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墨輕盈地笑了笑,兩人迴到衛城,即刻前往碧霄觀的營地尋找鴻覺真人,對方似乎不在,其弟子迴應說:“真人去了韓醫仙那裏,還未歸來。”


    玉墨他們沒有多想,徑直迴到醫館,先在前麵找了一圈,沒有見到鴻覺真人和韓醫仙,詢問傷員,他們指點說:“應該在後院書房。”


    玉墨帶著蕭宇凡向後院走去,卻在走廊碰到韓醫仙兩人,他們邊走邊說著:“哼,那個秦天聖有夠不知恥的,借祝壽的名義竟然敲詐我等。”


    鴻覺真人露出苦笑:“唉,若非萬不得已,當初斷然不會請他。不過隻要戰事過去就好了,另外這事情千萬不要對旁人說起。”


    “明白,我是根本羞於啟齒。”韓醫仙毫不客氣地說著,耳邊傳來女子的喚聲:“韓醫仙,我可以與鴻覺真人講幾句話嗎?”


    “當然可以。”韓醫仙將眼睛瞥過來,向著好友鴻覺真人介紹玉墨說:“這位就是玉墨姑娘,醫術遠超過我這個凡夫俗子。”


    聞聽他的話語,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蕭宇凡更是想著:這老頭是不是在嫉妒玉墨啊。


    “玉墨仙子,不知找貧道有何事?”鴻覺真人畢恭畢敬地問道,他看到玉墨的身影後,立馬感覺到眼前少女不同尋常,仙力深不可測,而且隱隱有股威壓在向四周擴散。


    玉墨望了一眼韓醫仙,韓醫仙用帶幾分嘲謔的口吻說道:“想讓我走開嗎?其實不必這麽隱晦的,玉墨姑娘過來找鴻覺,無非是為了補天石碎片的事。”


    被韓醫仙一語中的,玉墨也就開門見山:“我正是為此事而來。希望真人能將手中的補天石碎片交予我,我好交予女媧神殿的仙友。”


    “女媧神殿?”聽到玉墨口中出現這個詞語,鴻覺真人驚詫萬分,雖然猜測到眼前少女身份不凡,但絕沒有想過她來自女媧神殿,所以他問了:“敢問仙子是何來曆?”


    “我是女媧娘娘之女。”玉墨毫不隱晦地說道,蕭宇凡不覺驚訝玉墨怎麽主動透出自己的身份,而他不懂的是,這麽做對方便無可違背自己的意誌,一定會將補天石交出。


    鴻覺真人微微頷首:“原來如此,怪不得法力那麽深厚,那麽在大戰期間為何不出手幫忙呢?”若是出手的話,估計後來就不會有那麽多傷亡了。


    玉墨淡淡說道:“由宇凡出手就足夠了,我相信他的能力。”


    鴻覺真人瞄了蕭宇凡一眼:“我明白了,你是想試煉他吧。”


    “這麽說,也不錯。”玉墨道。


    “說起補天石碎片。”鴻覺真人露出遺憾的神情:“若是能交給你們,再好不過了。隻可惜你們晚來了一步。”


    玉墨挑起眉毛:“什麽意思?”


    韓醫仙在旁說道:“為了防止被妖魔得手,補天石碎片起先由我保管著,不過現在已經被崇陽宮取走了。”


    “被崇陽宮取走?他們也在覬覦補天石碎片?”蕭宇凡咬牙切齒地插話。


    鴻覺真人語氣遲疑:“這個……該怎麽說呢?當初為了求得崇陽宮的救援,我曾與他們約定,戰勝妖魔後,將補天石碎片交予他們保管。”


    蕭宇凡嗬嗬冷笑:“難怪崇陽宮出人又出力,原來還有這個緣故。不過他們要補天石幹嘛,拿去修煉嗎?補天石碎片可是浸染了戾氣啊。”


    鴻覺真人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當初訂立誓約時,曾經告誡過他們,補天石碎片附著戾氣,想必崇陽宮不會那麽愚蠢,拿去修煉。”


    蕭宇凡鄙夷道:“這可不好說。秦天聖那號人做事不擇手段,說不定會搞出什麽鬼東西來。事不宜遲,玉墨我們去追蹤他們吧。”


    玉墨微微頷首:“目前也隻好如此了。”


