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顧子寒,側身讓他進門。


    姬容和舒舒迴頭看了一眼,出門了。


    顧子寒輕輕地帶上門,單薄的眼皮輕抬了一下看向沈天擎,眼角有細紋,卻無意多了一股沉澱的睿智。


    沈天擎隨意指了指了沙發,坐下,點了一個煙,慢慢地抽了一口,低頭看著黑色的茶幾麵板,徐徐地吐了一個眼圈,抬眸掃向顧子寒,壓低了聲音,“我們一直做的不是大生意嗎?”


    顧子寒輕輕搖頭,手扶著額頭看向沈天擎,細長的眸子薄霧冥冥,“安東找過我,但是我想我更信得過你。”


    沈天擎兩指夾著煙,眸色深邃,聲線很低,“憑什麽信我?窀”


    顧子寒徐徐地出聲,“不忘初心。”


    沈天擎側眸看向顧子寒一笑,“但是不一定非要和你做生意。”


    顧子寒手撫著額頭,薄薄的單眼皮又抬了一下,“美國傳奇投資人、著名對衝基金創辦人羅森昨日在一場活動上警告稱,目前蘇氏集團泡沫正在形成,未來可能以‘非常糟糕’的方式破裂。高盛也持同樣的觀點,對近日備受關注的蘇氏集團不看好。以致蘇氏集團打算在美國上市的計劃陷入僵局,無限期擱淺,中間少不了的沈總的推波助瀾吧?”


    沈天擎抽了一口煙,抿著薄唇輕笑,“我還沒有這麽大的麵子。”


    “沈總謙虛了。”顧子寒看了一眼沈天擎夾指間的煙,總有一種感覺,沈天擎本人就像他手中的那根香煙,是一根很有質感的名煙,不點燃放在那裏是奢侈品,點燃含在唇裏,就是戒不掉的毒癮,通體散發著尼古丁的味道。做投資如此,如今看來,感情投資也是如此。如果說羅森是美國的傳奇投資人,而沈天擎,顯然是國內的傳奇投資人,無疑是個商界奇才,無論在投資金錢還是感情,都有他獨到的天賦。


    兩個人坐了一陣,沈天擎抽了好幾口煙,才看向顧子寒,“安然手裏有一張五百萬的支票,是不是顧家給的?”


    “是,是我給她的。”顧子寒眸色深沉了一些,濃重的語氣裏,帶了一股濃濃的疲憊和鹹澀味,“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傷我最深的女人,我傷得最深的女人。”


    沈天擎眸色幽邃地看了一眼顧子寒,沒有出聲。


    顧子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深吸了一口涼氣,閉上了細長的眸子,“安東想對付沈家和顧家,借用你我之手,他手中有兩張王牌,一張是安然,一張是舒舒。”


    沈天擎抖了抖煙灰,“顧家為什麽和沈家決裂?”


    顧子寒扶著額頭出聲,“我和沈雲卿有過五年的婚姻,在二十四年前離婚,這件事比較隱秘,可能你並不了解。”


    沈天擎眸色裏閃過一抹詫異,很快逝去,“你們沒有辦婚禮?如果辦了,我不可能不知道,二十四年前我十歲,二十九年前我五歲。”


    顧子寒放在額頭上的手落下,兩手合掌輕搓了搓,“是沒有。”


    沈天擎抬眸看向顧子寒,“蘇子航比我小六歲,他出生的時候,我大姐還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蘇子航是你的兒子?”


    顧子寒嗬嗬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微妙的情緒,細長的眸子薄霧冥冥地看向沈天擎,“我這一生不可能有子女,如果後半生和安然在一起,我可以把舒舒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沈天擎輕瞥了一眼顧子寒,沒有再多問,“我沒打算插手這件事,上一輩的恩怨和我和舒舒和我們的孩子無關,顧總,請吧。”


    顧子寒深沉地看了一眼沈天擎。


    沈天擎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顧總在這裏休息一陣?”


    “不了。”顧子寒起身,先行離開,沈天擎隨後出門,到了icu房間,幫冉荏剝了幾塊榴蓮喂給她,“媽,我爺爺最近身體不好,我讓馮悅過去照顧他了。”


    “也好。”冉荏點了點頭,眼神裏麵卻有一絲失落,畢竟馮悅和芊芊長得太像,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看得是自己的女兒。


    沈天擎低頭看了看手裏正在剝的榴蓮,“聽顧子寒說,我大姐和他有過五年的婚姻。”


    安然點頭,“是,但是並不怎麽愉快,沒有感情的基礎,性格上也合不來,顧子寒的奶奶一直盼望著抱孫子,但是一直沒有動靜,加上沈雲卿的脾氣,可能多少對顧老太太有言語上的頂撞,久而久之,在顧家沒有立身之地,才結婚一年多,就搬迴沈家住了。”


    沈天擎眉心擰了一下,抬眸看向安然,“那蘇子航是顧子寒的兒子還是蘇平的?”


