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你真被劫持了啊?怎麽樣?有沒有事?”


    樓下,匪徒們悉數被抓,石檸也抓著喬南歆一陣噓寒問暖,嘰裏呱啦的說起話來。


    他們在吃完火鍋後又去酒吧,本來玩得正高興,韓隊就接到了上頭的電話,說是有人報案。


    然後韓隊就指派他們立馬來北山救人,為了不驚動匪徒,還遠遠的就棄了警車徒步上山償。


    她給喬南歆打電話時一直都提示關機,匆忙趕去的厲衡說喬南歆可能也成了人質之一,她當時還不相信呢。


    石檸說完這些的時候,同事們已經將警車開了上來,石檸上車前還在嘀咕:“不知道報案的人是誰,上頭連這也保密!”


    喬南歆跟著坐上後座,搭在車窗上繼續抽第三支煙,手指還有些僵硬,嘴角卻淺淺勾起。


    報案的人當然要保密,他那麽不喜歡警察,卻還是先一步報了警,還趕不及隻身涉險。


    她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冷血無情,還是細致溫暖,她看不懂他,不管是表麵還是內心。


    “小喬,你真的不去醫院看看?”石檸看著後麵的救護車,又問了喬南歆一遍。


    “放心,我好的很,毫發無傷。”喬南歆閉著眼睛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是如釋重負的疲憊。


    她從入職刑警隊以來,小傷不斷都成了醫院的常客,要再去醫院她不如直接住在醫院算了。


    石檸聳了聳肩,見她難得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笑著打趣:“喲嗬,你也知道害怕?抽煙真能緩解緊張?”


    生死關頭走一遭,鐵打的也難免心有餘悸,喬南歆笑著轉移話題:“你和秦助理貌似進展得不錯啊!”


    “嘿嘿!”石檸英氣的容貌難得紅了紅,神神秘秘的靠在喬南歆耳邊說:“我強吻他了!”


    喬南歆:“……”


    “兩位美女,我來給你們護駕。”蔡遠處理完事情坐上駕駛座,一邊係著安全帶一邊嘮叨。


    “對了小喬,我們還沒到的時候聽到西北方向傳來槍聲,你怎麽在山莊裏麵?”


    “……”喬南歆默了默,笑:“那團夥人那麽多,麗莎不是沒抓到嗎?還有個大哥!”


    她給出似是而非的答案,倒也把蔡遠忽悠了過去,罵了一句後激動的八卦起其他的事。


    “話說,入職刑警隊兩年多來,今晚我還是第一次開槍呢,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以前雖然也有不少案件,但像今天這麽激烈的槍戰,還是a市幾年來的頭一次。


    國內禁槍,這起案子又該轟動高層政府了,a市這一年連番出事,忒不太平了。


    石檸嘿嘿的壞笑:“厲老大是神槍手,菜鳥你呢,爆了幾個頭?不對,爆了幾條腿?”


    “阿檸你不厚道啊,還笑我呢,你不也沒開槍嗎?”蔡遠不服氣,極力為自己洗白。


    “再說了,我們是警察,就算那些嫌犯再罪孽深重,也該走正常法律途徑,哪裏輪得到我們去斬妖除魔?”


    蔡遠想到厲衡那快狠準的幾槍,和冷得滲人的臉色,心裏又是崇拜又是敬佩,還有點畏懼。


    正想著想著,抬眼就看到擋風玻璃外有張陰沉的人臉,蔡遠不由打了個寒顫:“厲老大!”


    厲衡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警車前麵,手裏還拿著手槍,緊握的骨節白中透著青。


    林中密不透風的暑熱打濕了額發,越發襯得他俊顏白皙,清透的眸子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厲衡並沒有看他,也沒有看車裏的任何人,直接路過走到了前麵的警車,弄得蔡遠莫名其妙。


    “厲老大最近心情不好啊,剛才開槍就可以看出來,純屬發泄啊!”石檸也覺得瘮得慌。


    蔡遠讚同的點頭,又恍悟的說:“哦,我知道了!厲老大該不會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


    “厲隊有女朋友嗎?”喬南歆懶洋洋的躺在椅背上,狀似無意的問了句,一直都沒有睜眼。


    “我怎麽不知道?”石檸一聽八卦,也激動起來:“菜鳥菜鳥,你知道什麽內情快說!”


