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判斷出這個卡諾維奇就是要找的那個人時,樓蘭王也猜出來了,馬上就走到了大廳門前,對高飛使了個眼色。


    高飛不經意的點了點頭,心裏鬆了口氣:來時還犯愁該怎麽找到他呢,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這才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來這次俄羅斯之行很快就能結束了。


    卡諾維奇不知道他已經被樓蘭王盯上,走到大廳門口時聽到有人喊他叔叔,抬頭看去就發現了克萊爾,笑了笑後就對身邊一個保鏢說了句什麽。


    那個保鏢會意,馬上就伸手推開幾個擋在眼前的記者,示意克萊爾過來說話。


    “克萊爾。”


    卡諾維奇一臉慈善的笑容,對克萊爾張開雙臂:“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吧?”


    克萊爾和卡諾維奇輕輕擁抱了一下,迴答說:“很好,謝謝您的關心。”


    卡諾維奇笑:“嗬嗬,有空常去家裏做客――莎娃呢?”


    “她和伯母在九樓的專家會診室,莎娃拜托我在這兒等您的。”


    克萊爾扭頭看了眼,接著說:“卡諾維奇先生,我還有點私事要辦,等會兒再過去。”


    卡諾維奇也沒在意,點頭說:“嗯,去吧,需要我幫助嗎?”


    “謝謝,不用。”


    克萊爾笑著道謝,很快就擠出了人群。


    克萊爾剛擠出人群,記者們就再次擁了上來:“卡諾維奇先生您好,我是《環球風雲》報刊的記者邁瑞,請問你是怎麽看待俄羅斯和烏克蘭之間的衝突問題的?”


    “俄羅斯會對烏克蘭進行經濟封鎖嗎?”


    “如果封鎖的話,卡諾維奇先生您覺得大約得多久?”


    “俄羅斯政府對美國政府插手此事,是什麽樣的態度呢?”


    “會不會因此而引發大規模的戰爭?”


    前蘇聯解體後,烏克蘭獨立,好幾任總統都跟以美國為中心的北約走的近,後來忽然上去一個總統,放棄了北約向俄羅斯靠攏,國內的親美組織就不願意了,開始鼓動老百姓上街遊行示威,還曝光了親俄總統的一些罪狀,總統先生被迫下台跑去了俄羅斯,尋求幫助。


    然後俄羅斯就出兵進入烏克蘭,說是要幫他們維持社會秩序,其實就是要扶持親俄總統重新上台。


    俄羅斯不能不這樣做,因為烏克蘭是俄羅斯和北約最後的戰略緩衝地帶,如果烏克蘭投人北約,那俄羅斯就會直接和北約集團有邊界連接,所以俄羅斯肯定不會讓西方輕易占領。


    俄羅斯和烏克蘭親美派發生衝突,就像華夏在上世紀打的那場抗美援朝戰爭,不願直接與敵人發生正麵衝突,才保衛北朝做為緩衝地帶。


    卡諾維奇明麵上是俄羅斯總統的經濟顧問,但現在公眾們已經習慣了掛著羊頭賣狗肉,從他幾次在公開場合談論俄、烏關係就能看出,他絕對是克裏姆林宮的智囊團之一,在很多時候他的態度,就代表了總統的態度。


    所以,這些記者風聞卡諾維奇來到馬丁醫院後,才會蜂擁趕來,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到克裏姆林宮對烏克蘭的最新態度。


    卡諾維奇絕對是一流的政客,麵對記者們的狂轟濫炸,方寸絲毫不亂,站在國家利益的高度上,把太極推手玩的滴滴轉,迴答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問題後,就在保鏢們的簇擁下急匆匆走進了大廳。


    記者們好不容易在看到卡諾維奇,當然不甘心就這樣散去,不過也知道人家來這兒是看望病人的,沒有誰不懂事的跟進去,大家就圍在門診大廳門口,翹首等待他的再次出現。


    目送卡諾維奇進了電梯後,克萊爾才對高飛說:“高叔叔,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們去咖啡廳?”


    “好的。”


    高飛點了點頭,跟著她走出了門診大廳。


    眼鏡緊隨其後,但樓蘭王卻沒有動。


    她來俄羅斯就是為了找這個卡諾維奇,才不關心眼鏡的事,她得留下來找機會辦她自己的事。


    高飛也沒理睬她,盡管他也知道這是接觸卡諾維奇的好機會,卻不會為此而耽誤眼鏡認女的大事。


    高飛在擠出門診大廳走下台階時,低頭觀察相機的丘荷露恰好抬頭,看到是他後臉色大變。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高飛,下意識的向後麵人群退去。


    高先生大人大量,才不會為了這女人崇洋媚外就非得把她怎麽樣,最多也就是把她當做狗屎無視掉就算了,甚至都懶得多看她一眼,跟著克萊爾就邁步下了台階。


    看出高飛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後,丘荷露鬆了口氣,正要擠進門診大廳內――卻忽然覺得肋下猛地劇痛,低頭看去,就看到一把鋒利的刀子已經刺進了她腰眼,狠力向後一劃!


    “啊!”


    隨著丘荷露發出的這聲淒厲慘叫聲,那把不知道是什麽製材打造的刀子,竟然在她腰眼部位橫向劃出一道長約十幾厘米的大口子,鮮血箭一般的躥了出來!


