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玉墨望向室內角落,酒劍仙正在那裏悠閑自在地飲酒,時而和身邊的羽素蘭攀談兩句,在熱烈討論的大廳裏仿佛置身於事外:“由我來擔任首領,還是比較勉強,不如交給酒劍仙師叔如何?”


    酒劍仙乜斜著醉眼發笑:“玉墨丫頭,醉鬼可領不了兵打不了仗。太武之所以推薦你,一者驅魔師自然會聽令,二者女媧神殿對於獨角獸有威懾力。所以首領的位置非你莫屬。”


    聽到這些理由,室內其他人都滿心期待地望向玉墨,尤其蕭宇凡眼睛亮閃如星:“玉墨,有什麽好推辭的!我看好你,盟主大人。”


    冰璃仙子噗嗤笑出聲,玉墨深感頭痛地睨視了他們一眼:“好吧,我答應。首領的職位就已足夠,升遷就不必了。”


    “玉墨丫頭,夠爽快!”


    起哄的聲音傳到外麵,待在走廊裏的英招透過窗戶斜視了一眼,便踏著馬蹄噠噠離開。那位叫玉墨的女孩其實並不討厭,但與女媧有聯係……在英招這裏就變得討厭。如果跟隨他們去往天絕峰,豈不是要在玉墨手下當打手麽?英招有點不樂意。


    ******


    天絕峰。


    聳立在人界的西南端,山體細長陡直,好似天柱直插入雲霄,極盡眼目也望不到盡頭。山體底端草木紅黃相雜,風景波瀾壯闊。越往上走樹木越稀疏,樹種也變成了能在極寒地區生存的植物。還不到半山腰,所有植被都消失,隻剩下皚皚白雪,反射著初冬的涼薄日光。


    鄧霜峰飛行在空中,看著宏偉的高山越來越近,雙眼晶亮,發出喃喃地讚歎聲:“聞名不如見麵,人界第一高峰確實名不虛傳,比幻雪域的山峰還要巍峨壯觀。”


    古清月冷豔靜默,櫻色薄唇輕抿著,似乎鄧霜峰的話題絲毫不感興趣。在玉墨率軍出發前夕,他們二位緊趕慢趕追了過來,手下的落月教教徒累得半死。經過商討之後,落月教的教徒就留在帝都,以防止六界之井有什麽動靜,鄧霜峰和古清月則隨著玉墨行動。


    魔界在備戰,女媧神殿紫苑也在備戰,人界這邊則留了鴻覺真人做各項準備。剛剛結束一場神妖之間的戰爭,瘡痍還未恢複,陰霾又開始籠罩六界。麵對這種狀況,鄧霜峰作為活躍分子也不由得搖頭歎息。


    轟隆隆,轟隆隆。


    在距離天絕峰百裏之遙,玉墨下令降落暫且休憩。從帝都動身以來,手下將士幾乎馬不停蹄地奔行,他們著實累壞,因此一沾到地麵,幾乎沒誰再願意動彈。而就在這時天穹深處隱隱傳來悶雷,戰栗感不由從內心陡然升起搖撼著靈魂。舉凡神仙將士皆不由得抬眸仰望,隻可惜天絕峰半山腰位置雲氣浩蕩起伏,遮蔽住以上的風景,令人無法窺視端倪。


    “莫非九重天劫已經到來?”蕭宇凡立馬神情肅穆地相問。


    軒轅夕月搖了搖頭:“還沒有,這隻是九重天劫凝聚的前奏。”


    蕭宇凡微微鬆口氣,他轉向玉墨等人說道:“不如我先飛上去探察,你們在此歇著吧。”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宇凡不要莽撞行事。”太武道長歎息著勸說:“魔族一定會在上麵設置重重關卡,單獨一人行動,恐怕更會耽擱行程。”


    蕭宇凡垂眸不語,沉思期間他忽然迴首眺望,天絕峰山腳濃煙滾滾,烈焰飛騰,遠遠望去好似熔流滾落,以不可阻擋的勢頭迅速向他們這邊延伸,所花時間不過片刻功夫——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山火,就算借風勢蔓延,也無法做到轉眼就呈燎原之勢,火焰漂流百裏。


