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男孩,在靜靜地畫畫。


    他在白紙上畫了一條長長的橫線,下麵畫了密麻麻的豎道道。他說:“這是蟲子。下麵是它的腿,它有很多很多的腿。”


    他又在那條長長的橫線上麵,畫了密麻麻的豎道道,說:“它的後背上也長滿了腿。”


    接著,他在蟲子身上橫七豎八地亂畫起來,最後那蟲子成了一團亂麻。他認真地說:“它的手掌上也長滿了腿,額頭上也長滿了腿,眼睛裏也長滿了腿,耳朵裏也長滿了腿,肚子裏也長滿了腿,大腦裏也長滿了腿……”


    最後,他抬起頭說:“其實,人倒過來就是蟲子。”


    撒爾幸從此開始秘密調查。


    朋友t,成了他的主要助手。t的父母都下崗了,他是一個混子,對於他來說,扒窗撬門,探風報信,就是小菜一碟。


    顧盼盼已經不在學校宿舍住了,而且總曠課。


    撒爾幸找到她的寢室老大,打聽她的近況。在學校的一次聯歡會上,撒爾幸和這個寢室老大一起擔任主持人,彼此認識。她知道撒爾幸和小蕊的事。


    “顧盼盼不在你們寢室住了?”


    “她在外麵租了房子。”


    “具體在什麽地方?”


    “我們也不知道。你找她有事嗎?”


    “沒什麽事,隻想和她聊聊小蕊。”


    “你跟她很熟嗎?”


    “見過一兩麵,不太熟,我隻知道她和小蕊是好朋友。”


    “她和小蕊確實是好朋友,不過,她們的品行相差太遠了!”


    “為什麽?”


    “顧盼盼沒搬出去之前,常常泡在網吧裏,甚至夜不歸宿。她的社會關係也複雜,經常有高級轎車來學校接她……”


    說到這裏,寢室老大一下捂住了嘴:“你……不會又愛上這個顧盼盼了吧?”


    撒爾幸笑了笑,說:“沒錯兒。隻有她能夠代替小蕊。”


    有一天,撒爾幸終於在西京大學門口發現了顧盼盼,就跟蹤了她,從而知道了她的住址。後來,撒爾幸又掌握了另一個信息——顧盼盼有個弟弟,叫由輝,投奔姐姐來了西京,一直無業……接下來,他又派t暗中調查那個作家。


    他確實和顧盼盼曾經有過一腿,在小蕊被害之前的二十多天,兩個人突然斷了往來。


    不過,沒人證明,出事那天小蕊是跟顧盼盼走的。寢室裏的人隻是說,那天晚上,小蕊好像十分興奮,離開之前,向每一個人告別、再見……綜合以上所有跡象,撒爾幸肯定,那個神秘電話絕不是胡說八道。


    這天晚上,撒爾幸帶著兩個小兄弟,在一家飯館喝酒。


    h觀察著撒爾幸的臉,小心地問:“撒哥,你最近怎麽總是獨來獨往?”


    “我在辦一件事。”


    “都不理我們了。”


    “對於我,這個事比天都大。”


    “需要我們幫忙嗎?”


    “你們配合我搞個調查吧。”


    “什麽調查?”


    “如果,你走在大街上,有個人過來打了你一拳,你會怎麽樣?”


    “如果他是精神病,我會跑掉;如果他是地痞,比我高大,我會吞下這口惡氣,低頭走開;如果這個人比我矮小,我就衝過去給他一拳。”


    “如果,你帶著女朋友走在大街上,有人過來打了你女朋友一拳呢?”


    “我會毫不猶豫地衝過去給他一拳。不管他是不是精神病,也不管他比我高還是比我矮。”


    “如果,他踢了你女朋友一腳呢?”


    “我會衝過去踢他一腳。”


    “如果,他朝你女朋友的腦袋上拍一磚呢?”


