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孤鴻聽了極為震動,與水中平相交雖然隻是短短幾天,但他對自己的影響極大,拓展了他的見識,讓他習得豪氣。


    既有恩惠,也有朋友義氣。


    而眼前這開陽道長看著不過三十餘而已,卻在三十年前就見過水中平,而且那時候就有八十六歲,那現在豈不是有一百一十六歲了?


    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神仙中人?容顏常駐不衰,時光冉冉不侵?


    陳孤鴻深唿吸了一口氣,臉上神情越發鄭重了,說道:“水兄確實已經名震天下,江左第一。”


    頓了頓,陳孤鴻臉上露出了些許哀色,歎道:“隻可惜武無真正的第一。不久前水兄與江北劍客白正相約決鬥,戰敗身滅,已經去了陰曹。”


    “水中平死了?”開陽道長聽了之後,眸中精光爆閃,顯出無比震驚之色,隨即緩緩收斂,哀歎道:“他年紀輕輕,而立之年而已。卻不幸早亡,哀哉!”


    二人各自緬懷了一下故人後,陳孤鴻心中沉吟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聽道長所言,當真是玄妙。敢問道長修的是仙道嗎?”


    “相公也知仙道?”開陽道長有些訝異,隨即又釋懷笑道:“相公與水中平相交,有這見識倒也正常。”


    隨即開陽道長笑道:“仙道難覓,神仙住天外。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夠窺視的?貧道我與師弟修的是神道。”


    “神道也能修煉?”陳孤鴻震驚道。按照水中平的說法,那不是機緣巧合或得了莫大造化,入了天庭塑起神軀的道路嗎?


    “神道當然也有途徑的,不然這世界上又哪裏來的這麽多尊神呢?”開陽道長笑道,然後撚須笑道:“不過貧道我不是修的大道,隻是托了玄天上帝的神力,能活的比凡人更久一點,有一點蕩魔手段而已。最多不過五百年,也是與凡人一樣化作灰灰,成了黃土一堆。”


    陳孤鴻聽了卻生羨慕之心,能活五百年又居這深山大澤,悠然自得,逍遙無比。縱使不是神仙,那也是相去不遠。


    若能得其中門道,倒也暢快。


    陳孤鴻心中有所思,便是開口相問。但是麵對這件事情,這開陽道長卻是笑而不語,一如傳說中的得道高人,法不傳六耳。


    陳孤鴻也不是厚顏之人,既然人家不肯多說,便也閉嘴不問。便把話題一轉,問道:“不知道道長如何調查那妖魔?”


    “自有玄天上帝指點,等貧道我做法,明日便有消息了。”開陽道長笑道,似勝券在握。陳孤鴻便不疑有他,點點頭,便打算在這七星觀住上一夜。


    不久後,開陽道長請陳孤鴻吃茶,茶葉是山間的野茶。陳孤鴻這段時日,也是家富於財。圓圓這小丫頭又是見過世麵,慣會伺候人。


    她買的茶葉都是上等的好茶。


    但是陳孤鴻品這野茶卻發現迴味甘甜,氣息悠遠,比那市麵上的好茶還要好喝,不由感歎一聲,“好茶。”


    那開陽道長一聽,便笑道:“不想相公也喜歡這山間野茶。貧道我庫存十分充足,等離去前,相公可帶走三五兩。”


    “多謝。”


    陳孤鴻也不客氣,笑著說道。


    與脫俗之人閑談,便也不覺時間難熬。轉瞬間,便已經到了中午。開陽道長看了看天色,笑笑道:“七星觀內,隻有貧道與師弟二人。師弟在,便由他做飯。不過看樣子他又賣了柴火,去哪裏買醉,不打算迴來了。便由貧道去生火做飯,款待相公吧。”


    “那我也幫忙吧。”陳孤鴻便說道。


    “讀書人不是講究的遠離庖廚嗎?而且看公子穿衣體麵,還能生火做飯?”開陽道長有些詫異道。


    “別看我現在人模狗樣,不久前也是窮苦人家來著。”陳孤鴻稍稍整理了以下衣衫,玩笑道。


    “哈哈。”開陽道長笑,便也沒有製止。二人便一道去生火做飯,香噴噴的米飯少不了,吃的卻是清淡。


    道觀後邊的菜園子裏出來的幾種蔬菜而已。


    清淡卻不俗,十分爽口。


    吃完飯,二人便又坐下談論,天南地北詩詞歌賦,無一不談,天文星宿神仙魔道,無一不說。


    陳孤鴻又聽開陽道長善於撫琴,便請聆聽一曲,實在美妙。


    下午便如此過去,吃了晚飯,陳孤鴻便被安排在客房休息。躺在床上,陳孤鴻迴味今日之事,便有些悠遠隻覺得滿心醇香。


    與腦中小鬼聊天。


    “高莊,這書上說行萬裏路,讀萬卷書。又說古人喜歡跋山涉水,果然是有道理的。這走的路多了,見識才能廣。才能遇到千奇百怪的人物,才能看這世間的美景,光怪陸離,爽快。”


    陳孤鴻笑道。


    “那也是主公您才會這麽想。一般人喜歡的可是豪宅美眷,權勢地位。”高莊笑道。


    “豪宅不過虛幻,紅粉不過骷髏。權勢地位更是無稽之談。”陳孤鴻笑笑,搖頭道。


    又閑談片刻,陳孤鴻便對高莊道了一聲該睡覺了,便睡下了。這一覺便是次日雞鳴時,雄雞鬧晨,陳孤鴻便醒了。


    起來後,陳孤鴻便去道觀旁邊的一條山溪中洗漱一番,迴來後便見開陽道長已經準備好了早飯,一碗白粥,一個雞蛋。


    還是那氣息,清淡。


    吃了早飯,陳孤鴻便問道:“道長可有消息了?”


    “確實是有妖魔作祟。”開陽道長露出歎息之色,搖頭道:“那鄭相公死的倒是冤枉和慘烈。”


    “不知道是什麽妖魔作祟?”陳孤鴻眉頭擰成“川”字,問道。他的手下意識的撫向身畔的昆吾劍,朋友之死,不得不問。


    “那妖魔甚為強大,貧道也沒把握對付。”開陽道長見陳孤鴻手撫昆吾劍,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然後問道:“敢問公子豪氣如何?”


    “不遜色於水兄。”陳孤鴻聞言迴答道。


    “那合我們二人之力,倒也足夠了。”開陽道中眸中精光更甚,說道:“這妖魔是妖,還是女妖,狐妖。”


    陳孤鴻聽了眸中冷厲之色爆閃,卻是想起了那一條青蛇,一頭白狐。果然與它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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