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高家,還是陳家,自然不會在意紅包有多厚,關門要紅包隻是迎親過程中一個喜慶節目而已,所以小常拿出的紅包內,也就裝了八百塊錢。


    鈔票哢哢的賊新。


    “不夠,不夠,再來,再來!”


    裏麵的人收到紅包,查看裏麵有多少賞錢後,再次叫嚷了起來:“這個紅包最多隻能開半扇門的,新郎官難道要想側著身子進來嗎?”


    迎親來到丈人門前被百般刁難,幾乎是所有新郎官都能遇到的,小常也早有準備,馬上再次掏出紅包,從門縫中塞了進去。


    經過女方的百般刁難,把小常都累出一身汗,紅包掏了足足七八次後,陳家四合院的大門,這才被眾多紅包扣開。


    大門剛一開,陳家一些早就被囑咐過的半大孩子,忽地一聲就向前湧了過來,推搡著劉小龍、小常和李奇就進了大門。


    這些小子絕對是整人的高手,在後麵用力推搡就推搡吧,還故意這些腳底下擺了幾塊板磚,小常一個沒注意就絆倒在了地上,差點把下巴磕腫。


    幸虧劉小龍幹了警察,身手還算矯健,在即將被絆倒時,及時一把摟住了李奇的腰,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正要說個謝謝啊時,那女孩子隱秘的一肘就擊在了他心口,似笑非笑的低聲問道:“想趁機占我便宜?”


    “我哪有,就你這排骨樣,有什麽便宜可讓人占的!”


    劉小龍咧著嘴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被背後無數雙手給推進了院子裏。


    他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後麵那些半大小子齊聲吼道:“門關了,門關了,可以行動了!”


    “嗯?可以行動了?這是啥意思?”


    劉小龍有些納罕的扭頭看去時,抗著攝影機的李奇卻滑溜像魚那樣鑽到一邊去了,接著就聽到小常一聲慘叫:“哎喲,我的鼻子!”


    劉小龍大驚趕緊迴頭,就看到十幾個麵目可憎的婦女,人人手裏拎著一根裹了紅綢子的棍棒,蜂湧為了上來,舉起棍棒對著他們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那棍棒足有擀麵杖粗細,論起來砸人很是趁手。


    “沃曹,這是什麽節目?這要是砸在腦袋上不死也得留個大包啊,這不是要人命嗎,哥們隻是來替人迎親,可不是來送命的!”


    劉小龍大驚,哇呀怪叫一聲轉身就想逃,可後麵一群半大小子早就堵住了去路,他根本無處可逃,聽到若幹風聲砸下後,隻能下意識的抬手去擋。


    “我命休矣!”


    劉小龍抬手擋住兩根棍棒時,聽到了東西斷裂的哢嚓聲,心中悲憤的大叫一聲後,才發現胳膊沒斷,也不是很疼,反倒是那群‘潑婦’手中的棍棒看上去折斷了。


    原來,這些裹了紅綢子的棍棒不是擀麵杖,而是秸稈(也真難為老陳家了,身在大都市,竟然能搞到這種東西),看起來虎虎生威的,其實砸在手臂上屁事也沒有,骨頭當然不會斷,但揍在臉上那就不好說了。


    老陳老家的風俗,在新郎迎親來到丈人家後,掏錢開門進來後,女方的姐姐妹妹嫂子小表姨啥的,就會拿這種棍棒砸新郎,目的就是告訴他:丫的以後要是敢欺負俺妹子,小心著你的小命!


    雖說是秸稈,揍在腦袋上最多也就疼一下,絕不會造成腦震蕩啥的,但同時也讓這群潑婦更加肆無忌憚,掄起棍棒劈頭蓋臉的對著劉小龍和小常,就砸開砸開。


    對方都是新娘的嫂子姐妹啥的,劉小龍和小常當然不能還手,隻能抱著腦袋滿院子的亂竄,誇張的鬼哭狼嚎,連聲喊救命,哀求再三後,那群潑婦才心滿意足的鳴鑼收兵。


    這頓棍棒下來,倆玉樹臨風的帥哥,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可能是考慮到把新郎揍狠了不好交代,獲許高先生的淫威早就路人皆知了,所以劉小龍除了嘴角有點腫,頭發亂成鳥窩那樣之外,別的地方倒還正常。


    可小常就慘了,鼻子都流血了,還沒有人管,最後隻能用手紙暫時塞住,一臉的欲哭無淚:嚓,早知道這樣的話,俺才不來當這伴郎!


    新郎迎親在丈人家被狂揍的風俗,自古以來就有,就是警告新郎以後要善待新娘,不過現在很少見了,誰也沒想到會在老陳家重現了這‘溫馨一幕’,把迎親氣氛推上了一個高點(草,不能帶潮,真特麽的別扭!)


    新郎和伴郎挨揍挨的越慘,新娘家就越高興,對他們也越熱情,馬上就有穩重的大叔笑容滿麵的迎了過來,把劉小龍倆人讓進了正廳內。


    正廳內,老陳兩口子坐在八仙桌兩側,旁邊的凳子上還坐著一對中年夫妻,好像知識分子那樣,這就是王晨的親生父母了。


    劉小龍和小常都對方才棒打新郎的節目很不滿,所以也沒整理亂糟糟的形象,滿臉可憐兮兮的樣子進了屋,對老陳彎腰深施一禮:“陳爺爺。”


    老陳沒說話,也沒看小常,那雙好像禿鷲似的眼緊緊盯著劉小龍,幾秒鍾後才猛地一拍桌子,大發雷霆的樣子:“胡鬧台,亂彈琴!”


