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塊錢,對於連春芳來說,壓根算不了什麽。


    不過話又說迴來了,美女丟了的包包內,可是有身份證的。


    現在證件丟了,那怎麽買機票?


    這事咋辦?


    連春芳下意識的看向了唐文舉。


    唐文舉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喃喃的說:“要不、要不這樣吧,咱們先把這位女士帶到鵬子那兒,讓他找人幫忙給人家重新辦個身份證,咱們再賠償她的損失,咋樣?”


    連春芳想了想,覺得也隻能如此了,畢竟人家的包包是被撞倒後才丟失了的,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人家了吧,那樣也太沒道德心了。


    “大妹子啊,俺們還真沒有看到你的包。”


    看小良家要著急後,連春芳趕緊解釋:“不過你別擔心,俺可不是不認賬,俺就琢磨著吧,沒有身份證沒法買迴程車票。要不這樣吧,你先跟俺們走,到時候去當地派出所補辦身份證,反正現在都是聯網的,一低辦證也好辦。至於手機跟錢,更不是問題--”


    聽連春芳這樣說後,小良家停止了掉眼淚,眼神怯怯的看著唐文舉,擔心的說:“你們,你們不會騙我,把我賣了吧?”


    連春芳一擺手,笑道:“嗨,大妹子你這是咋說話呢,咋整咱們也是東北銀啊,說啥也不能整那缺德事呀。你放心,咱們不是那種人,等見到俺兒子後,俺馬上讓他給你補身份證,把你安安全全的送迴家。”


    就站在旁邊的高飛三人,聽到這兒後,都為小良家精湛的演技所折服,覺得她不去當演員,還真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


    “走吧。”


    高飛扔掉了手裏的煙頭。


    “車子還沒有來不是?”


    鐵屠倆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看了眼小良家,高飛問:“你們不怕麻煩纏身?”


    “就算纏身,也是纏你自己,跟我們沒啥關係的。”


    白蓉懷孕後,鐵屠的心情好了太多,飯量大了,腰不酸背不疼上樓也有勁兒了,更是一改此前的少言寡語,變得活潑了起來。


    對老鐵的心理改變,高飛還是很欣慰的:“那就再看看?”


    “看看。”


    葉心傷眼皮子也不抬的說。


    鏡頭,重新轉向了場內:連春芳的質樸熱情,打散了小良家的疑慮,怯怯的點了點頭說了個好。


    就在這時,陳留香高興的說:“看,鵬子他們來了!”


    小良家抬頭看去,就看到兩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打頭的是輛黑色奔馳越野,一個年輕人從車窗內伸出手,正向這邊招手。


    因為角度的關係,小良家沒看到他什麽樣子,隨即就接過小月遞過來的鞋子,開始低頭穿了起來。


    年輕人看到現場圍著這麽多人後,眼裏閃過一抹驚訝的目光,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開門跳下了車子。


    他在跳下車子時,曾經無意中瞥了高飛三人一眼。


    有些人就像藏在羊群中的狼,無論披著羊皮的樣子多麽像羊,可他渾身散發出的某種氣質,卻能讓獵人一眼發現他。


    這個年輕人就像是很有經驗的獵人,在數十圍觀者中,一眼就注意到了高飛三個人,眼裏剛消失的驚訝目光,再次閃現。


    他在關注高飛三人時,高飛也在關注他。


    兩個人的眼神,在某一刻迅速接觸了一下,接著分開,就像兩條平行線忽然遭到雷擊後,猛地折曲碰了下,立馬就濺起火花。


    但不等火花完全綻放,卻又瞬間消逝,恢複了正常。


    在倆人目光接觸的瞬間,高飛雙眼微微眯起,隨即笑了下。


    他笑,倒不是討好年輕人,就像年輕人在同一時間也給了他個笑容,最多就是一種友好性的打招唿,打過就忘,再也沒有別的意思了。


    “這個人不簡單。”


    在年輕人挪開看向這邊的目光後,抱著膀子看熱鬧的鐵屠,輕聲說了一句。


    盯著年輕人的葉心傷,嘿嘿輕笑著說:“我們也是不簡單的人。”


    高飛沒說話,因為他在‘品位’剛才跟年輕人目光相接觸時,心底深處忽然騰起的某種感覺。


    男女之間,有一種感覺叫一見鍾情,意思是說一對從沒有見過麵的陌生男女,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後,對方的影子就深深烙在了自己心裏,成為日後發展成戀人的前提。


    女人跟女人之間,有一種感覺叫敵意,說的是兩個不認識的女人相遇後,在暗讚對方很漂亮的同時,也會對對方產生敵意,把‘漂亮女人天生就是敵人’這句話,詮釋的是淋漓盡致。


    男人跟男人之間,有時候卻會產生一種惺惺相惜感--就像高飛現在看到年輕人的這一刹那,心中騰起的這種感覺那樣,仿佛跟年輕人早就已經認識了好多年,可以相互充分信任。


    不同的兩個人之間,有著不同的第一眼印象,這是迄今為止人類始終無法研究透徹的奧秘之一。


    年輕人衝高飛笑了一下後,快步走了過來,不等他走過來,陳留香急吼吼的走過去,用力一拳砸在了他肩膀上罵道:“靠,鵬子,你也太沒良心了吧,這麽久了,也不知道迴去看看哥們!”


