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就是懦夫，祝你萬事順利【求收藏求追讀求推薦】
一人鎮守孤城，於人世間無敵 作者：手摘枇杷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桃花長得很快。</p>
天道卷顧的生靈大抵如此，栽種在荒漠深淵裏，短短月餘就有三尺之高。</p>
桃花半藏半露，更多的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紅點的小花包。</p>
一群稚童跑進深淵裏玩耍，不時傳來咯咯笑聲，桃花在他們的生活裏好稀奇呀。</p>
顧長安憑欄眺望，看著幼輩們在桃樹旁邊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他也不禁露出笑意。</p>
冥冥黑暗有他就足夠，這些清澈的眼睛應該注視繁華燈火，注視神洲山水。</p>
總有一天，他會將孩子們送到中原，這也是顧長安唯一的心願。</p>
在望樓靠牆而立，長沿擺著一座佛龕，內裏佛像閃爍金光，近看真有種佛光普照之感。</p>
跟紫衫劍客一戰，他有兩個收獲。</p>
一是內力，往後也能吸收日月精華。</p>
其二就是佛龕了，唯有內力才能驅動，暫時不知道用途。</p>
……</p>
與此同時，裁決者官邸。</p>
一位兩鬢霜白的蟒袍老婦人端坐在原本屬於折蘭肅的主座，後者負手而立。</p>
“交接完畢，月製裁可以派兵入駐了。”折蘭肅漫不經心說。</p>
他的心情亦如慵懶的神色那般輕鬆，朝堂懲罰詔旨下來了，遠赴漠北做安撫官。</p>
隻降一級！</p>
徹底解脫了！</p>
從此相隔幾十萬裏，不必再被顧長安惡心到徹夜難眠。</p>
“你還隱瞞了什麽吧？”老婦人棕色眼童迸射怒火，滿是皺紋的臉龐如盤踞老樹根。</p>
諸多幕僚噤若寒蟬。</p>
“請解惑。”折蘭肅澹定從容。</p>
“龜茲城，顧長安！”</p>
月九齡拍桉而起，冷冷盯著他的眼睛，幾乎在指著鼻子痛罵：</p>
“你是真能捂蓋子，若非老身踏入七千裏，哪會知道這裏如此屈辱不堪？”</p>
“膽大妄為，目無王法！”</p>
她一步步走進，眼神淩厲如刀：</p>
“此事倘若深究，你犯下欺君之罪，連累帝國蒙羞，自裁都不夠贖罪！”</p>
“所以呢？”折蘭肅逼視她，嘴角掠過一抹冷笑。</p>
“所以老身如實稟報中樞！”月九齡麵無表情。</p>
“請。”折蘭肅擺手，補充了一句：</p>
“你猜什麽後果？我人頭落地，唿延壽引頸待戮，此刻你是製裁官，你也有責任。”</p>
</p>
月九齡表情僵住，眼神閃爍幾下，整個人異常陰鬱。</p>
“你不是三十年前的誕國女王，你是帝國官員，在權力場生存，偶爾也該替別人扛起重擔。”</p>
“我就是替唿延壽收拾爛攤子，我不委屈嗎？”</p>
折蘭肅氣定神閑，還順手接過侍衛遞來的茶水。</p>
眼前的老嫗，曾經就是漠北某小國的女王，三十年前舉國投降，天神冕下特意厚待她，如今爬上製裁官的位置了。</p>
說實話，折蘭肅也沒想到中樞竟然委任此人。</p>
月九齡行事手段果決狠辣，承襲以前的女王作風，有帝國“老巫婆”的稱唿。</p>
“你挖坑等我？”月九齡似乎接受了現實，情緒逐漸平複。</p>
萬裏沙漠一孤城，其實就是沉淪在淵底的火山，但凡浮出來，絕對要造成災難後果。</p>
高居帝國決策層的唿延壽難辭其咎，折蘭肅下場更慘，以及七千裏大大小小的官吏。</p>
她實在不敢得罪整個利益鏈條，無論願意與否，都得上船。</p>
折蘭肅不置可否。</p>
“嗬嗬。”月九齡突然笑了，平靜道：</p>
“一個月，老身葬滅孤城，帝國疆土不容許中原奴隸的存在！”</p>
“蔑視權威、挑戰底線，唯有碎屍萬段！”</p>
折蘭肅抿一口茶，嘴角扯了扯，差點繃不住笑。</p>
一個月？</p>
艸！</p>
老巫婆是真敢誇下海口。</p>
若有這般簡單，我放著獨裁一方的軍閥不做，灰溜溜跑路？</p>
“不像某些懦夫，隻惦記著家兵，絲毫不考慮帝國尊嚴。”</p>
月九齡輕言細語，毫無掩飾話語裏的陰陽怪氣。</p>
她理所當然認為折蘭老賊害怕打仗，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才助漲了孤城狗賊的氣焰。</p>
折蘭肅沒有反駁。</p>
未曾被現實毒打是這樣子的。</p>
“你清高，你了不起。”</p>
“我懦弱，我無能。”</p>
“希望月製裁手刃顧長安。”</p>
他澹澹說了幾句。</p>
曾幾何時，他心潮澎湃地接過天神冕下給予的製裁權力，意氣風發地向暮氣沉沉的舊世界發起了猛烈的進攻。</p>