    冉荏一怔,輕聲說,“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是真的不知道,甚至不知道顧子寒和沈雲卿為什麽離婚,然後沈雲卿突然冒出來一個四歲的兒子,迅速和蘇平閃電結婚,一切對她來說哦都是謎團。


    沈天擎又喂了一塊榴蓮給冉荏,手底留了幾塊,“我去機場接貝貝和寧寧他們。”


    冉荏一聽貝貝和寧寧來了,馮悅走得那些失落一下子煙飛灰滅,“快去吧。”


    她看了一眼對角安然的病床,“和舒舒一塊去。”


    沈天擎抬眸看了一眼舒舒的方向,走過去和安東打了一聲招唿,安東沒有說什麽,盯著沈天擎點了點頭,盯著沈天擎握住舒舒的手,盯著沈天擎手裏的拿的一些榴蓮,盯著兩人離開,心中兩個聲音在劇烈的爭辯。


    ――――――――


    出了病房,沈天擎停住步子,修長的手指擱到她唇上,大拇指的指腹輕壓了一下,將一塊榴蓮塞進舒舒嘴裏,眸色深邃地落在舒舒臉上,隱隱約約有一份柔情,皺了皺鼻梁,“不知道你們怎麽喜歡吃這東西。(.無彈窗廣告)”


    舒舒抬頭看向沈天擎,輕輕嚼著,“沒有聽過一隻榴蓮三隻雞的說法?常用它給體質虛弱的人和產婦補養身子。”


    沈天擎沒說什麽,怕話題引到那方麵惹舒舒不開心,隻是握住了她的手,將手裏剩下的榴蓮喂給舒舒,從兜裏摸到了濕巾擦了擦手,“早點過去,免得貝貝等久了又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壓抑了許久,舒舒終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沈天擎側眸看著,攥緊她的手,出了醫院,兩個人到機場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在出口處等了不到半個小時,看見安妮牽著貝貝和寧寧出來了,兩個小家夥一人拖著一個小箱子,很有範。


    舒舒不由自主地往前湊了湊,踮起腳尖揮手。


    沈天擎站在旁邊,垂眸看著舒舒,摸了摸她的頭發,“怎麽像個孩子一樣,讓我以為我有兩個女兒。”


    “……”舒舒耳根通紅一片,訕訕地放下了手,站在那裏,兩眼卻看向貝貝和寧寧的方向,如果不是前麵有機場保安站著,想撲進去將兩個孩子抱出來。


    看見沈天擎和舒舒,寧寧沒有出聲,隻是一個勁地瞅著舒舒和沈天擎,而貝貝老遠就喊著“爸爸,媽媽!”


    她將箱子遞給安妮,吭哧吭哧地鑽入人群朝著出口的方向跑出來,跑的特別急,一到出口處,跳進了沈天擎懷裏,兩手摟著沈天擎的脖子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親了一口,“爸爸,爸爸,人家想死你了。”


    舒舒站在旁邊,眸色有些幽怨地看著貝貝。


    貝貝和沈天擎黏糊夠了才迴頭看向舒舒,在沈天擎懷裏掙紮著抱住了舒舒的脖子,“媽媽,媽媽,我也好想你。”


    她討好地吧唧親了一下舒舒,有模有樣地幫舒舒理了一下鬢發,“媽媽,媽媽,幾天不見我發現你變漂亮了哦!”


    舒舒掐了掐貝貝的臉蛋,“貧嘴。”


    貝貝甜甜地笑著,心虛地沒有抗議,剛才她明明看到媽媽不高興了,因為她剛才不小心忘記了媽媽,隻顧著和爸爸親熱了,這樣麵顯示不對的,其實媽媽和爸爸一樣重要。


    眨眼的功夫,安妮牽著寧寧也出來了。


    沈天擎放下貝貝,從安妮手裏接過兩個箱子,跟著舒舒和安妮後麵。


    安妮迴頭一邊和舒舒說話一邊迴頭看向沈天擎,“對了,今天看到一條新聞,在哈爾濱,賺錢不給老婆花就算家暴。《哈市婦女權益保障條例》已經開始施行了,新法規定:除打罵外,精神恐嚇、禁閉、凍餓、經濟封鎖等都屬家庭暴力範疇。賺錢得給老婆花,以後不許欺負她,姐夫,你讚同嗎?”


    沈天擎眸眼含著笑看了一眼舒舒,“讚同。”


    安妮笑得虎牙尖尖,“我就說了,我姐夫很man,和那些男人不一樣嘛,表姐,你是不知道,那條新聞都鬧翻天了,下麵吵成一鍋粥,有些男人好討厭,竟然說什麽他們隻養父母和孩子,法律規定的!絕對不養那些隻會製造婆媳矛盾的牲口!多難聽多嘴賤,以為那些家庭婦女就合該他們欺負啊,又是幫他們生孩子,又是幫他們做家務的,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人家現在請個專業月嫂還是保姆的都月薪過萬呢。”


    “分情況吧。”舒舒看向安妮,關於這點,她深有體會,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願意做家庭主婦,比如她,做了三年,並非她情願,幹的活比保姆還多,一分錢沒有還要看白眼,而且,蘇家對她是全麵經濟封鎖,沈雲卿早就扔下了話,花銷超過500必須經過她同意。這種情況何嚐不算是一種暴力呢?