    “我會衝過去朝他的腦袋上拍一磚。”


    “如果……他一刀殺了你女朋友呢?”


    h不說話了。


    撒爾幸盯著杯子裏的啤酒泡沫,低聲說:“表態!”


    j說:“我會……報案。”


    撒爾幸想過報案,可是,僅僅根據一個不明身份的電話,就認定這件事是作家、顧盼盼和由輝幹的,那太荒唐了。警察講究證據。


    他抬頭看了看j,又問:“如果不能報案呢?”


    j說:“撒哥,你是不是查出兇手是誰了?”


    撒爾幸沒有迴答,追問道:“不能報案,你怎麽辦?”


    j一下站起來,說:“那就交給一個叫j的兄弟去解決。”


    h看了看j,也站了起來,對撒爾幸說:“還有一個叫h的兄弟!”


    撒爾幸仰著臉看了看他們,笑了,說:“調查完畢,來,坐下喝酒。”


    兩個小兄弟一齊坐下來。


    撒爾幸端起杯子,說:“其實,沒什麽事,我隨便說說而已。不過,為了你們剛才的話,我幹一杯。謝了!”


    說完,就把一杯酒倒進了嘴裏。


    撒爾幸要自己解決。


    這天晚上,撒爾幸又在西京大學看到了顧盼盼。


    她穿著一件紅t恤,一條綠色牛仔褲,走出學校大門,上了一輛出租車。撒爾幸也攔住了一輛出租車,跟上了她。


    他一直在後麵盯著顧盼盼的腦袋。十幾分鍾之後,顧盼盼迴到了住處,下車之後,走進了胡同口的一家音像店。


    撒爾幸也下了車,戴上一副大墨鏡,跟了進去。


    顧盼盼在選碟片。撒爾幸和她隔著一個商品架,也選碟片。中間,顧盼盼似乎朝他看了一眼,他立即轉過身,給了她一個脊梁骨。


    顧盼盼買了一張美國的《偷梁換柱》。


    撒爾幸買了一張香港的《借屍還魂》。


    顧盼盼把碟片塞進包裏,快步走出去。


    撒爾幸跟出來,看見她走進了她租住的那棟平房。


    等了幾分鍾,撒爾幸慢慢溜達到那棟平房前,前後左右看了一番,正要離開,顧盼盼又走出來了。


    她換上了一件粉綠色針織吊帶衫,一條粉紅色卷邊牛仔褲,一個銀色挎包——露出了肩膀和小腿。她沒有注意到撒爾幸,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一次還是一夜?……好呀,哥哥,你在多少房間?……”


    第二天,撒爾幸專門刻錄了一張光盤,開始是一個美國故事片,接下來就是他和小蕊在遊樂場玩的時候,他給她拍的一段錄像——小蕊和很多孩子一起,坐在皇家轉馬上,開心地笑著,轉了一圈又一圈,每次轉過來的時候,她都朝撒爾幸揮手致意……晚上,顧盼盼去了友邦印刷廠,給那個作家的名字套黑框,撒爾幸帶著t,來到了顧盼盼的住處。


    t動作麻利,不到兩分鍾就把窗子撬開了,然後,t留在外麵放風,撒爾幸跳了進去。


    房間裏很淩亂,**堆放著沒有疊的被子,椅子和暖氣上都掛著已經晾幹的內褲。床頭櫃的抽屜半開,裏麵有幾本舊雜誌,還有兩盒劣質避孕套。


    撒爾幸嗅到一股產房的氣味。


    那張《偷梁換柱》放在一摞碟片的最上麵,撒爾幸偷梁換柱,用帶來的碟片替換了裏麵的碟片。


    接著,他注意到了床頭那本老黃曆。走過去,把它翻到3月8日這一頁,凝視了許久……做完這一切,撒爾幸把t打發走了,他沒有離開,一直在胡同口遊蕩。挺晚的時候,他看見顧盼盼坐出租車迴來了。


    他躲進音像店,轉了一會兒,掏出小蕊的那個手機,給顧盼盼發了一則短信:親愛的,婦女節快樂!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我要一張《偷梁換柱》,再要一張《借屍還魂》。”


    他想了想,猛地抬起頭來,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他拿著兩張碟片,正在收款台交錢。


