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誌社內,肖琳正和桌子對麵的合作夥伴握手,由於她這次工作出色,現在已經榮升主編。


    目送貴客出門後,她看了下時間,差不多也快到下班的時候了。整理一下桌上的資料,出了房間,結果一開門,就發現門口正立著一個人,那人一站在那,她就認出是誰了。


    “kevin,你怎麽來了?”


    kevin摘掉墨鏡轉身,嘴上留有性感的小胡茬,頭上戴著黑色套頭帽,有些驚訝,“你怎麽猜到是我?”


    肖琳沒有迴答他的問話,而是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裝扮。比起從前,現在的他看起來似乎更成熟更有魅力了,大概是裝扮的緣故。


    隔了幾秒,她才解釋,“模特的標準身材,我怎麽會認不出呢?”


    “聰明!”他用手打出響,接著還想說什麽,可惜沒等他開口,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他仔細盯著肖琳端詳起來,“幾個月不見,你變得更成熟,更有女人味了。”


    肖琳用她慣有的溫柔笑笑,隻是這溫柔,少了從前的傻氣,多了幾分職業女性的幹練。


    “謝謝,你也變得更成熟了。”不疏遠也不親熱,恰到好處。


    kevin也笑了笑,也許是太久沒見麵的緣故,一時接不上她簡短的迴答,佯裝清了清嗓子,“我們別站在這了,有空嗎,走,一起去吃飯?”


    “好啊,你請客?”


    “沒問題!”


    兩人一同乘電梯下樓,其間肖琳一直有意保持距離――朋友的距離――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暫時忘記因為他,導致的那場事故。


    二人沒再多說什麽,直到來到大門口――


    “hi!好久不見啦?”盧希從門邊跳出來,嚇了肖琳一跳。


    “lucy!你把我嚇壞了!”肖琳傾斜身體,拍胸口壓驚。


    “haha,南姐姐還是這麽膽小!”


    她們之間對於**卓風的事情早已解開誤會,隻是肖琳因為陳嵐的關係,和她相處起來不再像從前那樣隨意了。


    “你是來找kevin的吧?哎呀,正好我想起還有事,你們聊,我先走一步。”肖琳沒在乎kevin阻止的動作和表情,直接下台階走遠了。


    南姐姐真是我的愛之女神!盧希心裏高興得綻出花來,她一下子撲到kevin身邊,挽住他的手,做小鳥依人狀,一臉幸福。


    “kevin,我來了你高興麽?快樂麽?驚喜麽!”


    她倒是興奮得一塌糊塗,一旁的kevin可沒那麽高興,“你又跟來幹什麽!”他甩掉纏住自己的胳膊。


    自從kevin追隨肖琳來到美國,她也跟著他來到美國,之後他被肖琳氣走,世界各地趕通告,她也跟著她滿世界走,各地堵住趕通告的他。kevin想不通,最開始明明討厭自己的人,現在怎麽成了跟屁蟲,還是個怎麽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蟲。難道是她故意惡心自己,為了惹惱自己進行的“惡作劇”?


    “我想你了,你從法國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以為你出事了!”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接著又快樂起來,“還好我聰明,知道你肯定會來這!”


    kevin的胳膊又被這家夥纏上了,他也沒力氣再跟她糾纏,“好了好了,你先迴家,我送你?”他一邊用哄小孩的口吻說話,一邊著急地盯著肖琳消失的方向。


    “送我?好啊!”她還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開心地蹦蹦跳跳。


    kevin裝作要陪她一起走,幫她開車門,等她進到車裏,自己則迅速抽身,一溜煙跑到一邊,鑽進自己的車裏開走了。


    “喂!喂――”盧希一著急,從車窗伸出半個身子叫喊。盡管如此,也喚不迴鐵了心一去不複返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車融進車流,仿若泥牛入江,消失無蹤。


    “死kevin!我恨你――!”


    kevin哪裏還能聽到她的叫喊,隻逼得她又坐迴了車裏。


    肖琳的車早已不知去向,這樣遲到的追蹤隻能作罷,kevin心裏極度窩火,猛地甩手砸向方向盤。


    傍晚到來,街邊霓虹閃爍,開著開著,肖琳忽然感到一片茫然。現在她這是到哪了?等刹車停住後,她才反應過來,抬頭透過車窗向外看,這不是卓敬風住過的醫院麽!


    腦子嗡地一下,怎麽竟會變得這麽糊塗!


    還是放不下他,還是割舍不掉那段感情。她知道,她沒辦法忘掉過去,可是忘不掉又能如何呢?車禍讓她備受煎熬,都是因為她才讓卓敬風昏迷了一年多,是因為她,才害他遍體鱗傷,而在他的保護下,自己隻不過受到中度損傷,不到半年就出院了。


    自責和內疚一直侵吞她的衝動――見他的衝動。她曾好幾次鼓起勇氣想到病房裏去看望他,每每被他母親的出現阻到牆後。她隻能站在遠處,偷偷窺望他們,拿不出一點勇氣去行動。


    車禍的那句問話至今還迴旋在腦際,因而,每次她隻能開車到樓下,抬頭看向那早已爛熟於心的窗口位置。如果燈是亮著的,她心裏就暖暖的,好像自己也在他身邊陪伴著他;如果窗口是黑漆漆的,她就感到陣陣心疼,一想到他一個人躺在暗無天日的空間裏,她的心就難受得發緊。


    現在,抬頭再度仰望那扇窗子,自然是一片漆黑。他早就迴家休養去了,她知道,因為那天她就藏匿在醫院前麵的一顆梧桐樹後,悄悄注視著他。


    那天,是他的母親來接他迴家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得知他醒來了,她感到多麽高興,同時又為自己的懦弱,感到多麽可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犯了一次嚴重的錯誤後,通過內心反複自責,這種折磨上升到對自我的懷疑,最後把自己比作黑洞,是不祥之兆,因此,對被害者“敬而遠之”。這該是多麽愚蠢的療傷,肖琳知道自己很愚蠢,隻是解不開這個心結。她隻能通過在事業上不斷努力分散注意力。好像事業上提高一點成績,難過的負罪感就減輕一分,情況一直持續到現在。


    現在,卓敬風終於醒了,她本該去告訴他,她這一年多麽想念他,多麽期盼他能早日醒來。問題再度被擱置眼前,她卻隻能默不作聲。


    踩上油門,車逐漸遠離醫院。


    這一次,她決定做他的守護天使,就像他曾經在自己危難關頭及時出現那樣,她也會在他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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