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爺子手有些顫抖的拿出了個東西,要送給小凱撒後,方小艇臉色一變:“爸,這可使不得!”


    老爺子拿出來的,也不是多值錢的玩意兒,是塊手表。


    華夏建國後,第一家生產手表的國企成立後,曾經生產了一批限量版的機械表。


    這些手表,被當做禮物送給了前去視察工作的一些領導人。


    手表本身雖然不知情,可意義卻是重大,老爺子這些年來,始終佩戴這塊手表,已經算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現在,他卻把這塊手表要送給小凱撒,這又代表了什麽?


    但無論代表了什麽,在方小艇看來,小凱撒都沒福氣收到這份禮物,所以才大吃一驚。


    不僅僅是方小艇,其他幾個高家晚輩,臉上也都露出了駭然之色,仿佛這根本不是一塊手表,而是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藏那樣。


    開始在看到老爺子拿出這塊手表,說要送給兒子後,妮兒還真沒把它當做迴事,依著她的眼光,當然能看出這塊手表,相比起聞名世界的瑞士手表,根本算不了什麽。


    不過當方小艇等人神色大變後,她才知道這塊表的意義相當重大。


    要不然,這些在華夏唿風喚雨的人,也不會這樣吃驚的,趕緊拒絕道:“爺爺,你怎麽可以……”


    不等妮兒說完,老爺子擺了擺手,慢慢蹲了下來,把手表仔細的係在小凱撒的手腕上。


    小凱撒的手腕很細,戴上這麽一款過時的老式手表後,顯得很是不倫不類,甚至有些可笑,可沒有誰笑出來。


    老爺子一手輕撫著孩子的頭,一邊摩挲著那塊表,歎了口氣說:“唉,三十多年前,雲華那時候過周歲生日時,高飛的奶奶那時候還在世,她提議說要讓我把這塊表送給第一個孫子,卻被我拒絕了。我說,這塊表,要送給我們的第一個重孫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已經走了,可我卻沒有忘記那時候說過的話。”


    方小艇等人都明白了,一時間都保持了沉默。


    老爺子所說的雲華,自然是高雲華了。


    今天來方小艇新居的女性中,就有高雲華的妻子,一個文職上校軍官。


    聽老爺子輕撫著小凱撒的腦袋,說出這番話後,有些後悔的看著扁平的肚子,覺得以前堅持晚要孩子的決定,原來是如此的愚蠢……


    “好了,今兒是個大喜的日子,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老爺子可能也覺得氣氛有些沉重了,在老康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大手一揮:“走,我們進屋,高凱,你今兒得給老爺爺唱一首《東方紅》,希望你永遠都會唱,因為這是老爺爺唯一教會你的東西。”


    因為老爺子的到來,他的身份使然,高家晚輩們自然不敢太過放肆了,雖然也都像剛才那樣輕聲笑語的,不過氣氛總是有些拘束。


    幸好老爺子看出來了,沒有在這兒待多久,謝絕了方小艇讓他吃過午飯再走的孝心,堅持離開了。


    老爺子在臨走前,告訴高飛說,等妮兒和小凱撒離開時,就不要告訴他了。


    為什麽老爺子不許高飛告訴他小凱撒離開的消息,除了小凱撒外大家心裏都明白:老人,沒有誰喜歡離別場麵。


    可以這樣說,老爺子在有生之年,都不一定能再次見到小凱撒了。


    因為老爺子的這句話,歡快的氣氛是蕩然無存,搞得老頭上車前發了頓脾氣,說大家要是再敢板著臉,信不信他搶走小凱撒霸占起來?


    大家這才強顏歡笑,送老爺子上了車。


    車門關上後,老爺子從落下的車窗內抬起手,對小凱撒擺了擺,正要吩咐開車時,小家夥卻忽然跑到了車前,嘴裏唱著《東方紅》,跳起了從電視中學到的舞蹈。


    稚嫩的歌聲,看起來有些笨拙的舞蹈動作,讓老爺子那雙混濁的老眼變得更加迷蒙,愣愣的看著車前那個小人兒,等他一曲終了,才默不作聲的升上了車窗。


    三輛車緩緩駛過老劉倆人麵前時,這倆來自鄉下的土包子,卻像軍人那樣,啪的一個立正,一臉嚴肅的舉手敬了個軍禮。


    車窗再次落下,高家老頭緩緩把手放在了眉間。


    在這一刻,正如大家看小凱撒跳舞那樣,沒有誰覺得一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給兩個小保安迴禮,是多麽有辱身份的事,高雲華的妻子,和另外兩個軍職晚輩,也都舉起了右手。


    車子緩緩駛離,但天地間仿佛還迴蕩著小凱撒稚嫩的歌聲:東方紅,太陽升--


    高飛望著車子消失的地方,眼神裏帶著近乎於絕望的黯然。


    華夏有這樣尊重老一輩的普通公民,有這樣平等對待勞苦大眾的大人物,他指望什麽,來實現他心底深處那個宏偉的願望?


