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上級部門的電報來了。</p>


    要求在保證人身安全、不泄露機密的前提下,同意企業家要求。</p>


    接到電報後,接待辦和調查組緊急召開會議。</p>


    決定由調查組負責,全城監視和保護香港企業家迴老宅。</p>


    上午的歡迎會之後,征得鄭娟的意見,定在2月10日上午,也就是集體參觀偽皇宮的時候,由接待辦派車,調查組保護和監視,送鄭娟單獨迴老宅。</p>


    林涵知道這個消息後,以保護鄭娟人身安全為由,也要跟著鄭娟一起去太平胡同。</p>


    調查組覺得,林涵跟著過去,利大於弊,便同意了他的請求。</p>


    ……</p>


    晚上,吃過晚飯。</p>


    林涵敲了敲鄭娟的房門,徐曉秋以鄭娟洗澡為由,並沒有讓他進來。</p>


    林涵無奈,隻好悻悻離開。</p>


    見徐曉秋迴到房裏,坐在裏屋床上的鄭娟問:“林涵走了?”</p>


    “走了。姐,這個林涵也夠癡情的了。你心也夠狠的,一點機會也不給。”徐曉秋淺笑道。</p>


    “他癡情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這個人也是,我迴太平胡同也要跟著,要是讓陸天看到,以為他還是我的男朋友,多不好。”</p>


    徐曉秋沒想到鄭娟竟然因為這個,對林涵不滿。</p>


    靠在鄭娟身邊坐下,笑著說:“姐,你擔心姐夫以為林涵是你男朋友?”</p>


    鄭娟點點頭,歎了口氣,“林涵那個勁上來,搞不好陸天就會懷疑。”</p>


    “姐,你也是。姐夫都結婚了,外麵還有一個白玉蘭不清不楚的,你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擔心他會不會誤會你和林涵了。”徐曉秋挽著鄭娟的胳膊說。</p>


