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裂開的通道,在越來越黯的火光照耀下,像個怪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就那樣靜靜的呆在那兒,等候高飛主動羊入虎口。


    樣子看起來很恐怖,不過高飛卻在一呆之下後,狂喜異常:別說隻是好像怪獸的血盆大口了,就算是真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跳進去!


    他寧願被怪獸生吞了,也不想再待在這詭異的黑屋子裏!


    黝黑的通道不知道有多深,又會通往何方。


    高飛是被自己因為激動而加重的唿吸聲驚醒過來的,瞬間明白了:這就是生路!


    他苦苦尋找的生路,也是當初設計這個古墓的設計者,故意留下的殘缺。


    生路不是偶然出現的,而是他觸動了機關,就是那條縫隙。


    誰能想到,打開這條通道的機關,會在玉炕的一個小縫隙中?


    如果廖水粉沒有咬破他的脖子,鮮血沒有順著刻在石炕上那些小篆的字跡蜿蜒前行出現了一個箭頭,引到高飛找到那個小縫隙,他就算是找到死,也絕不會想到控製生路的機關,原來就在石炕中!


    忽然間,高飛也明白了那幅畫的意思。


    畫地為牢。


    文王給武吉畫了一個圈,不許他隨意走出這個圈,可武吉後來還是走出這個圈,並協助薑子牙,為文王打下了八百年的周家江山。


    畫地為牢,困住的隻是那些運氣不好的孩子--掛在這兒,純粹就是在誤導別人,從上麵找到出路,一直找到死。


    幸好廖水粉發瘋,咬破了高飛的脖子,咬出了鮮血,又在他最危險時,烈陽蠱終於徹底驅除了火焰中的毒氣,把他從死亡線上及時拉了迴來,使他重新恢複了力氣,推開了廖水粉,找到了生路。


    這一切,難道是天注定?


    天注定。


    盯著那邊愣了片刻,高飛不敢再猶豫,趕緊跑到火堆前,也怪不得燙不燙手了,撿起一根比較長一些的木頭當火把,跑到廖水粉麵前,彎腰把她抄在懷裏,快步衝向了黑暗的通道中。


    通道中的氣溫,空氣濕度,要比墓室內低,也潮濕很多倍,還散發著刺鼻的黴味,但高飛卻顧不得這些了,把昏過去的廖水粉甩在肩頭,一手摟著她連根很飽滿的腿子,一手高舉著火把向前走。


    有帶著黴味的風,從黑暗中吹了過來,把火把幾乎吹滅。


    高飛連忙把火把蔵在了身後--能不能走出這條暗道,就指望這支火把照明了,可不敢讓它滅了。


    在把火把蔵在肘後時,火把在巷壁上碰了一下。


    高飛也沒在意,正要側著身子前行時,卻聽到一聲輕微‘轟’聲,然後就是眼前猛地一亮,一團火焰攸地彈起!


    這團不知道藏匿在哪兒的火焰,就像一條長蛇那樣,飛快的向前蔓延而去,通往更遠的地方,卻留下了一路光明。


    望著飛快蜿蜒伸向遠處的火焰,高飛傻楞在當場,好像又陷進了不真實的幻覺。


    他看到,通道隻有不到兩米高,一米半寬。


    通道右邊的巷壁上,一米左右的高度位置,竟然有一溜長長的石槽--好像長龍般的火焰,就是沿著這一溜石槽蜿蜒向前的。


    這裏麵,應該裝著見火即燃的東西,比方原油啊啥的。


    肯定是原油,因為火焰燃燒時散發出的氣味,高飛很熟悉,當年他在阿拉伯國家的油井上,就曾經嗅到過這種嗆鼻子的味道。


    不過,原油生出的煙霧,卻沒有在巷道中蔓延,而是直直先前竄去,看來那邊有通氣孔,把煙霧帶走了。


    好像做夢的高飛,扭頭看了眼後麵。


    墓室內的東南角上,花架的殘骸仍舊倔強的燃燒著,隻是火焰忽明忽滅罷了。


    高飛低頭看向了腳下。


    怪不得他在抗著廖水粉進來時,差點一腳摔倒,原來地上長滿了青苔。


    從這些青苔上就可以斷定,這條暗道中沒有人來過,最起碼在最近半年內沒有人出入過,那麽少爺等人離開這兒時,走的就不是這條路了。


    這條路,或許就是當年為冉閔建墓的廣饒道士留下了,此前從沒有被發現過。


    由此可以推斷,隱藏在黑玉石炕上的那個機關,也沒有被少爺等人發現,他們壓根就想不到,高飛會找到這條路。


    當然了,至於這條路最終會通往哪兒,是天堂還是地獄,這對高飛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必須先前走,不能停留。


    於是,他就向前走,扛著廖水粉踩著滑溜溜的青苔,順著火龍向前走去。


    “嗯……”


    高飛扛著廖水粉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感覺腿子發軟,正要靠在左邊休息一下時,廖水粉鼻子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申銀。


    她醒來了。


    “醒了?”


