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芝見到了這副情景,顫抖著嬌軀,跪下了,臉色蠟白,淚如雨下,衝著這雕像磕頭,嘴裏在用高車語低吟祈禱。


    幾分鍾之後。


    斛律芝可能因為受刺激過大,突然美眸緊閉,銀牙緊咬,暈了過去。


    沒人去理會她。


    這裏麵全是一群為利益喋血江湖的盜墓賊。


    一位女高車侯羅。


    在他們眼前連個屁都不如!


    可我卻緊張了。


    之前斛律芝讓我放心吃巴拓香,我吃了之後,依然被向子旬給控製,心中預感斛律芝會在關鍵時刻放出大招,現在她卻暈過去了,等於我的另外一個仰仗徹底沒了。


    我趕緊將她給扶了起來,嘴裏一邊叫著她的名字,手裏一邊給她掐人中以及推拿頸部的血管位置。


    萬幸的是。


    女侯羅性格非常堅強。


    幾分鍾之後就悠悠蘇醒了。


    她先看了一看我,又轉頭看了看雕像的樣子,神情極度悲傷,竟然忍不住趴在我懷裏大哭起來。


    向子旬等人全被順利的挖寶進程衝昏了頭,一個個神情興奮不已,根本沒空管我們。


    鐵憨憨則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瞅著地麵上巨大的鼻孔,神情布滿了驚奇。


    我感受到斛律芝手指在我的背後輕輕柔柔地繞動。


    當時還尋思這姑娘都是啥毛病。


    後來猛地一想。


    不對!


    她在用手指寫字!


    莫非她剛才傷心絕望是真的,但受刺激暈過去卻是假的?!


    我仔細地感受著她纖細而輕柔的手指。


    她一共寫了三個字。


    雖然歪歪扭扭,但卻完全能夠識別出來。


    這三個字為:“跟著我”。


    我看了看她。


    斛律芝睜著大美眸,盯著我,衝我微微頜首。


    我也向她示意,表示我已經收到了她的信號。


    忽然之間!


    我身後被猛地踹了一腳。


    迴頭一看,發現是鐵憨憨。


    這貨怒容滿麵:“還在情深深雨朦朦呢?!向老大在叫你!”


    轉頭見到向子旬正在衝我招手。


    我隻得暫時放開了斛律芝,來到了向子旬的麵前。


    向子旬對我說道:“剛才九路兄弟們已經進行了初步探查,兩個大鼻孔,往前推進五十米左右,一個鼻孔用石頭砌牆擋住了,另一個鼻孔沒有被擋住,暢通無阻。”


    “但九路兄弟非常之謹慎,都不敢再深入進去,所以剛才打了信號彈,讓大家過來,現在就是要解決到底哪個鼻孔才是真正入口的問題。你有什麽看法?”


    這事我還真沒想到。


    之前判斷入口在鼻孔處。


    但完全沒預料到其中一個鼻孔還用石頭進行了封堵。


    我反問道:“他們有什麽看法?”


    向子旬迴道:“都有!北方派係的兄弟大部分認為,封石頭的鼻孔才是真正的入口,如果裏麵沒有寶藏,完全沒必要封起來。但南方派係的兄弟則堅持認為,這是一個迷惑陣,說不定炸開封鼻孔的石頭,裏麵有機關,他們幾乎一致認為暢通無阻的鼻孔才是真正的入口。”


    我又問向子旬:“吳爺有什麽意見?”


    吳小毫聞言,背著手,轉頭看了看我,神情古井無波,沒吭聲。


    大概我在他眼中就是不值一提的小癟三,沒必要搭理我。


    向子旬說道:“吳爺現在還沒表態,他想聽完大家意見之後,再作決定。”


    我再次問道:“先行進行了初步試探嗎?”


    向子旬迴道:“暢通的鼻孔,有兄弟已經派陰鴿進去了,鴿子順利返迴,一切無礙,證明那個鼻孔無毒氣、無機關、無阻隔,出入正常。”


    我迴道:“說錯了不要怪我!”


    向子旬迴道:“今天所有弟兄都是為同一個目的而來,你大可放心講!”