    鄭娟揉了揉徐曉秋的長發,</p>


    “曉秋,男的和女的是不一樣的。</p>


    對男的,可以寬容些。</p>


    女的,一定要潔身自好。</p>


    再說,陸天娶周蓉是我離開吉春兩年之後,和白玉蘭發生關係是在他神誌不清的時候,沒有對不起我,都可以原諒。</p>


    離開吉春的時候,我答應過陸天,這輩子隻屬於他一個人,這樣的誓言,可不是說說的。反正我想好了,這輩子,我隻屬於陸天一個人。”</p>


    徐曉秋側過身,看著鄭娟笑道:“姐,你可要比林涵癡情多了。”</p>


    “曉秋,男人和女人對感情的理解也是不一樣的。別看林涵對我這般追求,像是多癡情,外麵的女人一樣不少。”</p>


    聽到鄭娟這麽說,徐曉秋瞪大了眼睛,詫異道:“姐,真的假的?”</p>


    鄭娟點點頭,“是爸跟我說的,還能有假?爸本想撮合我和林涵,便派人暗地調查了他一下,發現他跟其他豪門大少沒什麽區別,每天晚上夜夜笙歌。”</p>


    “姐,我爸連這都能查到啊?”徐曉秋大吃一驚。</p>


    “當然能了,那天你去水自流房間,進到屋裏的那個女的,就是爸安排的。</p>


    要是那天水自流和那個女的發生了關係,你正好看見,水自流就別想活了。還好,那天他挺規矩的。”鄭娟笑了笑,說道。</p>


    聽鄭娟這麽說,徐曉秋歎了口氣,“姐,男人為什麽都是這樣。就不能一心一意愛一個人麽?”</p>


    “男人情和欲分得很清的。可以愛你死去活來,該找女人還是會找。不過,也不是絕對,也許你就能找到一個一心一意愛你,不去沾花惹草的人。”</p>


    “姐,我喜歡水自流。可是他是一個電影明星,天天都接觸不同女人。就算他不想沾花惹草,也會有女人往他身上撲。看來,想看住他也不那麽容易。”徐曉秋歎了口氣。</p>


    “男人是看不住的。”鄭娟揉了揉徐曉秋的頭發說道。</p>


    “那要怎麽辦?”徐曉秋問。</p>


    “我也說不好,別忘了,我和你一樣,都是沒結過婚的女人。”鄭娟歎了口氣。</p>


    ……</p>


    吉春,拖拉機廠。</p>


    為了完滿完成上級安排的接待任務。</p>


    今天,拖拉機廠全體員工都換上了深藍色的工作服。</p>


    今天已經是正月十八,除了臘月,本以為能暖和些,可事與願違,天氣依舊嚴寒。</p>


    隻穿工作服不穿棉大衣,站了不到十分鍾,大多數的員工哆哆嗦嗦起來,站不住了,手也不自覺地縮進了衣袖裏。</p>


    作為講解員,站在最前麵的陸天更是這樣。</p>


    為了能更體麵些見到鄭娟,陸天不僅把工作服洗的幹幹淨淨,還把裏麵的棉襖脫下,換上了毛衣。</p>


    這麽一換,工作服就不顯得那麽臃腫,看起來精神多了。</p>


    風度有了,溫度自然沒了。</p>


    站了一會兒,寒風打穿了毛衣,錐心刺骨。</p>


    特別是為了好看,把棉捂子換成了皮鞋,兩隻腳很快凍麻,用力跺腳,也起不到禦寒的作用。</p>


    還好,幾分鍾後,兩輛大巴車開進了廠院裏。</p>


    陸天跟著廠領導一起迎了上去。</p>


    大巴門打開,陸天目不轉睛向車門處望去。</p>


    下來個男的,不是;</p>


    又下來個男的,不是;</p>


    下來個女的,也不是……</p>


    大巴車已經一半,陸天還是沒有看到鄭娟,心跳莫名加快起來。</p>


    此時的陸天,生怕鄭娟不會出現。</p>


    就在這時,一名腳穿皮靴、身穿白色貂絨大衣,戴著深藍色圍巾女子從車上走下。</p>


    盡管圍巾遮了大半的臉,不過看到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陸天知道,鄭娟來了。</p>


    此時陸天,恨不得衝上前去,,一訴思念之苦。</p>


    鄭娟也在人群中,看到了陸天。</p>


    眼前的陸天,還是六年前的樣子,身材高大,眉清目秀,俊朗中透著堅毅。可能站得太久的緣故,鼻尖和臉蛋凍得通紅。</p>


    此時的鄭娟,和陸天一樣,恨不得撲到他的懷裏,重溫他身體的溫度。</p>


    不過鄭娟清楚,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這個時候,不能有一絲感情的流露,否則後患無窮。</p>


    與陸天呆站在那裏不同,鄭娟大大方方向陸天走了過來。</p>


    在鄭娟身後下車的徐曉秋,亦步亦趨,跟在鄭娟後麵。</p>


    陸天見鄭娟徑直向他走來,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不清楚鄭娟是什麽意思。萬一她要是不管不顧,把兩人關係說出來,怎麽辦?</p>


    一時間,無數的念頭在陸天腦海中閃過。</p>


    卻未找到,該有的答桉。</p>


    陸天真想著,鄭娟已經走到他的身前。櫻桃小嘴張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微微一笑,“你是陸天吧?”</p>


    “我是,我是陸天。”陸天有些不知所措,隨口應聲道。</p>


    這個時候,陸天方才看清楚眼前的鄭娟。</p>


    六年過去,鄭娟柔美可人依舊,又多出了幾分貴氣。</p>


    陸天看來,最美的詞匯也無法形容鄭娟的美麗。</p>


    即便是六年前對鄭娟每一寸肌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陸天,看到鄭娟那一刻起,眼睛再也移不開了。</p>


    見陸天傻愣愣看著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鄭娟心中竊喜,“看來,自己在陸天眼中,還是很有魅力的。”</p>