    很快,t又為撒爾幸摸清了由輝的住址。


    一次,撒爾幸駕車跟蹤他,很快被甩掉了——由輝兩隻腳,一會兒進超市,一會兒進公園,撒爾幸卻總為停車團團轉。


    第二次跟蹤,撒爾幸有了經驗,四個輪子改成了兩隻腳。


    由輝走進了一家很小的網吧,在一台電腦前坐下來。


    撒爾幸從他身後慢慢走過,看見他正在瀏覽“午夜論壇”。


    撒爾幸在他旁邊坐下來,打開電腦,閑閑地瀏覽新聞,不時地朝由輝的電腦瞄一眼。他把由輝的qq號碼牢牢記在了心裏。


    偽裝了幾分鍾,他轉過頭,第一次近距離觀望由輝。


    由輝死死地盯著屏幕,絲毫沒注意到撒爾幸的眼光。


    這個人,不足1.70米的個頭,一雙沒文化的小眼睛,腫眼泡,蒜頭鼻子,厚嘴唇,旁邊粘著一塊黑糊糊的東西,不知道是海帶絲,還是肉屑……就是他,親手殺死了小蕊,此時撒爾幸恨不得撕了他。


    一個鍾頭之後,由輝站起來,離開了。


    撒爾幸跟著他,轉了幾家商場。由輝買了繩子、假發、白紗,他買什麽,撒爾幸就買什麽。


    最後,由輝晃晃蕩蕩走向電影廠。


    撒爾幸猜測到,由輝是裝神弄鬼去了。他沒有繼續跟隨,走進了路旁一家電器商場,買了一個微型錄音機,試著錄了幾句話,效果非常清晰。


    走出電器商場,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這才想起,隻顧跟蹤由輝了,中午還沒吃東西。


    四下看了看,附近有一家麥當勞,於是快步走過去。


    這時候,已經過了午餐時間,麥當勞的人不是很多。


    他買了一個至尊無霸,一杯可樂,尋個空位,坐下來大口大口吃。


    他旁邊是幾個女中學生,一邊吃一邊嘰嘰喳喳地笑鬧。


    撒爾幸忽然有了個主意,於是,轉過頭主動搭訕:“小妹妹,能麻煩你們一件事嗎?”


    “帥哥,什麽事呀?”


    “誰幫我錄一句音。”


    “錄音?”


    “隻要一句話——親愛的,我們和爸爸媽媽一起過嗎?”


    “你幹什麽?”


    “惡作劇。”


    “有好處嗎?”


    “我給你們每個人買一份冰淇淋。”


    “好呀好呀。”


    接著,一個瘦女孩指了指一個胖女孩:“她來吧。她演過小品。”


    胖女孩說:“是不是還要裝鬼的聲調?”


    撒爾幸笑了:“隨你。”


    胖女孩拿過錄音機,怪腔怪調地說:“親愛的,我們和爸爸媽媽一起過嗎?”


    幾個女中學生哄然大笑,都錄了進去。


    撒爾幸說聲“謝謝”,然後買來冰淇淋,送給幾個女中學生,裝好錄音機,離開了。


    這時候,離天黑還早。


    他給t打了個電話:“你立即趕到由輝的住處去,守在附近觀察情況。晚一點,我就過來。”


    t說:“撒哥,沒問題。”


    掛了電話,撒爾幸在街邊的一個長椅上躺下來,想休息一下。


    不遠處的長椅上,躺著一個人,佝僂著身子,似乎是個乞丐。


    撒爾幸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一下爬起來,攔住一輛出租車鑽進去,朝由輝的住處奔去。


    t正蹲在一家小商店門口,看人下棋。


    撒爾幸走過來之後,t立即站起來。


    “由輝迴來了嗎?”


    “沒有。他父母在,睡了。”


    “你怎麽知道?”


    “臥室的燈,早就熄了。”


    “我想進去。”


    “我撬客廳的窗子。”


    “千萬別打草驚蛇。”


    “這些租賃的房屋,門窗非常簡易。”


    “你需要多長時間?”