    蔡遠發動車子,跟上前麵的警車,說:“應該有吧,昨天厲老大手機來電話是我接的,溫柔禮貌的,聽聲音就是大美女啊……”


    蔡遠和石檸一路上說得巴拉巴拉,喬南歆卻困倦的閉上眼,封閉耳朵想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徐芳蕾的案子本來已經結案了,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不得不重新翻案,她就覺得那案子蹊蹺。


    如果餘偉是冤枉的,那為什麽又要說是安放炸彈的人殺了徐芳蕾呢?和麗莎又有什麽關係?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太複雜,各種各樣的問題困擾著喬南歆整整一夜,第二天頂著濃濃的黑眼圈,無精打采的去上班。


    昨晚迴去警局的時候,她已經做過了筆錄,徐芳蕾的案子推翻重做,大哥還逍遙法外,刑警隊又忙碌起來。


    因為案情重大,厲衡一早就叫去了省廳開會,全國各處都在追捕犯罪團夥的大哥,可惜對那大哥掌握甚少。


    北山上的賊窩共有十三人,老大和麗莎逃亡,除去被槍殺的,僥幸存活的兩個傷者都是小蝦兵,一問三不知。


    經過一夜審問,得出的結果便是老大成天戴口罩,麵貌不詳,姓名不詳,就連性別也不詳。


    而法醫的屍檢結果上,坤子和林哥的身份都很模糊,好在喬南歆能清楚說出麗莎的麵貌,而且現場還有麗莎的指紋。


    麗莎本名方麗麗,父親是房地產大老板,在十年前因車禍去世,母親也在事發兩天後自殺。


    當年九歲的麗莎,在母親自殺後就失蹤了,立案後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現在自己冒了出來。


    石檸和喬南歆到麗莎家中親戚調查,可結果並不理想,隻知道麗莎幼時性格孤僻,不討喜。


    喬南歆說出自己的疑惑:“十年前麗莎被父親的情婦虐待,她當時已經重傷不可能自救,一定是有人救了她,那人應該就是他們團夥裏的大哥。”


    石檸開著車,嚼著水果糖含糊的說:“可是我們抓到的嫌疑犯都很骨氣,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嘴硬,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喬南歆思忖著緩緩說:“我見過那大哥一個側臉,戴著口罩用著假音,那些共犯嚴刑逼供過了也沒問出什麽,團夥槍支齊全保密度高,這案子很有難度。”


    “別愁了,有厲老大在!”石檸拍了拍她的肩,嘖嘖的說:“你看你眼圈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化了煙熏妝,小心厲老大迴來訓你,哈哈。”


    喬南歆自嘲的勾了勾唇,訓她?她倒是無所謂,可是他會嗎?


    昨晚意外相撞之後,他可是連一個陌生人的眼神都沒施舍給她,不知道會不會以為她不要臉投懷送抱呢?


    “阿檸停下車,我去買個手機,你先去吃飯,我一會兒聯係你。”


    石檸老早就嚷著餓了,喬南歆沒什麽胃口,在營業廳下車,讓業務員介紹了一款經濟實惠的手機,又補辦了手機卡號。


    開機之後,她立刻按出一組手機號碼撥過去,那邊許久之後才被接起,淡淡一聲“有事?”


    喬南歆將銀行卡塞進兜裏走出營業廳,語氣也淡淡的:“當然有事,昨晚我說過的話你忘了?”


    “什麽話?”電話那端波瀾不驚。


    “不記得了?”喬南歆嗤笑。


    “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貴人多忘事?”


    “……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那麽貴人,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呢?”