    “老爺子生氣了,有人要倒黴了,哼哼,活該,最好是把那些娘們狠狠訓一個梨花帶雨,讓她們這麽沒輕沒重的揍劉爺!”


    劉小龍心中高興,卻故意拿捏出慘兮兮的樣子,正琢磨著要不要配合著來個聲淚俱下訴苦時,就聽老陳罵道:“這是誰下的手?昂?還沒有把他們腿子打折,就這樣輕饒了他們,真是辜負了我的一番重托!”


    “啊?”


    劉小龍和小常倆人,聽老陳這樣說後,嚇得差點一屁股蹲在地上。


    還是陳老婦人及時解圍,笑道:“老頭子呀,你就別嚇唬這倆孩子了,我說你怎麽年齡越大,玩心反而更重了呢?幸虧你沒再也沒孫女出嫁了,要不然就憑你剛才那句話,你孫女以後就得孤老終生啊。”


    “嘿嘿,哪能,老陳不是嚇唬嚇唬這倆小兔崽子嗎?”


    老陳這才嘿嘿一笑,望著抬手擦汗的劉小龍倆人,笑的好像一隻老狐狸。


    在正廳內坐了片刻,劉小龍見過了王晨的親生父母,和親近家人,陳家大兒媳走進來說吉時已到,王晨可以出嫁了。


    王晨在四合院的西廂房,伴娘肖魚兒和張暮涵等幾個女孩子陪著她,剛才在窗口就看了棒打新郎的好戲。


    身穿一身白色婚紗,光彩照人的王晨在看到剛才那一幕時,隻是抿嘴輕笑--事實上,棒打新郎這出戲,本是可有可無的,是她堅持要有,目的就是籍此來加重自身在高家的印象,反正那些秸稈也不會把人打傷。


    小常鼻子破了流血,隻是個意外。


    肖魚兒倒是瞧得興高采烈,看她剛才躍躍欲試的樣子,要不是肩負著伴娘的重大使命,肯定也會挽著袖子衝上去了,她保證下手還要比那些大嫂們狠……


    反倒是張暮涵,在看到劉小龍被揍得‘慘不忍睹’後,心裏疼的要命,卻又不敢表達出來:自己男人被揍,誰不心疼啊?


    接下來的迎親節目,就沒有暴力行為參與其中了,都是些娛樂性很強的,比方新娘的鞋子被藏起來了,新郎要滿屋子的找啊,新郎要跪在窗前,給新娘發誓以後隻愛她一個啊,倆人共同吃一碗餃子啊等等。


    最後,就是新郎背著新娘出門了。


    別看劉爺人以前挺混帳的,不過卻特別講義氣,冒充高飛來迎親也還罷了,和王晨通吃一碗餃子也沒問題,但是絕不會乘此機會背著王晨的。


    朋友妻,不可戲。


    他是絕不會背著王晨的,反正剛才那頓揍,給了他一個充分的理由:腰疼。


    腰疼不是被各位女俠給揍的,而是剛才慌不擇路滿院子亂跑時,不小心碰到了石桌上。


    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劉小龍一臉呲牙咧嘴疼痛狀的作勢要解開衣服,給大家看看,李奇及時站出來證明,說她剛才就在石桌那邊,親眼看到新郎碰到石桌上時,好像還聽到了哢吧一聲響,可能是骨折了……


    打新郎伴郎是為了圖個喜慶,王晨可沒想到會把愛郎打成骨折,頓時就慌了,心中後悔不已,覺得事情鬧得有些過了。


    肖魚兒飛一般的跑去正廳,向陳老爺子匯報去了。


    聽說新郎官可能傷了腰,老陳也嚇了一跳。


    相比起很多人來說,老陳這個曆經槍林彈雨的老戰士更明白,人體骨骼受傷後,除非是很明顯的外傷,一般當時隻會隱隱作痛,表麵看起來沒事,隻要一檢查就能查出事兒大了。


    “你看這事整得,好好一個大喜的日子,竟然把孩子給打出事來了。”


    老陳夫人不願意了,提議道:“要不要趕緊把孩子送醫院檢查一下……”


    不等老婆子說完,就被老陳瞪眼打斷:“胡鬧台,今兒是這家夥的大喜日子,怎麽可能去醫院?那樣太不吉利了!”


    “可身體重要,還是吉利重要?”


    “都重要,但我老陳的麵子也很重要啊,這事要是傳將出去,我老陳以後在大街上的還怎麽抬起頭哦,唉!”


    “那咋辦?”


    “咋辦?先糊弄過這一天再說……魚兒,去告訴你小晨姐,別讓高飛背她出門了,就走著吧。”


    老陳無奈的囑咐了肖魚兒一聲,心裏卻在納悶:捏捏的,姓高的那小子槍林彈雨的不知道曆經多少次,也沒見他缺胳膊少腿的,就剛才那遊戲會讓他骨折了?


    老陳心裏雖然納悶,可也不敢保證這種意外不會發生,更不能在今天這場合讓高飛去醫院檢查,隻能吩咐下去別再鬧了。


    聽說不用背新娘子出門上車後,劉小龍總算是鬆口氣,裝出衣服偶爾會疼的皺眉樣子,強作笑顏的完成後麵禮儀後,這才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了陳家。


    外麵那些不知情的客人,看到王晨是走出來的後,還都很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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