顧著她,還好一些,就是身邊那些人都累慘了。


    一進客棧,陸卿菀就強勢道:“這家客棧是離燼早就安排好的,什麽都別說了,下去吃飯,然後睡覺。


    天大的事情等睡飽了再說。”


    一聽是離燼安排的,眾人便知道陸卿菀的安全已經有保障了。


    連續趕路,已然累到極致,也不跟她客氣,與陸卿菀告退後就鑽進了房間裏,飯都不吃,直接睡了。


    如月還想留在陸卿菀身邊,看到離燼來,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簡陋的客棧房間;裏就隻剩下陸卿菀和離燼兩人。


    離燼做普通人打扮,畢恭畢敬的給陸卿菀見禮。


    陸卿菀靠在粗陋的架子床上,側首看著他,“王爺出事,各方反應如何?”


    “王爺出事的消息傳出來,北魏和雲羌意圖聯合西涼大軍圍殲玄甲軍。


    關鍵時刻謝時鸞帶係梁大軍臨陣倒戈,和玄甲軍一起反攻,殺的十萬羌兵丟盔棄甲西出玉門關上百裏。m.23sk.


    軍師率玄甲軍反殺北魏狼兵,將北魏大軍逼至北蕭關,如今隻差北蕭關還在北魏狼兵手中……”


    離燼說全是戰場態勢,陸卿菀大致聽出來,戰場態勢已經明晰了。


    她捧著略顯粗糙的茶盞輕磕桌麵,“朝中呢?


    王爺戰死,朝中各方麵應該反應不小吧?”


    離燼低著頭,咬牙切齒道:“新帝說,王爺是為救陸侯而死,並非戰死沙場,不能算是殉國。


    且王爺身為玄甲軍統帥,得了軍械糧草,卻抗敵不力,要收迴王爺的攝政之權。


    以逍遙王之身份葬入西皇陵即可,不必進行國葬……”


    哢嚓一聲,手中茶盞碎了一桌子,滾燙的茶水澆在陸卿菀本就有傷的手上。


    離燼嚇的上前想為她處理,陸卿菀卻不管不顧,冷冷吐出兩個字,“繼續。”


    “王妃,您的手……”


    離燼知道陸卿菀手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更知道,西北這種環境一點都不利於傷口愈合,如今傷上加傷,陸卿菀自己不在乎,他卻要替他家王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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