    “不用,我很忙,有必要見麵的事請先給我的秘書預約,再見。”


    江熠權淡漠又商業化的語氣,把喬南歆給噎住了,急忙在對方掛電話之前說:“我想你。”


    江熠權:“……”


    喬南歆買了瓶礦泉水,將零錢塞迴去憤憤的擰開瓶蓋,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後就彎唇笑了。


    “我想見你,就現在,好嗎?”


    她說完輕柔的話語,又搓起手臂上被自己惡心到的雞皮疙瘩,耳根卻渲染跟火燒雲似的。


    二十分鍾後,喬南歆在必勝客裏見到了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一進玻璃門就是一道引人矚目的風景線。


    這男人本就顏值驚人,又一身頂級名牌,低調的華麗,散發著成熟男人內斂的魅力。


    小姑娘們隻是偷看都紅了臉,卻又被他那雙淩厲幽冷的鳳眸震懾得不敢張望,一瞬間連唿吸都輕緩了起來。


    喬南歆在窗邊喝著飲料,但手托著腮曬太陽,也不管他才進來就皺起的眉頭,就是不叫他。


    可是江熠權根本沒打算深入找她,隻略微瞟了一眼,然後轉身就走,急得喬南歆立刻跳起來追出去。


    “江熠權!”


    江熠權已經打開了車門,看了她一眼,開了後車門坐進去:“我有會議,給你十分鍾。”


    拽什麽拽!喬南歆暗暗翻了個白眼,撈起警服的袖子氣勢洶洶的跟進去坐下,關上車門。


    車裏的冷氣降去奔波一天的暑氣,喬南歆放鬆的靠在舒適的椅背上,懶洋洋的閉上疲憊的眼。


    “你是來談事還是睡覺的?”江熠權挑眉看了她一眼,側臉依舊堅硬冷漠,麵無表情。


    喬南歆眯著眼看著他,很認真的說:“你又救了我一次,謝謝。”


    江熠權側眸,對上她略帶複雜的眼神,戲謔勾唇:“然後呢?以身相許嗎?”


    “不是。”喬南歆鄭重其事:“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你都幫過我很多次,我不喜歡欠人,所以找你詳談。”


    “你說。”江熠權悠閑的疊起長腿,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你還有七分鍾。”


    喬南歆唇角一抽,加快語速:“我接受除去以身相許之外的任何一種報恩方式,昨晚我的提議也是認真的。”


    “除去以身相許,其餘的任何方式我都沒興趣。”江熠權淡淡表態。


    “你有金錢有地位!怎麽就那麽缺女人?別告訴我你是愛上了我!”


    江熠權就是她的克星,喬南歆想要好好談談的,偏偏又被他激了一肚子的怒火。


    正要爆發,忽的雙頰被有力的手指給捏住拉近,瞬間兩人緊緊相貼,唿吸交融。


    “你做什麽?放手!”喬南歆擰眉,推拒著傾身過來厚重如山的身軀,可對方卻紋絲不動。


    喬南歆很鬱悶,她明明不是弱者,可在他的麵前她總是顯得那麽渺小無力,難道這就是傳說裏的一物降一物?


    呸!她才不要做被降的一個,要降也是她降了他才對,於是牙尖嘴利的冷嘲熱諷。


    “還合作呢,動不動就占我便宜,我們沒法再合作了,我賣的是名分可不是身體!”


    江熠權眸光幽暗湧動,也不管她的排斥往唇上貼去:“喬南歆,名分包含什麽?妻子需要履行的義務是什麽?”


    他貼在她唇畔低語,單手將她一雙掙紮的手腕舉到頭頂,吻上她細嫩纖長的脖頸,帶著一股狠勁的疼痛。


    “痛!輕點!江熠權!你是屬狗的嗎?”


    脖頸刺痛,喬南歆不由罵人,胸前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性感撩人:“很喜歡玩是嗎?”


    喬南歆微愣,男人的手掌已經趁機穿進襯衣,所到之處如星火燎原,小小的空間裏唿吸越來越急促,粗重。


    “江熠權!大白天的你發什麽情!我要離婚!馬上離婚!”


