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剛才自己在提及徐老之時,歐陽善文眼中湧現濃濃的恨意。


    這確實不是師徒之間應有的表現。


    什麽東西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恨呢?


    有仇、傷情、奪錢。


    我有點想不出來,便問道:“你覺得他們除了師徒之外,還有什麽關係?”


    陸岑音想了一想,迴道:“歐陽善文與魯方勾結,目的是為了弄錢。但他弄錢的目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帶‘白薇’這個女人離開出國。也就是說,歐陽善文其實是一位活在感情中的人。”


    “能讓一位深陷在感情中的人起恨,必然還是因為感情。假想一下,如果有人傷害過白薇,他一定會恨這個人。我覺得,徐老有可能傷害過白薇。”


    這分析確實有道理。


    可白薇才四十來歲。


    徐老都七老八十了。


    怎麽傷害她?


    再說。


    徐老翩翩君子,極為珍惜自己的羽毛。


    他怎麽可能犯男女關係這種低級錯誤!


    我問道:“你的意思,白薇可能會是徐老的情人?”


    陸岑音聞言,突然惱了:“你以為個個都像你一樣呢?!”


    我非常無語:“不是……這怎麽還扯上我了?我也不這樣!”


    陸岑音咬著嘴唇,氣乎乎地說道:“你以為阻止黑子說話,我就不知道?金陵、魔都、津門,你在哪個地方沒沾花惹草?邙山要不是我在這裏,估計可能又會冒一個出來吧?小竹那死丫頭也是沒本事的,在身邊都看不住你……”


    “哎呀!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呢,真丟死人了!我現在隻是跟你暫時合作,等老司理解決之後,我們還是仇人!你就當我前麵說的話全是放屁!”


    陸岑音神情從惱到氣,再到羞憤,最後到糾結紮心。


    短短的時間。


    情緒竟然呈現如此多端的變化。


    這麽神奇的女人?


    我迴道:“她們都是我姐妹!”


    陸岑音捂住了耳朵,胸脯上下起伏:“你不要講這些事,這本來就不關我的事,你愛咋樣就咋樣!”


    我點了一根煙。


    等著陸岑音恢複正常。


    好一會兒之後。


    見她情緒穩定了。


    我問道:“那你覺得徐老跟白薇是哪種關係?”


    陸岑音白了我一眼,迴道:“你什麽時候腦子都好用,唯獨對感情這種事堪比腦殘!”


    我:“……”


    陸岑音說道:“倪四爺昨天審出來的結果是,大家都說白薇是一個神經病,連白薇的父親也說她是神經病,將她給控製了起來,但歐陽善文卻堅信白薇一定不是神經病,要帶她離開。有沒有可能,徐老是白薇的父親?”


    我頓時愣住了。


    從年紀上來看。


    完全對得上啊!


    陸岑音見我發傻,繼續解釋道:“父親控製腦子有問題的女兒,癡情郎想帶自己愛人走,卻被這位父親嚴厲阻止,歐陽善文因而生恨。於是,他與外人勾結,一來獲得離開的錢財,二來報複這個霸道無情的父親。”


    推測非常合理。


    但可能性存疑。


    我擰了擰眉頭,說道:“陸大偵探,天下無雙。”


    “不過生活不是電視劇,你以後少看一點瓊瑤。”


    陸岑音冷哼了一聲:“我對自己的感覺自信,等崔先生來了,你問一下他。”


    正聊著呢。


    三黑子迴來了。


    他給了我五千塊。


    我問道:“這是為剛才說錯話交的罰款?”


    三黑子聞言,神情尷尬:“不是。這是租車行老板賠咱們的錢。”


    “啥玩意兒?!”


    “麵包車損壞太嚴重了,我擔心車行老板會訛我們很多錢。開迴租車行的時候,我跟老板說這車刹車不靈,開半道突然翻了,傷了人,正在醫院動手術,讓老板自己看著辦,沒想到老板直接賠了五千塊,讓我這事就這麽算了。”


    “這也行?”


    “光這肯定不行。我以前開過大貨車,在還車之前,特意在麵包車刹車上弄了一點手腳,老板檢查之後,以為真是這輛車有問題。”


    我這才想起。


    三黑子在扛沙包之前幹過三大職業,貨車司機、廚子、武打替身。


    人才!


    三黑子撓了撓頭:“老板,這錢給老板娘買一件禮物吧,剛才我說錯話,讓她別再追究了。”


    我將錢收起來:“她已經追究過了。”


    陸岑音一把從我手裏將錢搶了過去:“拿來吧!黑子對我一片孝心,你別昧了!”


    爾後。


    她笑嘻嘻轉頭對三黑子說:“黑子,這事結束之後,你跟我迴金陵吧。影青閣是正規的古董企業,薪酬高、環境好、工作輕鬆穩定,比跟著黑心老板有前途多了。”


    三黑子甕聲甕氣迴道:“沒興趣!”


    講完之後。


    他徑直迴了房間,去守歐陽善文了。


    陸岑音瞅著他的背影,咬著嘴唇:“目光短淺!”


    三黑子迴來後。


    我們也不用守歐陽善文和魯方了。


    昨晚折騰了一晚。


    渾身到處都灰撲撲的。


    各自去洗了一個澡。


    我們下去簡單吃了點飯。


    吃完飯之後。


    見到倪四爺已經迴來了。


    這貨眨巴著單眼:“爺,感恩感恩!我身上屍斑瘡毒已經解了,什麽時候開始審問魯方?”


    我迴道:“現在開始!但這次我要一起審!”


    倪四爺聞言,點了點頭,特意交待道:“行。不過你如果要問話,要等我示意才可以開始,否則會影響導引術的效果。”


    我跟著倪四爺進了魯方的房間。


    魯方已經醒了,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整個人似乎被抽了魂,眼神布滿了絕望和仇恨。


    經營多年的王家莊被點。


    魯方肯定非常恨我們。


    要怪隻怪他要去動徐老這尊菩薩。


    倪四爺先捏了一支香,向東方拜了三下,走過去拔了魯方的一簇頭發。


    魯方呸了倪四爺一口。


    倪四爺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道:“你呸讓你呸,好運把我追!”


    爾後。


    倪四爺突然一轉身,衝著魯方連呸了三口:“我呸歸我呸,淹死倒黴催!”


    魯方氣得臉都綠了,要不是他傷重不能動彈,估計弄死倪四爺的心都有。


    我簡直服了老倪。


    這特麽還是金門的大師?


    倪四爺打了一杯水,將魯方頭發包在符紙裏,點火燒了,符灰落在水裏。


    他將杯中水喝了半杯,開始喃喃念起了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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