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匆匆地出了icu病房,趕到安然的病房,找遍了整個樓道都不見安然。


    迫不得已,醫院調了監控,視頻裏,安然自己掙紮從床上翻起來,出了病房,走向電梯的方向,出了醫院,站到人行道的位置等著過馬路,然後在監控畫麵裏消失,前後不過十分鍾的時間。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安妮,“你看著貝貝和寧寧,我們去找,應該還來得及。”


    舒舒、沈天擎、姬容兄弟匆匆坐電梯到一樓,出了醫院,加快腳步,眸光四下搜尋。


    沈天擎一邊走一邊拿起手機報警,描述完基本情況,掛斷電話,側眸看向姬容和姬唐,“這條馬路沒有交叉路口,就兩個方向,我們分頭找。妲”


    四個人剛到人行道的路口,信號燈已經在閃爍了,三腳並作兩步地橫穿過馬路,信號燈就在他們身後變了顏色,車流一下子湧動起來,後麵的人也不能過街了。


    舒舒迴頭看了一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著沈天擎朝東向尋去,而姬唐和姬容朝西找去窀。


    沈天擎拉著舒舒,步子跨得很大,舒舒跑步才能跟上,本來走的就急,心跳又急鼓一樣,更加的心慌氣短,籲籲的隻是喘氣,一邊走一邊看,一張東方麵孔本很好認,母親又穿著病服,可惜,茫茫的人海裏,卻更不見母親的影子,越來越覺得母親讓他們走得時候神色不對,似乎哭了。


    當時,她並沒有多想,現在越想越可疑。


    一路找去,沒有找到安然,反倒遇到了十字路口。


    舒舒站住,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掃了一眼,鼻息漸重,“給她打電話。”


    舒舒掏出手機,打給安然,手機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聽。


    她被逼無奈,發了一條短信,“媽,我和孩子在馬路上找你,你忍心嗎?剛才貝貝和寧寧跑得急,差點撞上了車,媽,你知道熱烘烘的蒸氣裹著我和孩子,夾著汽車尾氣那種焦焦的味道,逼得人透不過氣來的那種感覺和窒息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走,但是你要是有什麽意外,你覺得我們這一輩子會安心嗎?”


    舒舒發出去,知道母親能看見,因為母親走得時候拿了手機,可是一直等不到迴信,眼前的信號燈又換了,車子一輛接著一輛停下來,斑馬線上,黑黑的人頭湧過來,向著她的方向,可是她不知道該不該跨過去,就那麽站在鱗次櫛比的建築物陰影裏,就連陽光也不能直射到身上。


    她有些透不過氣來,迴頭看向沈天擎,緊緊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沈天擎擰眉看了一眼舒舒的手機,眸色深邃地盯著她發出去的短信內容,突然抬眸掃向四周,然後視線停在身後的一座商場。


    舒舒看了看沈天擎,又看向已經開始閃爍的信號燈,她的心也跟著閃爍起來,明的、暗的、不能明確的定下來,亂成了一片。


    “這邊。”突然沈天擎拉著舒舒姬極快地轉向一邊,繞過商場的正門,從側門進入,直奔電梯口的方向,到二樓,他掃了一眼能看到他們剛才所站位置的位置,拽著舒舒的手臂,一家店一家店地搜尋,不見安然,然後匆匆地上了三樓,又是一家店一家店地找,還是不見安然。


    兩個人剛出店門,舒舒抬頭一眼望到自動扶梯的方向,這一望,整個人傻在了那裏。


    母親匆匆走向自動扶梯,而她後麵跟著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天擎的父親,她在法院門口見過一次。


    沈天擎也順著舒舒的視線望去,中間隔著滔滔的人liu,一會兒視線被人擋住了,一會兒又讓開了,一閃一閃的,在隙間露出來,驀地,神色變了一下,放開舒舒,撥開人群朝著扶梯的方向衝過去,然,已經來不及了,安然身子後仰地摔下來,滾向扶梯口。


    沈如城愣愣地站在扶梯上,迴頭看向安然,縮了縮伸出的手,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甚至有股怒火,下意識地覺得中了安然的圈套。


    安然一滾到扶梯口,旁邊有兩個好心人慌忙上去扶住安然,但是她的頭發和衣服還是卷進了交叉的縫隙裏


    沈天擎到安然跟前的時候,電梯已經停住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沈如城,突然覺得他骨子的冷漠已經到了極致,然後,蹲下身子,沉默地看向安然。


    安然難受地擰著眉,臉上竟沒有一絲血色,隻是用力地握著沈天擎的手。


    舒舒反應過來,手腳發軟地走過去,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母親,始終覺得剛才看到的是幻覺,一定是幻覺,根本不可能發生。