    喬南歆推搡不開,氣得低聲抗議,冷氣充足的環境下還流了一身的汗水,全身卻越來越軟。


    “是我把婚姻當遊戲還是你?離婚之後還想要嫁給其他男人嗎?喬南歆,你想都別想!”


    “江熠權你有病啊!我們是合作關係,協議到期我就會離婚,我啊——”


    心髒的位置倏的一疼,過度吸取之後是細密纏綿的溫存,喬南歆低低的叫了一聲,分不清是疼的還是酥的。


    “喬南歆,你是個聰明人,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有沒有愛上我,嗯?”


    “神


    經


    病!”


    喬南歆咬牙切齒,麵色緋紅,心跳如雷,她一直把這種感覺歸於正常荷爾蒙分泌,與愛無關。


    她怎麽可能會愛上這個男人?他對她來說太過神秘,危險,霸道又*,她可不是受虐狂!


    “提醒你一句,你會議的時間到了,耽誤了江大總裁的金貴時間,我小小警察可賠償不起!”


    她從意亂情迷裏清醒過來,推著埋在胸口的男人,隨即他就抬起深沉如潭的黑眸,冷冰冰的。


    喬南歆咬著唇和他對視,一副倔強又隱忍的小模樣,似乎取悅了他,不悅在緩緩的消退。


    “不離婚了?”他摩擦著她緋紅的小臉,淺淺的流連在腮邊,耳畔,眼瞼,唇角。


    “我——”喬南歆美眸一瞪,剛要反駁,卻被他趁機溜進口中,恣意品嚐。


    喬南歆再次氣喘籲籲,罪魁禍首“好心”的將她摟起來,卻被喬南歆憤憤的推開,跟防狼似的要開車門。


    “喬南歆。”江熠權並未阻攔,不緊不慢的說:“我奶奶應該給你說過,她身體不好,最多還有一年的壽命。”


    喬南歆停住,很想說那跟她有什麽關係,可是想到江老夫人的溫婉親切,忍不住有些難受。


    “一年。”他再次將她圈入懷中,不顧她的掙紮,緩緩說:“一年後你若還想離婚,我依你。”


    喬南歆深吸了口氣,就在江熠權蹙眉,以為她又要反駁的時候,她平靜說:“好。”


    反正協議期限就是一年,到時候即使江熠權不同意離婚,她可以拿著協議去找律師訴訟。


    違約金不是小數目,她也不想為了逃脫狼窩,而鑽進另一個虎口,嗬,何必掙紮來掙紮去呢?


    “痛不痛?”他手臂上移覆上她胸口,說:“這是對你不聽話的懲罰,好了傷疤忘了疼,就那麽喜歡刺激?”


    喬南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初生牛犢,什麽刺激就偏玩什麽,不管是飆車還是射擊。


    喬南歆對他動不動就輕薄的舉動無法製止,隻能視而不見的免疫,哼了一聲:“我咬你試試!”


    “好。”江熠權倒是爽快,攤開雙臂:“你來。”


    “……”假流


    氓碰上真流


    氓,喬南歆卻不得不認輸,玩火的下場,最後倒黴的是她。


    “我走了。”她氣嘟嘟的下車,再次衝進必勝客,暗暗腹誹著翻來覆去兩個字:流


    氓!


    她的冷飲還在,過去抱著就猛吸了起來,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黑色賓利已經不在了。


    “跑得真快!”喬南歆心裏更不爽了,連她自己都覺得生氣得莫名其妙,她沒那麽小氣吧?


