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買好做飯的材料,提著東西打破廚房的沉默。隨後露了一手漂亮的好廚藝。說到他之所以會廚藝,還要托當年julie的福,因為她,他才學會這項技能。


    雖然julie有1/4瑞典血統,她卻特別偏愛中餐。那時為了討她的歡心,他埋頭苦幹,鑽研好一陣,終於學有所成。雖然當時沒派上什麽用場(因為卓敬風的緣故),多年過去也有所荒廢,循著記憶還是能做出幾道可口飯菜。


    他本想和肖琳單獨來一頓浪漫午餐,誰知剛大功告成,門外就傳來悉悉索索一陣嘈雜,陸陸續續迴來一批人。最終kevin沒能如願,這頓豐盛的“愛的午餐”成為“分享的午餐”。


    盡管這一天有吃有喝有玩,卻如拋入大海的石子,掀不起半點浪花。不知不覺,平平淡淡的一天過去了,他們的情緒始終不夠高昂。


    隔天,一切照舊按部就班啟動。編導因為肖琳消失的事件,沒敢斥責她。他怕萬一拖延了工作,不好對客戶交差。


    經過緊張拍攝,美麗的海邊之行匆匆結束。


    迴憶起這段浪漫之旅,肖琳每每隻能想起那晚遊艇遇險的事。還有自那時起,腦海再也揮之不去的那個身影。


    迴到北京也是一個夜晚,那晚平平常常,既沒有多漂亮的月亮,也沒有多璀璨的繁星。空氣卻還是那個空氣,混沌不堪。


    他們來不及休息一下,第二天就要繼續工作。肖琳感覺自己已經完完全全成為工作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已經習慣在卓敬風,小成和方哥身邊忙來忙去的日子。


    突然感到不舍,如果很快找到想要的東西的話,她就沒必要繼續呆在這了。她是衝著相機去的,如果有一天任務結束,也是該離開他們的時候。


    再也聽不到“冰山”的斥責譏諷,再也不用做奴隸隨從,她該高興才是啊。


    可是……


    白日裏的工作室隻有外部采光不錯,內部需要開燈才能照明。肖琳獨坐會議室,頭頂罩著白熾燈,兩眼無神地喝著咖啡。記得這間會議室還是之前的儲物室整理出來的,也是她主動收拾出來的地方。現在四處望望,對自己的勞動成果還是頗感自豪。依稀記得卓敬風當時的表情,似乎有驚喜,更多的,是不屑。


    反正無論自己多努力,他的態度永遠雲淡風輕。這是她最接受無能的一點。然而現在迴過頭來,似乎已經習慣他的這種態度。


    難道要發展成被虐狂嗎?


    又呷一口咖啡,午休時光似乎也變得越來越短了。


    自從廣告拍攝告一段落,工作室冷清不少。雖然kevin和盧希也常常來,卻都不是以工作為目的。


    他們通常站在大門外靜靜等待。kevin是不願和卓敬風接觸,盧希是怕被卓敬風罵。一想到他們每每在屋外凍得發抖,不肯進室內的理由,她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卓敬風還真是個“黴神”――讓人觸黴頭的神人。


    今晚依舊如此,盧希掐準時間,跑到門口迎接肖琳。卓敬風徑自往停車場方向走。


    卓敬風依舊能透過車窗,看見路邊兩個女孩的身影――一個蹦蹦跳跳,一個文文靜靜。


    他開車出來,剛上高速,一個電話打過來。


    “小風啊。”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


    “媽?”


    “小風,媽媽想你了。最近在中國過得好不好?什麽時候迴美國?”語間能明顯感到對方的急切和擔憂。


    “暫時不會迴去。”


    “是不是……還是因為你爸爸?”她小心翼翼。


    卓敬風沒迴話。


    “你爸爸他是有不對的地方,可畢竟這麽多年了,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你們畢竟是父子,血濃於水,何必做得像仇人的地步,做母親的,真的很難過……”她說著說著,仿佛自言自語的絮絮叨叨。


    “小風?”


    “小風,你在聽嗎?”


    “媽,我很好,你照顧好自己,先掛了。”


    “喂?喂――”


    “嘟――嘟――”


    卓敬風對於他父親的問題,根本沒有心思迴答。她的母親,又哪裏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憤怒,使車子加快了速度,引擎的唿嘯就像卓敬風的心,恨不得將怒氣一路拋灑在高速上。


    電話那頭,是明晃晃的白天。卓風剛迴家,正走進客廳。他一邊脫外套一邊進門,剛進來,便聽見妻子念叨“小風”。


    “他還不肯迴來?”男人的聲音好似沒有拐點的破折號,簡單直接,鏗鏘有力。


    盡管他看起來滄桑,身材卻保持得很好。高挺的身形,讓人一眼就能聯想到他的兒子。


    坐在對麵沙發上的女人難掩愁容的點點頭。她的皮膚雖然被時間衝刷得鬆弛不少,從五官眉目上依舊能辯得年輕時的嫵媚和姿色。時間在她身上沒顯露頹唐,卻長出雍容和高貴。


    卓風冷笑幾聲,傭人過來,把他脫下的衣服接過。


    “用不了幾天,他就會乖乖迴來了,你不用多想。”他有如雕刻般的臉現出強硬紋路。


    女人一驚,“你不要逼他了,不就是因為你……”她把要說的埋怨收迴了聲,捂起臉啜泣起來。


    她知道他們父子是因為女人而反目成仇,她也知道那個女人是卓敬風的女朋友。她什麽都知道,卻從未在卓敬風麵前提起。


    也許是為了給他的兒子保留最後的自尊。她的丈夫,她已經失去了他太多時間,她不想和她的兒子,最終也演變聚少離多的處境。


    然而現在,他們已經是聚少離多的境地了。


    卓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哭!”尾音還沒落地,便消失在大廳裏。


    沈靜芝隻是不停地嗚咽。這些年,為了他,為了他們的兒子,她已經盡量讓心態平和。盡管他的丈夫在外麵風流快活,她也沒有半句怨言。有時,她甚至感到自己已經超脫了,無論他的丈夫怎麽荒淫無度,她都不再過問。除了讓她牽腸掛肚的卓敬風,也隻有他,才能牽動她的情緒,能讓她痛痛快快的哭出聲來。


    她為她的兒子感到委屈。無論是做禮拜的時候,還安安靜靜讀書的時候。她的隱忍把自己變成一隻金絲雀。縱使有再雄厚的家室背景,也改變不了這淒慘境地。


    她終究是個女人。


    終究是卓風,這個風流浪子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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