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心可沒你那樣活。他認準的事,非做到底不行。我剛帶他到杭州時,住的是老居民區,有好多死巷子,人家說那裏走不通的,哎,他就非要走進去看看,不通也要看看不通的巷子是個什麽樣?


    梅雨晴笑著,他要是到了外國,還不知他要去看什麽呢?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梅雨晴,催得很緊呢!外國辦事就是這樣,說不答應就不答應,一旦答應了就恨不得讓你明天就去上班。


    沈夢蘭站起,怎麽說你也得等狼崽迴來呀!邊說邊走向陽台。


    沈夢蘭依欄遠眺。


    康凱站在山頭上朝遠處望著。山下,十幾公裏的開麵上,隱約可見一字擺開的各式戰車。


    肖書悅走過來,團長,看什麽呢?


    猛虎團右翼的坦克營距離我前沿隻有五公裏,中路距我前沿還不到十公裏,為什麽遲遲不發起進攻呢?


    肖書悅笑笑,可能是我們昨天晚上跟他們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今天謹慎小心起來了吧。


    可他們的左路一直沒有向前推進,這又是為什麽?


    可能是昨天晚上跑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別嘻嘻哈哈的,好好動動腦子。


    肖書悅收起笑容,想了想,會不會在等被我們牽到南邊去的那群牯牛?


    對頭,龐承功顯然是想把坦克二營那隻拳頭收迴來再動手。


    那我們是不是先主動出擊一下?要不然等兩個拳頭同時朝我們的太陽穴砸過來,那還真的不好受。


    康凱思索了一會,現在出擊時機還不成熟,拚實力我們還是要吃虧。還是那句老話,咱劍不如人,隻有靠劍法勝人。這樣,你親自去組織一下,動用一切手段,把我們最好最新的那點家當全使上去,把龐承功的那隻拳頭的力度、去向搞它個一清二楚。


    是!


    陸池和楚冰冰坐在草地上做棉球。


    楚冰冰,現在還這樣做棉球嗎?太原始了吧?


    陸池說,到了戰場上,多幾手總是有好處的。


    楚冰冰側耳聽了聽,哎,槍炮聲怎麽沒有了?


    陸池笑笑,火力偵察完了,真正的搏殺就要開始了。


    楚冰冰好奇,怎麽這麽靜啊?


    陸池說,你沒聽說部隊有句老話,新兵怕槍響,老兵怕靜場。


    楚冰冰一琢磨,我明白了,靜場意味著一場不可預測的惡戰就要來臨。哎,陸軍醫,我看你應該準備個花環。


    陸池問,準備花環幹什麽?


    獻給龐承功啊!聽說康凱在那達慕大會上獲勝你都獻了花環,龐承功凱旋的時候,你能不好好表示表示?


    你怎麽知道他一定能凱旋?


    楚冰冰瞪圓了眼,怎麽,你對這個還有懷疑?


    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誰也無法肯定。


    陸軍醫,有一句話你到現在還沒有正麵迴答我。


    陸池問,哪句話?


    楚冰冰說,一個兄長,一個伴侶,你到底希望誰贏?


    陸池反問,你的傾向呢?


    楚冰冰坦率地說,我當然希望龐承功贏。


    陸池狡黠地笑了,哦,我聽明白了,你希望你的伴侶贏。


    楚冰冰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一下把陸池推倒在草地上,撲過去撓陸池的胳肘窩。


    陸池笑得喘不過氣來,連聲告饒。


    楚冰冰佯怒,我看你還使不使壞……


    她們繼續在草地上做棉球。


    陸池說,……我想,康凱不僅僅是想當活靶子,他還會有主動出擊的可能。


    楚冰冰說,我看不太可能。


    這麽說,你對康凱還是不了解。


    康凱很少談他自己,而且人也怪怪的,昨天我采訪他,問三句,迴答半句,還不如他的參謀長能侃。是不是因為他父親是蒙族人,性格和化都跟我們有一些差異?


    我看也是也不是。他十五歲就跟著母親到了江南生活,是在寧州的紫霞湖邊上長大的。在他身上,不僅有北方草原化的成分,而且漢化尤其是吳越化的成分要比我們豐厚的多。


    那你認為,在他身上,那一種成分起著主導作用,影響著他的行為方式呢?


    陸池笑笑,這個問題好像屬於人科學的範疇,我可說不清楚。不過,作為軍人,在他身上激活起來的,更多的還是遊牧民族的那組基因吧,在他的性格特征中,狼性的特質會多一些。


    狼性?聽起來好恐怖啊。


    我隻是說,那是一種軍人在臨戰狀態下的表現。你要想了解康凱,就要了解草原狼。


    了解草原狼?


    幾千年來,草原上的遊牧民族把狼作為他們的導師,從狼的身上學會了許多東西。如學會馴化牛、羊和烈馬,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牧場,學會尋找水源和觀測天象,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學會了練兵和打仗……


    楚冰冰驚異地說,是嘛!