    手機在兜裏短暫的震動了一下,喬南歆摸出來一看,憤憤的劃開短信,然後瞬間熄了怒火。


    手機屏幕上,隻有八個霸道狠戾的字眼,卻組合成意味深長的語句:你不惜命,就交給我。


    你不惜命,就交給我……


    喬南歆抓了抓綁起的高高馬尾辮,眯著眼笑了起來,卻又覺得自己像神經病,急忙喝飲料。


    手機有電話進來,喬南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說:“阿檸,不用接我了,我直接過去。”


    她們的調查沒有成果,休息之後還要繼續,目標是麗莎父親生前的公司員工,就在附近。


    麗莎父親雖然去世,但公司還在,接手的是前妻之子,方琮川,二十八歲。


    方家關係太過複雜,據說麗莎父親在二婚之後,前妻就自殺了,然後不到十年,又出軌了。


    石檸還沒到,喬南歆站在公司外並沒有進去,還靠著廣告牌抽起了煙,單手按著打火機玩。


    三輛豪車從遠處緩緩駛來,停靠在方氏地產玻璃大門外,保安殷勤的上前開門,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


    喬南歆離大門不過十米遠,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年輕俊逸的五官,和麗莎略有幾分相似。


    不過方琮川做了近十年的ceo,看起來就是個溫文爾雅的商人,披著一張不達眼底的微笑。


    喬南歆正輕聲嗤笑,卻見方琮川親自打開第三輛車的車門,一雙精致又高貴的白色高跟鞋塌下來,女人雙腿白皙修長。


    她穿著白色的荷葉邊包臀套裙,金色絲巾,一頭純黑色大波浪卷發,抬起的手腕上還有一塊白色碎金的高檔腕表。


    “喬小姐請。”方琮川君子翩翩的將她扶下車,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愛慕。


    女人禮貌的點了點頭,戴上棕色墨鏡,聲音溫柔輕緩:“方總年輕有為,獨立支撐公司還在無限擴展,我應該多向方總學習。”


    “哪裏哪裏,喬小姐留學歸國才不到兩年就做上了喬氏集團副總,方氏地產哪敢跟喬氏集團相提並論。”


    方琮川微笑著客套,眼神卻越發晶亮,但又像經過刻意隱忍,不會顯得太唐突,嚇壞佳人。


    “方總見笑了,我也是沾了爹地的光。”女人挽上第二輛車下來的中年男人,還在男人臉上親昵的吻了一下。


    中年男人西裝筆挺,氣宇軒昂,五官俊朗,在看著美麗優雅的寶貝女兒之時,滿臉都是慈愛的寵溺。


    隨行而來的高層管理都在讚歎父慈女孝,女人笑容越發溫柔似水,在方琮川的帶領下和眾人一起款款走進玻璃大門。


    喬南歆眯著雙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藏身在廣告牌後麵大口大口的吸著煙,又被嗆得壓抑的咳嗽,忍受不住的蹲到了地上咳著。


    “小喬?小喬!你怎麽不進去啊?”石檸開車警車過來,準備開去停車卻看到了喬南歆。


    喬南歆按壓著喉嚨抬起頭,臉色很蒼白:“阿檸,我有點不舒服,你一個人去有問題嗎?”


    “你哪裏不舒服啊?我送你去醫院吧!”石檸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卻被喬南歆製止。


    “不用,工作為重,我可以的。”喬南歆急忙站起來,快速的往公路邊去攔出租車走了。


    出租車司機問:“小姐,去哪裏?”


    喬南歆緊盯著司機看,不說話,看得司機汗毛倒豎,雖然來著是美女,卻被個穿著警服的美女盯著……


    “警官,我沒犯法啊,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跑的是正經業務,就是偶爾頭暈繞了點路……”


    “有煙嗎?”她剛才一直抽煙,竟然給抽得一根不剩了,現在極度想要抽煙。


    “有有有!”司機立刻將煙盒遞過去,小心翼翼的問:“要火嗎?”