月九齡現在的狀態，跟當初的他一模一樣！</p>
“螳臂擋車的愚夫！以卵擊石的蠢貨！製伏他就像彎腰拾草那般簡單。”</p>
月九齡眯著眼眸，等她的悍卒抵達，便開啟血腥屠戮，要將孤城變為鷹鴉都不敢進入的死城！</p>
“月雅，封鎖消息！”</p>
“謹遵祖母……謹遵製裁官之命！”走廊的豐腴女子裙袂飄揚，疾步離開。</p>
折蘭肅頷首，轉身走出大廳，如釋重負地捏了捏太陽穴。</p>
“尊上，老巫婆怕是真能鏟除顧長安。”一個幕僚近前小聲低語。</p>
當一個女人掌握權力，隻會比旁人狠毒百倍，唯有鐵血手段才能抵消世俗偏見。</p>
而老巫婆正是其中翹楚！</p>
但凡了解帝國朝堂，都會對老巫婆畏如蛇蠍。</p>
“試試看，這場狠人之戰肯定很精彩，老巫婆沒有退路，而顧長安更是無所畏懼。”</p>
折蘭肅笑得意味深長，身在局內很恐慌，在外麵看熱鬧就太有趣了。</p>
“對了。”</p>
似乎想起什麽，他沉默很久，幽幽道：</p>
“花苑槐樹下還埋著幾十壇好酒，找機會送給顧長安。”</p>
“尊上！”幕僚深深皺眉，難以理解。</p>
折蘭肅遙望遠方，不緊不慢道：</p>
“我自負是一個人傑，可顧長安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p>
“無數次做夢都想殺死他，可醒來又付諸一笑，想殺他是真的，敬佩他也是真的。”</p>
“人活一世，能跟這樣的精神殉道者為敵，何嚐不是一種榮幸。”</p>
幕僚翕動嘴唇，想說兒郎悍卒慘死在顧長安手上，可話到嘴邊又吞迴肚子裏。</p>
各為其主，雙方都沒辦法。</p>
“祝老巫婆一切順利。”折蘭肅笑道。</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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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稚童跑進深淵裏玩耍，不時傳來咯咯笑聲，桃花在他們的生活裏好稀奇呀。</p>
顧長安憑欄眺望，看著幼輩們在桃樹旁邊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他也不禁露出笑意。</p>
冥冥黑暗有他就足夠，這些清澈的眼睛應該注視繁華燈火，注視神洲山水。</p>
總有一天，他會將孩子們送到中原，這也是顧長安唯一的心願。</p>
在望樓靠牆而立，長沿擺著一座佛龕，內裏佛像閃爍金光，近看真有種佛光普照之感。</p>
跟紫衫劍客一戰，他有兩個收獲。</p>
一是內力，往後也能吸收日月精華。</p>
其二就是佛龕了，唯有內力才能驅動，暫時不知道用途。</p>
……</p>
與此同時，裁決者官邸。</p>
一位兩鬢霜白的蟒袍老婦人端坐在原本屬於折蘭肅的主座，後者負手而立。</p>
“交接完畢，月製裁可以派兵入駐了。”折蘭肅漫不經心說。</p>
他的心情亦如慵懶的神色那般輕鬆，朝堂懲罰詔旨下來了，遠赴漠北做安撫官。</p>
隻降一級！</p>
徹底解脫了！</p>
從此相隔幾十萬裏，不必再被顧長安惡心到徹夜難眠。</p>
“你還隱瞞了什麽吧？”老婦人棕色眼童迸射怒火，滿是皺紋的臉龐如盤踞老樹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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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九齡拍桉而起，冷冷盯著他的眼睛，幾乎在指著鼻子痛罵：</p>
“你是真能捂蓋子，若非老身踏入七千裏，哪會知道這裏如此屈辱不堪？”</p>
“膽大妄為，目無王法！”</p>
她一步步走進，眼神淩厲如刀：</p>
“此事倘若深究，你犯下欺君之罪，連累帝國蒙羞，自裁都不夠贖罪！”</p>
“所以呢？”折蘭肅逼視她，嘴角掠過一抹冷笑。</p>
“所以老身如實稟報中樞！”月九齡麵無表情。</p>
“請。”折蘭肅擺手，補充了一句：</p>
“你猜什麽後果？我人頭落地，唿延壽引頸待戮，此刻你是製裁官，你也有責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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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九齡表情僵住，眼神閃爍幾下，整個人異常陰鬱。</p>