    前後不過幾分鍾,商場的保安過來了,采取了救援措施,剪了衣服和頭發,安然被放在那裏,沒人敢動。


    沈天擎看了一眼,打電話叫完急救車,看了一眼沈如城的方向,眸子幽邃地撥通了911,眼角看到舒舒蹲下去,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現在不能動,一動會有生命危險。”


    舒舒看向沈天擎,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看著安然,想要抱抱她,想要握握她的手,給媽媽一些力量,可是她不正如沈天擎所說的,現在不能動,她也不敢動,“媽,你撐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安然渾然仿佛沒有一絲力氣,抬一下眼皮也困難,想看舒舒,卻一點力氣使不上來,痛的渾身流汗,躺在那裏。


    不到二十分鍾,救護車和警察幾乎同時而到。


    安然被醫護人員抬到擔架車上,急匆匆地推出了商場。


    而在警方調出來的視頻監控,和群眾的反映完全一樣,沈如城明顯拉了安然一把,才會釀成重禍,警方以故意傷人罪或者故意傷人罪將沈如城逮捕,直接押進了警車。


    ――――――――


    舒舒和沈天擎跟到醫院,站在icu病房外焦急地等待結果。


    舒舒眼前一陣陣發黑,如果不是沈天擎扶住,她可能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約莫半個小時後,原本安然的那位主治醫生走出來,看向沈天擎舒舒,“因為撞擊,原本斷裂三根的肋骨都不同程度地嚴重錯位,胸腔積水擴張,周圍已經感染,必須馬上做手術。”


    舒舒點了點頭。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吩咐護士下了病危書,讓舒舒簽下,在警方的見證下,立馬將安然推進了手術室。


    沈天擎和舒舒站在門口,隔著玻璃門向裏麵看去。


    而手術室裏,醫生看向舒舒,“胸穿時咳嗽易引起肺膨脹,穿刺針易損傷肺組織,所以穿刺過程中切勿咳嗽、深唿吸或說話,必要時以手示意通知我。”


    手術中安然出現休克、唿吸困難的症症狀,麵色蒼白、不停地出汗,醫生吩咐護士立即停抽液,自己拔出穿刺針,用無菌紗布按壓安然的穿刺部位,並協助她平臥,看向護士,“給予低流量吸氧5l/min,心電監護,靜脈注射氨茶堿、強心劑和速尿!”


    過了一陣,等安然好轉,主治醫生看向護士,“準備抽液,時間最好控製在30分鍾以內。”


    然後,他用中心靜脈導管穿刺針作胸膜腔穿刺,抽到胸腔積液後,將導絲經穿刺針導入胸腔,拔出穿刺針,把中心靜脈導管沿導絲送入胸腔約250px,抽出導絲,接注射器抽液,確認引流通暢後用貼膜固定於胸壁,外端經膠管與引流袋相接,在安然可耐受情況下,讓胸液自然流出,刺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再做引流。”


    ……


    手術結束後,主治醫生摘了無菌手套,囑咐護士,“協助病人反過來俯臥於病床,臥床休息兩小時左右,密切觀察患者的生命體征。胸部體征的變化,尤其是體溫和唿吸的變化,聽取患者主訴,及早發現各種並發症,如穿刺點有無滲血及液體漏出。”


    然後看向了一眼等在門口的舒舒和沈天擎,拉開門,“手術比想象中更加成功,明天再做引流,先送到icu病房觀察一天。”


    舒舒幾乎嚇了半死,鬆了一口氣,便身子一軟差點栽倒,沈天擎適時地扶住了她,讓她靠在他懷裏,“先去休息一陣,還要去錄口供。”


    將舒舒扶到休息間後,沈天擎抱起她,放在床上,被她蓋好被子,眸色深邃地凝視了她一陣,點了根煙,銜在嘴裏,吸了一口,“我和他的父子關係早已名存實亡,這件事上,我堅持按照美國的法律走,不會讓任何人插手。”


    “……”舒舒無力地看向沈天擎,沈如城是沈天擎的父親,安然是她的母親,而她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因為他的父親摔去了半條命,她做不到為了他不記恨沈如城。


    “不信我?”沈天擎深吸了一口氣,鼻息漸重,將一根煙夾在指間,定眼看著一圈趕著一圈上浮的白色煙霧,“芊芊因為蘇子航而死,他知道,我也知道,我想讓蘇子航得到應有的懲罰,而他為了維護蘇子航,叫他的人撞得我一條腿粉碎性骨折,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已經成既成事實,他對我來說雖然不算陌生人,但是沒有孩子和你重要。”


    舒舒一動不動地看著沈天擎,他是害怕因為這件事自己對他有看法?


