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霍冽宸在書房裏處理完了公司的文件,來到大廳,看到管家抱著一個小娃兒走了,皺了一下眉頭。


    他來到蘇盡歡的身邊,伸手輕輕把她臉上的發絲攏到耳後,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磁性:“管家抱的是石叢山的兒子?”家裏的事情,一向都是蘇盡歡管,沒什麽大事,他很少過問。


    蘇盡歡慵懶地眨了一下美眸,聳肩說:“石老太太生病了,精神不好,這石太太情緒不穩定,容易極端,管家怕孩子跟著她會有事就留下來照顧了。”


    這石太太居然也同意了,可見這孩子在她心目中並不是那麽重要,如果是她的孩子,不管多艱難,她都不會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霍冽宸沒什麽興趣地嗯了一聲,伸出長臂輕柔對把她抱起:“我抱你迴房休息。”她的體態輕盈,躺了一陣子,似乎又瘦了一些,他抱在手上都沒什麽份量,他有些心疼地說,“你又瘦了,多吃點。”


    蘇盡歡眸光亮了一下,高興地說:“那不挺好,不用費神去減肥。”她最怕自己長胖了,一胖毀所有啊。


    “不好,我就喜歡你胖一點,摸起來肉肉的才有手感。”看著她一天比一天瘦,臉上的血色一直沒有恢複,他的心就緊揪緊揪著,怕她有個什麽事兒,他的生命裏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他絕對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


    蘇盡歡聞言忍不住噗嗤地笑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才不相信他真的喜歡胖女人,如果她真的放縱自己胖成球,他一定躲得遠遠的,男人最大的謊言,就是“我養你”和“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愛你”。


    她一直保持著頭腦清醒,在家裏相夫教子的同時,也得有自己的事業資產,隻要有空就保養自己的容顏和身材,讓自己處在最佳的狀態,讓男人挑剔不到一絲一毫的毛病。


    霍冽宸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笑得一臉曖昧和意味不明的笑容,皺了一下眉頭:“我認真的。”


    蘇盡歡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抬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說:“我知道。”女為悅己者容,意見接受,行動依舊。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把漆黑的夜晚都照亮了。


    深夜,石太太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子都是石叢山要坐牢的畫麵,還有安祁年交給婆婆的支票。


    安祁年遞出支票的時候,她目光有些銳利地看到了上麵的金額,霍家挺大方的,石叢山犯了罪,還給了三十萬的遣散費。


    石太太實在是睡不著了,她坐起來,看著窗外明亮皎潔的月亮,心情有些複雜。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阿忠打來的,他是她的發小,跟她一直保持著聯係,她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她心裏明白,她應該跟他說清楚,不該跟他糾纏不清,但阿忠對她真的很好,比她老公還要體貼,她舍不得跟他斷絕來往。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聲音有些嘶啞地喂了一聲。


    手機裏傳來了阿忠擔憂的聲音:“月雅,你們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說,你現在怎麽樣了,我很擔心你。”


    石太太眼裏不禁泛起了一抹淚光,難過地說:“阿忠,我不是不想跟你說,而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跟你說,阿忠犯了事,他一定會被判坐牢的,隻是坐多久還不知道而已……”


    阿忠說:“你老公實在是太衝動了,在別人食物裏下毒,還砍傷了人,他一定會坐牢的,月雅,你要為自己打算了,石叢山要坐牢,他媽又有重病,你帶著一個孩子,生活都成問題的。”


    石太太聽了他的話,眼眶更紅了,淚水幾乎控製不住,哽咽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個家已經分崩離析了,老公被抓去坐牢,婆婆又不待見自己,她心裏苦。


    阿忠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立即說:“月雅,你知道的,我一直未婚,就是為了等你,石家現在弄成這樣,已經不值得你留在那裏,隻要你願意,我馬上去帶你走。”


    聽到阿忠這麽直接的話,石太太一下子愣住了,石叢山出事到現在,她並沒有動過要離開這個家的念頭。


    “月雅,石叢山跟你結婚之後,並沒有對你好過,你公公去世,你婆婆把責任推在你身上,他也沒幫你說過一句好話,這樣的家庭,你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我保證,你跟我走了之後,我一定會對你比任何人都好,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


    她沒有馬上吭聲拒絕,阿忠知道她肯定是在動搖了,他慫恿著她,讓她跟自己走。


    石太太腦海來不禁閃過以前所承受的一幕幕,她跟石叢山剛開始的時候是很甜蜜的,石叢山對她很好,嗬護備至,但自從她公公去世之後,她婆婆就一直罵她是掃把星,把公公克死了。


    一開始石叢山還會安慰她,讓她別放在心裏,但耐不住她婆婆一直搞事情找茬,她不斷在石叢山麵前抹黑她,說她壞話,久而久之,石叢山聽多了就信了,認為她是不守婦道,虐待他母親的壞媳婦,對她冷暴力。


    想到過去受到的種種委屈,石太太不禁悲從中來,感覺自己就是瞎了眼才會嫁給石叢山。


    聽著她哭泣的聲音,阿忠著急地說:“月雅,你別哭了,我不想惹你哭的,我現在就去找你,我會在小區門口等你,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阿忠說完就掐斷了通話。


    “阿忠……”石太太想讓他別這麽做,但他已經掐斷通話,她握著手機,一臉的躊躇和不安。


    她正感到惘然的時候,外麵響起了腳步聲,跟著傳來了老太太惡毒的咒罵聲:“都是你這個該下地獄的掃把星惹的禍,克死了我老公,又想克死我,還害我兒子被抓去坐牢,你這賤人,我真的想打死你,讓人拉你去火葬場,害我兒子有事,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賤人……”