    “不用。”喬南歆點起煙長長的抽了一口,才緩聲說:“看你認錯態度良好,下不為例。”


    司機連連稱是,又問喬南歆去哪裏,喬南歆卻直接叫了停車,嚇得司機車費都不敢收,一溜煙的跑了。


    喬南歆無語的將鈔票塞迴褲兜,雙手擋著頭頂耀眼的陽光,看著高高的方氏地產建築樓。


    經過調查,購買北山的正是方氏地產,方氏地產是案情的重大突破口,工作為重,不可逃避。


    此時的方琮川已經被石檸單獨叫出來,關在辦公室裏麵,喬南歆走出電梯就看到打電話的中年男人。


    “二小姐?”他雙目瞪得老大,滿臉不可置信,懷疑的目光在她的警服上徘徊。


    喬南歆淡淡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陳伯父,請把前麵的二字去掉,謝謝。”


    陳伯父是喬氏集團分公司經理,也是董事長喬正光的左膀右臂,跟了喬正光好幾十年。


    他了解董事長的家務事,聞言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卻也沒有糾正過來,畢竟現在掌握實權的是大小姐。


    電梯附近就是純玻璃打造的會議室,聽到外麵的聲音,裏麵的人都望了過來,一個個都目瞪口呆。


    特別是那坐在左上方和右上方的父女,父親才站起身來,美麗的女人已經先一步踩著高跟鞋出了會議室。


    “妹妹?真的是你。”喬雪薇精致淡妝的粉唇溫柔的勾起,親熱的挽上喬南歆的手臂。


    喬南歆敏捷的避開她的觸碰,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秘書台走去,亮出警官證:“我找方琮川。”


    秘書還沒來得及開口,跟過來的喬雪薇就善解人意的說:“方總正在接受警察調查,妹妹,爹地很想你。”


    喬南歆還是不理她,對秘書說:“帶我過去。”


    秘書不敢怠慢貴賓,更不敢怠慢警察,急忙站起來,喬雪薇隻是笑了笑,退開讓路。


    貴圈裏的名門淑女,喬雪薇若是稱二,無人敢稱第一,知書達理,學富五車,美麗典雅。


    喬南歆譏誚的勾起唇角,她從一出生被帶迴c市豪門開始,就和大她兩歲的喬雪薇鬥。


    可惜,就算她再強硬兇悍,也穿不透保護嬌嫩花朵的重重壁壘,反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明明她才是喬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為什麽會多出一個沒名沒分的姐姐?哦,至今仍舊沒名沒分。


    喬南歆的諷刺更濃,正要走去辦公室,後麵響起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被喬正光攥住了手臂。


    “南歆!你給我過來!”


    喬南歆擰著眉頭:“這位先生,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


    “什麽先生!這麽多年不迴家,連爸爸都不會叫了!不孝女!”喬正光震怒,舉起手就要一耳光扇過去。


    而喬南歆不閃不避的抬著臉,明眸澄清,唇含譏笑,讓喬正光這一巴掌再也落不下去了。


    “爹地!”喬雪薇過來抱住喬正光抬起的手臂,輕聲勸說:“妹妹,今晚迴家好嗎?”


    “我的家在麗雲島!”喬南歆冷冷的丟下一句,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嘭”的關上。


    門外,喬正光氣得渾身發抖,生意也不談了,卻留下了喬雪薇,說:“帶歆歆一起迴家。”


    喬雪薇溫柔的微笑應下,叮囑陳伯父照顧好喬正光,才從送走父親的電梯口那緩緩走迴來。


    她的目光停留在關閉的辦公室門上,又慢慢移開,拿出手機來劃開一個號碼,眉心微擰。


    “衡,你在忙嗎?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隻是有些激動,四年了,我終於見到妹妹了。”


    ……


    *


    辦公室裏,喬南歆才一進去,就撞上在貼在門邊聽牆角的石檸,不由生了滿頭的黑線。


    石檸訕笑:“小喬,你竟然是喬氏集團的二千金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麽大的事兒都瞞著我這個好基友!”