    頓了一陣,握住了沈天擎的手,看向他那條受過傷的腿,很長,也筆直地站在自己麵前。


    沈天擎修長的手指撫了撫她額頭上的碎發,然後掌心落在舒舒臉上,摩挲了一陣,“我先出去解手,好好躺一陣。”


    出了病房,他帶上門,走到陽台上,給哈恩打電話,“那邊為什麽沒有將他遣返。”


    哈恩聳了聳肩頭,“聽說他在機場溜了。”


    沈天擎沒有說什麽,掛斷了,站在陽台上抽著煙,一根續著一根。


    安妮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貝貝和寧寧,走向陽台,在沈天擎身後兩米的地方停住了步子,“姐夫,到底怎麽了?我姑姑怎麽傷的那麽嚴重。”


    “出了點意外。”沈天擎迴頭看了一眼安妮。


    安妮看向他,“我爸知道後,已經坐著飛機趕過來了。”


    沈天擎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卻也料到安東此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他走進客廳,坐到沙發手,揉滅手中的煙頭放在煙灰缸裏,抬眸掃向貝貝和寧寧,摸了摸貝貝的小辮子,“外婆沒事了,不要擔心了。”


    貝貝抱住了沈天擎的手,“真的嗎?”


    “真的。”


    他又問道,“你們會不會因為不喜歡爸爸的父親討厭爸爸?”


    貝貝用力地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出聲,“不會不會,貝貝最喜歡爸爸了,還有媽媽。”


    奶聲奶氣的聲音聽起來透著撒嬌的意味,然後她將頭靠在沈天擎懷裏,看向寧寧,“哥哥,是不是呀?”


    寧寧點了點頭,小耳朵紅了。


    沈天擎將寧寧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眸色深邃地看著他,摸了摸寧寧的頭。


    寧寧抬頭看向沈天擎,叫了一聲爸爸。


    沈天擎恍惚一笑,將他放置在沙發上,看向安妮,“看著孩子,有什麽事找姬唐和姬容,我和你表姐去一趟警察局。”


    安妮看向沈天擎,“姐夫,你們去吧,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她說完,貝貝看了一眼眼前這位小姨,又想起她欺負比卡丘的情形,“爸爸,要不我和哥哥和你們一起去吧?”


    沈天擎搖了搖頭,“在這裏乖乖等爸爸迴來。”


    “那好吧。”貝貝答應了,反正她還可以去找奶奶和姬容表舅。


    沈天擎又看了一眼兩個孩子,站起來,推開休息間的門,舒舒扭頭出神地看著窗外。


    沈天擎走過去,站在她麵前,低頭垂眸看著她,“走吧。”


    舒舒站起來,勉強朝著沈天擎一笑,下床穿了鞋子。


    沈天擎拉了她的手,裹在掌心裏,舒舒又看到了他手上的傷,“怎麽不處理一下?”


    “早上是來不及,下午也沒有顧上,昨晚在手術室門外,這點小傷算什麽,等今天錄完口供,你迴來要是看不過去幫我處理一下就行。”沈天擎側眸看著她,慢條斯理地走著。


    舒舒看著她,輕聲問,“你……你受過傷的那條腿現在完全好了?”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著舒舒,“你感覺呢?”


    舒舒耳根一紅沒有出聲,兩個人到icu病房看了一眼安然,人依然昏迷著,旁邊有一級特護,分秒不離地照顧著。


    她抬頭看向沈天擎,“沈先生,謝謝你。”


    沈天擎修長的指腹輕觸了一下舒舒的唇,聲音很有磁性,“不是我喜歡的方式。”


    舒舒低了頭,這一次沒有臉紅,“我們去看看冉阿姨。”


    沈天擎點頭,一隻手放在褲兜裏,一隻手攥著舒舒的手,到冉荏那裏,然後,他借故支開了舒舒,看向冉荏,“媽,他也在美國,想見你,但是如今在警察局。”


    冉荏看向沈天擎,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沉思了片刻,“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閉上眼睛,心裏一角難受,愛與咳嗽總是無法隱藏,可惜她的緊張與多情都在下他每一個決定裏埋葬。不是不愛了,是輸不起。於是,從此無論多愛便也隻是一個人的事情罷了。世間的愛,都有過暴風驟雨。忽而落下,然後也隻能安慰自己平靜走過罷了。


    沈天擎低頭,盯著地板,“安然從商場扶梯上滾下來,病情加劇,雖然做了手術,情況還是很兇險,至於誒什麽滾下來和他脫不了關係,監控視頻裏看得清清楚楚,他拉過一把。”