    “你給我多長時間?”


    “半個鍾頭?”


    “撬監獄的門,才需要那麽長時間。”


    說完,t笑了笑,左右看看,利落地翻進了院子。幾分鍾之後,他無聲地打開院門,走出來,小聲說:“撒哥,ok了。”


    撒爾幸說:“沒事了,你迴去吧。”


    t說:“撒哥,你小心點。”


    撒爾幸說:“沒問題。”


    t離開之後,撒爾幸爬進了由輝的房子。


    房間裏太靜了,隻有衛生間劣質馬桶的漏水聲。


    撒爾幸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擺設,輕輕輕輕移開沙發,藏在了背後,披上白紗,戴上假發,就一動不動了……我曾經苦口婆心地勸告世人:千萬不要裝神弄鬼,否則,一定會招來一些玄虛的東西。


    漆黑中,撒爾幸似乎覺得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冤魂,而他的身子隻是一個載體。他明顯感覺到,半空中飄蕩著無數冤魂,它們把他當成了同類,開始向他慢慢地圍攏,粘貼,擠蹭,撩撥……等了很久很久,突然有一隻老鼠從他的腳麵上飛快地爬過,他嚇得一哆嗦。


    就在他的心怦怦亂跳的時候,門響了,由輝迴來了。他喝了一肚子生水,然後摸黑躺在了沙發上……撒爾幸屏著唿吸,壓抑著心跳,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按下了錄音機的播放鍵……再次勸告:千萬不要裝神弄鬼,否則,一定會招來一些玄虛的東西——撒爾幸怎麽都想不到,在黑暗中,錄音機裏那個女中學生的聲音竟然變成了一個古怪的男人聲音:“他藏在別人背後,你藏在他背後,我藏在你背後……”


    由輝兔子一樣竄起來,幾步就衝進了臥室。


    撒爾幸呆了片刻,也迅速跑了出去。


    在路上,撒爾幸反複播放這段錄音,終究沒聽出這個聲音是誰。


    他前前後後想了一路,終於鎖定了那個通過電話告訴他真相的男人。撒爾幸曾問他:你是人嗎?巧的是,20問已經完了。


    不是中國人,也不是外國人,那是什麽人?


    外星人?


    胡扯。撒爾幸從不信那個。


    鬼魂?


    更胡扯。撒爾幸和父母一樣,是一個堅決的唯物主義者。


    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難道此時藏在自己背後?


    他迴頭看了看,街道上空無一人。


    撒爾幸的兩個兄弟中,j是電腦高手。第二天,撒爾幸請他幫忙,盜取了顧盼盼的qq號。


    晚上,他又一次跟蹤了顧盼盼。


    顧盼盼離開住所,坐進了一輛出租車。


    撒爾幸開著車在後麵尾隨。


    最後,他看見顧盼盼走進了一家網吧,和由輝碰麵了。撒爾幸在車裏打開了手提電腦,無線上網,登錄qq.


    由輝在線。


    撒爾幸一邊上網,一邊觀察網吧裏麵的情況。網吧裏黑糊糊的,他隻能看到老板在門口打盹。


    在由輝走出網吧的時候,撒爾幸立刻向由輝那個號碼發出請求,請求加自己為好友。對方接受了,這個人無疑是顧盼盼。


    說了幾句話之後,顧盼盼請求和他視頻。他接受了。


    實際上,一周前,撒爾幸就通過j,在顧盼盼的電腦中安裝了木馬程序,顧盼盼在網上的一切信息,撒爾幸都一清二楚。


    她經常觀看天涯社區的“蓮蓬鬼話”,還有金像影視公司網站的“午夜論壇”。不過她隻潛水,不發言。


    一天深夜,她進入了一家日本黃色網站,瀏覽了很多女同性戀圖片。


    有一次,她跟一個陌生網友聊天的時候,對方問她多大了,她先在發言框裏寫了18歲,又改成了20歲。


    還有一次,她在電子信中給一個人寫道:這個世界,除了錢,都是假的……甚至,他通過顧盼盼的視頻攝像頭,錄製了一段她聊天時的影像。現在,顧盼盼請求和他視頻,他就把她的影像播放給了她。


    幾秒鍾之後,撒爾幸就關掉了視頻,關掉了qq.