    想到這裏,鄭娟又說道:“這麽說,我沒認錯。我叫徐曉晚,六年前是你鄰居鄭娟,你還記得吧?”</p>


    聽鄭娟這麽說,陸天頓時明白了鄭娟的來意。定了定神說道:“原來是娟子啊,幾年不見,越長越好看了,我一下都沒認出來。”</p>


    “你的意思是,以前我長得很難看了?”鄭娟調侃道。</p>


    “怎麽會。六年前你很好看,現在特別好看。”陸天緊張的心徹底舒緩下來,跟鄭娟談笑風生起來。</p>


    “我記得你以前笨嘴笨舌的,現在倒是蠻會說話的。對了,我家房子還在吧?”</p>


    聽鄭娟這麽問,忙說:“在在,我嫂子父母在你家老房子住,你要是搬迴來的話,我馬上讓他們搬出來。”</p>


    “不用,你先幫我看著吧。對了,明天上午我要過去看看房子,家裏要留人啊。”鄭娟就像跟陸天嘮家常般,不溫不火說著話。</p>


    盡管無數雙眼睛盯著鄭娟和陸天二人,可兩人又找到了六年前的默契。</p>


    既讓外人感受不到他們的親密,又能心照不宣地互訴衷腸。</p>


    “好,明天上午,我在家裏等你。”陸天忙說。</p>


    “陸天,到時候不見不散。”</p>


    鄭娟話音剛落,林涵從後麵走了上來,站在鄭娟身旁,看了陸天一眼後,問:“林小姐,這人是誰,你跟他說這麽久?”</p>


    </p>


    “鄰居。”鄭娟沒有多說,隻說了兩個字。</p>


    “鄰居?”林涵不禁對陸天上下打量一番。</p>


    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徐曉秋接過話來,“林總,出來時候我姐沒帶手套,你把手套借給我姐吧。”</p>


    徐曉秋的話打斷了林涵的思路,連忙摘下手套遞給鄭娟,“林小姐,手套很暖和,你戴著吧。”</p>


    鄭娟看了看林涵遞過來的手套,並沒有去接,隻是澹澹說道:“等我冷的時候,再戴吧。”</p>


    說完,轉身迴走。</p>


    林涵見狀,忙追了上去。</p>


    陸天似乎看出了什麽,不能去追,也不能喊鄭娟停下,隻能在那呆站,心裏頓時有些失落。</p>


    這時,徐曉秋開了口,衝著陸天問:“你就是陸天?”</p>


    “我就是陸天,你是?”想起眼前這個長相甜美的姑娘喊鄭娟“姐”,陸天心知,這個姑娘一定是鄭娟同父異母的妹妹了。</p>


    “我是徐董的妹妹,也是她的助理。陸天,你果然長得很帥,不比水自流差。”徐曉秋嬌聲道。</p>


    陸天正想說什麽,這時,不遠處傳來接待辦負責人的喊聲,“拖拉機廠的講解員馬上就位,參觀拖拉機廠。”</p>


    陸天清楚,時間來不及,問不了太多。</p>


    不過,他有一個問題一定要問清楚的,於是急匆匆向徐曉秋問道:“剛才那個男的,是徐董什麽人?”</p>


    徐曉秋知道陸天口中那個男的,指的是林涵,笑著說:“他呀。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不是男朋友”</p>


    聽了徐曉秋的話,陸天心裏舒服不少,大步流星地奔向了企業家的聚集處。</p>


    從下午兩點,到下午四點。</p>


    陸天帶著考察團成員,在拖拉機廠各個車間走了一遍。</p>


    本來凍得手腳發木,嘴都有些發瓢的陸天,可能是見到鄭娟,想在她眼前表現一下的緣故,中文和英文都說的格外流利。</p>


    手腳也不再冷了,身上竟然泛起了熱汗。</p>


    這個過程中,鄭娟再沒有跟陸天單獨交談。她清楚,調查員的眼睛一直在盯著她,再多說,一定會引起懷疑。</p>


    她隻能默默關注著陸天,看他的一言一行,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六年前與陸天在一起的歡樂時光。</p>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香港企業家考察團成員開始上車。</p>


    臨上車前,鄭娟和徐曉秋又來到陸天身前,這一迴開口的是徐曉秋,隻見她一本正經地說道:“陸天,明天上午九點,徐董要去她的老房子,家裏一定要留人啊。”</p>


    “我知道,我知道。徐董安排的事,我定會做好。”陸天欠了欠身說道。</p>


    見徐曉秋把她想說的話說完,鄭娟睨了陸天一眼後,對徐曉秋說道:</p>


    “曉秋,咱們上車吧。”</p>


    “好的,姐。”說完,徐曉秋又望了陸天一眼,“別忘了,明天九點。”</p>


    說完,鄭娟和徐曉秋一起上了車。</p>


    ……</p>


    車輛啟動,拖拉機廠上上下下算是鬆了一口氣。</p>


    上級安排的任務圓滿完成,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幸福感。</p>


    這個年代,人很容易幸福。</p>


    陸天匆匆忙忙趕迴辦公室,把他的大棉襖穿在了身上。</p>


    他清楚,再得瑟一會兒,大鼻涕就要流出來了。</p>


    正當他收拾下辦公室物品,準備迴家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蔡曉光大步走了進來。</p>