    神仙將士臨時修整的位置乃是一片原野,草木頗為茂盛,在這幹燥的天氣裏遇火就燃。因此很多人不由得驚惶失措,兩股戰戰,思忖著要不要逃走。


    “不要慌亂,原地待命。”


    玉墨厲聲喝令,一下子就震懾了全場,有著秀麗容貌的姑娘此刻頗有領軍將帥的英氣,清冷的明眸淡淡掃視,周身透露出莫名的威儀。見到她這副風度,神仙將士們都不自覺鎮定下來。


    火勢還在蔓延,已經能嗅到嗆人的煙塵味,但下瞬間卻消失不見。洶湧澎湃的火浪翻滾著逼近眼前,在半空中卻仿佛被什麽阻隔,反彈了迴去。隨後順著兩翼呈弧形流淌,最後兩條火線密合,將仙人將士休憩的地點團團包圍,火焰越升越高,但始終不能衝進裏麵。


    “空間結界。”


    仙人將士都意識到怎麽迴事,這下徹底放心。蕭宇凡收起三仙珠,走出空間結界,神情肅穆地望著出現在火焰浪潮中的醜娃娃,眼角遺漏出一絲悲涼的情緒。


    纖細的四肢,頂著不相稱的大腦袋,通體幽紅,輕飄飄的沒有絲毫重量,與後麵火光融為一體,模樣實在怪異至極。而更奇怪的是,則是醜娃娃的性情變化,以前的怯懦膽小全然看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硬強勢,小小的身軀似乎充盈著無窮的戰意。


    “我還以為看到了祝融。”蕭宇凡說著不好笑的話,麵色頗為嚴厲:“更沒想到、第一個出手攔截的會是你。醜娃娃,擔任蚩尤的護法倒挺有自覺。”


    “我本就是魔尊護法。”醜娃娃直視著對方冷冽地開口。


    蕭宇凡嗬的輕笑,唰的亮出沉虹刀,映著熊熊火焰目光冷沉:“好吧,魔尊護法請出手。看你能在我手下過幾招,權當做指導。”


    “別大言不慚!”


    醜娃娃怒了,全身的火焰都朝上豎起,一巴掌轟過來,火流快如閃電,瞬息間就到達蕭宇凡身前。蕭宇凡正麵應對,右掌凝聚的光印規律旋轉,再看醜娃娃所祭出的火流瞬息家變得幽冷,轉換成了冰凍的長槍,槍尖毫不留情地對準醜娃娃,在火焰中快速穿梭,竟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千年冰魄。”


    醜娃娃瞪大眼睛,敏銳地認出那是什麽東西,作為火神對這種東西本能地忌諱,就像有條毛毛蟲在心裏爬行,很不舒服。火氣不由得暴湧,炫白的光焰開始在周圍籠罩,冰魄長槍未能行駛到醜娃娃近前,就升華成水汽消散。


    同時間醜娃娃瞬身來到蕭宇凡跟前,火影急遽晃動,就像醜娃娃的無數個分身,令人辯不出虛實。白熾光焰凝聚的火球全都轟向蕭宇凡,就像無數個太陽堆積在一起,發出刺眼的亮度。這若爆炸的話,蕭宇凡有的是辦法逃脫,但後麵的結界空間則絕對會毀於一旦,待在裏麵的人更不用提。


    “醜娃娃,成為火神也沒有進步。”


    白熾火球的中心傳來輕蔑的話語,隨著聲音的落下,白熾光球急促消失,隻留下黑暗的空洞,就好像在場的空間生生被挖走了一塊。黑暗空洞繼續擴大,隻向著醜娃娃這邊延伸,速度快得驚人。但能逃脫對於擁有祝融元神的醜娃娃來說,不算什麽難事,迅速後退便拉開一射之地。


    而這時黑暗空洞的中心出現一個白點,醜娃娃還沒有看清楚那是什麽,就感覺身體下半截有異樣的空洞感,有什麽熾熱的東西一掃而過。緊接著就傳來轟隆的震動,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卷起的氣流擾亂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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