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不時傳來蘇盡歡一家三口溫馨的笑鬧聲,盈盈隻覺得深受刺激,往日裏不好的畫麵,不斷在她腦海裏浮現起來。


    她捂著耳朵,轉身飛快地往自己的病房跑去,一邊跑一邊激動地叫著:“別再說了……我不要聽了……我不要聽……都閉嘴……都不準再笑了,別再笑了……”


    她跑到門口,剛想衝進病房裏,一個護士卻剛好從裏麵出來,她一下子收勢不住,跟手上捧著東西的護士撞在了一起,隨著哐啷的一聲,護士手上的東西全部摔落在地上。


    護士見她莽莽撞撞地撞到自己,頓時生氣了:“你有沒有搞錯,走路都不帶眼睛的嗎,你把我要送去給別的病人的藥品都摔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過分啊?”


    盈盈撞到護士,是她不對,她應該要道歉的,但她不想道歉,她是這裏的病人,他們就應該好好伺候她才對的,憑什麽要她道歉,就因為她是窮人,她沒錢嗎?


    她下巴一揚,一臉不屑地說:“摔倒了撿起來就是了,幹嘛這麽大驚小怪。”她說完,扭頭就迴到自己的病床上躺著,一點歉意都沒有就算了,態度還很惡劣。


    護士被她氣得瞪眼,沒見過這麽難纏的病人,她不能對她怎麽樣,隻能忍著怒火,把灑落在滿地的東西撿起來,生氣地離去。


    盈盈躺在病床上,翹著腿,看著她無奈離去的背影,冷哼一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算我沒錢,我窮,但我也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欺負的,你們這些壞人想欺負我,沒這麽容易。”


    她不是沒能力,沒才華,她進霍家並不是真正想當女傭,她隻是想借助霍家這個頂級豪門當跳板,希望有朝一日,山雞變鳳凰。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夜幕降臨,到了晚上,大排檔的生意更好了,大家在店裏忙個不停,老板和老板娘看著爆滿的客人,笑得合不攏嘴,在阿嬌來之前,他們店裏沒試過這麽好生意,他們都想把阿嬌當財神供起來了。


    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店裏的食材都用完了,老板娘見他們都很累了,便說:“今天辛苦大家了,今晚就不做夜宵了,大家早點迴去休息。”她說完,把打包好的夜宵分給他們帶迴去吃。


    阿嬌累得都快直不起腰來了,但她並沒有嫌累,反而覺得很充實,拎著手裏沉甸甸的夜宵,她高興地說:“謝謝老板娘。”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阿嬌,你是我們店裏的活招牌,今晚迴去得好好休息,明天養足精神了才來上班。”很多客人都衝著她來的,她可不能讓她操勞得變殘了。


    “好。”阿嬌輕輕點了一下頭。


    夕淩風也快累癱了,洗了大半天的碗,感覺雙手都不是自己的,他長這麽大還沒這麽累過,他伸手接過阿嬌手上的夜宵,說:“我們先迴去吧。”這洗碗的工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來啊。


    “老板娘,明天見。”阿嬌跟大家道別,然後牽著夕淩風的手,往家裏走去。


    夜色沉沉,一陣陣清涼的夜風吹來,阿嬌有點冷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夕淩風見此,立即脫了外套下來,披在她的身上,說:“這夜裏風大,你穿我的外套,免得著涼了。”


    “謝謝。”阿嬌伸手攏了攏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隻覺得一股暖意直襲而來,她歪頭看著他,笑著說,“你今天很累吧。”她看他洗完碗後,手都有些抖了,他家裏雖然不富裕,但他父母很寵他,沒舍得讓他幹一點活。


    夕淩風輕輕搖了搖頭說:“不累,跟你一起幹活,我一點都不累。”


    聽到他這麽說,阿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挽著他的手臂,語重深長地說:“淩風,這裏隻是你過度的地方,你總不能在那洗一輩子的碗,過兩天,你就去找工作吧。”