    所以,狼就成了他們的一種神靈和圖騰,


    我光知道龍圖騰,從來還沒聽說過還有狼圖騰。


    我們中華民族的圖騰多了去了,有什麽蛇圖騰,牛圖騰,鷹圖騰……還有龜圖騰呢。龍圖騰其實是一種廣義的農耕化,體現了農耕民族對水的依賴,祈求龍能帶來風調雨順;中國封建社會時間很長,龍又成了皇權的象征,人不敢與龍對抗,和龍鬥就是犯上,所以人常常被這個自己虛幻出來的的動物嚇得五體投地。而草原人與狼共生共存,卻敢於與狼拚殺格鬥,同時又把狼作為自己圖騰崇拜,這也正是遊牧民族與眾不同的地方。


    楚冰冰若有所悟地,與狼共舞,拜自己的對手為師?


    應該說這是一種境界。


    你這麽一說,我多少明白了一點,康凱他為什麽要搞這麽個“野狼團”的番號了。


    他小名就叫狼崽,外號野狼。


    是嗎?


    所以說這一仗勝負難料。


    楚冰冰還是堅持,可是,龐承功是一隻虎啊!


    龐承功、梁明輝和張大印在地圖前分析情況。


    張大印說,看來要等到二營返迴到位再發起進攻,拿下1372高地的時間就有可能拖到傍晚了。


    梁明輝歎了一口氣,也隻能是這樣了。


    龐承功直起身來,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們看可行不可行?


    梁明輝、張大印望著龐承功。


    我想讓坦克二營改變行動路線。


    張大印問,怎麽改?


    龐承功指點著地圖,突破藍軍南部防線,快速向藍軍縱深躍進,插到他們背後,再從敖包山口折迴,從背後向藍軍1372高地發起攻勢,與一營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張大印欣喜地,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招。如果這樣,二營少跑路不說,總攻的時間也可大大提前了。


    梁明輝點點頭,就怕敖包山口又窄又陡,坦克難以通過。


    龐承功滿把握地說,我分析了所在有偵察資料,看地形時我也到過那兒,坦克單車通行應該沒有問題。


    梁明輝有些擔心,坡度行不行呢?上次來駐訓,我親眼所見,兄弟部隊有幾輛坦克想抄近路迴駐地,楞是沒有爬上那個坡。


    龐承功淡然一笑,我的大政委耶,你千萬別忘了我們現在使的是什麽坦克?j9坦克的爬坡能力可遠在所有坦克之上啊!


    梁明輝也笑了起來,我還真把這一茬忘了。


    張大印附和,這是一個大膽的設想,藍軍是萬萬想不到我們會**的,更想不到我們還會來個迴馬槍,我看團長的方案可行。


    龐承功說,不著急,我們再好好地論證一下。政委,你還是當你的反方。


    三個人又趴在了地圖上。


    張大印說,團長,萬無一失,我看可以下決心了。


    龐承功直起身,政委,你看呢?


    梁明輝表態,我同意。


    龐承功下了決心,好,就這麽定了。張代參謀長,你馬上通知二營的林營長,讓他在南線集結部隊的同時,動用一切手段造成因為缺油而在途中拋錨的假象,以迷惑對方。


    張大印應聲跑向指揮方艙。


    梁明輝想到了什麽,老龐,你看要不要向師長報告一下?


    龐承功朝四下看看,奇怪了,天天在屁股後頭盯著,今天怎麽不見影了。


    梁明輝說,可能昨晚攪乎了一下,不太好意思見你了。


    你放心,咱師長永遠都是操心的命。你看,那不是來了嗎?


    一輛越野車馳來,龐承功等人迎上。車停,先下車的是楚淮海,隨後才是魏嵩平以及童秘書和司機小錢。龐承功等人敬禮。龐承功想報告什麽,被楚淮海打斷了。


    楚淮海說,我們是來看風景的,用不著理我們,隻管忙你們的。邊說邊舉起手中的數碼照相機,作取景的樣子,東張西望地溜達開了。


    魏嵩平低聲問,二營到位了嗎?


    龐承功說,師長,我們正要向你匯報。我們打算變個打法……


    魏嵩平一怔,哦,怎麽個變法?


    龐承功說,變正麵兩翼卷擊為前後夾擊。


    魏嵩平狐疑地問,這能行嗎?


    楚淮海眼睛看著像機的取景框,耳朵分明在聽他們說話。


    龐承功手一抬,請師長到這邊來。


    龐承功引魏嵩平來到圖桌旁,梁明輝、張大印跟上。龐承功指點著地圖低聲地解說起來。楚淮海朝他們看了看,悄悄地走了過去,站在他們的背後,伸長脖子朝裏瞄了瞄,舉起像機俯向桌上的地圖按動了快門。魏嵩平轉過頭來。


    楚淮海一把拉過魏嵩平的手掉頭就走,總指揮是龐承功,要你瞎操什麽心?走走走……楚淮海走出幾歩,又迴頭對龐承功三人,你們是虎狼相爭,我們是坐山觀鬥,就等著看你們的好戲了!


    龐承功、梁明輝相視一笑。


    楚淮海把魏嵩平推上車,自己開著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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