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熊左等右等也不見人出來,他是真不願意進去,尤其還要麵對姬老騷這個裝逼犯,懶得瞅他那張大臉!


    想了又想,沒招兒,還是得進去瞅瞅。


    戴上旱獺帽,夾起厚厚的真皮手包,右手拎著大哥大下了車,大黑熊這身打扮絕對是大管道!


    “管道”,這是近兩年在“炮子”的基礎上延伸出來的,用來形容混得好的社會大哥。


    剛走進歌廳,就見袁鬆正往出爬呢,姬老騷他們抱著肩膀笑嘻嘻地瞅著。


    袁鬆咬牙叫了聲哥。


    誰都沒想到大黑熊會來,瞬間都傻了眼,有人已經把手裏的鎬把藏在了身後,沒辦法,人家名氣太大了!


    大黑熊沒去攙扶袁鬆,更沒和姬老騷他們動手,而是拿起大哥大給周東北打了過去。


    “瘋子,有沒有空?來一趟紅浪漫歌舞廳……”


    放下大哥大,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袁鬆,袁鬆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趴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大黑熊邁步往裏走,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姬老騷明白,既然他給瘋子打了電話,就不可能動手,於是往前上了一步,伸了伸手,“熊老板請坐!”


    他比大黑熊小了四歲,不過這些年就沒喊過哥。


    大黑熊坐在了卡座裏,把手包和大哥大放在了桌子上,姬老騷吩咐人沏茶,隨後拿出軟中華遞上一根,又幫他點上。


    那邊袁鬆還在地上趴著呢,姬老騷的小兄弟都站在不遠處,這些大黑熊都像看不到一樣,笑嗬嗬問:“生意咋樣?”


    姬老騷笑了笑,“還行,和熊老板的大買賣沒法比,混口飯吃而已!”


    大黑熊四下打量,“裝修的不錯,沒少花錢吧?”


    “瘋子哥公司給幹的,就收了個成本,我非常滿意!”


    “挺好,看著很高檔……”


    “……”


    一群人麵麵相覷中,兩個人一問一答聊起了家長裏短。


    有些小子開始敬佩起姬老騷……看看,這才是大哥風範,姬老大牛逼!姬老大威武!姬老大萬歲!


    有腦子靈活的開始琢磨起來,是不是應該做幾塊牌子,最好上麵還能有彩色的小燈牌一閃一閃的,再把這些讚揚的詞寫上麵,以後再有這種場合就可以拿出來舉著喊!


    想想這個場麵,艾瑪!熱血沸騰!


    接電話的時候,周東北正在醫院和沈波聊天,很快他帶著二虎到了,推開門看到趴地上裝死的袁鬆,就什麽都明白了。


    “快起來,這死冷寒天的,地上多涼!”他伸手去扶袁鬆。


    袁鬆這些年和大黑熊相互配合的十分默契,對方一個眼神馬上就能心領神會,所以哪怕周瘋子親自攙扶,他也不可能起來。


    周東北見他還要繼續裝死,就把皮大衣脫下來披在了他身上,一臉關切和心疼:“這扯不扯呢,哎!”


    他大步往裏走,身後的二虎看都沒看袁鬆一眼。


    在他眼裏,大黑熊也好,袁鬆也罷,都不過如此,下三濫的手段從吃白食到現在為了火車皮,換湯不換藥!


