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師不是大白菜,中原江山亂世結束也有不少年頭,不管是在亂世還是盛世,朝野內外包括江湖和一些隱世之地,別說是大宗師就連尋常小宗師都很少見。


    而區區一個江東大營的千戶,竟然是一尊大宗師?


    “沒想到之前還遺漏了這麽一個人物!”


    李長壽並不著急,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一揮手頓時有更多的皇城司高手上去。


    對,明明他稍微動動手就能將人製服甚至殺了。


    可他就是不動手,就是玩兒~


    “保護殿下!”


    皇城司的人都是李長壽精挑細選,加上來到江南的一路上給了不少大還丹,如今就算底子天賦再差都已經成為江湖一等一的好手。


    加上皇城司可不是江湖那些自詡名門正派出身的弟子,他們動起手來絲毫不客氣。


    刀刀致命,招招都是奔著殺人而去。


    然而今夜闖入李長壽府邸的人,同樣不簡單。


    一人一刀,招式大開大合,氣勢如虹中更是毫不掩飾自己行伍出身,很純粹的戰場廝殺修煉出來的一身功力。


    尤其是那背後五柄雁翎刀,一看就知道不是擺設,隻不過暫時還沒有人可以逼其將身上兵器盡數使出,麵對皇城司眾多高手圍攻也可以做到遊刃有餘。


    僅僅手中一把樸刀就打的皇城司眾人節節敗退。


    十多招後,隻聽到一連串的悶哼,就看到皇城司眾多高手紛紛被震飛出去,唯有關鵬仗著功力還算深厚勉強支撐,至於其他人早已經躺在地上沒有一戰之力。


    好在李長壽看了眼,並未傷人性命。


    “下手倒是有分寸。”


    皇城司的人都是他心腹親信,也是他從京城帶來的親兵,若是有任何人死在對方刀下,哪怕他求賢若渴也絕對不會留其性命。


    現在看來,來人動手有分寸,看上去咄咄逼人實則已經足夠克製。


    此刻就剩下關鵬苦苦支撐,手中繡春刀已經卷刃,在對方樸刀連續劈砍下隻聽到哢嚓一聲,直接崩斷,同時也被對方的強大內功氣勢震飛而出。


    眼看著保護李長壽的人全部被對方一人幹翻,就連關鵬這個宗師高手都被震傷,而李長壽身邊此刻已經再無其他人等。


    “左誌雄!你若傷了殿下那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關鵬怒喝聲中,卻看到來人竟然一下子收了手中的樸刀,接著單膝跪地衝著李長壽抱拳說道:“卑職江東大營千戶左誌雄,拜見壽王殿下!”


    對,來人在幹翻了皇城司眾多高手後,並未對著李長壽動刀,而是恭恭敬敬單膝跪地看上去毫無半點殺意,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他的額頭其實有著一些冷汗。


    並不是因為打鬥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至於什麽原因,李長壽清楚,從對方進門開始看著氣勢洶洶,實則每一招每一式都手下留情點到為止,如果真的是奔著來殺他,根本無需如此克製。


    “你可知,深更半夜闖孤府邸,還在孤麵前動刀是什麽後果?”


    李長壽雖然看出來人並沒有敵意,可身為東海節度使,他自然不可能心平氣和,更不可能輕易禮賢下士。


    該有的氣勢要擺出,否則對於江東很多人而言,將會認為他軟弱可欺。


    “卑職明白,但事出有因卑職也是無奈之舉,望殿下息怒!”


    左誌雄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今夜他來這裏的確算是無奈之下的選擇,現在也是在賭,賭外界傳聞和事實,賭李長壽不像其他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動不動就殺人泄憤。


    如果他今夜賭輸了,也已經想好了退路,殺出一條血路將人救走,然後重新找個地方隱居下來。


    “哦?讓孤息怒?你來孤府上,打傷了皇城司的人,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你要行刺謀害孤性命,現在卻讓孤息怒?”


    李長壽臉上看不出喜怒,語氣卻冷的讓人凍徹心扉。


    “是,卑職知道今夜衝撞驚擾了殿下,但實在迫於無奈,希望殿下能夠見諒!”


    左誌雄再次迴答,雖然單膝跪地態度恭敬,然而語氣沒有那麽卑躬屈膝和諂媚,他是一個武人,更是一個軍人,從戎多年不會那幫文人的拐彎抹角和虛偽。


    所以今夜來這裏也是做法直接,冒著很大的風險前來。


    “左誌雄,你衝撞殿下,來人,將其拿下!”


    關鵬嘴角掛著血跡,在李長壽身邊那麽久自然也對李長壽的做法有些了解,所以立刻裝模作樣的怒哼出聲,實則朝著皇城司其他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接下來配合殿下演戲。


    “諾!”


    眾皇城司高手連忙上前,就要用刀抵在左誌雄脖子上。


    眼看著眾人圍上來,左誌雄眼神劃過一絲鋒芒考慮是否要再次動手,但在他下定決心前卻有了轉機。


    “住手。”


    李長壽淡淡的抬手一揮,頓時皇城司的人都停下了腳步。


    關鵬也是順勢而為,故意上前不解問道:“殿下,此人包藏禍心敢來行刺,千萬不能被蒙蔽啊!”


    “孤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左大人今夜來不像是要行刺,你們都退下。”


    “諾!”


    關鵬聞言立刻揮手,包括他在內的皇城司高手都後退了幾步,但並未離開而是繼續虎視眈眈。


    見到這一幕,單膝跪在地上的左誌雄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接著抬頭說道:“謝殿下相信卑職所言!”