    安妮挽住了舒舒的手臂,“是沒錯,不過有些男人說話就是難聽,看了就生氣,說什麽女的很現實的,他朋友娶個媳婦就光錢花了15萬,還不算車房別的東西,他朋友當自己媳婦麵說,‘你是我買的。’一聽就是個人渣。”


    舒舒點頭,“這話的確很難聽。”


    安妮附和道,“是啊是啊,就十五萬,代孕費都不夠。”


    沈天擎沒有參與,隻是聽著。


    安妮說了一陣迴頭看向沈天擎,“姐夫,你今天家暴了嗎?賺錢不給老婆話算家暴哦。”


    沈天擎一笑,“我賺錢本來就是給你姐花的。”


    貝貝一聽不願意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扭頭看向沈天擎,奶聲奶氣地問,“爸爸,那我呢?”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舒舒,“你花錢找媽媽要,爸爸的錢,她說了算。”


    安妮在一邊聽著,唏噓地出聲,“姐夫,你好man!”


    舒舒紅了臉,“別聽他亂說,我都不知道他有多少錢。”


    等她說完,突然反應過來,兩頰酡紅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這種話該是他老婆說,而自己竟然以他老婆的身份自居,感覺有些那個什麽了。


    沈天擎眸眼含了笑,顯然很滿意她的這一句話,“上次用卡的時候沒看看,都在上麵。”


    舒舒沒有出聲,安妮在一邊唏噓不停,“表姐,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後麵多少個零?我好好奇,我姐夫這樣的大總裁該是有多少家底。”


    舒舒紅著臉,“我沒看見,誰見過他的卡。”


    沈天擎停住步子,從褲子裏摸到錢包,抽出那張卡,遞給舒舒,“拿著。”


    舒舒紅著臉看了一眼沈天擎,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又說錯了,有點向他要卡的意思,明明不是那樣的,低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看著那張他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的銀行卡,她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安妮在旁邊雙手合著掌起哄,“姐夫這是交卡的節奏啊,好v587,表姐,你要是不好意思要,讓我幫你保管吧。”


    “不要,小姨你是外人,媽媽的卡應該由貝貝保管才對。”貝貝飛快地從沈天擎手裏拿過卡,低頭,小心翼翼地裝進了衣服兜裏,係好了扣子,然後抬頭看向舒舒,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先幫你保管著,以後你要買東西的時候就和我要。”


    “……”舒舒紅著臉看了一眼貝貝,她還能說什麽,女兒已經從小色女升級到小財迷了。


    貝貝提防地看了一眼安妮,捂緊了口袋,爸爸的卡裏麵肯定有好多好多錢吧?


    沈天擎看著貝貝的模樣,又想起了芊芊,也是這樣可愛,眸色迷亂了幾分。


    貝貝高興過了,突然想起了老賬,嘟起了嘴巴,稚嫩地出聲,“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麽趁著我和哥哥睡覺的時候偷偷地走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和哥哥了呢。”


    舒舒剛要開口聽到了沈天擎的聲音,“爸爸和媽媽有點急事。”


    貝貝撇了撇自拔,“那你們也應該給我和哥哥說一聲的。”


    沈天擎一笑,摸了摸她的手,“以後都給你和寧寧說。”


    出了機場大廳,上了車,安妮又說起家暴的事,“表姐,你說男人為什麽覺得老婆就應該是三陪保姆又自帶薪酬,要老公有什麽用,還不如自己過。自己過自己的工資想怎麽花就怎麽花,一個租個房子,想橫著躺就橫著躺,想豎著睡就豎著睡,不用刻意去收拾,看不下去了收拾一次,寂寞孤單了找個男朋友疼疼自己,就是不能結婚。”


    “……”舒舒看向安妮,“怎麽突然感觸這麽多?”


    安妮歎了一口氣,“我初中同學高中同學不少嫁人的,現在都過得不太好,感覺問題好多,還是談戀愛好,結了婚,男的又要我們孝順他們的父母,又要這又要那,總是很多不滿意,要是有點不合就成了婆媳關係,說我們不孝順,但是人和人相處怎麽會沒有點摩擦,和自己的父母還鬧個別扭呢,再說他們的父母又沒有把我們當親生兒子和乖女看,我們又怎麽可能真的把公公婆婆當爸爸媽媽對待,是不是?”


    舒舒尷尬地一笑,看了一眼沈天擎,“妮妮,你是不是交朋友了?感概這麽多。”


    她話音剛落,貝貝卡娘安妮,不滿意地出聲,“小姨,我爸爸不是這樣的,他是好老公,他都不讓媽媽洗碗,也不讓我媽媽洗衣服,爸爸說媽媽的手不能碰冷水,碰了水會長紅點。爸爸是好老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秘老公,太危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禍水天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禍水天成並收藏神秘老公,太危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