    冉荏一驚,然後又瞬間平靜下來,“他該去裏麵反省反省了,人做錯事,總應該有些懲罰,不要管他。以後他的事,也不要和說,我就當生命裏沒有出現過那麽一個人。”


    沈天擎看向冉荏,母親不知道芊芊的事,沈家和蘇家都瞞著她,就是怕因為這個對蘇子航有成見,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母親又情何以堪。


    冉荏看向沈天擎,想起當年的情形,那殘忍讓她忍不住落淚,“當年,安家出事的時候,他害怕我生事,將我反鎖在房裏,還有他們送走安然和安東的那天,也是,到現在,也該他們還了。欠安然太多太多,竟然還害安然滾下滾梯,我想,是報應來了。”


    沈天擎從旁邊拿了手紙輕輕擦了一下冉荏的眼角的淚水,“放不下嗎?”


    冉荏搖了搖頭,“放下了,他心裏已經有魔鬼,這麽多年,我也發現了,不是一路人。”


    然後她望向安然的病床,在她的斜對麵,心裏一陣自責和愧疚,什麽多年,她都沒有為昔日的朋友做過什麽,更多的是逃避……也幸好了紐約,讓她有機會補償舒舒一些。


    沈天擎按了按冉荏,“不要動,媽,保重自己身體,我和舒舒去跟警察錄個口供。”


    冉荏身子不能動,隻能點頭,“去吧,看見了什麽就說什麽。”


    沈天擎應了一聲,除了玻璃門,看向等在門外的舒舒,“走吧。”


    到警察局,從安然如何受傷,到受傷的情況,還有失蹤的過程以及他們在三樓看到的情形,詳細複述了一遍。


    警察看向舒舒和沈天擎,“你們兩家昔日有什麽恩怨嗎?據我們調查,二十五年前,安然來過華盛頓,當時有三個人,一個是沈如城,另一個人是安東。”


    沈天擎搖了搖頭,“不知道。”


    舒舒半天沒有出聲,腦海裏全是警察剛才的話,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她想抓住些什麽,有些東西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卻什麽也沒有抓住。警察又問了一遍,她才迴過神來,搖了搖頭。


    錄完口供,出了警察局,舒舒還一直想著那句話,想起昨天在商場看到的一幕,父親應該和沈如城是認識的,不知道為什麽又起了爭執,也許造物主安排這樣的一段,用它那隻翻雲覆雨手,隻是好在一旁看人怎麽在中間痛苦的掙紮。


    她抬頭看向沈天擎,遲疑地出聲,“如果你為他請律師,我沒有意見。”


    到最後聲音小了許多,沈天擎搖了搖頭,握緊了她要抽開的手,“我不會,我媽也說了,讓他裏麵去反省,反省他這一生。”


    舒舒抬眸,詫異地看著沈天擎。


    沈天擎低頭,吻了一下她,眸色深邃地盯著舒舒,突然害怕安東一到,事情會失去控製,向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握著她的手,不由地又緊了幾分,可是,既然發生了,不可能永遠隱瞞下去,她遲早會知道,“就這樣走一陣吧。”


    兩個人漫步走在芝加哥的街頭,各懷心思。


    再到醫院的時候,安然已經醒來了,看見沈天擎和舒舒,張了張嘴,她想說沈如城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想起母親割腕慘死的畫麵,再也無法出聲。沒幾天大伯聽到警察要抓他,害怕,直接從三十層的高樓跳下去,摔在地上,掙紮也沒有掙紮一下就沒了氣息,而大嬸為了保護堂哥後來改嫁,安家老爺子和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氣急攻心,再也沒有醒過來……她成了安家的罪人,又何以顏麵為孩子自己父母的沈家說情。


    “媽!”舒舒叫了一聲,安然才活過神來,臉上奇異的潮紅漸漸散去,看了一眼沈天擎和舒舒的方向,“你們先出去,我一個人休息一陣。”


    舒舒看向安然,“我舅舅已經到了機場,很快就過來了。”


    安然看了一眼沈天擎,“舒舒,你先出去,我有些話想和天擎說。”


    舒舒看了一眼安然,又看了一眼沈天擎,出去了。


    安然不能動,示意沈天擎靠近一些,然後小聲說,“我哥來幹什麽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和舒舒牽扯進去,你明白?”


