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你怎麽樣?”林笑掙紮著走到王楠身側,平時覺得左右沒多大的用處,此刻真的需要的時候才覺得它竟是那般的重要。


    喉嚨一甜,王楠吐了一大口血,他嚐試了幾下也根本就站不起來,索性讓林笑不要攙扶,他坐一下。


    “沒事。”他說,“剛才進來的時候我看過了,想必那是唯一的一條,而如果李念誠心讓我們死的話,那……我們根本就出不去。”


    他的語氣有些頹廢,更多的是自責,他想,若不是因為方才他說要進來看看的話,兩人在客廳的時候或許還能逃出去的旎。


    都怪他,牽連了林笑。


    “嗯。”林笑點頭,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外衣。“我左手動不了,你幫我一下。”蠟燭的光慘白慘白的,照著那兩隻眼睛異常的瘮人,空氣中還彌漫著腐爛的味道,仿似隻要說話都會忍不住嘔起來。


    也要感謝身上這些傷,若不是因為太過疼痛,那也不會分散了他們那麽多的注意力。


    王楠這才看到林笑不斷滴血的手,他瞳孔一縮,掙紮著就要起來,“什麽時候弄的?鞅”


    “你別起來。”林笑伸出完好的右手將他按住,“如果你手上還有力氣的話就幫我一下。”王楠隻好坐下,伸手替林笑小心翼翼的扯下黑色的小皮衣,好在她裏麵穿了件黑色的吊帶背心,否則這樣的情況一定會非常尷尬。


    借著燭光,隱約能夠看到林笑骨頭扭曲在一起的左手,還有一截已經冒了出來,鮮血就是從這個位置冒出來的。


    “似乎是斷了。”王楠開口,看著林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佩服。


    要有多堅強,才能在身體受了這麽大的重創之後,依舊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卻也因此對她的過去更加的好奇起來,他想,林笑之前一定是經曆了一些非常傳奇的事情,不然一個女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之後怎麽可能還這麽淡定呢。


    “嗯。”林笑淡漠的點頭,剛才精神緊繃隻是覺得疼,此刻放鬆下來隻覺得要命的疼,“沒關係,隻不過是一隻手而已。”


    王楠震驚,真的很難想象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是怎麽做到不動聲色的。


    本以為她是感覺不到疼或是疼到麻木了。但其實並不是,因為她額頭上那大滴大滴落下的汗珠無不彰顯著她的隱忍。


    剛才的佩服瞬間就轉化成心疼,但是剛才李念那些話也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從剛才的話中不難聽出,林笑曾經就是這江城的人,甚至……甚至還有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過去和身份。


    那麽,她到底是什麽人?


    “愣著做什麽,幫我接住。”林笑掃了一眼在發呆的王楠,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王楠的之後,“抱歉,你衣服可能需要借我用一下了。”這麽說著,她低頭一口咬掉了王楠的衣服,後知後覺的王楠便立刻接過幫助林笑將手臂簡單的包紮起來。


    “這裏的酒精,想必不能用了,暫時隻能這樣,希望還能保住你的手。”


    “嗯。”林笑點頭,泡過人/體/器/官的酒精,就算能用她也不敢用,倒不是怕什麽,但是心中總歸是有些膈應的。“若是能保住自然好,要是不能,那也沒事。”


    “嗯。”王楠咳嗽了一聲,李念的鞋子上似乎安裝了什麽東西,他感覺自己的肚子都要被震碎了,但是他並沒有說給林笑聽,那一腳力道很大,想必他也是練過的人,但是自己這傷,跟林笑的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不過,她自己能夠想得開就更好了。


    “林笑。”心中有疑惑,就真的憋不住事兒,王楠想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林笑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剛剛失血過多,此刻頭有些暈沉沉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你是江城人?並且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是麽?”


    “或許是吧。”林笑歎氣,“我在幾年前出了一些事情,醒來之後身在美國的醫院裏,但是我已經不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任何事情,後來遇到看局長,就跟著他迴來了。”林笑隻是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曾經,王楠也並沒有深究,“或許真的像李念說的一般,我曾經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也不一定。”


    她說這話頗有些自嘲的味道,眼裏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一些孤寂來。


    “不會的。”王楠開口,“一個人的本性是改變不了的,而且你對警察事業的熱愛,任誰都看得出來。”沒有了墨鏡的林笑果真要好懂一些,就連平時那份高冷的模樣都被完整的卸掉了。


    “但願你是正確的。”林笑休息的差不多,手臂已經不適合穿衣服,便隻能套上一隻袖子掛著,畢竟地下室,還是有些冷的。


    她站了起來,爬上了樓梯,發現確實已經被反鎖了,然後,她看了一眼四周,那些被浸泡著的人體器官顯得特別的恐怖。


    李念,你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麽。不然為何會變得這般的變/態呢?