    這不是墓地機關。


    而是藏寶地的陣法。


    這種左右聯合做陣的方式,其實叫做太極陣。


    講白了就是一種心理誘導法。


    暢通鼻孔可能是一種引誘。


    封堵鼻孔也可能是一種引誘。


    再或許,兩個鼻孔若深入到裏麵,都存在不可預知的危險。


    否、泰之間,交換互通。


    讓人猶疑,不敢擅動。


    這就是太極陣的奧妙所在。


    我們根本不知道當年古高車人設陣時候的具體想法。


    其實無論從哪個鼻孔進入都一樣。


    而規避這種太極陣的辦法是,就是讓太極陰陽互轉徹底停下來,因為兩個鼻孔都可能是太極陣當中的陰陽陷阱,會致人於死地。要真正讓太極陣停下來,不在陣中,而在陣外。


    也就是說。


    要躲避太極陣,必須完全避開兩個鼻孔。


    明麵上的入口是兩個大鼻孔的其中之一,但其實兩個都不是。


    暗藏的入口,一定在其他地方。


    最大可能是在嘴巴!


    原因是嘴巴與鼻子最相近、最相通!


    現在雕像的嘴巴雖然緊閉,但從嘴巴裏麵打一個盜洞進去,就可連通到鼻孔的深處,既避免了從鼻孔進入中計,又可以直接探查底部。


    因變而變。


    永遠是人與人之間交鋒的法寶。


    古高車人也是人。


    我們想破除他們的陣法,就不能認之前的死理。


    當然。


    我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們。


    我說道:“但凡機關設置者,全離不開一個字‘惑’字。隻要抓住這個根本,一切可破。你們剛才的分析,全都太複雜了。我現在就想問一句,兩個入口,最能引誘你們進入的是哪一個入口?”


    幾個人同時迴道:“當然是暢通的鼻孔!”


    我點了點頭:“這就是問題所在!越顯得安全,越危險!我的意見,砸開封堵的石頭,從另外一個鼻孔進入!”


    他們聞言。


    互相之間討論了一下。


    最終進行了投票。


    少數服從多數。


    決定從有堵石的入口進入。


    我斜眼瞥見。


    斛律芝見他們要炸開石頭,俏臉好像露出了一絲絲欣喜。


    就在向子旬決定招唿爆破人員開始炸石頭的時候。


    矮個子吳爺的童聲突然響了。


    “悲哀!枉你們江湖混跡多年,光知道盜墓,可藏寶地一個陰陽太極陣就把你們全陷進去了!”


    “理論我懶得跟你們解釋!聽我的決定,從雕像的嘴部開盜洞進入!”


    我心中頓時一驚。


    這老癟三真的不簡單啊!


    向子旬聞言,皺眉問道:“吳爺……”


    吳爺罷了罷手,斬釘截鐵地迴道:“出了問題,由我吳小毫來負責!”


    他是盜墓行當的泰山北鬥,其他人在他麵前都是小輩,他既然都已經這樣說了,雖大部分人疑惑不解,但也沒人去反駁。


    頓時有人開始動用工具從嘴部開口打洞。


    十幾分鍾之後。


    “轟隆”一聲響。


    煙霧滾滾。


    緊閉的雕像嘴部被打開。


    待煙霧散開,我見到,竟然不需要出土,嘴巴裏麵本來就有一個通道!


    眾人開始歡唿起來。


    “吳爺威武!”


    “果然是我們敬仰的江湖老前輩!”


    “……”


    吳爺斜眼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鄙視。


    我尋思老而不死乃為妖,你特麽怎麽不早點去死?


    哥們都想吃你的席了!


    向子旬手一揮:“諸位!現在是淩晨兩點半,分肉時限未變,三點半之前,大家必須撤離!殺年豬開始!”


    一時間。


    群情沸騰。


    眾人神情欣喜,魚貫而入。


    我在觀察向子旬。


    這貨假裝在進洞前招集自己十位下屬在商量,但我見到他們手中一個個悄悄握有巴拓香的殘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偷偷燒成的,假裝在進入前補充幹糧和水分,暗中卻將殘渣給全咽了下去。


    事已至此。


    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我轉頭看了一眼斛律芝。


    斛律芝衝我點了點頭。


    我們兩個也開始附身進去。


    “你們兩個等一下!”


    吳爺無比尖銳的童聲在身後響起。


    轉頭一看。


    這貨滿臉冷峻,雙目死死地盯著我們,布滿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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