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同事們紛紛搖頭,要知道李大宏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他是從區長位置退下來的,脾氣那是相當暴躁,尤其退休以後更是變本加厲。


    這還不算什麽,更讓人頭疼的是他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都不是善茬,尤其小兒子,據說在省府職位也不低!


    區老幹部局乒乓球隊和舞蹈隊那是死對頭,去年盛夏沒來的時候,他們就打過一架,那次連艾局都驚動了,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安撫住。


    這次比上次更過分,以前不過是爭爭地盤,這次那位區婦聯退下來的老主任陳敏,竟然帶著人偷偷摸摸把人家的乒乓球案子弄壞了,硬生生掰折了一條腿兒。


    按理說,如果隻是這種單純事件還好說,局裏誰都知道這兩個人沒退休的時候就有矛盾,隻是年代久遠,具體什麽矛盾這些年輕人也不知道。


    這兩個人又都是火爆脾氣,曾經好言相勸的都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後來根本就沒人敢勸了,更沒人願意管。


    昨天事情鬧起來了以後,處長十分撓頭,上午開會說起來,處裏的人都低著頭不說話,結果這個虎妞自告奮勇接下了這事兒。


    下午她去了老幹部局以後,處長就消失不見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躲出去了。


    “小夏,你呀!哎!”趙姐歎了口氣,連連搖頭,這傻丫頭太冒虎氣了。


    盛夏平時人緣不錯,於是大夥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紛紛出主意,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周東北遠遠看到一輛吉普車,就停在區人事局大門前,於是靠邊停好跨鬥子,溜溜達達走了過去。


    咚咚咚!


    他伸手敲了敲車門,何大凱的腦袋從搖下的車窗伸了出來,隨後就呆住了。


    周東北笑嘻嘻問他:“來接我對象了?”


    “沒有!”何大凱用力猛晃腦袋,“真沒有,我、我就是來看看……”


    “下來呀,抽根煙,咱哥倆聊聊天,一起等唄!”


    “不、不了,家裏還有事兒,我、我走了!”


    何大凱可不敢下車,說完連忙扭鑰匙發動車,生怕這個瘋子再削自己。


    周東北並沒有動手,否則伸手就能把他薅出來,他隻是笑嗬嗬地看著這個賊心不死的家夥,看著吉普車狼狽逃竄。


    又過了一會兒,區人事局下班了,非常準時,好多人開始推著自行車三三兩兩往出走。


    “劉哥,下班了?”


    “林姐,我看姐夫過來接你了……”


    “李哥,哪天一起喝酒?”


    “……”


    因為常來接盛夏,他和區人事局這些人越來越熟,紛紛打著招唿。


    “小周,來接小夏了?得有半個月沒看到你了……”財務科科長曲麗娜推車出來了,笑嗬嗬問他。


    “呦,曲科長這裙子可真好看!”


    年後馬小花怒打詩歌學會的詩人們,兩個人在分局二樓會議室認識的,此時已經很熟悉了。


    “對了,”曲麗娜站在他身前問:“小馬同誌還想加入我們協會嗎?”


    周東北搖了搖頭,“他已經不再寫詩了……”


    曲麗娜神色一暗,歎了口氣,“可惜了!”


    “曲科長再見!”


    出來的人越來越少了,奇怪,這丫頭怎麽還不出來?


    他探頭探腦往辦公樓看,就見穿著牛仔裙的盛夏出來了,露著白生生的小腿。這裙子還是韓家根的禮物,盛夏穿到單位後,引得無數小姑娘小媳婦追捧。


    “美女?!”他迎了過去。


    盛夏先是一愣,喜出望外,他就愛說這些怪詞兒,“哥,你啥時候迴來的?”


    “上午!”


    說著話,周東北就去拉她的手,盛夏沒搭理他,撅起小嘴往車棚走。


    “咋了,蔫頭耷腦的?”


    “說呀,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削他去!”周東北擼胳膊挽袖子,裝模作樣地要往辦公樓裏走,一把就被她扯住了。


    “嘚瑟,”她撇撇嘴,“你天天像門神似的,誰敢欺負我?”


    “那咋了?”


    她拿鑰匙打開自行車,推著車往出走,把事情說了一遍。


    兩個人出了院子,周東北把自行車放在了挎鬥裏,笑道:“你辦公室那些同事都是老油條,知道這事兒不好辦,所以開會的時候都不出聲,誰讓你虎了吧唧自報奮勇了?”


    盛夏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可我們做的不就是這個工作嘛,如果都三緘其口沒人出頭,國家憑什麽給開這份工資?”23sk.


    周東北誇張地豎起了大拇指。


    玩笑歸玩笑,他真是越看越是喜歡這傻丫頭,伸手要去摟她,盛夏連忙躲了過去,嗔道:“大街上呢,別拉拉扯扯的!”


    他跨上了摩托車,扭著身子拍了拍後座,“走,先去喝酒,你這點事兒好辦!”


    “你有辦法?”盛夏問。


    “總會有辦法的,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說的真難聽!”盛夏打了他一下,跨上了後座,又把裙子整理好,“走吧!”


    一路往委辦大院騎,馬路上機動車很少,風馳電掣,涼爽了好多。


    “你還沒迴家呢?”盛夏問。


    “沒呢,上午到了市裏就奔火車站了,忙活一天!”


    盛夏挺翹的小鼻子貼在了他的後背上,用力嗅了嗅,皺起了眉,“啥味兒呀?都餿了!”


    “摟著我腰,”周東北哈哈大笑,“你別晃下去!”


    “不滴!”她兩隻手緊緊抓著前麵的鐵管把手。


    周東北無奈了,這丫頭咋這麽封建呢?


    現在大街上的年輕人也不是沒有牽手的,坐自行車摟著男人腰更是很多,為了安全,這不是很正常嗎?


    要說她也不是不摟,天黑就可以了,大白天就說啥也不幹。


    十幾分鍾後,兩個人來到了位於軍分區路口的宴賓樓,停好車,盛夏問他:“這麽奢侈?請誰呀?”


    “給你介紹個大哥,他在委辦給李長江當秘書……”


    “李、李長江?”盛夏結巴起來。


    這個時間飯店正是人多的時候,如果不是給徐輝打完電話又定了單間,估計早就沒地方了!兩個人排了一會兒隊,在窗口點好菜交了錢,就往單間走,一路上也沒看到宴賓樓的總經理蘇衛紅。


    給領導當秘書身不由己,本來電話裏說好下班過來的,可直到七點多徐輝才到,進屋就連連抱歉。


    盛夏隨著周東北一起站了起來,暗暗打量著這位興安市一秘,徐輝拎著個棕色公文包,穿著黑皮鞋黑西褲白色半袖襯衣,衣著打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他的身材消瘦皮膚白皙,個子中等,戴著副黑色塑料框的近視鏡,看著雖然還算精神,卻也普普通通。


    “哥,今天我可把你弟妹帶來了,以後再也不能說我了!”周東北開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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