    “來迴路途那麽遙遠,誰稀罕專門跑迴去看你個大老爺們兒?”


    那個叫鵬子的年輕人,笑著迴了陳留香一拳,接著走到唐文舉兩口子麵前,眼圈好像有些發紅的樣子,輕聲說:“爸,媽,路上還好吧?”


    “不就是坐個火車嗎?有什麽不好的?”


    唐文舉故作輕鬆的隨口說了句,接著就一臉抱歉的說:“不過,剛下火車就惹了點小麻煩。唐鵬啊,你來的正好,快幫老子解決一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身後那個小良家忽然發出一聲驚唿:“啊,怎麽會是--你!”


    叫唐鵬的年輕人在下車後,目光一直在高飛、老唐夫妻等人轉悠,還沒來得及看到地上還坐著個美女呢,聽到小良家這聲驚唿後,本能的低頭看去。


    小良家話剛出口,就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誤了,在唐鵬低頭看過來的同時,已經迅速垂首,有些淩亂了的發絲遮住了半張臉,伸手捂著左腳腳踝,低低的申銀了起來。


    小良家做夢也沒想到,她千辛萬苦的從北朝逃到華夏,憑借她的機敏無數次躲過北朝特工的追殺,好不容易來到京華,眼看就要跟接頭人聯係上了,卻發現也被早就等候在這邊的北朝特工盯死了。


    小良家很清楚,剛才要不是某人出手相救,她漂亮的腦袋上,早就會多個洞了。


    親眼看到那些身份暴露的特工被迫退走後,小良家正準備利用善良的唐文舉兩口子脫險(隻要能住進酒店,她就能立馬給南韓那邊接頭人打電話,讓他們派人把她接到大使館。隻要一進大使館,就會徹底安全了)時,卻又看到了一個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唐鵬。


    相比起那些追殺自己的北朝特工,小良家更不願意被唐鵬碰到。


    落在北朝特工手裏,最多是個死。


    但落在唐鵬手中,肯定是生不如死,因為她很清楚,在她的利用價值沒有把被榨完之前,唐鵬都不會讓她死的。


    可誰能想到,她‘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利用目標,那對看起來好像土鱉似的中年夫妻,原來竟然是唐鵬的爹媽。


    這可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自來了。


    “她是誰?”


    唐鵬低頭看去時,小良家已經垂下了腦袋,發絲垂下遮住了半張臉,渾身都在輕輕的發顫,好像是在打擺子似的。


    剛才小良家那聲輕唿,唐文舉倒是沒有注意到,畢竟周圍很多圍觀者,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麽,此時聽兒子問美女是何許人後,馬上就說:“這就是老子跟你說的麻煩。唉,那個啥,我剛出火車站,就不小心撞倒了這位女士,害的人家丟了包……”


    唐鵬卻沒有聽他老子在說什麽,隻是死死盯著坐在地上的小良家,臉上的納悶表情慢慢變成了冷笑。


    他已經想到小良家是何許人了。


    如果當下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肯定會動作野蠻的采住人家頭發,讓她抬起頭來,衝她獰笑道:金夫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在北朝境內沒找到你,沒想到你竟然逃到我們華夏來了,還好死不死的被我碰到!


    “唐鵬,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啊?”


    唐文舉的波的波跟兒子說著話,卻看到他正死死盯著美女,麵帶獰笑的,頓時就感覺不舒服了,覺得這小子簡直是太沒人性了,看到美女竟然不理睬老子了,真是豈有此理。


    “啊,爸,我聽到了。”


    被唐文舉訓斥了一句後,唐鵬臉色才恢複了正常,抬頭嘻嘻笑道:“你剛才不是說,不小心撞到這位女士,害的人家丟了包嗎?看樣子,她好像也崴腳了,很需要我們的幫助啊。要不這樣吧,先請這位女士跟我們迴去,有什麽問題迴去再解決吧。”


    老唐本來就打算請小良家迴去,給予她無私幫助的,所以聽兒子這樣說後,頓時眉開眼笑,衝小月說:“小月啊,還不趕緊攙扶這位女士上車?”


    剛才小良家看到唐鵬後,麵露驚駭輕唿的樣子,唐文舉等人沒有看到,小月卻發現了,黛眉登時皺起,尤其是在看到唐鵬臉上的表情後,更加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聽唐鵬同意把小良家帶迴去後,小月馬上就點頭答應,彎腰伸手攙住了她胳膊,嘴裏客氣的說著:“女士,請跟我們走吧。”


    她嘴上說的雖然客氣,攙扶人的動作好像也很溫柔,但力道卻很大。


    “我、我不去,我不跟你們走!”


    小良家是寧死也不願意跟著唐鵬走的,本能的掙紮著,卻掙不開小月的手。


    “走吧,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月在她耳邊飛快的說了一句,正要加把力氣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時,小良家卻猛地向地上一坐,反身伸出左手抱住了一個人的腿,放聲大哭:“老公,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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