    “這是擁護點啥呀?”周東北坐在了姬老騷身邊,擺了擺手,讓兩個人都坐下說話。


    大黑熊見他進來,不得不起身意思一下,此時見這周瘋子自己大咧咧地坐下以後,才擺手讓他倆坐下,心裏更不是滋味。


    他不信周瘋子不清楚昨晚的事兒,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最後又說:“昨天一場誤會,今天我又讓袁鬆拿了五千塊錢,過來給姬老板賠禮道歉,事情你也看到了……”


    不等周東北說話,姬老騷一驚一乍,拉長著聲調,“哎呀——我哪兒知道他是來賠禮道歉的呀,不然我能打他嘛!熊老板你可以問問他,這家夥進來就問候我母親,我母親可是天下最善良、美麗、慈祥、可親、可愛……”


    “姬老騷,我草泥馬!”趴在地上的袁鬆忍不住了,不知道為啥,看到這個貨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看看,”姬老騷一臉無辜,“他又罵我善良、美麗、慈祥、可親、可愛……”


    周東北真想放聲大笑,這個貨可真是朵奇葩,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大黑熊氣的臉都綠了,媽的,袁鬆啊袁鬆,你真是越活越迴陷,裝死都他媽裝不明白了!難道這裝逼犯是你的克星不成?


    怎麽了這是?


    “熊哥,姬兄!”周東北打起了圓場,“話說婚禮那天,袁鬆確實過分了,不過我相信不是熊哥的意思……”


    大黑熊想說和自己真沒關係,誰知道這個貨抽什麽瘋,可此時解釋什麽都沒了意義,聽著吧!


    周東北繼續說:“昨晚我看也都是誤會,不然熊哥他倆今天不可能再來一趟,二位說是不是?”


    大黑熊和姬老騷都點了點頭,不得不說,人家周瘋子就是講理!


    最厲害的,是有時候沒理也能講出理來!


    這特麽是能耐!


    周東北看向了姬老騷,“姬兄,俗話說得好,得饒人處且饒人!雖說你的店被砸了,人又受了傷,可你看看袁鬆,這不是也受傷了嘛……”


    袁鬆一臉悲憤,趴在那兒想大喊一嗓子:我特麽都傷兩次了!


    想了又想,忍住了。


    周東北繼續說:“要我說可以了,人家登門道歉不說,還賠了五千塊錢,你說呢?”


    說罷,他眨了兩下眼睛。


    姬老騷看的清楚,歎了口氣,苦著臉說:“你們是不知道啊,結婚那天發生的事情,給我幼小的心靈以及身體上,都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說著話,他那雙小眼睛已經開始泛紅,緊接著還流下了眼淚,哽咽著繼續說:“為此,我還創作了一首新詩……”


    我艸!


    周東北快愁死了,好好說事兒得了,扯什麽詩呀!


    站在一旁的二虎嘿嘿直笑,挺好,又有詩聽了!


    大黑熊一臉茫然,啥情況?


    趴在地上的袁鬆快氣瘋了,尼瑪,能不能快點兒,大理石地麵忒涼了!


    姬老騷習慣性地又去伸手撫摸大背頭,隨後歎了口氣,小眼睛迷離起來,張嘴吟了起來,抑揚頓挫:


    “我乃興安姬從良,


    陽光燦爛結婚忙;


    痿劣連橋蔫嘎壞,


    料我那晚難洞房!”


    大黑熊和周東北相互看了一眼,啥意思?


    這首詩可是他即興創作的,真是不容易,姬老騷眨巴幾下小眼睛,“二位沒聽明白?”


    兩個人一起搖頭,不遠處十多個小子也都一頭霧水,難洞房?這是咋了?於是都小聲議論起來……


    姬老騷臉就紅了,可惜他們看不到,恨鐵不成鋼道:“藏頭詩,二位大老板,我這是藏頭詩!”23sk.


    周東北仔細想了想,隨後滿臉驚愕,“你?你說你?”


    他是真懵了,自己不過想讓他把趴地上的袁鬆整起來,再多崩大黑熊兩個錢花而已,不至於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吧?


    二虎還在想著那首詩,不行,一遍他記不住。


    姬老騷揚起了大腦袋,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流,悲悲切切道:“感動啊,瘋子哥不愧是大學漏子,馬上就明白了為兄這首詩……”


    大黑熊暗罵,這個裝逼犯,這時候還不忘了諷刺一下我沒文化!


    “不怕兩位哥哥笑話,我、我、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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