    石檸隻聽到喬正光吼他是喬南歆爸爸,也聽到喬雪薇叫喬南歆妹妹,卻沒聽到喬南歆讓趙叔叔去掉那個“二”字。


    喬南歆抿了抿唇,無所謂的笑笑:“那不重要,我現在已經和他們喬家沒有半分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怎麽能這麽說呢?好歹你也還姓喬啊,都是一家人嘛。”石檸開解。


    “我媽也姓喬。”喬南歆譏誚勾唇,偏偏父母都姓喬,她終生也無法擺脫這個“喬”字。


    “……啊?”石檸絞盡腦汁,說:“這就更說明緣份了,小喬我給你說,這個——”


    “阿檸,我們先辦正事吧,這個有時間再聊。”喬南歆不得不打斷石檸,簡直就是八卦女王。


    石檸恍悟的猛點頭,迴身走向沙發:“方先生,我們繼續。”


    方琮川疊腿搖晃著紅酒杯,微笑著點頭,眼眸掠過走過來的喬南歆,笑容越發溫和。


    “喬二小姐,很高興認識你,要喝酒嗎?”


    “謝謝,不用了。”喬南歆微微擰眉,坐下去說:“還有,請稱唿我喬警官。”


    方琮川很會察言觀色,正欲糾正,翻看著石檸記錄口供的喬南歆卻搶先一步開口。


    “請問方先生,你為什麽要買下北山,卻一直延遲動工?”


    單刀直入的犀利問題,讓方琮川正了顏色,擱下紅酒杯說:“不瞞二位警官,我買下北山是因為我收到過一封匿名恐嚇信。”


    石檸和喬南歆愕然對視,石檸說:“恐嚇信還在嗎?”


    “在,不過是電子郵件,我已經托人查過了,找不到發信人的ip地址。”方琮川爽快的打開電腦,找出那封一直保存的電子郵件。


    信件上顯示,發信時間是在七個月以前,地址被屏蔽,信上隻有短短幾句話:


    方總,限你三天之內買下a市北山閑置一年,否則你會見不到三天後的太陽,你可以報警可以請保鏢可以盡情反抗,不要命你都可以試試。


    石檸立刻將這台筆記本電腦當作證物保護起來,方琮川臉色不好看,卻也沒有抗議。


    喬南歆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問:“方先生不問問我們為什麽調查北山嗎?”


    北山昨夜的槍戰是封鎖的,包括麗莎是通緝犯的消息,石檸根本還什麽都沒開始詢問。


    方琮川鎮定自如:“警察辦案屬於機密,我隻需要全力配合警方,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還真是口舌圓滑,石檸對方琮川好感瞬時倍增,誇獎著他是知法守禮的好公民。


    喬南歆在一旁牽唇而笑,不由想到初次調查江熠權時,那廝冷漠輕蔑的傲慢態度。


    喬南歆揉著腦門拉迴亂飛的思緒,繼續詢問著關於麗莎的消息,方琮川都耐心的一一解答。


    方琮川所說的和其他人相差無幾,方父在和他母親離婚後,他就跟著母親,然後母親自殺就跟著方父。


    不過他讀書期間並不住在方家,也鮮少迴方家,對麗莎不太熟悉,方家出事才迴來繼承產業。


    別說麗莎是怎麽失蹤,就連方父養情婦他都不清楚,後來在清理遺產時,才知道情婦被方父包養在一套公寓裏。


    情婦的身份很普通,是公司公關部女經理,總是跟著方父出外應酬,然後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當時方家連番出事,刑警隊成立了專案組,也查到了麗莎跟蹤方父找到公寓,然後就隻有方父出來,麗莎卻再也沒有出來過。


    方父出車禍,情婦全身細小刀傷死在公寓裏,麗莎不知所蹤,麗莎是十年前的重大嫌疑犯。


    方琮川最後說:“如今我們方家直係親屬裏,就隻剩下了我和麗麗,希望警方能找迴我妹妹。”


    當然會盡快找到你妹妹,不對,是抓到你妹妹,喬南歆微笑著點頭:“我們會盡力。”


    三人走出辦公室,方琮川殷勤的說:“兩位警官辛苦了,現在已經五點了,一起吃個晚飯吧。”


    他雖然說著兩位警官,眼神卻一直落在喬南歆身上,這樣的眼神喬南歆不久才看到過,他對喬雪薇也是如此。


    她暗暗的冷笑,正要迴絕,有溫柔的聲音從會議室裏傳出來:“你們可算是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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