    慘叫聲響起後,大廳門前的嘈雜聲一下消失,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丘荷露看去。


    丘荷露雙手捂著腰部,霍然轉身――心髒位置卻又劇痛,那把剛紮了她腰眼一下的刀子,飛快的刺穿了她的心髒,一個瘦小的身影就像遊魚那樣從人縫中鑽了出去。


    “蘇、蘇――”


    鮮血狂噴中,丘荷露滿臉的不信,抬起血淋淋的右手指著那邊,眼睛瞪大幾乎要瞪出眼眶,嘴巴急促張合著,才喊出兩個音節,就仰麵摔倒在了地上,身子急促抽了起來。


    這兒是醫院,丘荷露腰眼受創後,隻要搶救及時也許還能救活。


    可後來那把刀卻又刺穿了她的心髒。


    隻一刀,就準確命中人體的最要害部位,讓她再也沒有機會被搶救過來,由此可見那個刺殺她的人,絕對是殺人專家。


    眾目睽睽下有人竟然連續被刺了兩刀,丘荷露旁邊那些記者們在呆愣幾秒鍾後,就齊聲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現場大亂,記者們充分發揮了他們跑得快,能鑽擠的優勢,就像被炸彈衝擊波吹出去那樣,以丘荷露為圓心,嘩的一聲就跑向了四周,露出了一大塊空地。


    仰麵躺在台階上的丘荷露,雙手捂著心口身子急促抽了幾下,就停止了動作。


    她死不瞑目,完全擴散後的瞳孔裏,還帶著驚詫到極點的不信,不信自己會被殺死,更不信那個人會殺自己。


    血案一發生,現場一打亂,眼鏡就把克萊爾攬進了懷中,一隻手捂住她的雙眼,低聲喝道:“別看,跟我走!”


    眼鏡生怕這血腥的一幕會刺激到女兒,更怕她會被殃及,半抱著她向遠處撤退時,高飛已經折身推開人群,向門診大廳西邊衝了過去。


    在殺手第二次刺殺丘荷露時,高飛終於看到,並確定殺手是誰了。


    蘇櫻。


    剛才在大廳內時,他並沒有看錯。


    他才不管蘇櫻為什麽要刺殺丘荷露(也許是因為當初在香港機場時,丘荷露曾經得罪過她),他隻想抓住她,追迴她從樓蘭王手裏偷走的那本青色封皮《安歸經》。


    “怎麽迴事,啊,這是怎麽迴事!”


    被眼鏡半抱著跑到遠處的綠化帶中後,克萊爾掙開了他的手。


    眼鏡安慰道:“有人在這兒鬧事,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克萊爾雖然沒有看到丘荷露被殺死時的慘樣,可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小臉被嚇得蒼白,四處張望著:“高叔叔呢?高叔叔在哪兒?”


    “他去追兇手了,一會兒就會過來的。”


    眼鏡警惕的望著四處奔跑的人們,牽起女兒的手:“走,這兒危險,我先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克萊爾從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不過也知道眼鏡說的對,隻好跟著他沿著綠化帶向門口跑。


    高飛衝出人群時,蘇櫻已經閃身跑過了門診大樓拐角。


    高飛緊隨其後,衝過大樓拐角後,卻沒有看到蘇櫻。


    疾奔下猛地停住腳步,高飛低頭看了一眼就抬頭,看到了二樓走廊盡頭的窗口,不再猶豫,總是抓住下水管道,身子一縱就翻了上去。


    蘇櫻人不大,但腳下的輕身功夫卻不錯,而且相當聰明,懂得如何快速擺脫追兵。


    也就是高飛吧,要是換做別人的話,在衝過大樓拐角沒有看到她後,肯定會繼續向前狂奔,不一定會注意到上方的走廊窗口。


    高飛縱身翻進窗口後,恰好看到一個護士正嘟囔著什麽,蹲在地上撿東西。


    高飛的忽然出現,把她嚇了一跳,抬手捂著嘴尖叫了一聲。


    高飛也沒客氣,一把采住她肩膀上的衣服,看了眼長長的走廊低聲喝道:“那個小女孩呢?”


    “什、什麽?”


    高飛的粗魯,讓護士忘記了剛才她被一個小女孩撞了下。


    正要再問什麽,高飛卻看到左邊一間病房門半開著,鬆開護士抬腳就踢開,衝了進去。


    病房內有兩張窗,窗上躺著倆老頭,還有一個陪護人員,在高飛踹開門板衝進來時,正滿臉疑惑的望著窗口那邊。


    人們的目光告訴了高飛什麽,直接撲到窗口向下看了眼,隨即抬頭向上看,就看到蘇櫻就像一隻大壁虎那樣,抓著下水管道已經靈巧的爬到了三樓的窗口。


    一肘砸碎窗戶玻璃鑽進去之前,蘇櫻還低頭衝高飛吐了下舌頭做了個鬼臉。


    她也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要是放在平常人家的話,現在應該正在上小學,可她卻擁有了一個職業殺手應有的所有條件,機警、狡猾和冷酷心狠,更懂得利用她年齡小的優勢,來放鬆人們對她的警惕心。


    小小年紀就這樣厲害,長大後那還得了?


    所以高飛不想放過她,畢竟雙方的關係不咋樣,如果今天放過了她,誰知道日後她會給他招來什麽樣的大麻煩?


    對蘇櫻的得意,高飛冷笑一聲,縱身而起的同時,右手在窗戶上一按,就撲到了三樓窗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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