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加利西亞總督,弗蘭茨並沒有現成的人選。


    這其實是他把維也納的貴族圈掃了之後的後遺症,有資格做高官的人太少,不是履曆不足就是身份太低。


    有人一定會想到唯才是舉。


    十九世紀沒有點背景,突然成為封疆大吏,那他本身要麵對的問題可能比實際問題更難解決。


    運氣好的話也許隻是會被邊緣化,不過大概逃脫不了成為政治鬥爭犧牲品的命運。


    那種小人物直接化身鯉魚躍龍門、見誰懟誰的場麵通常隻能存在於話本之中。


    但曆史的魅力又在於其偶然性,奧地利帝國的第一屆“文官”考試的頭名居然是一個維也納有名的紈絝子弟。


    這位老兄雖然沒有像大多數紈絝那樣橫行無忌,但在多數人眼中也是一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主兒,整天紙醉金迷、揮金如土,唯一的愛好居然是蓋房子。


    不過由於弗蘭茨的出現,這一世維也納的地價極貴,即便是豪奢之家也不可能在城市中心買下大片土地。


    於是乎這位老兄就在一塊地皮上建了拆,拆了建,他被歸為紈絝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擾民。


    如果不是1848年的風暴,他的奇葩生活還將繼續下去。


    這位老兄雖然沒有熱血上頭上街反對皇帝,家裏也沒人參與謀逆,但他的父親,家族的頂梁柱卻和很多古老的門閥貴族一樣以辭職來向新皇帝示威。


    這本是慣例,然而新皇帝居然全部批準了。


    於是乎哈德森家族的權勢一落千丈,居然連那些卑微的猶太蟲子都敢上門討債了。


    奧地利帝國禁止高利貸,所以那些猶太人都卡在規定的邊緣放貸。


    如果是過去,那些猶太人是萬萬不敢來討債的,畢竟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然而此時卻不同,失勢的不隻是哈德森家族。


    原本那些不可一世的家族在失去了權勢之後立刻就嚐遍了人間冷暖。


    摩爾·哈德森作為家族的繼承人,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做點什麽,那麽很快哈德森家族就會消失在曆史長河之中或是泯然眾人。


    好在他在維也納大學混了一個文憑,於是乎摩爾·哈德森開始發奮讀書,因為他知道奧地利帝國的官員選拔製度即將發生改變。


    這算是哈布斯堡家族對他們的憐憫,除了極少數家族依然還在做著皇帝會幡然醒悟的春秋大夢以外,其他家族的子弟都開始研究可能的考試科目。


    因為弗蘭茨並沒有公布具體科目和題目,而且他在貴族眼中是出了名的難以捉摸,所以大家隻能靠猜。


    不過各大家族能屹立千年本身多少還是有一些本事的,他們很快就估計出了他們認定的大致範圍,畢竟做官肯定要懂法律的。


    這些曾經站在權利巔峰的貴族們想的不能算錯,但也並不全對。


    奧地利帝國第一屆“文官”考試的標準很低,隻要完成了中學學業就能參加。


    不過考試的科目卻遠不止法律一門,甚至奧地利帝國法律都不是必考科目。奧地利帝國法典經過幾百年的修修改改,加在一起有一千多頁看起來和教堂的聖經一樣厚。


    能精通法律的必然是法律工作者,剩下的官員隻需要知道幾條最重要的法律就行了。


    事實上奧地利帝國的“文官”考試相比於行測和申論,更像是古代的策論。


    此時的弗蘭茨還沒有挑選萬能型人才的資格,至少奧地利帝國此時的教育水平還不支持弗蘭茨做這些過於奢侈的事情。


    行測也許能靠答題技巧,申論也許能憑借工作經驗和前人總結,然而策論沒有過硬的專業知識和實際操作能力,以及對出題人目的的揣度能力,想要不跑題都很難。


    奧地利帝國整個“文官”考試的大多數答卷看起來都像是反賊的自述.


    尤其是在匈牙利問題、德意誌問題、維也納問題,考生們對這三個問題直抒胸臆、指點江山。


    負責閱卷的奧地利官員們差點氣得半死,幾個負責情報工作的官員甚至開始直接抄錄考生的個人信息準備將其設為重點目標關注。


    不過也有一些官員暗自慶幸。


    “還是皇帝陛下仁慈啊!如果讓這幫人得了勢,自己恐怕是要屍骨無存了!”


    實際上這群十九世紀的考生和後世的網友很像,判案嘛,講究一個爽利。


    死刑起步,平均淩遲,上不封頂。並不是一句玩笑,他們是真覺得死刑很有必要,而且強烈支持酷刑。


    隻不過歐洲通常不用淩遲,而是用鐵處女,鼠刑,穿刺之刑,炮擊之刑,製成黃油、肥皂更是不在話下.


    一張張答卷簡直就是歐洲酷刑的清單,對於匈牙利的敵人殺、對於德意誌的內奸殺、對於維也納的叛徒殺


    總之能殺的不能殺的,該殺的不該殺的,通通一殺了之。


    為了防止地方門閥在私下裏搞小動作,文官考試的地點定在維也納,監考直接由皇家衛隊負責。


    此時的皇家衛隊主幹就是曾經那支隨著弗蘭茨到處征戰的皇家龍騎兵團,這些人本就是出身名門。


    再加上戰場上血與火的曆練,那種威嚴和氣勢並不是普通軍人和官員能媲美的。


    有些膽氣小的夾帶者當場就會被嚇到失禁,即便有些平日裏混不吝的紈絝見到這些人也會自動矮上三分,甚至多看一眼的膽量都欠奉。


    除了表麵上的威勢以外,他們實際上也真有能力讓鬧事兒者刻骨銘心。


    在後世考場鬧事最多能算是破壞公共秩序或者是尋釁滋事,然而此時可是十九世紀在皇室舉行的活動上鬧事是可以被扣上叛國罪的帽子的。


    在奧地利帝國政府策劃的考試上搞事,通常來說是叛國罪和顛覆罪二選一,即便從輕發落一個損害皇室名譽的罪名也少不了,結果多半是流放起步。


    那有沒有敢頂風作案呢?


    有,當然有。而且人數還不少。


    他們大多是曾經的官員,之前以集體辭職來威脅弗蘭茨。現在這些人不滿弗蘭茨提出的考試製度,他們想要再來一次法不責眾。


    然而弗蘭茨巴不得把這些垃圾掃地出門,他可不管什麽法不責眾,畢竟這些家夥可是一直在勸弗蘭茨要守規矩,那弗蘭茨就按規矩辦事好了。


    當然,這些遺老遺少隻是極少數,大多數傳承了幾百上千年的名門望族,這點生存智慧還是有的。


    沒多少人會真正願意挑戰一個強勢的君主,即便要挑戰,他們也會挑唆其他人上。


    弗蘭茨想要澄清玉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這些大貴族短期內是被他降服了,他們會如同最忠實的仆人一樣伺候弗蘭茨,直到他自己犯錯或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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