    ******


    白麟國王宮。


    湛藍的蒼穹宛如純淨琉璃一塵不染,北麵天空縱貫著一條醜陋的“疤痕”。大長老衡清已經把搜集到的補天石碎片熔煉,將空間裂縫修補了四分之三,能量場不像以往那麽紊亂,隻不過距離完全平靜還差著很多。所以眼下局勢未能完全安定下來,仍有一些奸仙獰神不斷闖入,獵捕白麟國的國民。


    藍赫攥緊的手指緩緩鬆開,微微調整心態,鄭重地邁出步伐走進華庭。華庭內仙花仙草亭亭玉立,纖細的花瓣優雅綻放。散落於空氣中的香氛清靈淡雅,令人唿吸後不覺心曠神怡。


    “微臣參見少主。”藍赫向著靜靜佇立的年輕男子單膝叩首道。


    年輕男子即是姬閬,華貴的黃色衣袍繡著獨角獸的圖騰花紋,冷睿的褐色眼瞳幽深陰鬱,似乎將所有的情緒都內斂深藏。他在姬惲不幸陣亡後,被大臣推上了國主之位。繼承“那人”的位置,有種莫名的屈辱感,不過姬閬沒有拒絕,他還沒有任性到辨不清是非好歹的地步。


    沉悶的空氣流淌著,許久姬閬開口問道:“先王去世前有何交代?”


    藍赫臉上閃過一絲悲慟,如實稟告說:“令微臣退兵,遵循天道古訓,往後不要再與人類為戰……還說所有罪惡他都以死償清,民眾不必擔憂神祗懲罰。”


    “這樣啊。”姬閬淒冷地笑道:“還真像他會說的話。”


    藍赫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也不想在這方麵費神,懇切地說道:“微臣想請旨出外,奪迴先王的螺旋金角,並搜集補天石碎片,完成先王未竟的事業。”


    “想出去就出去吧。”姬閬用嘲弄的口吻說道:“一國之君的螺旋金角竟被他人奪走,傳出去,我們白麟國的顏麵無存。”


    藍赫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謝少主……皆怪罪臣太過無能,致使先王的螺旋金角流落到他人之手,臣定要誓死奪迴。”


    背後藍赫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姬閬慢慢抬起眼眸,瞳孔中一片蒼冷。姬惲那天發動政變的時候,他就躲在殿內柱子後麵,看著姬惲優雅的身影沐浴在橙色光芒中,縈散著攝人心魂的威壓,宛如神祗降臨一般令人誠惶誠恐。姬閬突兀地生發出陌生感覺,四肢抖顫不停,文質彬彬的王叔何時變成了這麽厲害的存在,就仿佛有顆強大的靈魂突然降臨到他身上一般。


    姬惲輕抬的指尖旋轉著兩道奇特的光印,不同於白麟國所教予的任何一種形式,扭曲的圖騰紋路蘊藏著兇悍的力量。即便姬閬距離甚遠,仍然感受到一股攝魄絕殺的危險氣息。未等姬閬驚聲尖叫,兩道光印就推送而出,隨後噗呲兩聲,祖父姬重和父親姬宸的胸口有鮮血噴湧而出,玷汙了華貴的朝服。


    “惲兒。”祖父姬重手扶著王座,龍顏依舊慈祥,凝視著竭力維持平靜的姬惲,用虛弱的嗓音說了:“記牢自己的初衷,佑護白麟國……不要受危險人物的擺布。”


    姬惲的眼瞳掠過一絲詫異,許久囁嚅著唇瓣說道:“原來父王都知道的。”


    低弱的聲音滲透著悲涼的情緒,明明幾不可聞,躲在一旁的姬閬卻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姬閬已經來不及追尋其中的意蘊,眼前祖父姬重和父王姬宸的身影皆逐漸變得黯淡,化作金色的光粒飄浮於空氣中,隨著吹進殿內的潮濕冷風消散不見。兩枚螺旋金角掉落在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姬惲默默地走過去,一步一步仿佛履跡漫長的時空,當他走到高台站定的那一瞬,殿外的所有人都跪伏於地,高亢的聲音在雨天盤旋響徹天地:


    “吾主萬歲萬萬歲!”


    “白麟國萬歲萬萬歲!”


    而姬惲空茫地望向雨意未消的高空,端麗的側顏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他或許覺察到姬閬的存在,但始終沒有往這邊瞧一眼。


    姬閬緊抓著胸口滑落在地,沉悶的疼痛扯著心髒,一直延續到現在。蒼冷的眼瞳蘊藏著複雜的情緒,他已辨不清“那人”在他心目中究竟是怎樣的形象,溫潤沉靜的王叔?嗜殺如魔的兇手?亦或神秘肮髒的“無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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