    “說吧,今夜鬧出那麽大動靜來見孤,所為何事?若是沒有一個能讓孤信服的理由,那孤決不輕饒!”


    理由?


    左誌雄立刻抬頭抱拳,“殿下,卑職幾名下屬被皇城司無緣無故抓了起來,而卑職幾次想要詢問緣由卻被拒之門外。”


    “左誌雄!皇城司是陛下欽定,不受內閣和六部所限,抓人從不需要任何理由,別說是你就算是臨安城郡守乃至江南三郡州牧都沒有資格插手詢問!”


    關鵬沉聲喝道,事實上的確如此。


    皇城司在京城都是橫著走,何況到了地方上?


    千戶雖然不算什麽芝麻綠豆小官,可麵對皇城司還是差遠了。


    連二品州牧這樣的封疆大吏都沒權過問,區區一個千戶?


    當然,如今江南三郡州牧一直空缺,現在按照朝廷律法,李長壽身為東海節度使完全可以直接兼任江南州牧,將所有權勢全部抓在手中。


    “卑職明白,可卑職還是希望殿下網開一麵,那些人都是忠君愛國的賢良之輩,絕沒有做過任何違法亂紀觸犯朝廷律法的行為,更沒有於江東那些世家大族來往過密暗中收受錢財!”


    左誌雄再次提高聲音,“望殿下明察秋毫,千萬不能錯信小人冤枉了忠君賢臣!”


    原來今夜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就是為了替幾個下屬求一線生機。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左誌雄乃是真性情的漢子,隻不過為人過於耿直和不懂變通,居然用如此做法來求見李長壽。


    萬一遇上一些心眼小昏庸無能之輩,今晚的舉動別說救出自己的幾個屬下,連他自己都要搭進去。


    當然李長壽明顯看出左誌雄還有話沒說出口,所以淡淡一笑,“哦?原來是為了此事?”


    “這應該不是左大人今夜闖入孤府邸全部理由吧?”


    此言一出,左誌雄肩頭一抖,隨後深吸了口氣並未狡辯隱瞞,而是點頭說道:“殿下慧眼如炬,卑職的確還有其他緣由。”


    “說來聽聽。”


    “卑職赴任江東大營前,曾在燕州邊關趙將軍手下當差。”


    燕州是大乾皇朝北邊的邊關重地,再往北就是草原荒漠,也是北方遊牧民族的地盤,上千年來時有發生衝突乃至於揮軍南下燒殺搶掠。


    “所以?”


    李長壽大概想明白了對方來意,隻不過故意沒點破。


    左誌雄深吸了口氣,接著抱拳說道:“趙將軍獲罪入獄最終被流放途中離世,而趙將軍有一女,當年尚且年幼被打入教坊司,卑職當年受趙將軍照顧良多所以一直想要找到其女,想要幫忙將她從教坊司贖出還籍,也算是卑職報答當年趙將軍的恩情!”


    聽到這裏,李長壽已經完全確定。


    左誌雄想要找的那個恩人女兒,就是趙穎兒,同樣姓趙還是原官宦人家千金,關鍵他讓人調查過趙穎兒的出身來曆,其父當年的確是燕州邊關重地的將領。


    隻不過因為一點事情獲罪入獄,結局稍微有些慘。


    “殿下,屬下等人發現左誌雄手下的幾個百戶,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打探穎妃娘娘,所以才將他們全部抓了迴來想要嚴刑拷問。”


    關鵬也是聰明人,而且皇城司已經從左誌雄手底下那幾個人口中,問出了大概。


    此刻連忙上前講明情況。


    李長壽露出了然眼神,然後望向跪地不起的左誌雄身上,“左大人看來不光是為了你幾個手下,也是為了孤的側妃而來?”


    “殿下明鑒!”


    左誌雄沒有否認,然後解釋道:“是卑職鬥膽,之前並不知道恩人之女已經被殿下從教坊司贖走,所以有什麽衝撞殿下的還望您大人有大量!”


    “此事是卑職一人所為,卑職那些手下並不知道個中緣由,還希望殿下能夠網開一麵,饒恕他們罪責。”


    說到底,其實就是一樁誤會。


    因緣巧合下,才會演變成此。


    李長壽聽了也沒拒絕,不過卻似笑非笑的問道:“倘若隻是如此,孤放了他們倒也沒什麽問題,但左大人看來還有話沒有說明對吧?”


    如果是誤會,以左誌雄的身份其實完全可以來求見他,而不是用這種方式殺進來。


    “殿下,卑職想見一見穎妃娘娘!”


    見趙穎兒?


    李長壽眉頭一皺,當然他看得出左誌雄並不是有什麽歪心思,更像是……


    “看來左大人是覺得孤不能好好照顧穎兒,興師問罪來了?”m.23sk.


    “卑職不敢!”


    事實上,的確如此!


    在打聽到當年趙將軍之女原來這些年流落在錢塘縣教坊司,左誌雄恨不得自扇幾個耳光,但他的確從未去過教坊司,怎麽也沒想到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可得知後,卻被告知趙穎兒被人帶走,然後追查下去,這才有了現在的一幕。


    “無妨,你也是為報答恩情,孤能夠理解。”


    李長壽並非完全小心眼,有些時候其實挺開明豁達。


    知道緣由後,直接一揮手,“去前廳等著。”


    左誌雄是個人才,不光武功高強關鍵比起他身邊皇城司那些人,此人可是行伍出身,而李長壽如今其實正好缺少如此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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