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把月亮都羞進了雲裏。


    兩個人滾落在了沙灘上,已經夜裏十點多了,這個時間連青蛙都已經昏昏欲睡。


    “你別亂動……”盛夏氣喘籲籲,用力扯著他的手,“我媽說了,如果太晚不迴去的話,她就出來找……”


    “不能,這個時間他們早就躺下了……丫頭……能不能別折磨我……”


    哄著哄著,盛夏已經意亂情迷,徹底淪陷。


    月亮躡手躡腳的剛從雲裏探出頭,慌忙又一次躲進了雲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河水湍急起來,青蛙也從昏睡中清醒,叫的歡快。


    好久好久,世界都安靜了。


    月亮紅著臉,調皮地俯視著河畔上的男女……這時,就聽遠遠傳來牛素芬喊聲:


    “小夏——小夏——”


    兩個人慌做一團,手忙腳亂。


    路上,牛素芬一直在前麵走,兩個人蔫頭耷腦跟在後麵。


    盛夏的雙腳明顯有些散亂,周東北心疼地摟住了她的肩膀,結果自己的腰卻被惡狠狠地掐了好幾把。


    “你說……會不會有事兒?”盛夏小聲問他。


    “你家親戚啥時候來?”


    盛夏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又是用力一扭,周東北齜牙咧嘴還不敢叫出聲。


    “還有……還有四五天……”


    “前七後八,安全著呢!”


    “你咋懂這麽多?”


    “丫頭,得多讀書啊……哎呦……還掐呀?”


    “說,啥書?”


    “……”


    盛夏跟著母親進了屋,牛素芬抬手就掐了她一把,惡狠狠道:“這臭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幾個糞蛋兒!我說過好多次了,沒結婚之前你給我離他遠點……聽到沒有?”


    “知道了!”盛夏沒好氣往自己房間走,嘴裏嘀嘀咕咕,“更年期,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天天防賊似的……”


    “草……”


    盛夏迴過頭,“媽,你咋還罵人呢?”


    牛素芬兩步過來,伸手就在她裙腰位置扯了一把,手裏抓著幾根綠油油的青草,“你這是要喂兔子?”


    盛夏慌忙轉身進了屋。


    牛素芬進了東屋,脫衣服上炕,盛建設小聲說:“你呀,多餘!他倆人兒好這麽久了,用得著這麽防嗎?要出事兒早就出事兒了……”


    “你放屁!”牛素芬穿著用兒子褲子改成的大短褲,站在炕上掐著腰說:“要不是我這麽日防夜防的,你姑娘早就大了肚子,我丟不起這個人!”


    “剛才要是晚一步,都得讓那臭小子得了手……”


    盛建設說:“瞎說,你小點聲兒,老二就不是那樣的孩子!”


    “不是?”牛素芬斜著眼睛,“沒結婚之前腦子裏天天想的就是那點事兒,結婚幾年以後恨不得躲八十丈遠,你們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盛建設翻了個身,懶得再說話。


    ——


    秋高氣爽,人更爽!


    周東北溜達到了秦老三家,後園子裏兩趟長長的紅磚雞舍,半大的小雞在一排排雞籠裏嘰嘰喳喳。


    秦老三和王桂花抱來一個大西瓜,三個人啃著瓜,說了好長時間。


    兩口子一直送他出了院子,他又特意拐到了李紅河家門前,院門上的封條早已斑駁,院子裏更是荒草叢生。


    站在板杖子外抽了根煙,琢磨著這個人到底能跑哪兒去了。


    “老二,咋站這兒?”是李紅河家鄰居,田玉成的媳婦。


    “嬸子,”周東北打了個招唿,“沒事兒,路過瞅兩眼……”


    田玉成媳婦手裏拎著個簸箕,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說:“你說老李挺好個人,咋就出了這種事兒!”


    周東北沒心情和她聊天,應付了兩句,她還在絮絮叨叨:“我們一家人都害怕,晚上去茅樓都得讓人陪著……”


    周東北踮起腳,見屋門還上著鎖,就問:“這房子一直就這麽空著了?”


    “嗯,不空著誰還敢住啊?公安局帶著兩家老人都來過,搬走了一些東西,再以後就一直鎖著了。”


    “我估計還有啥沒拿利索,有時候就能聞著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啥……哎呀,煩死了!我讓我家你田叔和鄉長說說,看能不能批塊宅基地,真不能再住了,一天天的心裏總發毛……”m.23sk.


    她後麵說的是什麽,周東北都沒聽清,臭烘烘的味道?什麽東西會臭?


    閑聊幾句,他往迴走,爺爺張羅好幾天要迴家,擋不住了,今天就得送他迴去。


    往迴走的路上,他還在琢磨著田玉成媳婦的話。


    臭?怎麽會臭呢?


    開著跨鬥子送爺爺迴家,老爺子上車前就一個條件,不能唱歌,否則寧可自己走迴去!


    到了爺爺家門口,停好車開始往下搬東西,母親給拿了好多幹木耳和蘑菇,還曬了不少蘿卜幹,冬天煮完攥幹蘸雞蛋醬,特別好吃。


    周國柱這段時間過的十分舒坦,每天沒事兒就扛著魚竿去小蘭河釣魚,叼著煙袋坐在岸邊,隔岸看著兒子在沙場忙忙碌碌,往往坐一天一條魚沒釣著,可還是很開心。


    晚上,小炕桌擺在院子裏。


    趙玉芳拍個黃瓜或者來個白糖西紅柿,如果今天有收獲,就來個幹炸小魚或者醬燜,爺倆坐在小板凳上扇著蒲扇小酌一杯。


    有時候馮嘎子貪黑過來伺候園子裏的菜,老爺子就把他拽過來一起喝點兒。


    周國柱推開院門就是一怔,“莉莉,啥時候來的?”


    周東北停住了腳,重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姑姑周莉莉。


    “爸,”她正要推著自行車往出走,後麵跟著周東北的老叔周達,“你可真能呆,還知道迴來呀?”


    周莉莉今年36歲,在鬆源賓館工作,她的個子中等,梳著利落的短發,圓臉大眼睛。


    “老姑!”周東北抱著布袋子,打了聲招唿。


    “東北?”周莉莉叫了聲他的名字,目光複雜,隨後就沒什麽親熱的話語了,隻是把車往旁邊挪了挪,說:“快進來吧!”


    要不是爺爺非張羅著今天迴來,周東北根本就不想周日送他,他不想遇到老叔一家,尤其是那個老嬸,眼不見心不煩。


    周達笑嗬嗬說:“爸,快進屋,鳳英前兩天剛把你的被褥曬完……東北,拿的啥呀?放下屋棚吧!”


    周東北推開右手側的倉房木門,把東西放進了裏麵,周莉莉推著自行車往出走,“爸,我先迴去了!”


    周國柱在鼻子裏“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周東北進了倉房裏,周莉莉騎車走了,三個人進屋,沒看到老嬸馬鳳英和周西西。


    坐了一會兒,周東北就起身說走,他惦記著宴賓樓那邊的裝修,老嫖還沒出院,都是孫廣誌一個人在忙活。


    沒有了北山居民區重建工程,市裏用沙量明顯減少,雖然手裏有三個沙場,還有冬天河西灣的貯沙,但今年的收入明顯沒有預想中的好。


    幸好還有木材生意,韓家根那一趟,就進賬五萬多!


    而韓家根介紹的老黎和老梁,又讓自己進賬了七萬多,不過老嫖出事兒,給他家裏拿了兩萬,雜七雜八到這貨出院,估計還得扔進去幾千。


    裝逼一時爽,可錢遭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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