    他能想到,顧盼盼看了後會被嚇成什麽樣子。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遇見你自己更可怕的事嗎?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狠狠地吐了一口氣。


    突然,他又想起了那句話:他藏在別人背後,你藏在他背後,我藏在你背後……“他猛地睜開眼,看到反光鏡中,一個拇指大的男人,笑嘻嘻地朝他揮了揮手。他按下車窗,朝後望去,卻不見人影。


    作家在西京大學搞第二次見麵會的時候,撒爾幸看見,顧盼盼和由輝都來了。


    今天,撒爾幸準備殺人了。


    為了小蕊高興,他曾經為她租過一輛5路車。


    為了幹掉殺小蕊的人,今天他特意又租了一輛44路。


    這輛公交車停在學校旁邊的一家公司院內,在見麵會進行一半的時候,撒爾幸離開了,他把44路開過來,停在了站牌前。他知道,由輝每次來西京大學看姐姐,都是乘坐44路。


    他坐在駕駛室裏,死死盯著學校大門口。


    座位下,放著一根粗繩子。他要把由輝強行拉到玄卦村去,然後勒死他,吊在那棵樹上,為小蕊祭奠。


    這時候,西京大學門前的街上,已經沒什麽行人了。一個人女子跑過來,大聲問:“師傅,走嗎?”


    撒爾幸說:“對不起,這是西京大學包的專車。”


    那個女子失望地離開之後,撒爾幸就看見顧盼盼和由輝兩個人跑了出來。


    兩個人說了幾句什麽,然後,由輝就朝他跑過來了。這時候,座位下的那根繩子似乎興奮地跳動了一下。


    由輝上車之後,看到車上沒有一個人,並沒有警覺,在後麵坐下來。


    撒爾幸開著公交車,在路上奔馳。


    他一邊開車一邊又想起了小蕊——他曾帶著她,駕駛長長的公交車,穿過都市,去野外。她高興極了,扶著扶手,從車頭跑到車尾,又從車尾跑到車頭……殺害她的人,此時正坐在後麵,一言不發。


    公交車駛過由輝應該下的那一站,他傻眼了,暴怒了。


    撒爾幸把油門踩到了底。這裏已經看不到一個行人了,由輝在他的牢籠中,一切都不由他了。


    結果,由輝竟然踹碎玻璃,跳了下去。


    撒爾幸發現他逃掉之後,減速,停車,熄火。


    這裏離玄卦村很近了,天地間一片死寂。撒爾幸靠在椅背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那次,小蕊非常興奮,趴在他肩頭說:“這麽大的公交車,隻拉我一個人,全世界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


    撒爾幸一邊駕駛一邊說:“你讓它變幾路它就變幾路,你想去哪裏它就去哪裏。”


    小蕊補充道:“還有,不用買票!”


    撒爾幸繼續補充:“另外,這次旅途,還有一個帥哥司機陪伴……”


    小蕊打了他一下:“又在哄抬你的物價!”


    ……有人拍打車窗:“嘭!嘭!嘭!”


    撒爾幸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打開車燈,前麵沒有人。


    這地方空天曠地,誰在拍車窗?


    他下了車,四下看了看,還是沒有人。


    他有點害怕了,爬進駕駛室,打著火,剛剛把車頭調過來,就看到一隻手從車窗上方伸下來,重重地拍了三下玻璃:“嘭!嘭!嘭!”那力度,顯示了一種威嚴。


    不信鬼不信神的撒爾幸,猛地打了個激靈,一踩油門,朝前衝去。


    他顧不上思考車頂上怎麽突然伸下來一隻瘮人的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立即迴到市區!


    終於,前麵出現了幾輛夜班出租車,在路邊等活。撒爾幸把車停下,跳下來,朝車頂觀望——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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