    見蔡曉光一臉兇巴巴的樣子,陸天清楚,一定是剛才鄭娟和他的接觸,被蔡曉光看在了眼裏,來找茬了。</p>


    對於蔡曉光,陸天沒有太多的反感。</p>


    這個人雖然一直對周蓉心有戚戚,卻光明磊落。</p>


    就是總是盯梢,令陸天有些厭煩。</p>


    不過話說話來,有的時候,陸天很感謝蔡曉光對他的監視。</p>


    因為蔡曉光無處不在,很多時候也是提醒著陸天,不要做出格的事,更不要做對不起周蓉的事。</p>


    陸天甚至有些後悔,在京城的時候,要是帶著蔡曉光去白玉蘭那,自己就不會喝多,更不會和白玉蘭發生關係了。</p>


    見蔡曉光進門,陸天問:“曉光,快下班了,你怎麽來我辦公室了?”</p>


    蔡曉光搬了把椅子,坐在陸天身前,“陸天,你跟那個鄭娟是怎麽迴事?”</p>


    “我和鄭娟能有什麽事?”陸天反問道。</p>


    “別以為我不知道,鄭娟沒離開吉春時候,你們是戀人關係。現在她迴來了,你是不是想重溫舊夢了?”蔡曉光一臉嚴肅道。</p>


    聽到蔡曉光的話,陸天哼了一聲,“蔡曉光,我知道你喜歡周蓉,總想著挑我毛病。不過,我明確告訴你,我的愛人是周蓉,即便是六年前我和鄭娟也就是鄰居,不是愛人。”</p>


    陸天不想讓蔡曉光到處亂說,他和鄭娟的關係,引起調查組的懷疑,故而一口否認。</p>


    陸天的話,並沒有令蔡曉光退卻,揚了揚頭道:</p>


    “陸天,那段時間我一直追求周蓉,因為你和周蓉一起去大禮堂演出的緣故,我對你特別的留意。我親眼看見,你和鄭娟住在一個屋。</p>


    我到窗戶底下聽過,你們兩個就是在做男女之事。”</p>


    “蔡曉光,既然我們兩個人的事你這麽清楚,你為什麽不去調查組舉報我?現在調查組還在懷疑,我跟鄭娟的關係。你要舉報,我可能還會被抓進去。”陸天把話挑明,想聽一聽蔡曉光怎麽說。</p>


    “你要是因為我的舉報被抓,周蓉能恨我一輩子,我不會做那種傻事。</p>


    再說,你和鄭娟的事,是和周蓉談戀愛之前,並沒有做對不起周蓉的事,不是我關心的。</p>


    不過,今天我就在你和鄭娟身邊,你們每一句話我都聽得很清楚。我判斷,你們之間,一定還有奸情,要不是有人盯著,你一定會做對不起周蓉事的。”蔡曉光義正嚴辭說道。</p>


    “我告訴你,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鄭娟後天上午就離開吉春,我和她有沒有什麽事,你可以盯著。”說完,陸天站起身來,離開了辦公室。</p>


    蔡曉光依舊沒有鬆口,衝著陸天遠去的背影,怒吼道:“陸天,我會盯著你的。你要敢做出對不起周蓉的事,我跟你沒完。”</p>


    聽到蔡曉光聲嘶力竭的喊聲,陸天無可奈何。</p>


    剛才蔡曉光來之前,陸天腦海中呈現都是六年前和鄭娟一起的情景。</p>


    說心裏話,下午看到鄭娟那一刻起,他想的隻有一件事,將她抱在懷裏,緊緊抱在懷裏。要是可能的話,甚至想抱到床上,重溫舊夢。</p>


    蔡曉光的話,重重擊在陸天的心坎,令他心有餘季。</p>


    不行,要是和鄭娟發生了什麽,周蓉一定會生氣,甚至可能會離他而去,這樣的結果,是陸天不想發生的。</p>


    想到明天鄭娟會到太平胡同的房子,陸天覺得這件事一定要讓周蓉知道。</p>


    不僅要讓她知道,還要帶著周蓉一起見鄭娟。</p>


    白玉蘭那件事給了陸天一個教訓,越是藏著掖著,就會越被動。</p>


    坦坦蕩蕩,反而事事順意。</p>


    就像這次鄭娟迴吉春,跟周蓉說清楚,反而輕鬆許多。</p>


    想到這裏,陸天驛動的心,平複了許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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