    林笑敲


    了幾下蠟燭,那兩個空洞的眼睛裏一直冒出血,她凝眉聞了一下,“他是被風幹了之後才做成蠟燭的,眼睛裏冒出來的血也是很久之前的,裏麵應該有一個盛放鮮血的容器,或者是在他身上有什麽機關控製著,隻要蠟燭受到敲打就會自動流出血液。”


    “那這麽看來,這個地下室裏邊,就隻有我們兩個活人了。”王楠也站了起來,肚子像是被從中割斷了一般,火辣辣的疼著,他悄悄看過,從外邊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異常。


    “林笑,我們今天,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不知道。”林笑搖頭,“或許會或許不會,總歸就隻有這麽兩個答案。”


    “隻不過……你或許不必太悲觀。”


    “嗯?”王楠一聽這個就來了精神,“你有什麽辦法麽?”


    “辦法暫時沒有,不過我給局長了心信息,而且你別忘記,我們使用的手機都是自帶監控的。”


    “所以說,我們在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其實局長在那邊都可以看到麽?”王楠立刻就笑了,對啊,隻要發送過信息,再通過局裏的先進設備,是可以解析出大致的位置來的。


    “前提是,他們破譯了我的手機密碼。”林笑開口,為了保險起見,每個人的手機都各自設了密碼,而且因為這個設備是局長前幾天才剛剛配備給她的,因此,還沒來得及告訴局長那邊備份密碼。


    “啊……”王楠無奈,“不過既然配備了這個東西,那就一定可以破譯,隻是……隻是等他們破譯出來的時候,我們不知道還活沒活著,而且……說不定那個時候,李念已經出國了,到時候,我們就算證據確鑿,也對他無可奈何。”


    “李念。”林笑呢喃,“我覺得他還沒壞到不可救藥的程度。”林笑沒有說的是,當時她還撥通了電話,她確定自己的手指按到了屏幕的,而她手機上的號碼也隻有不超過十個人的電話,就是不知道在手機飛出去的瞬間,有沒有打出去了。


    不過,若是打到了奶奶那裏的話,想必也是沒用的,因為不抱任何希望,所以才不想告訴他,萬一到時候希望變成了絕望就麻煩了。


    “什麽?”王楠不可置信,“殺人,強/奸,將屍體截肢,用鮮血畫畫,將死人做成蠟燭……這樣還不夠壞麽?”


    “我的意思是,他還沒有完全喪失人性。”看著王楠不解,林笑便又認真的解釋起來。


    “你看啊,從那些話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其實還是渴望得到救贖的,他還有一顆孩子般純淨的心,而且你聽到了麽,若不是因為我們執意要看收藏的話,他其實也並不打算對付我們,再者,剛剛通道裏的那些畫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隻有紅色和綠色。”


    王楠點頭,並不明白那代表了什麽。“我想,他一定是一個非常糾結的人。”林笑得出結論,腳步還在四周走動著,完好的右手一直在敲敲打打。


    “紅色,那是鮮血,是罪惡,綠色……綠色是希望呐。”


    “可是那些畫看樣子都是很久之前的了,或許當年他確實是一個有些善良的人,但是經過時間的蛻變,他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林笑點頭,“就是不知道那些被浸泡著的屍體會是誰了。”她想,如果能夠知曉是誰,或許對自己恢複記憶有一定的幫助呢。


    “王楠,關於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暫時保密。”


    “當然。”對於這件事,王楠迴答的非常爽朗。“雖然剛才聽到的時候覺得很震驚,但是始終不相信一個擁有這般清澈的眼睛的人會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既然你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麽林笑,不管是作為朋友,同事還是我自己,我都必須要將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好,那我們就做個約定好了。”林笑笑了,這是認識這麽久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雖然在隻有蠟燭照耀的地下室,但是王楠依舊覺得燦爛,直到許多年之後再想起來,他也依舊覺得這個笑容是林笑對她笑得最明朗的一次,明朗到,足以他銘記終身。


    “什麽約定?”