    沈天擎點了點頭,在安然麵前,他始終是流著仇人的血,他明白她心裏的掙紮。


    安然看向沈天擎,“我哥一輩子的願望就是如此,我阻攔不了他,也沒有任何理由阻攔,而你,能找到商場,足見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城府很深,你要是存心騙舒舒,她無力招架,會慘敗地一塌糊塗,比她前三年受的苦還要多許多,慘烈許多,我知道這樣問有些很冒昧,但是還是要問你,為什麽喜歡她。”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落在安然臉上,思緒飄遠,坦誠地出聲,“七年前,我去過榕城,那是我第一次見舒舒,那時候,你養了一條叫雪團的寵物狗,是不是?”


    安然點頭。


    沈天擎緩緩地出聲,“我在榕城待了很長時間,就住在你家旁邊的院子,每天可以看到她,又一次,碰到一個小混混,應該是舒程的表弟,對舒舒動手動腳,暗中幫助她脫困的人是我,報警的人也是我。”


    安然震驚地看向沈天擎,“那時候,她才多大,而你呢?”


    沈天擎點頭,鼻息漸重,“有些事情是沒有理由的,不是嗎?”


    安然半天沒有聲音,許久,又看向沈天擎,聲音裏多了一絲顫音,“這麽說舒舒在榕城遇見的是你,並不是蘇子航,……舒…舒她是認錯人了?”


    沈天擎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修長的手指發緊。


    安然聲音激動了幾分,“這麽說蘇子航從來都騙了舒舒?”


    沈天擎眉心擰了一下,捏了捏,“他喜歡舒舒,或許是真的。”


    安然突然無法平靜,質問地出聲,“那這七年,你為什麽沒有站出來?看著她們母子受了那麽多苦?”


    沈天擎聲音低沉了許多,“或許,我和你有過一樣的苦衷,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過得幸福……我不認為那時候站出來,她會選擇我,更不確定他喜歡的是榕城的‘蘇子航’還是a市的。”


    “那三年前呢?為什麽一ye過後沒有蹤影?”


    “意外終究是意外,當時她醉了,但還是叫的蘇子航的名字,我以為蘇子航會心存愧疚好好對她,甚至也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刻意地遠離了與她和蘇子航有關的地方。”


    安然看向沈天擎,“所以知道後,你就故意接近舒舒?”


    沈天擎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安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為了孩子?沒有孩子,你是不是不會從蘇子航手裏搶走她?”


    沈天擎搖頭,“她過得不好,知道後,腦海裏都是她,再見到她,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或許,就是這麽簡單。”


    安然喘了一口氣,“你的苦衷又是什麽?據我所知,你和蘇子航關係並不好,而你母親似乎也不喜歡蘇子航,她不可能也是因為舒舒。”


    “我有個妹妹,叫芊芊,她離開了,也是敗血症,和寧寧一樣,家族遺傳的,但是她出事,和蘇子航有關。”沈天擎看向安然,眸子微眯了一下。


    安然突然她懷舒舒以前,冉荏已經有了身孕,應該就是沈天擎口中的芊芊,那時候,安家還沒有出事,她和冉荏經常在一起,時常去陪冉荏,冉荏還說夢見她也懷孕了。那時候,她也確實懷孕了,才一個月,隻是並不知道,而冉荏已經八個月了,冉荏還開玩笑說,要是夢成真了,兩個孩子一定要指腹為婚,如果都是男孩以後是好兄弟,都是女孩,認為姐妹……


    一晃二十五年了,沒想到那孩子已經沒了……


    安然看向沈天擎,“我不想向後看,我隻向前麵看,但願你能好好對他們母子。也希望你們都不要摻和到父輩之間的恩怨來。”


    沈天擎點頭。


    安然深吸了一口氣,咳嗽起來,“那就在她舅舅來之前,把她和孩子送走,我不管你用什麽方式,保護好他們。”


    沈天擎點頭。


    安然心裏難受,閉上了眼睛,沈如城是冉荏的丈夫,“我要休息一陣了,也要告訴你,我不是故意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我還沒有那麽卑鄙,舒舒對我來說比我自己和心裏的血仇都重要。”


    沈天擎走出玻璃門,舒舒要進去,他握住了舒舒的手,“讓她休息一陣。”


    舒舒看媽媽的確在休息,跟著沈天擎出了icu病房,“你……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說你,她不放心你,讓我照顧好你。”沈天擎眸色深邃地落在舒舒身上,胸口一陣細微的起伏,“研究所那邊也出了一些事,寧寧的病曆數據全部在水裏丟失了,那邊聯係我了,我送你和寧寧、貝貝去機場,他們要重新采數據。”


    【作者說:前麵幾張寫錯了一個地方,大家有沒有發現?姬容叫冉荏小姨,沈如城是他的二姨夫,不小心寫成了姑父和姑姑,這裏說明一下,改過幾章,不知道還沒有沒有改過來的地方,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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