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廖無肆打來的,問她幾點迴家,要不要他來接。


    如果是放在以往,廖水粉肯定會告訴廖無肆,說他不用來了--戀愛中的女人,就算要迴家,還需要家人來接嗎,這本身就是何落日的事。


    廖水粉用眼角掃了下何落日,臉色忽然一變,低聲驚叫:“啊,你說什麽?明珠舊傷複發了?嚇,你們怎麽可以這樣不小心?先別說了,我馬上就迴去,好,就這樣!”


    賀明珠被謝小雯暗殺這件事,已經不再是什麽秘密了。


    雖說那晚她成功擊殺了謝小雯,可她本身也差點喪命街頭,在醫院內躺了很久,何秀城也知道,不過他以為賀明珠已經複原如出了,因為幾個月前時,她還跟廖無肆一起參加何落日的婚宴。


    隻是沒想到,時隔那麽久,她竟然又舊傷複發了。


    何秀城站起身,看著拿包的廖水粉,關心的問:“粉姐,賀明珠不要緊吧?”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無肆隻說她忽然昏倒在家裏了,應該問題不大。”


    廖水粉拿起小包,抱歉的低聲說:“秀城,對不起啊,我先走了。”


    何秀城知道賀明珠與廖家姐弟的關係,所以沒有為廖水粉這樣關心她而懷疑,隻是說:“那好,我送你。”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廖水粉快步走向客廳門口,說:“麻煩你跟銀姑說一句,她在廚房做飯呢。”


    “行,那你路上小心,別著急開快車。”


    何秀城點了點頭,送她出了房門。


    銀姑聽到汽車馬達發動聲響起後,從廚房內走了出來,有些驚訝的問道:“咦,她怎麽走了?”


    “她未來的兄弟媳婦出了點意外,剛才廖無肆打電話來了,她得迴去看看。”


    目送廖水粉駕車駛出別墅後,何秀城轉身走進客廳內,隨口問道:“她什麽時候來的?”


    銀姑迴答:“來了半個多小時了吧,我給你打電話時,她剛來。”


    “嗯。”


    何秀城走上樓梯,淡淡的說:“這半個小時內,她都是在做什麽?”


    銀姑迴答說:“在書房裏看書,我讓她去你臥室的,她沒去。”


    聽說廖水粉沒有去自己臥室後,何秀城心裏鬆了口氣:在他臥室內門後的塑料垃圾筐內,還有幾張廢了的紙張,那是他為破軍今後幾年發展而做的計劃,因為不滿意,當時隨手就團巴了團巴,扔在垃圾筐裏了。


    “幸虧她沒有來臥室內,下次可不敢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快步走進臥室,從門後垃圾筐內拿出那兩個紙團後,何秀城這才鬆了口氣。


    廖水粉也鬆了口氣,在車子駛上主幹道後。


    看完那張紙上所寫的那些那麽久了,廖水粉的心還在砰砰的急跳。


    她說什麽也沒想到,何秀城竟然是那樣一個人,看到她與高飛發生苟且之事後,竟然假裝不知道,仍舊像以前那樣溫柔的對她,使她因為高飛所說的那些而產生的警惕心,一點點的消失在這溫柔中。


    何秀城這樣做,隻是為了娶到她,然後再利用她,讓她身敗名裂,讓高飛--想到這兒後,廖水粉猛地打了個寒顫,眼眸中驚懼之色越濃,加快了車速。


    在廖水粉看來,就算何秀城看到她跟高飛苟且了,但那有什麽呀?


    別忘了那時候廖水粉還沒有答應他,跟他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呢。


    就算何秀城很不滿她的做為,大可以不跟她來往就是了,幹嘛要先把她娶迴家,再搞她個身敗名裂?


    想到當初高飛警告自己別跟何秀城來往,自己卻偏偏倔強的這樣做,廖水粉就有種想撞牆的悔意。


    但同時,她也感到慶幸,慶幸能提前看破了何秀城真麵目。


    叮叮--副駕駛上的手機爆響了起來,打斷了廖水粉的胡思亂想。


    又是廖無肆打來的電話,聲音低沉:“姐,你現在哪兒?”


    廖水粉向外看了一眼,顫聲說:“我在華中路,快到世貿大樓了。”


    “好,你就在世貿大樓等我,哪兒都不要去,我十分鍾內就會趕到!”


    廖無肆說完,就扣掉了電話。


    廖無肆距離何秀城所住的這邊很遠,所以他才給廖水粉打電話,問問要不要來接她的。


    但廖水粉在電話中的迴答,卻讓他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放下電話後就跟賀明珠一起,飛車向這邊趕來。


    廖水粉不相信高飛所說的那些,可廖無肆相信。


    他始終都反對廖水粉跟何秀城繼續交往。


    但廖水粉卻偏偏這樣做,姐弟倆為此還狠狠吵了一架,幸虧賀明珠從中說和,姐弟倆才沒有當場翻臉。


    別看廖水粉賭著氣的說非何秀城不嫁,可廖無肆的強烈反對,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使她潛意識內對何秀城有了種防禦,所以到現在才仍然能保持著‘完璧’之身。


    廖無肆雖然氣憤姐姐睜著眼的跳枯井,卻也知道廖水粉從小就相當強勢,有主意,隻要是認準了的就去做,直到頭撞南牆,才知道悔改。


    這次,廖水粉再次撞在了南牆上,而且撞的還足夠狠。


    等廖無肆跟賀明珠倆人從車子上跳下來後,早就在車前等著的廖水粉馬上就衝了過去,撲到了他的懷中,身子發抖的低聲抽泣了起來。


    看到一貫冷靜的廖水粉竟然被嚇成這樣,賀明珠眼裏騰地浮上駭人的殺意,轉身打開車門就要上車。


    “明珠!”


