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霸嘯駕馭著靈舟,進入大秦境內後,便是一路朝著皇城而去。


    一路行來,慕楓俯瞰著沿途的蒼茫大地,卻徹底沉默了下來。


    沿途之上,餓殍遍野,災民成群。


    這些災民衣衫襤褸,目光呆滯,在路邊,或站或坐,無論男女,都瘦的皮包骨頭。


    當抵達皇城後,這種現象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更加嚴重。


    “大人!求您了,我們一家五口已經餓了十幾天了,現在連樹皮都被吃光了,我們實在找不到吃的了!”


    姬霸嘯剛走下靈舟,一名衣衫襤褸、瘦的皮包骨的婦人,便是跪在前麵,雙手死死拉著姬霸嘯的下擺。


    在婦人身後,怯生生地跟著三個孩童。


    這三個孩童兩女一男,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麵黃肌瘦,個子瘦小,像三個瘦猴子一樣。


    “鈴兒!快過來!”


    婦人連忙拉著年紀稍大的女孩,讓她一起跪在姬霸嘯身前,不斷磕頭。


    “大人!求您買下我的女兒吧,她雖然年紀小,但她什麽都能幹,而且吃的也少!您隻需要給我們三個饅頭就可以了!”


    婦人連忙磕頭懇求,眼淚卻忍不住奪眶而出,她慌忙擦去,露出勉強的笑容,但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大人!求求您買下我吧!我們妹妹和弟弟很多天沒吃東西了,他們再不吃東西,熬不過今天!求求您行行好,求求您了!”年紀稍大的女童懂事地跟著磕頭。


    婦人見姬霸嘯沉默不語,強顏歡笑道:“大人,您給兩個饅頭也可以,一個饅頭也行!求求您了!”


    姬霸嘯歎了口氣,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些吃食,遞給婦人,道:“拿去吧,快吃了,別藏著,不然會被搶!”


    婦人愣了愣,連忙千恩萬謝,她咽了咽口水,還是將其遞給了身後的孩子。


    兩名孩童接過吃食,立馬狼吞虎咽了起來。


    “大人!您真是大善人,我的女兒以後就是您的人了!她真的很會幹活,吃的也不多!”婦人將大女兒推了出去。


    姬霸嘯搖頭婉拒,正要踏入城門,卻發現一群災民圍了上來,紛紛賣兒賣女,希望能換一份口糧。


    以姬霸嘯的實力,本可以隨手捏死這群人,但他卻於心不忍,將空間戒指的吃食平均分了出去後,便是進入了皇城內。


    慕楓則是立在城外,默默看著這幅場景,心中卻忽然湧出一股怒火。


    在三教到來之前,大秦皇朝雖然不算強盛的皇朝,但也算是安居樂業,百姓富足。


    而如今,大秦境內,餓殍枕藉,哀鴻遍野,甚至他還看見有些地方易子而食,宛如一片人間地獄。


    “三教!真的該死!”


    慕楓眼眸森冷,殺意凜冽。


    他早就從姬霸嘯口中得知,因為三教的橫征暴斂,瘋狂地聚斂資源,導致民眾不堪重負。


    莫說是普通百姓了,就算是位高權重的武者,也都是被壓榨的很徹底,甚至還出現了許多流血事件,死了不知多少的地方豪強,連許多皇朝都一一滅亡。


    而皇朝的滅亡,自然就會導致無數百姓的悲劇。


    當時,慕楓從姬霸嘯口中聽說,還沒有多少感觸。


    但現在,看見大秦境內的一幕幕悲劇後,慕楓卻再也難掩心中怒火。


    “你們大秦國庫內,連一點餘糧都沒有了嗎?”慕楓悄然進城,跟在姬霸嘯身後,傳音問道。


    姬霸嘯愣了愣,有些詫異這個神秘的前輩居然還會關心民間疾苦,但還是老實迴答,道:“大秦早已沒了國庫!”


    “什麽意思?”慕楓蹙眉問道。


    “全都上繳給三教了!當初三教剛落腳天音山後,便派遣大量人手前往各大勢力以及無數俗世皇朝,勒令上繳國庫所有!但凡不聽者,當初就已經被滅了!”


    姬霸嘯歎氣道:“當初我也隻能妥協,將大秦國庫以及境內所有資源全部都交給了三教!若國庫還有餘糧的話,我又怎麽可能不救濟百姓呢?他們可都是我的子民啊!”


    做的可真絕啊!


    這完全是敲骨吸髓的做法!