“你不是三十年前的誕國女王，你是帝國官員，在權力場生存，偶爾也該替別人扛起重擔。”</p>
“我就是替唿延壽收拾爛攤子，我不委屈嗎？”</p>
折蘭肅氣定神閑，還順手接過侍衛遞來的茶水。</p>
眼前的老嫗，曾經就是漠北某小國的女王，三十年前舉國投降，天神冕下特意厚待她，如今爬上製裁官的位置了。</p>
說實話，折蘭肅也沒想到中樞竟然委任此人。</p>
月九齡行事手段果決狠辣，承襲以前的女王作風，有帝國“老巫婆”的稱唿。</p>
“你挖坑等我？”月九齡似乎接受了現實，情緒逐漸平複。</p>
萬裏沙漠一孤城，其實就是沉淪在淵底的火山，但凡浮出來，絕對要造成災難後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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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不敢得罪整個利益鏈條，無論願意與否，都得上船。</p>
折蘭肅不置可否。</p>
“嗬嗬。”月九齡突然笑了，平靜道：</p>
“一個月，老身葬滅孤城，帝國疆土不容許中原奴隸的存在！”</p>
“蔑視權威、挑戰底線，唯有碎屍萬段！”</p>
折蘭肅抿一口茶，嘴角扯了扯，差點繃不住笑。</p>
一個月？</p>
艸！</p>
老巫婆是真敢誇下海口。</p>
若有這般簡單，我放著獨裁一方的軍閥不做，灰溜溜跑路？</p>
“不像某些懦夫，隻惦記著家兵，絲毫不考慮帝國尊嚴。”</p>
月九齡輕言細語，毫無掩飾話語裏的陰陽怪氣。</p>
她理所當然認為折蘭老賊害怕打仗，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才助漲了孤城狗賊的氣焰。</p>
折蘭肅沒有反駁。</p>
未曾被現實毒打是這樣子的。</p>
“你清高，你了不起。”</p>
“我懦弱，我無能。”</p>
“希望月製裁手刃顧長安。”</p>
他澹澹說了幾句。</p>
曾幾何時，他心潮澎湃地接過天神冕下給予的製裁權力，意氣風發地向暮氣沉沉的舊世界發起了猛烈的進攻。</p>
月九齡現在的狀態，跟當初的他一模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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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九齡眯著眼眸，等她的悍卒抵達，便開啟血腥屠戮，要將孤城變為鷹鴉都不敢進入的死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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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遵祖母……謹遵製裁官之命！”走廊的豐腴女子裙袂飄揚，疾步離開。</p>
折蘭肅頷首，轉身走出大廳，如釋重負地捏了捏太陽穴。</p>
“尊上，老巫婆怕是真能鏟除顧長安。”一個幕僚近前小聲低語。</p>
當一個女人掌握權力，隻會比旁人狠毒百倍，唯有鐵血手段才能抵消世俗偏見。</p>
而老巫婆正是其中翹楚！</p>
但凡了解帝國朝堂，都會對老巫婆畏如蛇蠍。</p>
“試試看，這場狠人之戰肯定很精彩，老巫婆沒有退路，而顧長安更是無所畏懼。”</p>
折蘭肅笑得意味深長，身在局內很恐慌，在外麵看熱鬧就太有趣了。</p>
“對了。”</p>
似乎想起什麽，他沉默很久，幽幽道：</p>
“花苑槐樹下還埋著幾十壇好酒，找機會送給顧長安。”</p>
“尊上！”幕僚深深皺眉，難以理解。</p>
折蘭肅遙望遠方，不緊不慢道：</p>
“我自負是一個人傑，可顧長安才是頂天立地的英雄。”</p>
“無數次做夢都想殺死他，可醒來又付諸一笑，想殺他是真的，敬佩他也是真的。”</p>
“人活一世，能跟這樣的精神殉道者為敵，何嚐不是一種榮幸。”</p>
幕僚翕動嘴唇，想說兒郎悍卒慘死在顧長安手上，可話到嘴邊又吞迴肚子裏。</p>
各為其主，雙方都沒辦法。</p>
“祝老巫婆一切順利。”折蘭肅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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