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嵩平琢磨著,魂?


    有魂則聚,無魂則散。老魏啊,我想請你思考一個問題,你用不著迴答我,你想透了就行。


    魏嵩平用心聽著。


    三國時期,人說諸葛亮和龐統,一個是臥龍,一個是鳳雛,臥龍、鳳雛,得一人便得天下。劉備把兩人都得了,可他為什麽沒能得天下。


    魏嵩平和梁明輝一起品味著。


    楚冰冰為龐承功的茶杯裏續上水。


    哎,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聽天由命,摸著石頭過河。


    我沒想到,你也這麽脆弱,你的那些有價值的觀念就這樣放棄了?你那些富有時代氣息的思想也消失了?我不相信你也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原來的龐承功到哪去了?你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龐承功一怔,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們這個社會難道真的陰盛陽衰了,我們女人之間可不是這樣,有問題開誠布公嘛。前些日子你知道我見了誰?


    不知道。


    你猜嘛。


    我猜不出來,你每天都要采訪人,我怎麽會知道?


    一個跟你有關係的人。


    跟我有關係?


    對。


    不好確定。


    你肯定想到了,不想說就是了。


    你說吧。


    陸池。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們不是早就認識了嘛。


    可我們專門談了你,而且談得很深。


    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我成你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楚冰冰看了龐承功一眼,我們很坦率地交換了對你的看法。


    龐承功一驚,看法?什麽看法?


    我跟她講了,我媽媽很喜歡你,特別關注你,很想見見你,還讓魏副軍長做你的工作……


    龐承功窘迫地,你怎麽……


    這有什麽?池她很開朗啊,她並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冰冰,咱們不談這事行嗎?


    可我們已經在談了,想迴避嗎?今天我還就要你當我麵表個態。


    哪……池她都跟你說了什麽?


    她說……她還沒有對你構成任何形式上的“占有”,誰和你接觸,你又和誰接觸,都對她不構成情感“侵權”,你們男人能做到這樣嗎?


    龐承功很不高興地,什麽占有、侵權的,以後你們在一起再好不要談到我……


    可是,誰都無法迴避了。


    那好,冰冰,我跟你說實話,在我心目中,沒有誰能取代陸池,我跟你媽也是這麽說的。


    楚冰冰急了,你!


    野狼團的餐廳裏傳出粗獷而渾厚的男人歌聲。康凱領頭在唱蒙族歌曲,他手上端著盛滿酒的大碗,透著幾分豪邁,又含著幾分悲壯。肖書悅、楊光、馮遠東、陶永泉等幾個野狼團的戰友,端著大酒碗在唱著……唱畢,他們什麽也沒說,相互碰了一下碗,把酒一飲而盡。


    肖書悅略帶醉意說,好,好哇!我們狼頭當上了猛虎旅的頭,爽啊!是得好好治治這群貓氣十足的籠中虎了!好好幹,咱弟兄們就指望著你出息哪,到時候也給我們弄個師長旅長的幹幹!


    在場的軍官們哈哈大笑起來。


    康凱像是大哥的樣子,但他依舊隨和,別三杯酒入肚口沒遮攔,別忘了你現在是野狼團的參謀長,代理團長,我走了,狼兄狼弟們就拜托你了,收緊點骨頭。跟紅軍真較量的時候還在後麵呢。


    肖書悅說,從娘肚子裏拱出來就這德性,當什麽長,也是這副骨頭了。不過你放心,盡管你是大哥,盡管你曾經是我們野狼團的狼頭,下迴你的321旅要是敢來基地,我照樣踩你,揍你,一點不含糊。


    好,我要的就是你們這句話。不過,我也告許你們,等我再殺迴訓練基地,那可就是猛虎下山了!我要撲咬的要是一群真正的草原狼,而不是幾隻隻會放騷屁的黃鼠狼啊。


    陶永泉說,狼頭,咱野狼團沒有孬種,就那三輛要報廢的破坦克,不也在關鍵時刻撒個野,把猛虎弄成個了波斯貓嘛!


    楊光說,是啊,沒有點野性,還叫什麽野狼團呢!


    康凱握著楊光的手,野狼團就拜托給你們了。


    馮遠東說,康團長,真舍得你走,能留在基地當參謀長多好!


    楊光含淚說,團長,你可別忘了我們啊,常迴家看看。


    肖書悅煩了,他娘的,弄得人心裏怪難受的,不說了,喝酒!


    肖書悅等又操起瓶子往杯子裏倒酒,酒溢出大碗,幾個人又一飲而盡。


    肖書悅抓過酒瓶,再幹一碗!


