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睜開雙眼,緩緩道:“天下男人皆薄幸,你師祖深受其害,所以才立下規矩,如今你可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一旁的孫婆婆衝李莫愁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認錯。


    李莫愁猶豫了一下,道:“世上也有好男人,隻是弟子遇人不淑而已。”


    婦人皺了皺眉頭,道:“怎麽?你還不死心?”


    “弟子不敢。”李莫愁連忙垂下頭。


    婦人盯了她一會兒,歎氣道:“罷了,如今你已不是我古墓派弟子,我也管不了你,你從哪裏來,就迴哪裏去吧。”


    李莫愁神色黯淡,將手裏的布袋遞給了婦人。


    “看到師父身體康健,弟子不勝歡喜,這裏是弟子從臨安帶來的一些小禮物,請師父笑納。”


    婦人怔了怔,從李莫愁手中接過了布袋。


    李莫愁環顧一眼四周,忽然看到角落處探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腦袋。


    她招了招手,笑道:“師妹,快過來吧。”


    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童緩緩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不苟言笑的表情,一本正經朝著李莫愁行了一禮。


    “見過師姐。”


    李莫愁將手裏另外一個布袋遞了過去,笑道:“師妹,這是師姐給你帶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女童一副嚴肅模樣,接過布袋,再度行禮道:“謝過師姐。”


    李莫愁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油布包,攤開來後,露出一塊塊晶瑩的糖塊。


    看到這些糖塊,女童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李莫愁心裏暗笑,隨即拈起一塊糖,笑嘻嘻道:“說,師姐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說了就給你吃。”


    女童嘴唇動了動,臉上露出猶豫的表情,似乎陷入了心理掙紮之中。


    “她還小,你就莫要逗她了。”一旁的婦人忽然道。


    “是,師父。”


    李莫愁連忙將手裏的油布包遞給了女童,笑道:“小龍女,拿去吧。”


    “謝謝師姐。”女童眼神中閃過一絲心動之色,但手上的動作卻依然一板一眼。


    婦人手中拿著一塊香皂,開口問道:“這是何物?”


    李莫愁連忙解釋道:“師父,這叫香皂,是用來沐浴的,比皂角好用多了,然後身上還會帶著一股香味。”


    婦人‘哦’了一聲,然後放在鼻間聞了聞。


    “想不到我多年未出古墓,外麵竟發明了此物,你師祖向來潔淨,若見到此物,定然十分歡喜。”婦人感慨道。


    李莫愁笑道:“師父,外麵也沒有這個東西,這是張公子發明的。”


    “張公子?他是何人?”婦人一愣,問道。


    李莫愁想了想,然後將自己遇到張公子之後的經曆詳細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婦人臉上露出聳然之色,愕然道:“以氣馭劍,淩空傷敵?”


    李莫愁點了點頭,道:“是的,張公子曾多次在弟子麵前施展這套手段,並且曾輕易擊殺一名先天後期高手。”


    婦人沉默半晌,這才緩緩道:“如此武功,定是宗師高手無疑了,便是你師祖,也遠遠不及,你這丫頭倒是有一番機遇。”


    李莫愁慚愧道:“弟子武功微薄,實在愧對師父教誨。”


    婦人淡淡道:“你若是像你師妹一樣,潛心習武,武功早已突飛猛進。”


    她頓了頓,忽然挑眉道:“那位宗師高人,就沒有傳你一招半式?”


    李莫愁點頭道:“張公子曾傳授弟子一套雙劍合璧之術,一手全真劍法,一手玉女劍法,威力非比尋常。”


    婦人一怔,奇道:“雙劍合璧?”


    李莫愁道:“弟子可以為師父演示一番。”


    說完,李莫愁拔出背上雙劍,開始在婦人麵前施展雙劍合璧。


    等到李莫愁演示完,婦人驚異道:“為何會如此?你師祖所創的玉女劍法,明明是為了克製全真劍法,為何兩套劍法一齊施展,會有如此威勢?”


    李莫愁猶豫了一下,才道:“張公子曾經推斷,可能是師祖仍沒有忘記那王重陽,所以才……”


    婦人沉默半晌,歎氣道:“我明白了,小姐她還是念念不忘與那個人並肩對敵,長相廝守。”


    李莫愁拜倒在地道:“弟子這套玉女劍法尚不純熟,還請師父指點。”


    婦人搖頭道:“玉女劍法的劍招你已盡數學會,我沒什麽可指點的了。”


    李莫愁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婦人擺了擺手,道:“孫婆婆,你帶她去歇息吧。”


    “是。”


    李莫愁剛跟著孫婆婆走了幾步,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扭過頭,便見小龍女仰著頭看著自己,道:“師姐,這是什麽呀?”


    看到小龍女手裏的東西,李莫愁頓時一愣,誰把這玩意兒扔進布袋裏了?


    原來,小龍女手裏拿著的,竟是一副紙牌。


    李莫愁劈手奪過,道:“這是大人玩的,小孩子不能玩。”


    “哦。”


    小龍女又拿出一樣東西,道:“那這個呢?”


    “這是七巧板,你可以玩。”


    “還有這個。”


    “這叫紙鳶,若是明天天氣好,師姐可以帶你出去放紙鳶。”


    “師姐,臨安是什麽樣子呀?”


    “臨安啊,那是一個很大的地方,有很多的人,還有很多吃的玩的東西。”


    “那師姐你還會迴來嗎?”


    李莫愁低下頭,見小龍女一臉認真盯著自己,她沒由得鼻子忽然一酸,隨後蹲了下來,伸手擦了擦小龍女嘴角的糖漬,笑道:“師姐以後每年都迴來看你,好不好?”


    “嗯。”小龍女輕輕點了點頭。


    …………


    臨安,六扇門。


    李秋水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裏,看著捕快們進進出出,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煩悶。


    西夏那些人究竟幹什麽吃的?為什麽黃金遲遲不到?


    “閣下若是煩了,不如與老夫對弈一番,如何?”身後忽然響起諸葛正我的聲音。


    李秋水不假思索道:“沒興趣。”


    以前和無崖子在一起的時候,天天被無崖子拉著下棋,李秋水心裏對這玩意兒厭煩至極,也不知道下棋究竟有什麽意思。


    就像這個諸葛正我,更是無聊透頂,竟然自己和自己下棋。


    諸葛正我搖了搖頭,輕輕將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


    “世叔。”


    鐵手忽然匆匆奔了過來,在諸葛正我耳邊一陣低語。


    諸葛正我看向李秋水,微笑道:“恭喜閣下,馬上就要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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