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卿臉色也有點難看,但還是在為鳳息梧說話。


    “塞北暴雪,將士們的糧草捐給了災民,本就饑寒交迫,又臨危受命去賑災,凍死凍傷無數。


    若非形勢實在嚴峻,秦將軍也不會向王爺求助。


    王爺身為玄甲軍主帥,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將士們受難?


    至於王妃那裏,這個人情我們一起替王爺還就是。”


    身為鳳息梧的下屬,眼睜睜看著鳳息梧被天災人禍為難,還要受陸卿菀的幫助,離燼幾個心裏也不好受。


    “陛下命我幫丞相大人運輸糧草,隻要弟兄們多盡點心,盡快將糧草送到塞北,莫要耽誤了戰事,也算是全了王妃一片心意。


    此事過後,我會替不夜洲的運輸隊索要北直隸糧道的運行權,屆時,也算是還了王妃一個人情了。”


    大乾重農抑商,從上京到各處的交通要塞無不由朝廷掌控。


    普通商隊通過,都要交大筆的通行稅,可若是得了朝廷糧道的運行權,那可就是暢通無阻了。


    甚至連官府的鹽、鐵、桐油等生意都可以摻和一筆。


    可以說,在大乾境內,拿到朝廷糧道的運行權,就掌握了財富密碼。


    單從經濟利益方麵說,離燼若是真能將此事辦成,陸卿菀未來能賺的,絕不僅僅是一千萬石糧食和相應的草料,藥材那麽簡單。???.23sk.


    離蘇深知朝廷糧道的價值,便也不再為陸卿菀憤憤不平,隻是還是認真的提醒離燼。


    “即便如此,糧草借用給西北賑災之事你還是要好生與王妃稟報一番。


    莫要讓王妃誤以為我們和王爺都是不念恩情之輩,更不能讓王妃以為,我們不注重她對王府的幫助。”


    離燼聽著頗為感慨的笑起來,“這種事情,哪裏輪得到我們操心啊!


    王妃可是王爺放在心尖兒上的人,豈會忽略王妃的感受。


    王爺早在信中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與王妃解釋清楚了,隻是礙於我們的情報渠道受到幹擾,信來的晚了一些而已。”


    離燼揚手甩了甩,“喏,王爺的信就在這裏,你給王妃送去?”


    離蘇看到信,先是一喜,隨即又發起愁來,“可是王妃才睡著。


    好像王妃每次做完這等複雜的手術後就會很累,現在吵醒,會不會不太好?”


    “王妃憂心王爺已久,眼下即便是累的睡著了也睡的不安心,時間還早,把信送進去,王妃看了才好安心。”


    離蘇想想也是,轉身便進了屋。


    躡手躡腳走到陸卿菀榻前,還沒出聲,陸卿菀就倏地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清醒,眼神犀利的看向離蘇,看到是她,眨了眨眼,將所有的攻擊性藏於眼底。


    “我睡著了?”


    離蘇懊惱的低頭,“王妃太累了,屬下吵到您了?”


    “沒有。”


    多年臥底,陸卿菀便是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


    方才是知道離蘇和月兒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沒醒。


    這會兒離蘇去而複返,又那般小心翼翼,搞得跟做賊一般,她怎麽可能還睡得著?


    翻身坐起來揉著眼睛問離蘇,“有事?”


    離蘇忙將鳳息梧的信奉上,“王爺的信。”


    陸卿菀猛然抬頭,動作太猛,脖子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她捂著脖子齜牙咧嘴的使喚離蘇,“拿給我看看。”


    離蘇忙將信封拆開,一邊憂心道:“王妃,您的脖子沒事吧?”


    陸卿菀沒來得及吭聲,耳邊一陣尖銳的鳥鳴傳來,陸卿菀拿著信紙的手微微一僵,豎起耳朵聽那鳥鳴。


    嘰嘰喳喳的聲音持續了挺久,離蘇機敏的沒出聲打擾她。


    須臾,就見陸卿菀麵色極其難看的抬頭,“王爺和軍師的情報傳迴上京都要經過西北總督蘇博君的轄區?”


    離蘇愕然片刻,“塞北那塊,一半屬於西北、一半屬於北直隸,還有一些屬於遼東。


    王爺和軍師傳信的話,經過西北的地方不多,大部分是在北直隸,王妃作何突然問這個?”


    陸卿菀語出驚人,“攔截他們情報的人是武林盟主眀無涯,但眀無涯,眼下就在蘇博君府上。


    所以,鳳息梧和蘇博君有什麽仇,什麽怨?”


    離蘇在原地呆愣半晌,沒問陸卿菀的情報是從哪兒來的,隻拱手道:“王妃可否容屬下叫來離燼一同探討此事?”


    陸卿菀果斷揮手,“快去!”


    離蘇一走,陸卿菀赤腳跑下地打開了窗戶。


    小麻雀凍的瑟瑟發抖,陸卿菀一伸手,就縮進了陸卿菀手心裏。


    陸卿菀忙將小信使帶迴屋裏,一邊給小麻雀喂點心碎屑,一邊問話,“你是一路跟著鳳息梧的信使飛過來的嗎?


    真是辛苦你了,他們在那邊怎麽樣,那些壞人有沒有害他?”


    小麻雀蹲在陸卿菀的手心裏吃了些許點心碎屑,才嘰嘰喳喳與陸卿菀說了許多。


    門外腳步聲傳來,陸卿菀忙走到窗邊將小麻雀放了出去。


    才迴到榻上,離蘇就推門走了進來,離燼緊隨其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陸卿菀一看這表情就已經猜到,那蘇博君身份不一般了。


    耐著性子問了一句,“怎的這副表情,那蘇博君很麻煩?”


    離燼苦笑道:“王妃可還記得王爺給您看過的世家譜係?”


    陸卿菀:……


    “蘇博君,蘇靈均……你別告訴我,他是先皇後的兄弟,鳳青恆的舅舅啊!”


    離燼麵上的苦澀連笑容也蓋不住,“雖然是堂的,但也的確是宸王的舅舅。


    而且,據屬下所知,先皇後家中無有父兄,這位堂兄雖然比先皇後年長了十五歲,但的確是與先皇後很是親厚。


    先皇後能為主中宮,西北蘇家,功不可沒。”


    上京城裏隨便扯出來兩個人都可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陸卿菀並不驚訝蘇博君和鳳青恆有關係。


    隻是覺得驚駭,“眀無涯跟西涼皇的貴妃關係匪淺,如今卻出現在了蘇博君府上。


    鳳青恆這是下了一盤多大的棋?!”


    她之前當真是低估鳳青恆了,這個人,藏的也太深了!


    離燼麵上也滿是驚慌之色,“屬下不知王妃的情報是從何而來的,但此事已然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的。


    王妃可否允將此事說與王爺,讓王爺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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