    “你也知道的,我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王楠想要打斷林笑這話,卻被她揮手製止,“正因為我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因此我一定受不了自己是一個壞人,我們就約定,嗯,約定若是將來你發現我真的是一個壞人的時候,一定要親手殺了我。”


    “林笑。”王楠驚唿,“誰都有個過去,不說你不會是,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你真的是的話,那麽現在你的表現就是對曾經的一種救贖,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已經改邪歸正,那麽過去對你來說就隻是一種成長,你又何須這般計較?”


    “不是我計較。”林笑搖頭,“固然你說的也沒錯,但是我了解我自己,像我這樣的性格的人,要麽就是真正的好人,但若是壞人的話,那就絕對不會壞到還有迴旋的餘地。”至於為什麽。林笑並沒有說,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不例外,就拿剛剛的傷來說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不是麽。


    若不是真的心狠,又怎會看到自己的手廢了還無動於衷?


    “但也完全沒必要……”


    “王楠,從我醒過來之後,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請或者求這個字眼,你是第一個。”


    “好,我答應你。”


    “撲哧。”林笑卻在這個時候笑了,“咱們現在連出都出不去,居然想想那麽遠,也是夠了。”


    “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一定可以活著出去的。”


    顧衍是在傍晚的時候接到林笑的電話的,那個時候他剛準備下班迴家。看到來電是林笑之後他笑了片刻,想著這姑娘居然會找他倒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邊便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像是驚唿,又像是手機被砸出去的樣子,他立刻就繃緊了神經。


    “林笑,你在哪裏?”之後是一陣對話聲,他凝眉,索性直接不說話,並且按下了錄音鍵。他又預感,總覺得這個電話一定非比尋常。


    “真的很抱歉,剛剛停電了呢。”顧衍斂眉。伸手打斷了剛剛推門進來打算叫他的傑克,並且示意他別說話。


    “我剛剛接到顧總的工作安排,明天下午就要離開江城……”後麵還說了些什麽便在也聽不見了,不過看樣子似乎是遇到了困難,“怎麽了?”


    “林笑似乎遇到了一些困難。”顧衍開口,將西裝外套重新放了迴去,“我現在打電話給局長了解一下情況。你先去做一下李念的工作調動,就說明天這場暫時換了人去,他有新的任務。反正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把他留在江城。”


    “好。”來不及遲疑,傑克立馬就轉身出去了。


    “對,是我,不知道可否問一下。林笑是不是還在警局?”


    “對,我找她。”


    “時間緊急,我也不跟您賣關子了,是這樣,我剛才接到林笑的電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錄音在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發送給您了,您稍後可以查看,所以現在,可否以知情者的身份,告訴我一些基本情況?”


    “嗯……那您的意思是說,林笑跟王楠從早上出去之後就沒有迴來?而且中途給您發過信息,但是具體的位置,你們還在查?”


    “好的,我知道了,多謝局長信任。”他掛了電話之後,傑克已經打了電話給李念,並且以有更好的安排暫時穩住了,不過依舊需要出差,隻不過時間被推遲到了後天。


    “傑克,馬上查一下李念在江城的所有房產以及地址,另外,他平時喜歡搞收藏麽?”對於李念這個人,顧衍隻是見過幾次,雖然長得很駭人,但是能力確實很出眾,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留著他的原因,至於他的私人事情,倒真的不曾關注過。


    “怎麽了?”李念隨手就打開了手中的筆記本,坐在顧衍對麵開始調查,公司對每一個人都有存了檔案,一般的情況在這裏就能查到,“我跟這個人的接觸也不多,不過倒是可以問問他秘書。”這麽說的時候。顧衍已經撥通了秘書室的電話。“秘書長在麽?讓李念的秘書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查到了。”傑克開口。顧衍掛了電話就朝他那邊望去,“李念在江城隻有一處房產,但是資料上這個地方早就已經拆遷了啊。”傑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顧衍隻好重新打了電話給局長,用他的身份證進行查實的時候,一共發現實名登記的地方一共是三處,還有兩處是懷疑是他的但是並不確定。


    “李總似乎隻是對油畫感興趣,他曾經讓我幫他聯係過兩個以上的在油畫界很有地位的畫家,但是後來到底怎麽,我就不得而知了。”


    顧衍斂眉,立刻就讓人查了秘書提供的兩位畫家,但是很遺憾的是,其中一位在三年前外出時已經消失,另外一位也已經瘋了。


    “傑克,局長已經分別派人前往這些地方尋找了,咱們倆,去這兒。”