    高飛鬆了口氣,把她橫抱在懷中,靠在了巷壁上,說:“醒了就好,也不用我扛著你走了。”


    當下道路濕滑,再加上高飛剛才失血過多,他扛著個人向前走,的確是累得不行,所以對廖水粉能及時醒來,他感到很高興。


    當然了,他在把廖水粉放在地上時,還是掐著她左手脈門,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以防她再次狂性大發,撲上來啃咬他的脖子。


    雖說多虧了廖水粉咬破他脖子,鮮血才淌在了石炕上,形成了肩頭,找到了當前的生路--但總的來說,高飛真不希望被人咬住脖子,流那麽多血。


    話說廖水粉要是再敢撲上來,高飛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一拳把她打昏。


    萬幸的是,廖水粉的眼瞳恢複了正常,沒有那種讓人心悸的黑色,隻有因為半邊腦袋疼痛的疼,還有就是不知咋迴事的茫然。


    看來,木頭燃燒時產生的毒氣,雖然能夠很快就讓人瘋狂,但來的快卻是去的也快,要不然廖水粉不會這麽快就恢複了正常。


    “怎、怎麽迴事?我的頭,怎麽這麽疼?”


    廖水粉茫然的站在當地,左右看了眼,抬手捂住了臉頰,舔了舔嘴唇時,才察覺到有別的滋味,本能的伸手擦了一下,卻看到了滿手的鮮血。


    女人基本都是怕血的,所以廖水粉看到自己一手的鮮血後,馬上就尖叫一聲:“啊!”


    帶著恐懼的尖叫聲,順著巷道傳出很遠,也很刺耳。


    “行了,別嚎了,反正這又不是你的血。”


    高飛右手在身體某處上莫了一把,才好整以暇的舉起來,在廖水粉的嘴巴上拍了拍,她的尖叫聲馬上就變成了‘哇哇’聲,就像小朋友做遊戲,邊叫邊用手拍嘴巴那樣。


    高飛那句‘不是你的血’,讓廖水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打開他的手,喃喃問道:“不是我的血,是誰的?”


    “look。”


    高飛仰起下巴,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淡淡的說:“你腦子要是還正常的話,就該看出這是誰咬得。”


    高飛脖子傷口處的鮮血,已經凝固了,但那一圈齒痕卻很清晰,半截肩膀上也有凝固的血跡,這是鮮血淌過的地方。


    愣愣望著高飛脖子上的傷口,廖水粉慢慢明白了:這兒隻有她跟高飛兩個人,可以肯定的是,高飛是自己無法咬傷他脖子的,可他脖子上明顯有個很嚴重的咬痕,這隻能證明,是她給他咬的。


    “這、這是我給你咬得?”


    廖水粉指著傷口,一臉不信的吃吃問道。


    “你覺得呢?下次可別再這樣了,盡管我很喜歡你咬我,隻是部位有些不對,未免讓我感到遺憾。”


    高飛拍了拍廖水粉微翹的屁屁,吸了下鼻子說:“走了,看看到底能走到哪兒。”


    女人天生就好奇,十萬個為什麽都無法迴答她那些問題,更何況高飛脖子裏出現的咬痕跟她有關?


    所以高飛隻好在她不住的追問下,把真實情況跟她詳細敘述了一遍,反正當下除了走路也沒啥事,嘴巴不閑著是不影響走路的。


    “真的,真是這樣嗎?”


    聽完高飛的講述後,廖水粉呆了一下,忽然趴在他懷裏,嗚嗚痛哭起來:“就算我差點咬死你,可你也不能用那麽大力氣來扇我的臉啊,你知道有多疼嗎?到現在還火、辣辣的呢!”


    對這種隻知道關心自己的女人,高飛很無語,自然更生氣了,不過看在她很可憐的份上,也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至於花架木頭燃燒時所產生的毒氣,為什麽能影響到高飛,這是他暫時無法理解的,畢竟當年在皇朝會所,陳果果釋放毒氣把穆天涯毒死時,那時候他可是屁事也沒有的。


    還有就是,毒氣所產生的負麵效果,好像對廖水粉這個正常人的影響時間也不長,看來隻是瘋狂一把就完事了。


    隱隱的,高飛猜到了什麽。


    賴於莫邪征東為他‘定身打造’的特殊體質,他幾乎不懼怕任何常規性的毒素,甚至包括趙嫻靜在每個研製出的最新毒藥‘銀色’,可卻對一種東西的入侵,沒有任何的辦法。


    那就是蠱毒。


    難道,木頭燃燒時散發出的毒氣,就含有讓人神智混亂的蠱毒?


    想到廖水粉瘋狂時的眼神,高飛越來越肯定他沒有猜錯了,隻是不明白時間為什麽那麽短。


    高飛有個優點,想不通的事,決不會絞盡腦汁的去想,很快就拋在腦後,牽著廖水粉的手快步前行。


    看著高飛健壯的身子,尤其是在他腳下一個趔趄,他本能的抬手撐住左邊巷壁時,左邊墳起的肌肉是那樣迷人後,廖水粉就覺得:人在赤果果時,或許才是最自然,最美的。


    就像她現在這樣,全身一絲不掛的與高飛相處,不也是沒有丁點的害羞?


    “這可能是不要臉吧?”


    就在廖水粉盯著高飛的身子,又有了新的思想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毫無防備的廖水粉,來不及停步撞在了他後背上,撞得她那倆啥生疼,忍不住的抱怨道:“你搞什麽呢你?”


    “看那邊。”


    高飛沒有迴頭,抬手指向了右邊。


    “看什麽呀看?”


    廖水粉說著,抬頭向那邊隻看了一眼,嘴巴就閉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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