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言甚囂塵上,蕊香院的人卻知道全不過是胡說八道。


    世子爺和縣主不知道多恩愛呢……


    直到十二月初,天漸漸冷了,蘇梨便隻能正午的時候到院子裏曬一會兒。


    兩次致命中毒,盡管這些日子以來每日藥膳,她的身體還是有些積弱,雖每日堅持鍛煉,卻要控製強度,不敢過度傷了身子。


    晨起跑步,飯後練劍,午膳後多走走,晚膳後紮兩刻鍾馬步,再多就不行了。


    然冬天裏白日本就不長久,所以剩餘的時間其實也不多。


    就這不多的時間,蘇梨看一看書,處理一下王府傳過來的賬簿,再給李立軒做個護腕等,便也就沒有剩餘了。


    隻是……迴到蘇家的這些日子,蘇梨過得很充實,一日三餐不曾少了,藥膳果汁等也都沒有落下。


    但她卻漸漸削瘦下來。


    這削瘦的速度不甚明顯,李立軒每日都來看她,所以一時間也沒有發現。


    ——其他人也沒有發現。


    直到蘇梨在蘇家住的第十一日,李立軒將桌邊看書睡著的蘇梨抱迴床上時,忽而覺得那肩頭有些咯手,接著便發覺她鎖骨越發的明顯。


    小心地查看過後,他發現她果然是瘦了許多,隻是瘦在身上,臉上變化不大,冬日的衣裳又厚實些,若非他這般將她擁在懷裏,怕也發現不了。


    她是在怪他不接她迴家,所以心中難過了。


    他沒時間隨時陪著她,蘇家有她熟悉的家人,她會更自在。有蘇夫人陪伴,她也不會孤單。


    何況蘇家有她幾位堂兄在,加上阿桃和那一院的護衛,比王府後院更安全。


    所以她迴蘇家,他便順勢讓她在蘇家多留幾日,讓王明生以為挑撥離間成功,以便盡快開始下一步計劃。


    他有許多的迫不得已……可終究,是他在新婚不久就拋下她一人,讓她孤苦伶仃。


    是他沒盡到丈夫的責任,是他有負彼此的情誼。


    李立軒覺得有團火在炙烤他的心,那疼痛不劇烈卻焦灼。


    知道天色已晚,他卻也舍不得離開,在被窩裏與她相依偎,將她摟在懷中貼在心上。


    就這麽小睡了半夜,李立軒再醒來時,貼在蘇梨耳邊低聲道:“梨兒,就這幾日,忙完我就來接你迴家。”


    然後他才離開蕊香院。


    蘇梨半夜睡醒,發現自己在床上,才知他已經來了又離開,仰頭看著紅紗帳悵然。


    她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些日子卻生生將自己折磨瘦了。


    說到底,不過是太在乎。


    太在乎,所以連問也不敢問。生怕得到的結果是自己所害怕的,生怕自己不能冷靜對待,會壞了他的事,會礙了兩家的交情。


    她心性隨意,少有欲求,所以也少有主動去琢磨什麽。


    若不是虎溪山上遭難,她不會那麽快醒悟到自己喜歡李立軒。


    若不是如今這流言,她也不會知道,原來她對他的在乎,比她以為的還要深。


    她不想失去他,卻也不願他隻是將她當做妹妹。


    說是和他賭氣,何嚐不是和自己賭氣?


    她太貪心了……可她又必須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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