    顧衍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哇,感覺很刺激的樣子,怎麽,你是要帶我去冒險麽?”傑克笑笑,金黃色的頭發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特別美。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對,這就是一場冒險,那麽,你敢跟我一起去麽?”或許在兩人心中,他們不是上下級關係,因此傑克從未叫過顧衍老總,當然,這說的是私下裏,顧衍也從來不會在傑克麵前擺架子。


    “當然。”傑克笑笑,已經拿起了車鑰匙,“我的人生已經平靜太久了,剛好需要一場冒險。”


    林笑已經沒有了多少力氣,王楠看上去也好不到哪裏去,人高的蠟燭已經被燃燒了好大一截,林笑推算了一下,他們最少已經在這個地下室待了整整兩天。


    哎,就算是找到了他們,王楠也早就逃了吧,該死的顧衍,若不是因為他給李念弄了個工作安排,隻怕他們也不會那麽慘吧。


    <


    p>他們也嚐試著把蠟燭中的屍體拿出來,但是沒有工具,一切都是枉然,再者,這是這裏邊唯一亮著的地方,也算是一種希望,林笑有時候會想,若是這裏徹底變成黑暗的話,她和王楠都會崩潰。


    “咳咳。”林笑咳嗽幾聲,傷口得不到處理導致發炎,現在整個腦袋都是火辣辣的,再加上失血過多,她連睜開眼皮都變得有些困難。


    王楠肚子上已經漸漸冒出青色的東西來,起初隻是被踢到的那一塊,現在已經蔓延到整個前身。蓋上衣服還好,不蓋上的時候,簡直有些觸目驚心。


    碰。鐵門被人從外邊打開,來人似乎有些著急,因為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一些,看到是李念,兩人眼裏閃過驚訝,因為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在澳大利亞了。


    “怎麽?看見我你們很驚訝?”他手裏居然拿著槍,就連身後的保姆手中都有一把,林笑認得,那槍是她的,之前在客廳摔倒的時候,身上的搶也被一同摔掉了,這也是為何她會不加反抗的就同意了王楠的提議,下來看看真正原因。


    因為擔心李念會開槍殺人滅口,而他們身在暗處,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但這不是就你希望看到的麽?”


    林笑微微皺眉,事實上現在皺眉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看樣子,你還是被發現了。”話音剛落。林笑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提了起來,“倒是我小看你了,不過也是,過了這麽多年,你的水平若是還跟許多年前一樣的話,那豈不是活迴去了麽。”


    冰冷的槍口貼在腦門上,林笑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麽淡定,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沒力氣去害怕。


    “居然還是讓你們的人查到了我的身份,居然還把我的身份證拉黑,弄得我哪裏也去不了,不然你以為,我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裏?”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早該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李念,我知道你在裏邊,你出來,咱們好好談。”屋外突然想起這個聲音的時候,林笑精神一震,顧衍,為什麽他會來。


    腳步聲不斷的響起,聽得出來他們越走越近了。


    林笑心裏的疑惑多過於希望,這個位置這麽隱蔽,就連局長都還沒找到,為何顧衍找到了?


    難不成,遊樂場被炸,還有現在的一切,都隻是顧衍自導自演的一出戲麽?


    畢竟,那個老師提到了顧衍的名字,畢竟那個退伍的保安隊長,嘴裏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顧衍。


    “顧總。”李念顯然沒想到第一個來的人會是他,“沒什麽好談的。”他說,“不過若是您想為林笑送葬的話,我倒也不嫌多。”


    “別亂來。”顧衍的身子已經出現在門口,身後是一臉戒備的傑克,看到他,林笑忍不住就想笑,嘖嘖,那個動作,他是以為自己在拍美國大片麽?


    “有什麽事情咱們可以慢慢談。”


    “站著別動。”出乎意料的是,李念並不覺得慌張,他槍對著林笑,試圖扳動開關,顧衍眸光一暗,在門口站定,“好,我就在這個位置不動,但是你能不能先放了人,我看他們似乎已經受傷了。”


    “怎麽,顧總又想做老本行了麽?你還以為你是警察麽?”林笑眯眼,她看見顧衍也微微皺眉,並且問出。“你什麽意思這樣的話來。”


    “他們確實受傷了,而且還不輕。我感覺就要死了呢。”他說這話的時候對著保姆笑笑,保姆垂頭,手中的搶已經對準了王楠的大腿,仿似隻要顧衍有一點點行動,王楠的腿就會廢了一般。