    廖無肆低聲喝道:“迴來!”


    他知道,賀明珠這是要去找何秀城。


    但眼下,卻不是找何秀城的時侯,最起碼得搞清楚廖水粉遇到了什麽事。


    廖無肆的低喝,驚醒了哭泣的廖水粉,她連忙抬起頭擦了把淚水,啞聲說道:“明珠,別衝動,先聽我說。”


    在廖無肆的提議下,賀明珠把廖水粉那輛奔馳轎車寄放在了一個停車場內,三個人同一輛車返迴。


    事到如今,廖水粉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了,就把她在何秀城書房內看到幾本經書,在經書內發現那張信紙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末了悔恨不已的說:“我真沒想到,他竟然真是那樣的人。”


    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廖無肆落下車窗,點上了一顆煙,望著外麵的夜景沉默許久,才緩緩的說:“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高飛從解紅顏那兒得到的消息是千真萬確了,何秀城就是破軍的少爺。”


    “可是,在沒有拿到足夠的證據前,依著何秀城的特殊身份,解紅顏所提供的證詞,要想把他扳倒,那是絕無可能的。”


    賀明珠接口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何秀城也肯定把所有的漏洞都補住了,要想除掉他,隻能采取暗殺的手段。”


    廖無肆搖頭;“暗殺也很難,我曾經去過他所居住的地方。”


    何秀城所居住的地方,表麵上是獨門獨戶的別墅,但實際上在他別墅左鄰右舍的住戶,應該都是保護他的人--廖水粉看不出,但廖無肆卻能察覺到。


    “就算他出門,也會有人在暗中保護他,所以暗殺他的希望不大,一旦打草驚蛇……”


    廖無肆說到這兒,重重的吐了口氣:“不但會麵臨來自何家等方麵的誤會、壓力等,還有可能會迫使他成為第二個沈銀冰。”


    何秀城一旦發覺他要被暗殺,很有可能會走沈銀冰走過的路,那就是光明正大的站出來,用‘我死就會有無數無辜者被連累’的方式,成為第二顆毒瘤。


    那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賀明珠咬了咬牙,低聲問:“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粉姐跳進火坑?還是,找個足夠的理由悔婚?”


    廖無肆搖頭:“悔婚不可取,那樣更會提前讓他察覺出什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麽辦?”


    賀明珠有些著急,狠狠拍了下儀表盤時,廖水粉說話了:“我有個辦法。”


    廖無肆迴頭看向廖水粉,就看到她已經徹底恢複了以往的冷靜,隻是眼神亮的嚇人,帶著決然。


    廖無肆心中一顫,低聲說:“姐,你可別再做傻事了。你放心,我肯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我不會再做傻事了,因為我這幾年做的傻事已經夠多了。”


    廖水粉竟然微微笑了下,聲音平靜的說:“我要去冀南。”


    賀明珠眉頭皺起:“去冀南做什麽?找高飛呀?”


    “嗯。”


    廖水粉點了點頭,淡淡的說:“要想解決我自身的危機,必須得去找高飛--你們放心,我會冷靜處理這件事的。”


    就在廖無肆倆人追問廖水粉有什麽計劃時,王晨也在按照她的計劃行事。


    王晨也來到了冀南,眼鏡陪在她身邊。


    她是秘密來冀南的,在第一場秋雨飄下時就已經來了。


    高飛不知道她來了,她也不想他知道,在她得知高飛現在整天與幾個女人躲在方家村老宅鬼混的消息後,她對高飛已經徹底的失望,繼而把所有的怨氣,都砸在了沈銀冰肩膀上。


    眼鏡是個殺手,更是個一言九鼎的君子,當初心軟答應要幫著王晨要除掉沈銀冰後,就全力的幫她,甚至放緩了與美女警官的婚事。


    王晨秘密來冀南,是為了找個東西:蘇北山的遺骸。


    兩年前秦城城被貪狼當做‘迎客七仙’之一被貪狼綁走後,高飛追蹤她的下落來到了英雄山烈士陵園。


    在陵園內的紀念碑下,高飛看到了秦城城的衣服。


    那一次高飛沒有找到秦城城,但卻遇到了燕魔姬。


    燕魔姬躲在紀念碑對過的信號塔上,用魔笛來控製黑色王蛇,以及一個僵屍,對高飛展開了暗襲。


    那具僵屍的遺骸,就是蘇北山的屍體。


    事後,高飛委托人收走了蘇北山的遺骸,不過為了避免沈銀冰看到她父親死後的慘象,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後來卻告訴了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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