    老爺子走後不久,肖魚兒等人迴到了別墅內。


    雖說老爺子在臨走前,很不負責任的給大家扔下了一地的傷感,可這絲毫沒有影響大家為妮兒接風的歡快氣氛,十幾分鍾後,大家就再次圍著妮兒嘰嘰喳喳了起來。


    這種場合,當然不適合高飛這種成年男人參與了,趁著大家去餐廳準備午飯時,信步走出了別墅,沿著路邊向前走,邊走邊吸煙想著什麽。


    出了別墅小區後,高飛來到了一個小公園內,坐在了長椅上,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湖麵。


    這是一個人工湖,湖麵不是很大,周長不會超過三百米,不過卻有著別出匠心的設計,一個木橋跨過湖麵,中間有個水上小亭,很多附近的居民,三三兩兩的在上麵走著,一隻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水鳥,飛快的掠過湖麵,引起了幾個小孩子的尖叫。


    太陽漸漸走到了頭頂上方,一些在別墅小區居住的小學生,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走過長椅前,他們都戴著橘黃的帽子,白色襯衣,脖子裏係著紅領巾,朝氣蓬勃的讓人羨慕。


    這是很普通的一幕,幾乎隨處可見,高飛以前也沒在意過。


    不過今天,他卻非常羨慕這些孩子--那一張張幹淨純潔的笑臉,卻讓他越來越絕望,甚至感覺到了累,很累,一點也不願意動彈,哪怕有個手機,從經過他麵前的一個小女孩的口袋裏掉在了他跟前的草地上時,他也沒有去提醒。


    隻是看著那款小橋的手機出神。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手機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打斷了高飛的沉吟,他下意識的抬頭四處看去,那個女孩子卻已經走的看不到了。


    稍微遲疑了下,高飛拿起了那個手機,想了想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他想告訴打電話的人,說他撿到了女孩子的手機,請對方來這個小公園,把手機拿走就可以了。


    高飛剛說出這三個字,手機裏卻傳來一聲輕笑,接著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太太,您好,我發現您現在要比以往有禮貌多了,可不是像以前那樣虛偽,是真是改變了呢。”


    聽到這個聲音後,高飛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寒芒,淡淡笑道:“你說誰是太太呢,我怎麽聽不懂?”


    女孩子在那邊說:“哎喲,勞倫太太,你不會以為自己變成男人,就真會成為男人了吧?哎,說實在的,剛才看你吸煙沉思的樣子,我就知道你現在入戲很深,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高飛了?”


    “嗬嗬。”


    高飛淡淡的笑了笑,卻沒說什麽。


    他已經知道這個女孩子是誰了。


    蘇櫻。


    也唯有蘇櫻,才會這樣稱唿他。


    不過他卻沒想到,蘇櫻現在竟然跑京華來了,而且看樣子好像還是個學生。


    蘇櫻怎麽會變成學生的,這一點高飛不去多想,因為他很清楚,蘇櫻要想成為學生,就肯定能有辦法成為學生,要不然也不會被他視為最出色的手下了。


    在那邊等了片刻,蘇櫻沒有聽到高飛說話後,才說:“太太,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在他迴來之前,你會一絲不苟的替他做好所有該做的事。嘖嘖,現在我才知道你為什麽要成為他,原來你已經是他的人了啊。唉,我真沒想到,咱們偉大的勞倫太太--哦,不,偉大的安歸王,竟然也會像一般女人那樣,深陷愛河啊,為了高飛甘心去做任何事!”


    高飛微微眯起雙眼,語氣仍舊平淡的問:“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蘇櫻也沒隱瞞,直接說道:“在冀南被你發現後,我就去了俄羅斯的聖彼得堡,找到了那個站街女。區區幾百美金,她就把那晚你和高飛共渡春宵的事兒告訴我了。她還說,她沒想到你那方麵的功夫會那樣高超,如果也去當站街女的話,整個聖彼得堡的站街女肯定都得失業了啦。”


    高飛還是沒說什麽,隻是左手慢慢的握緊了,一隻經過長椅的小螞蚱,忽然感覺到了莫名的殺意,嚇得趕緊伏在了草叢中,再也不敢動一下。


    蘇櫻仍然在那邊喋喋不休:“我很氣憤她一個站街女,竟然說偉大的安歸王去當站街女,所以在問完這些話後,我就送她去見耶酥了,相信耶酥會埋怨她,說她舌頭太長了,難道不懂得‘禍從口出’這個道理嗎?”


    高飛笑笑,低聲說:“沒想到你卻替我辦了我想做的事。”


    “我是您培養出來的,當然清楚您心裏是怎麽想的了啦。”


    蘇櫻在那邊很得意:“偉大的王,我這次聯係您,是想和你做筆交易。”


    高飛語氣平靜的說:“什麽交易,你說。”


    蘇櫻收起了笑聲和調侃,用很認真的語氣,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拆穿你當前的身份,作為迴報,以後你永遠不許再追殺我,我們就當是從沒有認識過那樣。”


    高飛冷笑:“你覺得可能嗎?蘇櫻,你知道的太多了。”


    蘇櫻也冷笑:“我活著,隻是我一個人知道的太多,但我死了,就會有很多人知道的太多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總裁的貼身高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中的陽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中的陽光並收藏女總裁的貼身高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