    “我們需要談談。”顧衍眸光微閃,卻一直很冷靜,黑色的風衣讓他哪怕是站在那裏都有一些飄逸的感覺,林笑想,英姿颯爽,說的應該就是他了吧。


    “顧總,你不記得了麽,我不喜歡跟人談,現在不是生意場上,就更加不必了。”


    “你炸了我的遊樂場,讓我損失了一大筆錢,現在又說了這麽多莫名其妙的話,難道不該給我一個交代麽?”他依舊冷靜,麵上始終保持著同一個表情。


    “那是你應得的,沒有直接要了你的命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李念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隨即才接著說道,“更何況,區區一個遊樂場,你顧衍,會在乎麽?”


    “應得的?”顧衍不解,像是在反問,又像是確定。


    “你怎麽跟林笑一樣喜歡套我的話?你們以為過去的事情真的可以不了了之麽?。”李念的情緒突然就激動起來,手裏的搶已經貼在了林笑的額頭上,這麽一下一下撞擊著,冰涼冰涼的。但是哪怕是這麽透心涼的感覺也沒有製止住她那顆搖搖欲墜的心,她閉眼,感覺身體已經撐到了極限。


    正在這個時候,屋外響起了驚天動地的警報聲,顧衍眯眼,暗自責怪來得太快,若是此刻激怒了李念,後果不堪設想。


    “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麽快。”李念笑笑,反倒釋然了。“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這麽多年也一直在準備著,我遺憾的是,沒有親眼看到他幸福


    ,我難過的是,你們兩終究還是遇到了。”


    林笑覺得自己的大腦此刻就是一混沌,明明李念距離他那麽近,她卻覺得這個聲音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她張嘴,想要問問李念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也想知道他嘴裏的他說的誰?還想知道,他說的沒想到你們還是遇到了說的是不是她跟顧衍,還有,顧衍曾經也是警察麽?那為什麽突然沒做了?


    他們曾經都在美國,是不是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呢?


    她甩了一下腦袋,試圖用這樣的方法保持清醒,李念卻以為她要反抗,立馬就扣動了扳機,好在林笑機智,猛地靠近他,不明所以的李念動作遲緩了幾秒,那一槍打到了蠟燭上,反應過來的李念並不打算手下留情,他對著林笑就要再度開槍,卻被快速靠近的顧衍擒住,但也隻是片刻,兩人就打在一塊,傑克速度很快,這倒讓林笑感到詫異,但是倒下去的她就再也沒有力氣起來,手臂上再次傳來一個響聲,那種疼痛的感覺再次來襲,她閉眼,完了,這迴,是徹底要廢了吧。


    保姆畢竟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隻是三兩下便被製服,隱約還能聽見傑克的嘀咕,都是一些類似於,“我靠,還以為可以大展拳腳呢,沒想到這麽不耐打。”


    再比如,“喂,顧衍,你退步很多耶,連這個醜八怪都打不過,哎,不對,打他肚子,對,踢他。好,哎,不對,小心。”好在顧衍足夠淡定,否則就他這幫倒忙的架勢,不死也得殘了。


    說話的時候倒也沒有忘記用身上的衣服直接捆住了保姆。


    兩人勢均力敵,好大一陣還沒見分曉,傑克終是忍不住衝了上去,卻因為他上前的動作害得顧衍分心被踢了一腳。


    傑克更是三兩下就被打翻。


    顧衍擦掉嘴角的血,他淡定的站了起來,“放了他們。有什麽事情,衝我來。”警報聲越來越近,似乎已經在門外停下,通道裏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李念並不說話,隻是抬起了手中的槍,對著顧衍瞄準,顧衍知道這個距離自己怎麽都搶不到,便直接不躲,但是他又轉移了目光,將槍口對準了趴在地上的林笑身上。


    “放了她。”顧衍開口,聲音急促了一些,李念哈哈的就笑了,“顧總,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你還是願意為了她放棄你自己的生命。但是怎麽辦呢,這一次,我不想讓你如願。”


    “你到底什麽意思,說清楚。”


    “不想說。”李念扳動開關,顧衍不顧一切的對著他撲去。“但是顧總,這一切,或許真的是命,這人啊,有時候不認命都不行。”


    “碰。”還是沒有阻止他開槍,顧衍的身子緊緊的壓在李念身上,他臉上被噴了很多的血,抬頭望去,才發現李念那一槍是對著他自己開的。


    他的那些話似乎還在空氣中迴蕩,虛無縹緲又像是真實存在。


    “組長?王楠,你們怎麽樣?”地下室灰蒙蒙的,因為方才李念抽了煙,被打碎的瓶瓶罐罐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顧衍站了起來,“林笑?”