    康凱按住肖書悅的手,不喝了,不然準得挨陸司令的剋……


    陶永泉側耳傾聽,你們聽,說來還真來了。


    幾個立馬坐了下來,安靜了許多,腳步聲臨近,陸元衡推門走了進來。


    康凱上前,陸司令,我們喝完了,正準備結束呢……


    陸元衡沒有說話,從肖書悅手裏接過酒瓶,倒了滿滿的兩碗酒。幾個人奇怪地看著。


    陸元衡一手端起一碗酒,康旅長,你明天就要離開基地了,我以基地司令的名義,代表基地全體同誌敬你一碗酒。說著遞過一碗。


    康凱急忙接過,不,陸司令,你的胃不好,血壓也高,池叮囑過,不能喝酒……


    馮遠東也說,你平時滴酒不沾,接待總部首長都喝白水……


    肖書悅伸手去接酒碗,陸司令,我代你喝……


    陸元衡擋開了肖書悅的手,把一碗酒喝了下去。


    幾個人麵麵相覷。康凱趕緊把酒喝了下去。


    陸元衡二話不說,又把兩個碗斟滿了。幾個人都急了,都上前去阻攔。


    陸元衡推開了眾人,捧起一碗酒,今天我高興。康凱,這碗酒,我以一個老草原的名義,代表生你養你的家鄉,一起喝下這碗家鄉水!眾人想勸阻,卻都遲疑著不敢向前了。


    陸元衡一飲麵盡。


    康凱連忙把酒倒進了嘴裏。


    陸元衡把碗往桌上一放,拿酒來!


    康凱急了,陸司令,你不能再喝了!


    陸元衡並不答理,走過去從牆角抓過一瓶酒,打開,將兩個碗又倒滿了。眾人愕然,一時誰也不吭聲了。


    陸元衡捧起酒碗,都說……都說三碗美酒……敬親人!狼崽,這,這一碗,我以你叔叔的名……名義,代表你的……家人,代表你的……父親,為你……壯行!


    康凱捧起酒碗,他的手顫抖起來。陸元衡一口氣把酒喝了。康凱閉上雙眼把酒碗送到嘴邊。好象有什麽東西哽在嗓眼,他很長時間才把酒喝完。兩代人麵對麵站著,凝望著……


    康凱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失聲叫了聲,叔——將碗一扔,撲了過去,緊地抱住陸元衡。陸元衡欲摟康凱,終因不勝酒力,身子軟軟地滑了下去。康凱半跪著抱著陸元衡,淚流滿麵。


    龐承功坐在辦公室的寫字台前喝著水,兩凝神地盯著桌子上的電話。他還是果斷地拿起了電話,撥了號碼。


    池,是我。


    電話裏傳來陸池輕柔的聲音,你在哪?


    我在辦公室,梅雨晴迴國的事,我誤會了康凱。


    既然是誤會,那就消除唄。


    現在我不想見他,我隻跟你說。


    還男子漢呢!就這點度量?


    正因為是男子漢,我才暫時不見他。


    你這不是還在賭氣嘛!


    氣可鼓,而不可泄。


    那種氣,還是少鼓為好,我不欣賞。


    欣不欣賞是你的事,我不會勉強自己去做虛偽的事。


    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告訴我哥的。


    楚淮海的越野車在通往訓練基地的高速公路上飛馳。駕駛員小錢開著車,楚淮海坐在一旁的副駕駛座上,童立新坐在後座,腿上擱著一疊軍用地圖。楚淮海捧著gps衛星定位儀在查看著,剛才走的路,地圖上怎麽都沒有?


    童立新說,是沒有。


    怎麽連這條高速公路也沒有?


    童立新說,也沒有,咱們的地圖還是三年前的版,近三年來新修的路,咱地圖上都沒有。


    楚淮海感歎,看來經濟建設比我們部隊建設的步子邁得要快多了。你看,這路變了,地形地貌也變了,而我們的軍用地圖上卻沒有反映出來,一旦有了戰事,非抓瞎不可。童秘書,抽個空對照gps對軍用地圖作一次係統的修訂,搞出個相對新一點的版本來。


    好的,首長。


    楚淮海又對駕駛員說,小錢,看看到訓練基地還有什麽新路可走,我們盡可能不走老路,多摸索出一些新路,對地形多一分了解,打起仗來就多一分勝算。


    是!


    越野車離開了高速公路。


    車子從平原的柏油路拐向山區的沙石路。車子在一個草木叢生的路口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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