    夕淩風沒有打算逃避,輕輕點了點頭:“阿嬌,你放心吧,我會振作找工作的。”在霍氏集團的經曆的確是給他一個不小的打擊,但他不會允許自己頹廢下去,東家不打打西家,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


    看到他似乎內斂了不少,阿嬌很高興,隻要他不好高騖遠,腳踏實地,工作還是比較容易找的,迴到家裏,她拿夜宵去廚房弄熱,然後端出來兩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吃,感覺從沒如此的放鬆過。


    鬥轉星移,隨著夜色流逝,第二天的黎明很快就來了。


    高飛揚起床,準備去上班。


    夕霧睜開眼睛,看到他站在床邊穿衣服,她伸手撐住床墊起來,幫他穿上西裝,嗓音有些慵懶地說:“飛揚,今晚早點下班迴來。”


    高飛揚輕輕點頭,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輕聲說:“我知道了,我會早點下班迴來接你去穀家。”穀夫人這麽隆重地邀請他們去參加他們的家庭日宴會,他們怎麽也不能遲到啊。


    夕霧幫他打著領帶,用不經意的口吻問:“你跟穀可冰都在同一間公司裏上班,你們見麵的機會一定很多,她有沒有跟你說點什麽?”他們被邀請去參加他們家的家庭日,他們應該有談到這個話題吧。


    高飛揚見她主動提起穀可冰,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趕緊說:“老婆,你別吃醋,我迴到公司上班,每天都忙死了,哪裏有空跟別人閑聊,她是秘書部的,我是財務部的,我們相隔很遠的,平日裏沒事根本見不到人。”


    夕霧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我隻是好奇問一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瞧他這樣子,她都得懷疑他是不是心虛了。


    高飛揚額頭上頓時滲出了冷汗,有點欲哭無淚:“老婆,我這不是怕你誤會嗎,你相信我,我對你是一條心的,絕對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他還在守行為期間呢,他一點都不敢惹她不快啊。


    再逼他一下,他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夕霧忍不住噗嗤地一笑說:“跟你開玩笑的。”誰知道他這麽較真啊。


    見她笑了,高飛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喃喃地說:“這種事情怎能拿來開玩笑。”隻要她眉頭一皺,他的心就得緊揪起來了,怕自己做錯說錯話,惹她不高興。


    “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你趕緊去上班吧,早點把工作做完,早去早迴,我在家等你。”夕霧催促他去上班。


    “知道了。”高飛揚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吻了幾下,這才鬆開手,有點依依不舍地去上班了。


    夕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感覺還有一點困,便倒迴床上去睡迴籠覺了。


    高飛揚開車迴到公司,把車停在停車場,剛想去乘電梯,突然聽到有人提起了夕淩風的名字。


    “寶貝,我已經把你最討厭的夕淩風踢走了,你現在高興了吧。”


    高飛揚認出了這說話的聲音是劉永濤,他的眉頭頓時皺了一下,立即轉身躲在一旁的柱子後麵,然後悄悄往後麵看去,隻見劉永濤摟著穀可冰的腰,正徐徐走來。


    穀可冰本就長得標致,上妝後更是錦上添花,步伐搖曳,被劉永濤摟著腰,風情萬種,咯咯地嬌笑著說:“那小鬼太礙眼了,不把我放在眼裏,你把他踢走了,我能不高興嗎?”


    沒有男人可以對她的美貌不屑一顧,夕淩風算老幾,他看到她不為所動就算了,還對她態度這麽惡劣,這麽差勁的男人,她最討厭了,現在沒了他在這裏礙眼,她覺得唿吸都順暢了不少。


    “哼,那個臭小子,以為自己靠關係進來的,披著黃馬褂就能一帆風順,我就看不慣他那目空一切的樣子,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妄想靠炒股發大財,江恆這次幫了我不少忙,如果不是他,我還得想辦法踢走他。”


    劉永濤提起夕淩風就是一臉的輕蔑和不屑,一個毫無資曆的臭小子也妄想跟他強,他早就說過的,他跟他沒得鬥,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在一個級別上的。