    “我沒事。看看王楠。”她是在迴答顧衍,也是在迴答剛剛衝進來的張濤,可是這話說完,她便徹底的暈了過去。


    顧衍心下一急,抱起她二話不說的就朝門外跑去,“救護車,救護車在哪裏?”


    “組長怎麽了?救護車跟我們一道來了,就……”


    “所有人讓開。”通道本身也就隻能容納兩個人並排過,顧衍擔心路上有人阻擋,便先吼了出來。


    王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默默發愣。


    倒是傑克還清醒一些。“奶奶的,他力氣怎麽這麽大呢。”“你們是警察吧,還愣著做什麽呢,快把這個誰,王楠送去醫院啊,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張濤這才迴神,吩咐眾人趕快分工行動,他自己留下來取證和善後。


    “傑克先生您可能需要等一下,局長也親自來了,此刻就在外邊,我們需要您配合做筆錄。”


    “做筆錄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找顧衍麽?”


    “顧總現在看上去很忙,因此,隻能麻煩你了。”張濤笑笑,緊繃了幾天的精神終於緩和了一些,他想,組長有顧總在,應該沒有什麽大礙,至於王楠,他都把他家寶貝莉亞派去照顧了,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吧?


    “好吧。”傑克攤手,“去就去唄,誰讓我是這麽善良的一個男子。”


    嘖嘖,還從未看到過顧衍這麽緊張的樣子呢,就連幾年前剛剛迴來接手家族企業,被百分之九十的人反對,詆毀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麽慌張過,剛才那一聲,叫得可真大,早知道這樣,他就該錄下來時不時的放給他聽一下才是。


    “顧總?”局長親自迎了過來,“怎麽樣了?”


    “不知道,昏迷了。”


    “快,救護車在這邊。”顧衍立刻就跳上了車,局長隻好留下,“快一點。”他不斷的催促,表情十分的焦急。


    林笑悶哼幾聲,像是要醒過來一般,但是顧衍叫了很多聲


    她卻依舊昏迷。


    “還有心跳,先生別急。我們現在給她上了氧氣,醫院那邊已經吩咐所有人準備好了,到了就可以馬上做手術。”


    “她的手……還能保得住麽?”顧衍看著林笑的手臂,一股名為心疼的東西開始在心底蔓延。


    他從來都不相信感情,總覺得戀愛就是一件會拉低人智商的事情,甚至在看到傑克不斷的更換女朋友之後還施之以鼻,還曾經開口說過,戀愛就是一個會讓人變蠢的東西,為了時刻保持他的高智商,他以後談生意談利益就是不談感情……


    所以當家族裏的老爺子們叫他結婚,他二話不說的就點頭答應,因為在他看來,反正沒有感情,那麽不管娶誰都一樣,隻是沒想到,原來他不是真的對感情不感興趣,隻不是是因為那個可以讓他感興趣的人還沒出現而已。


    他更加不相信一見鍾情。隻是遇到林笑之後就忍不住想要去相信,誠然,他這些日子也確實找了許多的借口去見她,但是像他這般高傲又喜歡規劃所有事情的男子,是不太能夠徹底放下身段去做一件事情的。


    所以,哪怕跟林笑見了幾麵,卻也都是合理的要求,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羨慕傑克,羨慕他可以非常直白的告訴他的那些女伴,“喂,我想你了,我們出來見麵吧。”


    這不適合他,這種招式似乎也不是林笑那樣的女子能夠接受的。


    哪怕每次見麵之後,總是免不了被林笑一陣冷嘲熱諷,但是他也樂在其中。


    可是分明每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都緊張到了極點,但是卻也沒有任何人看到他的緊張,也因此被林笑誤認為他是一個冷漠的人。


    冷漠麽?


    嗯,他想,確實冷漠。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依舊開始了思念,工作之餘,他會想林笑是不是也在休息,睡覺的時候,他會想林笑是不是還在忙,吃東西的時候,走路的時候,甚至有一次在開會的時候,突然想起林笑電梯裏臉紅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弄得眾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還此地無銀的解釋說是那個經理的發言太精彩,卻在說完之後反應過來其實那人分明還沒開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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