    聽著老太太惡毒的咒罵聲,石太太不禁心如刀割,她嫁入這個家之後,一直全心全意地伺候他們全家,為他們付出,得不到一句好話就算了,現在還被她這麽詛咒。


    她心如死灰了,她抬起手,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阿忠說得沒錯,這樣的家庭繼續留下來,除了折磨就是痛苦,不值得留戀……”


    阿忠對她這麽好,她跟著他離開,她一定會活得比現在好,至於她兒子,他現在在霍家,她走了之後,霍家就會收養他,他在霍家前途無可限量,跟著她隻是負累。


    老太太是半夜醒來上洗手間和喝水的,石太太等她迴房休息,仔細聽著沒動靜之後,這才開始收拾東西,把一些值錢的東西全部收走了。


    她提著行李袋,走出了房間,來到老太太的房門前,聽著裏麵傳來了如雷般的打鼾聲,想到了霍家給他們的遣散費,用力握了一下拳頭:“我為你們石家生了一個兒子,又伺候了你們這麽久,這筆錢,就當是我給你們當免費保姆的費用。”


    石叢山被老太太洗腦洗多了,已經很久沒有給她零花錢了,她把自己婚前積蓄下來的錢都花光了,現在不帶走一點錢,她真的太虧了。


    石太太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就著窗外明亮皎潔的月色,輕輕走進了老太太的臥室裏。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老太太唿唿的打鼾聲,石太太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頭櫃那裏蹲著身子,輕輕地拉開了抽屜,看到上麵的鐵盒子,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這是老太太的藏寶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她都會放在裏麵。


    她把盒子拿出來,然後看向躺在床上正睡得沉的老太太,這鐵盒子是有上鎖的,而這鑰匙,老太太習慣放在枕頭下麵的。


    石太太屏住唿吸,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掀起枕頭的一角,然後伸手到裏麵去摸索,果然摸到裏麵的一把鑰匙。


    老太太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嗯哼了兩聲。


    石太太頓時嚇了一跳,以為她要醒了,手在枕頭下麵動都不敢動一下,屏住唿吸,安靜地等待著。


    幸好老太太隻是嗯哼了兩聲,就沒有動靜了。


    石太太悄悄鬆了一口氣,趁她打起了唿嚕,手握住枕頭下麵的鑰匙悄悄伸出來,然後用鑰匙打開了鐵盒上麵的鎖,看到裏麵擺放著的金銀首飾和一遝遝厚實的鈔票,還有那張三十萬的支票,不禁眼睛一亮。


    “有這麽多的金銀首飾和現金,還整天喊窮,真是太欺負人了。”石太太看著鐵盒裏麵的東西,既興奮又激動,“我在這個家裏沒功也有勞,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反正你得了不治之症,這些錢你也用不上了,就給我吧。”


    石太太把盒子蓋上,抱在懷裏,興奮地走了出去,有了這些錢,她跟阿忠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石太太把鐵盒子塞進行李袋裏,緊緊地提在手裏,飛快地離開了屋子,往小區的大門口走去。


    阿忠開了車來,正停在小區門口,他站在車旁,抽著煙,正一臉焦慮地等待著,他不確定石太太會不會來。


    石太太提著行李袋跑出了小區,遠遠看到他,有些興奮地大叫:“阿忠……”


    “月雅……”看到提著行李向著自己奔來的何月雅,阿忠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情,趕緊把抽了一半的香煙扔在地上踩滅,然後飛快地奔上去,激動地說,“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等你,等得有多焦急,我怕你不來……”


    石太太撲上去,緊緊地抱著他,難過地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由始至終,對她最好的人就是阿忠,她當初被豬油蒙了眼,才會選擇石叢山,她在石家承受了這麽多的委屈和痛苦也是夠了,從現在開始,她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阿忠抱著她,心裏既激動又興奮,他握住她的手:“我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以後石家發生的事情都與你無關了。”


    何月雅不禁熱淚盈眶,感動點著頭說:“好,阿忠,你趕緊帶我走,馬上離開這裏,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好好生活,我們快走吧。”


    老太太有個習慣,她睡醒了就會查看自己的貴重東西,如果她發現她的藏寶盒被她拿走了,老太太一定會報警抓她。


    何月雅心跳怦怦怦的,跳得很快,她心虛地催促著阿忠,讓他趕緊帶著自己離開,隻要他們逃離了這片土地,他們將會有一個很光明的未來。


    阿忠上了車,有些訝異地看著她:“月雅,你說我們要去哪裏?”


    “我不知道。”何月雅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隻要離開錦城,去哪裏都可以。”


    阿忠有些懵了:“離開錦城?”


    何月雅著急地說:“沒錯,你快開車,如果老太太發現我跟你私奔了,她一定會報警找我,如果你真想永遠跟我在一起,那就趕緊走,天亮之前就得離開這個城市。”


    阿忠一想也是:“好,我現在就帶你走。”她很不容易答應跟他在一起了,就算天涯海角,他也跟她去。


    夜色漸漸流逝,這天才剛亮,蘇盡歡就被外麵嘈雜聲還有老人刺耳的哭聲吵醒了,她睜開眼睛,看向一旁已經醒了,正一臉不悅的男人,驚愕地問:“這是怎麽了,一大早這麽吵。”


    這一大早就被吵醒,男人的臉色很難看:“我去看看。”他下床,來到陽台前,往下麵看去。


    隻見在自家院子裏,一個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坐在地上,正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叫嚷著什麽,幾個傭人在那裏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應該應付這老太太。


    蘇盡歡聽著這是老太太的哭聲,不禁有些擔心了:“冽宸,我們下去看看吧。”那哭聲聽起來很是淒淒慘慘戚戚的樣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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