    慕楓不由得想起之前用望氣術觀望人族領地的時候,為何金色氣柱有越來越暗淡的跡象了。


    原來都是三教這狗東西在作妖。


    按照這樣瞎搞下去,不需要青丘古國出兵,人族領地恐怕自己也得土崩瓦解。


    “更可恨的是,三教還向我們兜售從我們手裏搶來的糧食、資源以及功法,而且還是以十倍的價格賣給我們!若我們不買,隻能活活餓死!”


    姬霸嘯說到這裏,義憤填膺,幾乎牙齒都要咬斷了。


    慕楓則是沉默不語,不知不覺間,就跟著姬霸嘯迴到了大秦皇宮。


    令慕楓愕然的是,大秦皇宮早已不複存在,如今被拆除的隻剩下樸素的木屋。


    慕楓神識一掃,倒是在木屋內看見了 個熟人,那就是長公主。


    當姬霸嘯進入木屋,與家人道別的時候,慕楓則是朝著文院走去。


    當他走入文院的時候,講學堂內傳來朗朗讀書之聲。


    慕楓悄然步入講學堂,發現一名圓滾滾的身影立在講台之上,正在專心致誌地教導著堂內一名名年輕學子。


    看見這圓滾滾身影的瞬間,慕楓目露複雜之色。


    因為此人他並不陌生,相反還非常熟悉,他便是楊琦,大秦丞相之子。


    當初初遇楊琦和林瓏的時候,慕楓還記得是在教坊司,他一首《詠菊》將兩人震驚的差點跪下來唱征服。


    他倒是沒想到,這楊琦現如今成了德高望重的講壇先生。


    慕楓默默站在講學堂外,這才發現楊琦這節課講得居然是他當初刻在青石玉書上的‘橫渠四句’。


    “先生!如今我大秦,乃至整個人族領地,因三教的橫征暴斂,而變得慘無人道,哀鴻遍野!


    學生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如今讀了這四句,學生雖有心為生民立命,但恨自己無開太平之能!”


    一名年輕學子站起身來,臉上滿是苦澀之色。


    楊琦愣了愣,歎了口氣道:“別說是你了,就算是為師,甚至是院長他們三位大儒,麵對眼前的局麵,那也是無能為力。”


    “先生!您說那位傳奇人物慕楓大人,他若是迴大秦,能否拯救我們大秦於水火呢?”另一名學子殷切地看著楊琦問道。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學子都是期待地看向楊琦。


    自從楊琦當上講壇先生後,經常在講課之中,為學子們講述著慕楓當年那一係列傳奇的事跡。


    青石玉書題字、聖人認可得文心、一詩天下驚、一怒殺雙王、一劍弑君、一人破萬軍……


    縱然慕楓早已離開大秦許久,但他的傳說卻一直流傳在大秦,受到了文院無數學子的追捧。


    現在,大秦已滿目瘡痍,幾乎國破家亡,他們都不由得將希望寄托在了那個傳奇人物慕楓身上。


    “難!”


    楊琦苦笑搖頭,深深歎了一口氣。


    雖說慕楓在大秦做出了一係列的壯舉,但在東荒三教這等龐然大物麵前,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而且自從慕楓離開大秦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慕楓的消息。


    至於慕楓在半神洞府的壯舉,楊琦甚至是大秦皇朝都根本不知道,因為大秦實在太偏遠了,又是俗世皇朝。


    慕楓之名,更多的是流傳於各大神秘勢力之間,俗世皇朝大多消息閉塞,根本不知慕楓在半神洞府的事跡。


    講堂中,莘莘學子見楊琦搖頭,都是垂頭喪氣,情緒低落了下來。


    “這胖子看來消息閉塞啊!”堂外,慕楓搖頭失笑,倒也不以為意。


    又聽了一會兒,慕楓便悄然離去,並沒打算相認。


    在進入三教之前,慕楓絕不會暴露關於他的任何行蹤。


    離開講學堂後,慕楓神識一掃,在文院深處見到了院長顧浩歌正在與大儒宋玉龍在那裏一邊下棋,一邊口吐芬芳。


    而大儒宋玉龍,則是遠遠看著兩個爭吵的老友,臉上滿是壞笑。


    而老熟人白啟文、林瓏則是在文院擔任各自的要職,在默默忙碌著。


    雖然現在世道艱難,但文院一眾人還是嚴於律己,耕讀不輟。


    接下來,慕楓又去了武府、教坊司,發現相熟的人都還在,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


    忽地,慕楓若有所覺地抬頭看向遠方天際,嘴角不由得翹起。


    “這三教反應倒是挺快,這麽快就來人了!”


    說著,慕楓腳掌一踏,整個人宛如一道閃電,朝著皇宮舊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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