    穀可冰一臉崇拜地看著他:“我就欣賞你這種這麽有魄力的男人。”


    劉永濤被她一誇,頓時飄了,伸手往她的腰上輕輕一捏,一臉曖昧地笑著說:“沒有魄力的男人怎麽配得上你這個妖精,你一個勾魂的眼神就把我的魂魄勾走了。”


    高飛揚看著眼前這一幕,滿臉的不敢置信,用力握住拳頭,抵在柱子上,眼裏露出了憤怒和不解。


    穀可冰被劉永濤逗得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美不勝收,但在高飛揚看來,卻是一條吐著毒液的毒蛇,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跟有婦之夫放蕩形骸的女子,竟然是他一直以為最沒有心機的清純師妹。


    他記得以前夕淩風曾經提醒他,穀可冰跟劉永濤有染的事情,但那時候,他以為夕淩風討厭劉永濤,惡意中傷他,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他沒有騙他。


    穀可冰看著停車場裏陸續有車來了,便伸手推了推抱著她的劉永濤,笑著說:“好了,別這麽黏人了,被人看見了可不好,我想在這補補妝,你先去乘電梯,我今天有事得早點下班,你別來找我了。”


    “你這身體又軟又香,我抱著就舍不得放開,讓我再親一會吧。”劉永濤抱著她,想親她。


    穀可冰扭著腰,從他懷裏滑出來,笑著說:“急什麽,等你升職了,我們來日方長,別這麽婆婆媽媽了,趕緊去吧。”


    劉永濤怕自己磨磨唧唧會惹惱她,便無奈地說:“那好吧,我先迴辦公室了,你有空了再找我。”


    “知道了,你快走吧。”穀可冰臉上帶著可人的笑容,向著他揮手,催促他走。


    劉永濤沒轍了,隻得邁開腳步,急匆匆地離去。


    穀可冰等他一走,立即打開了包包,從裏麵拿出了化妝鏡,剛想看一下臉上的妝容有沒有亂,卻在鏡子裏看到了高飛揚,她的心頓時顫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她慢慢轉過來身來,看到高飛揚臉上失望的神情,她愣了一下,隨即裝出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緊張地說:“師兄,不管你剛才看到的是什麽,都是假的,不是真的,我跟劉永濤隻是逢場作戲,我並不是真心喜歡他,你是知道的,我最討厭有婦之夫的。”


    高飛揚一臉憤怒地看著她,用力握緊了拳頭,嗓音嘶啞地質問:“淩風是我的小舅子,他到底有什麽得罪你,你要這樣對付他?”


    穀可冰一臉無辜地解釋:“師兄,踢走夕淩風的人不是我,你怎能怪我,你不知道他工作能力有多差,劉經理吩咐他做的事,他沒有一樣能辦好的,他能熬到現在才被踢走已經算不錯了。”


    “是嗎?”高飛揚冷笑一聲反問,“難道我剛才聽到的都是假的,不是你討厭他,慫恿劉永濤踢走他嗎?”


    “師兄,我隻是跟劉經理開玩笑的,誰知道他竟然認真了,踢走夕淩風的人又不是我,你怪我也沒用啊。”穀可冰說著,雙眼一紅,淚水在眼睛裏積聚成了水霧,一副泫然欲哭的樣子,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你不必用這一套來應付我,反正你做挑撥離間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的事情了,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高飛揚說完轉過身去,邁開腳步,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心裏緊揪緊揪著痛,以前她挑撥他和夕霧的關係,害他對夕霧說了不少重話,那時的他是真的傻。


    “師兄,你聽我解釋,劉永濤算什麽東西,我怎麽可能看得上他,我跟他真的隻是逢場作戲,師兄……”穀可冰追著高飛揚,但他進了電梯,卻沒有等她,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合上。


    電梯升上去了,穀可冰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抬起腳,往電梯門那用力一踢,咬牙說:“該死的夕淩風,被踢走了還害我一把,別讓我碰見你,否則我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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