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阮抬起頭,四目相對。


    自她醒來的這十來分鍾,她每一次近距離觀察這張臉,都覺得發自內心地感歎。


    真是一個被上帝偏愛的人。


    這張臉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上帝最完美的藝術品,女媧炫技之作。


    他站在那兒,周圍的一切就都黯然失色,隻有他輕鬆勾起的菲薄紅唇是鮮明的。


    謝太太…


    樓阮後知後覺地無措起來。


    好在對方也不打算在這裏多待了,修長白皙的手指插兜,懶洋洋地環視周圍,“你的東西在那兒,別忘了。”


    樓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動作緩慢地頓住。


    她看著桌上那隻用珍珠做成的手袋,酸澀的情緒又悄無聲息地爬上來,心口有些微妙地滯堵。


    那是她生日的時候周越添送給她的。


    不是什麽奢侈品,是他們去海城出差的時候,在一個賣編織袋的老奶奶那裏買下的。


    是老奶奶親手做的。


    雖然不值錢,但她以前一直很珍惜,也很喜歡,隻有在重要場合的時候才會把它拿出來。


    謝宴禮看著她的動作,重新看了一眼那隻珍珠小包,蹙眉問道,“怎麽了?”


    難道是昨天晚上拉拉扯扯的,沒拿好,哪裏給她弄壞了?


    樓阮笑了一下,搖頭,“沒什麽。”


    她走過去,拿起了那隻小包。


    包裏隻有一隻手機。


    她垂著眼睛拿出來,還有電。


    未接來電71通。


    樓阮垂著眼睛解鎖,看到了未接來電的聯係人,徐旭澤。


    她養父母的兒子,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她和徐旭澤的關係一向不太好,他怎麽會打電話來。


    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樓阮臉色一變,一邊迴撥電話一邊轉身對謝宴禮說,“我打個電話。”


    謝宴禮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歪著頭道,“昨天晚上你弟弟一直在給你打電話。”


    “嗯,可能是家裏有什麽事。”樓阮已經撥通了電話,她轉過頭,聽到電話另一頭說了什麽,臉色便驀地變了,“好的,我現在立刻過去,給您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說完就掛了電話,好像忘了身後還有個人似的,急急忙忙地就想出門。


    謝宴禮一直看著她,見她似乎很急,便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出什麽事了。”


    樓阮走到了門邊,她逆光而立,表情有些古怪,整個人像沒有重心似的,宛若水上無依無靠的浮萍,“我弟弟和人打架了,昨天在警局待了一夜。”


    “……”


    謝宴禮靜了幾秒,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打開了酒店房門,他笑了一聲,“我當什麽事兒。”


    “我們現在過去,我的律師也會跟著一起,該賠償賠償,該怎麽辦怎麽辦。不會讓你弟弟有事的,放心吧。”


    在謝宴禮眼裏,徐旭澤那群人打架鬥毆並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樓阮完全用不著這樣,像天塌了似的。


    可是樓阮臉色卻十分難看。


    警局的人說,徐旭澤打的人叫周越添。


    怎麽會這樣。


    昨天徐旭澤不是沒去晚宴嗎。


    他一向不喜歡周越添,但他絕不會輕易去惹周越添,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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